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果然如周御医所说的,这光吃药是不能彻底恢复的。傅德曦“听不见”、“看不见”的毛病是一点都没好。
就算如此,傅锦仪也欣喜异常了。她想不到,那黑脸的徐策竟真能给她请来周御医,为她雪中送炭。
果然人不可貌相,看起来凶悍的人,却是能帮你的。那美貌如傅妙仪、俊逸如萧云天,却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就在傅家上下欣喜的同时,武安侯府中却是风起云涌。
萧云天那日射靶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朝廷里的同僚们私下议论纷纷,更有不少人用鄙夷的神色看他。这倒罢了,连他手底下的兵部官吏们也开始对他不敬。
萧云天官场不顺,回了府就更加厌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傅妙仪。他整日歇在潘氏房里,对傅妙仪丝毫不搭理。
而那傅妙仪的处境更是凄惨。她被毒打一顿后,一连许多日里,连萧云天的影儿都没见着。苗太夫人知道了靶场上的事情后,一时也震怒了,命人将躺在床上养伤的傅妙仪拖到佛堂里,痛骂她给侯爷闯下大祸,命令两个丫鬟将她按在青石板上用毛竹大板狠狠地打。
傅妙仪此前已被萧云天打得伤痕累累,又被婆婆一顿狠揍,被打得滚在地上求饶。好在苗太夫人倒也不想把她打死,最后命她在佛堂里罚跪了事。
傅妙仪在佛堂罚跪数日,妾室潘玉儿握着家里的中馈,一时风头无二。然而好景不长,失宠的正室傅妙仪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
傅妙仪是傅家上下娇养出来的嫡女,自幼跟在谢氏身边学着,心术手腕都是不缺的。傅妙仪眼看着丈夫厌弃、婆婆动怒,伤心之余终于也认清了一个事实——她的丈夫萧云天,真的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喜欢她。
都说男人变心比翻书还快,如今亲眼瞧了,傅妙仪不认也得认。她收住了自己的泪水,强忍着所有的屈辱和身上的伤痛,对妾室潘氏作威作福也不再理会。她在佛堂里诚心悔过,为萧云天和太夫人母子两人抄写经书祈福。
这么抄了许多天,苗太夫人看她如此老实,倒也没太为难她。苗太夫人这个人,只要你肯卑贱到骨子里伺候她、奉承她,她还是愿意放你一马的。傅妙仪抄的那些经书都是给她祈福的,又拿些好话来哄她,她便松口道可以让傅妙仪出佛堂。
那傅妙仪城府深、心机重,一听可以不用罚跪了,竟不肯离开佛堂,主动向婆婆请求道:“媳妇给侯爷闯了祸,深感羞愧,无颜面对侯爷。媳妇没有别的本事,官场上也帮不到侯爷,唯有在佛堂里继续吃斋念佛为侯府祈福。”
比起傅妙仪满肚子弯弯绕,苗太夫人是个乡野村妇,倒分不清她的真心假意,一时竟消了气。傅妙仪便继续住在佛堂里,整日礼佛念经,两耳不闻窗外事。
此时的佛堂外头,另一位妾室高氏恰有了身孕。高氏跟了萧云天多年,在傅华仪出嫁那年就已经做了姨娘了。萧云天年岁不小,膝下却一直没有孩子,高氏怀孕后他很是欣喜,和太夫人苗氏两人都遣了得力的下人伺候高氏,等着高氏平安生产。
此时掌权的潘玉儿也得了萧云天的嘱咐,要多多照应高氏。潘玉儿出身青楼、年轻貌美,迷惑男人上自有一套,贤良淑德的品质是一点都没有。她对高氏的身孕嫉恨不已,面上应承了萧云天会照应高氏,暗中却时常诅咒高氏流产。
