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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侍卫都松了一口气:能早早回宫当然是最好的,虽然李慕现在没有受封,看似在所有的皇子里面是势力最薄弱的那一个,可他到底是女帝谢珝的亲生儿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丢了脑袋也罢,就怕还要牵连到家人。
  林缜送了李慕一段路,正是因为他同这些皇子公主接触了几回,他才不得不承认,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而因为宫廷环境复杂,就算是最为平庸的太子李苌绝非是泛泛之辈,在这个宫廷里,母子之子并非纯粹的母子之情,兄弟姐妹的情谊更是稀薄得不堪一击,可是就是这样冰冷的深宫,竟是养出了李清凰那样的人。
  李慕回宫,而林缜要回户部,两人同行一阵就该分道扬镳。李慕忽然停下了脚步,用他那带着稚气的声音一本正经地问道:“我时常听人说,陛下是相当看重林大人。”
第253章 171声名乃身外之物(5更)
  他侧过头,用一种估量的目光打量着林缜,可是这样的神态用这样一个眉目秀丽的少年做出来,却是有些违和。
  林缜语气平淡地回答:“微臣蒙陛下器重,是微臣的荣幸。”
  “可是,”李慕用一种困惑的天真姿态望着他,“为何朝中这么多重臣,陛下就特别看重林大人你呢?”
  林缜顿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这里面有各种原因,并非能够三言两语说清楚的,而女帝谢珝能够如此信任他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出身寒门,不可能被卷入门阀世家的利益争端中,他就只能当个直臣,甚至孤臣。
  “如果陛下当真器重林大人,为何又要林大人当一个孤臣?”李慕还是维持那副天真又困扰的模样,好像他真的碰到了一个无法解开的难题,“商鞅纵然名垂千古,可他的下场却不太好。孤臣,也不是这样好当的。”
  林缜突然有点想笑,不管对方是不是隐藏得很好,是不是那种官场上老奸巨猾之辈,他都很容易便能看破对方的意图,李慕年纪太小,不管做什么都容易带上一股作态的痕迹:“林缜谨记殿下今日教导。”
  李慕仔细地看了看他面上的表情,他似乎回答很认真,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不过他却没想过要把先把林缜拉过来,他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太早了,也太容易打草惊蛇了。
  相对于李慕对萧炎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李清凰其实对萧炎这个人是没什么意见的。虽然因为萧淑妃病死冷宫,谢珝也跟萧家结下了深刻的芥蒂,照理说,她应当是跟萧家站在对立面的,但是她却并不这样觉得,将来不管是谁登基为帝,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大区别,反正她又不想去争什么。
  萧炎偏过头看了她一会儿,忽又笑道:“公主这样打扮,却是很不一样了。”
  李清凰就像没听出他话中那调笑的意味,反而一本正经地反问:“因为你也不习惯看我穿裙子?”
  萧炎:“……”不,他本来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换成别家贵女,听到这句话应该觉得害羞才对。他显然忘记了李清凰是一个多么不符合常理的公主。李清凰想了想,又道:“那你希望我换成男装吗?你是不是……跟襄阳侯家的公子一样?”
  襄阳侯家的小儿子是个好男风的断袖。整个长安都知道。
  萧炎的脸色有点黑:“我不是断袖!”
  “是也没关系,我又不会嘲笑你。”
  “可我真的不是!”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有跟襄阳侯家公子一样的毛病,他向来风流,就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进踏进南风馆、笔直笔直的那一种。
  李清凰朝他微微一笑:“好吧,你又想带我去看什么戏?上一回不是看过一场了吗?”
  她心里却想道,这萧炎是有什么毛病,花了五千两然后用看戏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事来羞辱她,她是那么容易被侮辱到的人吗?他真是太不了解她了。
  萧炎让她看的戏文,自然都是同她能够扯得上一点关系的。只是这一回,他特意把梨园班子都包了下来,整座梨园空空荡荡就他们两个观众。而戏台上唱的还是毫无新意的公主和武状元那一出,那武状元竟还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最后公主在伤心之下缠绵病榻,却又苦苦思念着当年那位英俊的少年郎君。
  那扮演公主的青衣唱得字字泣血,李清凰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讲真,她不太明白别人的想法,为何就众口一致地认为她应当因此痛苦纠结呢?她明明就很好嘛。
  萧炎忽然道:“殿下觉得这出戏如何?”
  李清凰顿了一顿,肃容回答:“不错。”
  萧炎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掠过,她根本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反应,所以他还是能一眼就看出她对这出戏根本没有兴致:“下一场可是当年难求一票的戏,或许公主会喜欢。”
  不管是什么戏,总之她肯定都不会喜欢,听了只会犯困。
  于是李清凰神情肃穆地听完了“武状元和公主的当年旧情”,“文状元拒绝了公主的一片深情”、“公主的闺怨之情”等一系列火遍长安的戏文,忽然问:“萧大人,你请我听了这么多场戏……看来你当真是个热情的票友。”
  萧炎:“……”怎么她的反应总是这么奇奇怪怪的?
  “……那公主喜欢听戏吗?”
