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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相当痛心疾首了。
林缜接过酒坛子,笑道:“若是应酬,还是能够应付过去的。”
他到底是官居一品的丞相,说是权倾朝野不为过,深得女帝信任,谁敢去灌他酒喝?
再说文官之间找个雅阁坐下,哪有一上来就灌来灌去的,总是要讲点风雅和情调,美酒也要细细品,牛饮却是要被人笑话的。
李清凰撇撇嘴,所以说文官就是麻烦,就连喝个酒都要找出个名头来,写了几句好诗要喝一口,今日秋风乍起要喝一口,一堆人罗里吧嗦叨叨半天,也不过半壶酒,这一坐就是一整天,什么酒都该醒了。
她提着斑鸠回去,情绪也一直都很欢快,连连对林缜说:“你叔公酿酒的手艺当真太好了,就跟当年进贡的贡品酒差不多。”
林缜本来正想到一段往事,眉头有些紧蹙,闻言又笑起来:“你啊。”
谢老将军向来不苟言笑、不怒自威,李清凰却跳脱张扬,他有些迷惘地看着她,想象不出她是如何接过谢老将军留下的重担,将几近沦陷的战局挽救回来。
他能读到的、离她最近的一刻就是兵部快马加急送来的一封封文书,她那一手漂亮飞扬的字体变得规规矩矩,细细将战况报来,每当这时,他的眼前总会浮现出她那张皎皎如明月般的面孔,红唇边噙着的笑意,她穿着一身戎装,却背离着他,越走越远,再也看不见了。
李清凰唯一会做的一道宫廷菜还是李柔月手把手教她的。女帝谢珝很喜欢那道宫廷菜,只是这道菜非常考验厨师的水准,哪怕宫里有的是天下最好的厨子,这道菜对他们来说也是十分困难。
可是对于李清凰来说,并算不上难。
原因无他,只是这道宫廷菜实在是太考验刀工了。
李清凰或许做菜的调味欠缺,火候把控不精准,颠勺的时机也不够好,可是她的手很稳,她拿着菜刀甚至能把豆腐雕出花来。
这道宫廷菜复杂的地方就在于先要把斑鸠肉切成肉泥,然后捏成樱桃大小的肉丸,然后把这肉丸嵌进一块吸饱了高汤的豆腐里,为了让豆腐能够均匀地吸收汤汁的鲜味,就必须在豆腐上雕花,可豆腐本身实在太软了,只要手指上的力度稍微有所差池,这豆腐就碎了。
所以光是几块豆腐,就能把难倒几乎所有的御厨。
李清凰初时跟着师父练剑,她的师父就教她拿着短剑去砍树,砍的每一下的力道都必须是均匀的,砍的每一截树干都必须长短一致,砍出来豁口也必须平整,这对于力道的把握要求十分严格,等她砍树的水准很高了,师父就让她去切菜,必须把蔬菜切成大小一致、薄厚一致的薄片。等她把切菜也学好了,那就改切豆腐,把一块三寸见方的豆腐切成细丝,还是一模一样的细丝。
所以这道宫廷菜对她来说其实并不算难。
后来她在女帝的寿宴上做了这道菜,还受到了奖赏。她记得当时母亲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清凰这样乖巧,将来必定将你嫁给一个大家都称道的良人。
李清凰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那个时候她特别心高气傲,觉得这世上的男人都还比不上她,嫁给那些还不如自己的男人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反而是那几个公主都很嫉妒,觉得她投胎技术好也罢了,父皇在位的时候就特别受父皇喜欢,现在换成她母亲当皇帝了,又承诺她一桩好婚事。
结果好婚事是不可能有的,后来她连定亲都没有定就战死了。
她觉得自己能够守卫西唐疆土,一展生平抱负,远比政治联姻要更有意义得多。唯一的遗憾却是没有把李柔月接回家来。
她从来没有畏惧过沙场上的九死一生,也没有痛惜过身上不断出现的累累伤痕,她只是责怪自己,竟是没有能力把李柔月从突厥人手上抢回来,安安全全地带回长安。
她把煮好的斑鸠汤端上桌去,一揭盖,只见一朵朵嵌着斑鸠肉的豆腐花展开在清澈的汤水中。那汤水其实也很讲究,第一道是用明前采下的茶叶,取的是最娇嫩的叶尖,第二道则是夏季初生的荷叶,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则是各种海货鱼鲜和肉类炖在一起熬成的高汤。这三道汤包含了苦、涩、鲜、甜诸多滋味,类似于人生百味的意思。
她炫耀道:“这是宫廷菜,就是金刀御厨也未必能做,虽然佐料缺了一些,可是看上去是一模一样的。”
林缜笑了起来:“其实我尝过一回。”
只是光看刀工,那些御厨还不如她了。
她立刻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林缜笑道:“是陛下请大家吃饭,并不算正经宫宴。”
李清凰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喝酒了吗?”
林缜光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其实他后来发觉,觉得他和女帝有所暧昧的人相当之多,只不过大家都不敢当着他的面提出来,只敢在背后说闲话,唯一敢当面说出来的就只有她了。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缓缓道:“我喝多了是什么样子的,你自己来试试就知道了,不是吗?”