这潘玉儿吧,小女人一个,不是个能成大事的。她自幼被卖到青楼,十多年的底层生活中她每日想的就是吃饱饭活下去,哪里懂得后宅的斗争和作为掌家人应有的城府手腕。她甚至没有胆量对高氏动手,不过是私底下给高氏扎小人。
潘玉儿上不得台面,佛堂里的傅妙仪可是瞅准了机会。傅妙仪身为侯府主母,留在外头的心腹不少。她先是遣了个得力的丫鬟在高氏的饮食中下了红花,高氏果然不慎流产,随后又让王姑姑在萧云天面前揭出潘玉儿扎纸人诅咒高氏的恶行。
萧云天一看潘玉儿手里的纸人,便真的相信高氏是因为受到了诅咒才流产,震怒非常。他当场剥了潘玉儿的妾室名分,重重打了二十大板赶出侯府。
潘玉儿被打得奄奄一息,扔在了侯府后门的一条街上。她沿街乞讨了两日,伤口又发了炎,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就在她绝望之时,一辆路过的青面马车在她眼前停了下来,马车上下来两个婆子将她抬走。她濒死之时也并不挣扎,一路被送进了京郊一处别院里。
这别院、马车和送人的婆子,都是傅锦仪安排的。那院落是她租的,地处偏僻也没花多少银子,就是为着平日里见一些不方便在府里见的人准备的。
“你就是潘氏?”傅锦仪望着躺在草席上半死不活的女人。
潘氏忍痛点了点头。
傅锦仪皱起眉头看着她。武安侯府里发生的事情她已经从孙嫂子的同乡口中得知了,对于傅妙仪能忍辱负重地翻身她并不奇怪,但对潘玉儿这个曾经得宠、短短一月里又落魄至极的妾室就深感疑惑了。
眼前的潘玉儿,的确拥有过人的美貌和妖娆的身段。但很显然,美貌并不能让一个女人在深宅大院里站稳脚跟。
潘玉儿当初得宠的时候,那是花团锦簇,被萧云天捧在手里含在嘴里,连中馈都给了她。傅锦仪还一度认为这潘玉儿是个颇有心机的女人,可这还一月不到,潘玉儿就被傅妙仪算计地身败名裂,命都快丢了。
“我可以让你活下来,只要你能将我想知道的事无巨细地说出来。”傅锦仪淡淡道,命人给她灌了一碗参汤。
潘玉儿大口地喝着参汤,看着傅锦仪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恩人,只要让我活着,我做什么都行。”
傅锦仪点点头,对她道:“我先问你,你是如何认识侯爷的?”
“醉春楼中,侯爷陪着同僚一块儿来的,点我弹琴唱曲。”潘玉儿轻声道:“侯爷看中了我的容貌,将我娶回去做妾。”
傅锦仪“恩”了一声,接着问:“那么侯爷待你如何?”
“侯爷待我很好,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侯爷纵容我在侯府里随心所欲,我欺辱正室他也不管。那时候我以为我抓住了他的心。”潘玉儿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曾经荣华的回忆。
“只是后来……”她说着,话头一转,声色低哑起来:“高氏的事情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侯爷从前宠着我,那一瞬间却绝情至极。他正在气头上,不听我的解释,将我毒打后扔出了侯府,丝毫不顾及从前的恩爱。”
潘玉儿说着落了泪。
第五十七章 真相
傅锦仪挑了挑眉:“如此说来,武安侯大人是个喜新厌旧、脾气阴晴不定的人了?他喜欢你的时候,可以将你捧在手中,厌恶你的时候,就恨不得你去死,根本不念旧情。”
潘玉儿呜呜地点头:“是,就是这样。他就是个残忍冷酷的男人!”
残忍冷酷是吗?
