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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道:“应该是吧,那名妇人就是从下面生的。孩子出来以后拉出来一条长长的脐带,要用剪刀剪掉……啊……”
她被宁瑞狠狠掐了一把,抱着被掐红的手臂无辜地看着她。宁瑞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又羞又怒道:“你胡说什么呢你……”
“我没有胡说……”麦穗委屈地嘟囔。
和瑾满脑子都在想象着那种画面,连痛都忘了。有道是自己吓自己哪有吓不死的,什么拉出来,什么剪刀,活生生一幕酷刑般的画面深刻地印在了脑海中,在反复的酝酿下不断修饰描画具体……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甩了甩头将其驱逐出脑海,颤抖着呢喃道:“我以后坚决不要生孩子……坚决不要……”
麦穗失笑道:“公主担心什么,水道自然渠成,公主日后嫁为人妇,哪有不生孩子的道理。”
“好了麦穗,你少说两句。”宁瑞埋怨道。
麦穗面露愧色地闭了嘴,不再开言,只把双手握着和瑾的手,仿佛在安慰她,又像在鼓励她。和瑾安静下来,脑海中的杂念也逐渐平息,她轻轻合上眼,忽闻耳边响起一阵轻柔温婉的歌声,听不清唱词,只是低低盘旋着似是缠绵在耳际,诉说着绵绵爱意。像极了一个母亲在春日的暖阳下轻声哼着婉转的歌谣,哄着怀中的孩子安然入睡。
原来她的母妃曾经是经历过胜于她十倍的痛苦,才将她平安生下来的……她曾经很怨怼这个从未谋面的女人,恨她将自己生得这般柔弱,恨她给了自己一个拖累的身躯,可是现在她却感到好后悔……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见她,很想见她……
和瑾昏昏沉沉地睡去了,麦穗的歌声转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轻声收了尾音,寝殿里恢复了宁静,平和而安详。
宁瑞听得如痴如醉,不住赞道:“想不到你唱歌也这般好听,难怪公主对你如此喜爱。再过个一年半载,只怕我的饭碗就要不保了。”
麦穗有些怔忪地笑了笑,敛目温言道:“宁瑞姑娘说笑了,我什么都不会,哪里比得上你知晓公主心意。”
宁瑞略有些得意地绽开笑颜,拍着胸脯故作压惊道:“还好还好,我还是有用的,不用担心主子不要我。”
麦穗被她的表情逗乐了,眉间的一丝忧愁消散而光,她柔声笑道:“我只能尽些薄力,其他的都还需你多多提点才是。”
宁瑞受到夸赞做出一副神气的样子,故作老成地颌首指点道:“先把你的嘴巴管好,天下会太平一半。”她终于得到机会不吐不快,“你呀,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跟某个人一样说话不经大脑。”
麦穗被数落了一番,想到先前说的话,咬着嘴唇尴尬地笑了起来,轻声应了声是。
宁瑞想起还有很多琐事要处理,便知会麦穗一声,自己先行退去。在离去之前,她忽地转头问道:“麦穗,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麦穗不解。
宁瑞欲言又止:“就是……生孩子的事……”
麦穗愣了一下,抿着唇偷笑起来。宁瑞红着脸嗔道:“问你正经的,笑什么?不说算了。”她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寝殿,脚步飞快。
寝殿里又只剩下了麦穗一个人相伴于左,她轻抚着和瑾熟睡的脸颊,沉默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
平日里大半的时间她都是躲在这里,当一个精妆华美的摆设供人观赏。并不是她妄自菲薄,她明白自己在公主的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分量,尽管时而会感到落寞和孤寂,可是外边的世界已经离她远去,她已无处可去。
而这个为她保证了最后归宿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宁瑞推开寝殿的门走出去,正遇上即恒试图与守在门口待命的宫女搭讪,倏地就想起麦穗说的那些事了,脸颊又开始泛红。
那宫女一直低垂着头一声不吭装哑巴,让即恒白费了半天口舌。见宁瑞走出来,他赶忙转移目标迎上去问道:“公主呢,没事吧?”
宁瑞觉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没法见人,便垂着头支支吾吾地答道:“嗯,还好……”
即恒纳闷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是他脸上今天长了什么超级影响视觉的什么东西,才以至于让她们无法直视?他下意识摸了摸脸。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宁瑞及时拍了拍脸颊振作起来,深吸一口气抬头说道:“公主现下休息了,有事你就跟我说吧。”
她脸色很差,即恒琢磨着她忙了一夜定是累了,更何况那封信的事,还是亲自告诉和瑾为好吧……他便摇摇头,笑着打哈哈说:“没事,我就是来问问。”
“哦,那你别杵这了,不合规矩。”宁瑞顿时有些失望,颇为疲倦地准备离开。
这时正殿的方向忽然跑来一个宫人,一路小跑着来到宁瑞跟前气喘吁吁地报告说:“宁瑞姑娘,朝阳宫派人来了。”
“朝阳宫?”宁瑞诧异。
未等她做出反应,又一个宫人小跑前来道:“宁瑞姑娘,雀翎宫也派人来了!”