这话说得也是,她刚到借尸还魂过来,就见他喝得大醉,结果吐得一塌糊涂,吐完之后倒头就睡。
林缜把之前抓来的小鱼剖干净,炸了一小盘,他的手艺相当不错,小鱼完全被炸得脆了,里面却保留了汁水,咬一口外皮酥脆里面却十分鲜美,就连骨头都能嚼碎咽下去。再配上他们从叔公家里带回来的米酒,简直是人间美味。
林缜见她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碗米酒,便按住她的手腕,嗓音清润和缓:“米酒后劲绵长,喝得慢些,一次也不要喝太多。”
李清凰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在平海关的时候我也喝过当地酿的米酒,要烈得多,我就是喝掉一坛子都一点没上头。”
林缜含笑道:“从前是从前,现在你用的是容娘的身体,她的酒量未必就好。”
李清凰将信将疑,她喝酒几乎是不上头的,连脸色都没怎么变过。她吃了两条小鱼,忽然问:“顾长宁是不是猜到我是谁了?”
她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容易引人怀疑。
她只能赌顾长宁并不信借尸还魂这种玄乎的事情。
“多少是会有些怀疑,”林缜道,“不过他并未往深处去想。”
李清凰举着酒杯,笑道:“那你是为什么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一句梦话罢了,其实也当不得真。”
为什么他立刻认出她来?林缜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可能我生来就能接受常人所不能接受的事情吧?”
她在睡梦中的确是说了些梦呓的,吐字却是含含糊糊,他并没有听得有多真切。最后拿来当证据跟她摊牌的那句梦话一半是猜的,一半是自己按照逻辑拼接上去的,但是他不会告诉她。
他总是还有些骄傲,想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微。
第103章 019公主暂时种种田(5更)
李清凰给他倒了一杯酒,正色道:“你之前说,如果查到了什么就要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查到了我之所以会借尸还魂到容娘身上的缘由了。”
林缜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李清凰捏着杯子,一饮而尽,一双眸子因为酒意而漾满了水泽。她似乎有些犹豫,又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他措辞。可林缜还是敏锐地觉察到她似乎有些喝多了。他拿过她的杯子,低声道:“可以了,你不能再喝了。”
李清凰又立刻把杯子抢了回来:“不行,我又没醉!凭什么就不能喝了?”
林缜看着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不是要跟我说容娘的事么?”
李清凰这才想起她原本打算跟他说这件事的,立刻按住他的肩膀,严肃道:“你喜欢她吗?爱她吗?”
“……”林缜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清凰勾着他的肩,安慰道:“就算她并不怎么喜欢你,不过这也不代表什么,也不是说你不够好,无非是你们没缘分而已。”
林缜:“……”她这安慰人的功夫到底是跟谁学的?总之他是一点都被没安慰到。
他犹豫地嗯了一声,一双清淡的凤目看着她,根本不理解她现在到底在演哪一出。
李清凰又把两人的酒杯都满上,跟他碰了一下杯:“酒能消愁,你多喝几杯,就能忘记她了。”
林缜握着被她塞进手里的杯子,又想去阻止她:“你别喝了。”现在那个借酒消愁的人到底是谁啊?
李清凰很轻易就躲开了他伸过来跟她抢杯子的手,愤愤道:“你不知道她受了许多苦,被人冤枉,被人构陷,最后还和她的表哥错失了一生。她最后想不开,就想着用召厉鬼的法子来报仇,就把我招来了。”她反手抓住林缜的衣襟,摇晃了两下:“你说,我到底哪里像厉鬼了,怎么她招厉鬼能把我拖过来?啊?明明隔得这么远!”
林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按住了,反问:“活下去不好吗?你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换一种办法活着吗?”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自私,她现在没有了少将军的身份,也没有了安定公主的尊贵,被禁锢在一处小小的宅院里,收拾她从前都懒得费神去多看一眼的陈氏母女,应付各路牛鬼蛇神,这样活着,对于她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过去轰轰烈烈地活,又轰轰烈烈地死,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到头来却不得不面对那些家宅琐事,一地鸡毛,到底他是在帮她,还是在禁锢她?
李清凰定定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就像有星星,还是辽远草原上那明亮而疏朗的星辰,她忽然开口道:“可是他们都死了呀。”
林缜的声音温柔清润:“他们是谁?”
“柔月死了,谢老将军也死了,”李清凰回答,“还有许多许多的人,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的人,昨日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啃干面饼,可是转眼他们都死了。”她大约是醉了,可是口齿清楚,语气清晰,还颇有条理:“方轻骑也死了,他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林缜道:“方轻骑没有死。”
“有些人没有死,却还不如死了。”她说道,“他在我心里,就是个死人。”
林缜沉默片刻,问道:“他对你很重要么?”
“重要啊,”李清凰道,“我每晚睡前都会念一遍他的名字。”
林缜的眸光暗淡下去,他知道有些事是不必去过问的,问到了答案不过徒增心事而已。他近乎于苦涩地想,他在她的心里到底算是什么?萍水相逢的有趣路人,还是和那些面目模糊的文官一样,都是一个又啰嗦又麻烦的形状?
李清凰道:“他要一天没死在我的手上,我就会睡不好,太气人了!”
“……那我呢?”林缜问道,“在你心里,我又算什么?”
“你?”李清凰看着他,红唇勾起,突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虽然有时候觉得你挺讨厌的,但你是个好人。”
“好人?”林缜一把将她抓了回来,“好人是什么意思?”说他是好人,又亲了他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人就是好人喽,”她果然有点不耐烦了,“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竟然还指望我每一个都回答……”
林缜急道:“这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李清凰挥开他的手:“呵,文官。”
林缜:“……”这又关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