这个形容倒真没冤枉了萧云天。想起当初自己被金锤活活砸死、一尸两命的惨像,傅锦仪的手指捏紧了。
“先是我,再是傅妙仪,最后是潘氏……”傅锦仪站了起来,踱步至窗外喃喃自语:“我们的命运并不相同,但萧云天对待我们的方式,似乎都是一样的。他爱过我们所有人,却也会在下一个瞬间对我们绝情。”
傅锦仪开始搜肠刮肚地回忆当年在侯府中经历的一切。
萧云天在边疆镇守,一年能回来三个月,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萧云天不在的时候,傅华仪受尽了婆婆的磋磨,过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侯夫人的日子;萧云天回来,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萧云天是从不敢武逆苗氏的。
侯府中,除她这个正室外另有三个妾室,其中只有一个姓马的妾室得宠。
妾室马氏为什么得宠,傅华仪也说不上来。她不漂亮,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性子还很单纯老实。她跟随侯爷在北疆住着,近身伺候,回京后就在自己这个主母跟前伺候,唯唯诺诺地。傅华仪从没为难过几个妾室,只是后来马氏最后一次跟着萧云天去北疆,在路上服侍不周惹怒了萧云天。萧云天将她休弃,就地扔在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其余两个妾室高氏和李氏都是从小伺候萧云天的通房,不大得宠。
“算上马氏的话,那就是四个了。”傅锦仪又自语了一句。
不得不说,萧云天对待女人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把她带下去,就让她在这里住着,找个信得过丫鬟给她治伤。”傅锦仪吩咐道。
潘玉儿一听竟能住在这里,还有人伺候,这意味着她能活下去了。她挣扎着起身,扯着傅锦仪的袖子磕头谢恩。
傅锦仪摆手让她起来,就在这个瞬间,傅锦仪低头看到了她抓在自己袖子上的手。
那双手很美,尤其是大拇指关节下头有一颗朱红色的朱砂痣,衬得一双玉手更加白皙。傅锦仪淡淡一笑,将她的手拉开了,心道:再美又如何,还不是……
很突然地,一道亮光从脑中划过,打断了她的思路。
等等,朱砂痣?
傅锦仪闪电一般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可惜,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哦,对了,她现在是傅锦仪,不是傅华仪了,傅锦仪的手上并没有长这样的痣。
但是……傅华仪手上是有的啊!
不仅是傅华仪,傅妙仪手上也有!还有眼前的潘氏,甚至……从前的马氏……
在这一瞬间,傅锦仪整个人都怔住了。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来了……
傅妙仪和马氏手上的痣她都见过!只是她从未引起注意。傅妙仪和她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手上长痣似乎是随了祖母吧。但潘氏和马氏,她们两个都有同样的痣……
当初傅华仪嫁进侯府的时候,她还记得萧云天最喜欢自己那双手。面对马氏的时候,萧云天也时常磋磨她的手。傅华仪没觉得奇怪,男人追求美色有不同的方式,还有喜欢脚的呢。
她们这些妻妾都拥有一双纤细洁白的手,手上都长着痣,而且……还长在同样的位置。
一个男人,为什么他的四个妻妾都拥有同样的特征呢?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傅锦仪的嘴唇渐渐抿紧了。她骤然转身,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急促地喘息着,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晴空。
原来……这就是真相吗?
萧云天他……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萧云天不断迎娶拥有右手朱砂痣的女人,其实可以被称作一种“收集”。埋藏在侯府血腥之后的真相就是,萧云天有一个真正喜欢的女人,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迎娶她。萧云天为了排解对她的思念,为了制造一种自我安慰的假象,他开始寻找和那个女人相似的影子作为替代!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傅锦仪豁然开朗,却转瞬间被巨大的愤懑和悲伤所掩埋。是啊,她们都是替代品,正因为这样,萧云天才会对她们绝情!爱的时候可以给你一切,腻歪的时候连你的命都要拿走。傅华仪,什么正室原配,什么侯夫人,你不过是一个可悲的、下贱的、不上台面的影子!
傅锦仪浑身都颤抖起来。前世所有的悲惨和痛楚都在这一刻找到答案,但她无法接受。她无法想象,自己的一生都是个笑话,是一个男人用来追思另一个女人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