***
和瑾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内容十分真实又虚幻。
那是一件曾经发生过的事,只是当时的她尚在襁褓,不可能存有那一段记忆。可是它却这么突然地以梦的形式勾起了她的回忆。
梦里辉煌的宫殿被火焰包围,她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一起受困于火海。女人脸上挂满泪珠,但神色间没有丝毫的惧意。她轻声哼着歌谣,温柔地拍在婴孩稚嫩的背上哄她睡觉。烟雾呛进了鼻子里,歌声戛然而止,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怀中的婴孩惊醒后放声大哭,在浓烟滚滚中女人艰难地喘息着,歌谣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她没有听懂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与其让你落在他手里……不如陪我一起走吧……”
视野中女人的面目始终是模糊不清的,唯有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脸上,比火还要滚烫。
“真想看看你长大的样子啊……可惜等不到了……”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梦境里火焰卷起帘幔,瞬间就烧到了女人的衣角,烧到了婴孩的襁褓,烧到了她伸出的手上……她的指尖绘着一朵朵艳丽的海棠花,用鲜红的颜料勾勒,如滴落的血液,触目惊心。
***
麦穗眨了眨眼,确定不是错觉。她恍然间似乎看到和瑾的眼角落下一滴清凉的泪珠,可是当她伸手轻拭她眼角时,手指却是干的。
和瑾醒了过来,手指讷讷地抚上脖颈,回忆着梦中最后呼吸的凝滞。她呼了一口气,胸口隐隐传来一阵痛楚,酸涩之意直冲到鼻尖。
“公主,您做噩梦了?”麦穗试探着问道。
和瑾凝神回忆了片刻,仍是没有抓住梦魔的尾巴,但是想来也不算是一场噩梦吧。她怔怔地凝视着前方一片虚空,忽然问道:“怎样才叫做长大呢?”
麦穗怔了怔,不知她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但是她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后答道:“简单点说,女人流血就意味着长大。”
和瑾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喃喃道:“为什么?”
麦穗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解释道:“女孩子第一次流血,就像公主这样,就是第一次长大成女人;而第二次流血是在新婚之夜,就是真正长大成妇人;第三次流血是为产子,那才是最终的长大成母亲。”
和瑾本以为她在借机取笑她,可是听到最后她不禁沉默了。母亲……她的母亲最终长大了又是怎样的,那个梦里的女人真的是她吗?女人最终长大成母亲了,会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吗?
……不,不会的。她摇了摇头自己否定掉,只是个梦罢了。
麦穗见和瑾脸色苍白,不由地担心道:“公主,您真的没事吗?”
和瑾露出一丝疲倦的笑意,轻喃着:“没事。”
她继续躺了一会儿,身上仍旧十分酸痛,只是先前腹中的绞痛总算停止了。以后真的要对自己好一点,如果每个月都要这么折腾一回,她非疯了不可。
腰腹间的酸楚似乎怎么也停息不了,不论怎么改变姿势都无济于事。她只觉得继续躺下去可能马上就要疯了,便让麦穗将自己扶起来。
她本就是坐不住的人,幼时常年生病也没能让她听话地躺在床上超过哪怕一刻钟。越难受,她就越不能甘心坐以待毙。
麦穗拗不过她便依言将她扶起。只不过躺了半日,和瑾却觉得身子不像是自己的了,浑身酸软无力,手脚也不听使唤。她继续让麦穗扶着自己下地走动走动,麦穗也就照办了。
在寝殿里大约来回走了半盏茶的功夫,麻木僵硬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感觉,和瑾便想去外面透透风。推开寝殿的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挟带着花香扑鼻而来,宁瑞将她的花圃照料得很好,此时已是满园春?色如温柔的碧波,风一吹就随着心一起荡漾,令人心旷神怡。
和瑾心情舒爽,问及宁瑞去了何处,宫女便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和瑾。和瑾顿时吃了一惊,心下既是羞愤又是恼怒。
陛下和露妃双双遣人送来了礼物祝贺六公主长大成人?皇兄姑且不论,为什么那个女人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的?!她气冲冲地来到正殿里,送礼的来使都已经走了,宁瑞回头见到她很是诧异,连忙迎了上来。
“公主,您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下?”
和瑾心情有些暴躁地说:“再休息就连别人特地登门来嘲笑都不知道了!”
宁瑞心下已摸清了七七八八,一边扶她坐下一边出言好声安抚道:“怎么会呢,陛下和露妃娘娘是真心实意前来道贺,又怎么会取笑您呢?”
和瑾冷冷地哼了一声,她才不信他们会这么好心,特别是那个女人!
“那个……”被冷落到一边的即恒默默地开口问道,“请问究竟是什么好事,谁能跟我解释一下。”
和瑾这才注意到还有个人很反常地躲在角落里,拼命地寻找存在感。若是在平时她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此刻她却咬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光是想起麦穗说的那些有的没的,脸颊就火烧一样烫。
宁瑞清咳一声掩饰尴尬,嗔了一句道:“这跟你没关系,少说两句你又不会变哑巴。”
即恒吃了瘪,只好继续装哑巴。
宁瑞将一只食盒取过,从中端出一只精致的瓷盅,想来里面必然是盛满了热腾腾的膳食。她将瓷盅端到和瑾面前笑道:“公主,这是陛下送来的。”
说着她小心揭开盅盖,顷刻间一股淳浓的肉香味扑鼻而来,很快就溢满了整个大殿,连正在气头上的和瑾都不由好奇地望过来。香气蒸腾之下食材若隐若现,有鸡肉,有红枣,还有几味药材,一齐在汤里沉沉浮浮,像顽皮的小娃娃在水里嬉戏。肉香味之中又混合着药香,但又与和瑾平日里喝的苦涩味全然不同,竟是出奇的勾人口鼻,吸一口香气就直窜到肚子里,惹得胃里那只小馋虫不安分地乱叫。
她不禁咽了下口水问道:“这是什么呀?”
宁瑞的表情在揭开盅盖的一瞬间凝结,居然是黑母鸡药膳汤……直到和瑾问起,她才回神讪讪地干笑了两声:“我、我说得没错吧,陛下果然是心疼公主,想得这么周到……”
和瑾何等聪明,一见宁瑞的神情不对便知了个七八,她兴致全无,但已经没力气再生气,摆了摆手连看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宁瑞赶紧将其放到一边,遂取来第二只食盒打开。即恒也跟着凑过来,只见里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