  李清凰嘴角上挑,但是很快又被她压了下来:“不喜欢。感觉受到了侮辱和污蔑。”
  “……”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她有受到任何污蔑!萧炎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你可知道这台上的青衣为何会颇受世家子弟的追捧?”
  她怎么可能知道为什么?她都离开长安两年有余了。
  萧炎叫停了台上的正在上演的戏文,又特意点了那唱公主的青衣过来相见。那青衣卸了妆,婷婷袅袅对着萧炎俯身行礼的时候,李清凰立刻就记起了她就是那个跟她长得还有几分相似的青衣,当时李慕还曾经大动干戈来砸过场。萧炎微笑道:“公主请看,这青衣可是同公主颇为相像?”
  特别是当她低头行礼的时候就跟李清凰本人像了七八分了。
  不管这青衣有多么受追捧,戏子到底还是低贱的勾当,拿一个戏子来同她类比,这不是侮辱还是什么?一个跟她有三分相似的戏子,而这戏子又在长安世家公子的圈子里炙手可热,那其中羞辱的成分就更大了,简直就像是直接指着李清凰的鼻子骂她跟戏子一样低贱可欺了。
  ——文官的脑子里果然有许多弯弯绕绕,就是骂人都不肯直接骂粗口。
  李清凰笑了一下,道:“你抬起头来。”
  她的嗓音已经在练兵的时候喊坏了,说话的时候微微带点沙哑。
  那青衣听见那位萧家嫡公子叫她“公主”,心里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了,上一回在李慕那里受到的惊吓后,她就在屋子里躺了三天,这一回不知道又会如何折腾她。现在公主叫她抬起头,她就只能听话地抬头,长安城中权贵这么多,她就只能平白受人欺压。她把心一横,猛地昂起了下巴,一双眼睛却低垂着并不跟人对视。
  李清凰只看了这戏子一眼,又把头撇向了萧炎:“啊,我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辱,然后呢?”
第254章 172风流长安(1更)
  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觉得她有感到任何侮辱!一点都没有!
  她肯定地点点头,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萧炎虽然知道他不应该再回应她,反正她的反应都是这么奇葩,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是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明白什么?”
  李清凰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臂,笑靥如花:“你这么喜欢看戏,又总是捧这青衣的场子,定是在心中爱慕于我,承蒙错爱,又无以为报,又不能以身相许,真是为难。”
  她点了点那跪在面前的青衣,又道:“既然如此,我就准你找个跟我有些相似的女人聊以慰藉吧。”
  萧炎:“……”这跟他预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当他们挽着臂走出梨园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侍从见他们突然变得这样亲热,都有点震惊。可就算再是震惊,这种事也不是他们能置喙的。只有萧炎知道这看似亲密的姿态下掩盖着什么,他的手臂真是快要断了,这个女人怎么力气这样大?!
  萧炎咬牙切齿:“公主,你这样……被外人看到了,难免会传出些闲话,还是自重一些的好。”
  李清凰笑吟吟道:“谁敢说闲话,看我打不死他。”
  萧炎:“……”
  她侧过脸看了看萧炎那一副忍耐克制的表情,心里早就笑得打滚,可是面上还是一本正经:“萧郎,谁敢说你的闲话,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我的人,又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萧炎叹了口气,有点生无可恋。
  梨园离得东市不远,既然靠近东市,人流熙攘,萧家的护卫立刻上前开道。
  因为人多,李清凰便也松开了萧炎的手臂,她一松开手,萧炎飞快地转动着被她抓得快要失去知觉的臂膀,万幸这手臂还是好好的,他松了口气。
  现在太阳西斜,正是东市最为热闹的时刻,街旁的小吃摊子也纷纷开张招揽食客。
  若是萧炎要送她回行馆,其实是不必走这条路的,明明还有一条近路他不走,却要在东市这边人挤人。李清凰敢说,要是后面没有陷阱等着她跳,她就把萧炎给娶过门。
  他们在萧家护卫的开道下,终于走过了东市的前段,忽然一个人影冲过了护卫的防线,直直地朝他们扑过来。李清凰微一挑眉,还没落下的脚步忽然往边上一个错步,那个人影正好扑了个空,摔在萧炎脚下,还紧紧地抓住了萧炎的衣袍下摆。那个不要脸突然冲出来五体投地的人正是陈倚风,也不过几日不见,这陈探花面容憔悴,之前脸上受伤的地方也拆了包扎的白布,露出一块深褐色的疤痕来,看上去既可怜又落魄。
  萧炎本想一脚把他踢开,可是转念一想,便和颜悦色地将人扶了起来,还顺手拍去对方身上沾染的尘土:“陈大人这是怎么了?”
  陈倚风也很懵,他明明是看准了正好纠缠住李清凰的,结果她人呢?他定了定神,咬紧了后槽牙,忍辱负重道:“下官陈倚风,请萧大人为下官做个见证。”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大概会是他这辈子最屈辱最不堪的记忆,可是不做,他就再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萧炎关切道:“陈大人这是说什么话,但凡我能相帮的总是会帮上一二。”
  萧炎在民间的声望向来都很不错,他从前当过齐王李藉的伴读,五岁便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容貌又俊美,才能一举夺得长安公子的榜首。至少,他在百姓的心目中,一直都是那样风度翩翩又温和雍容的模样。
  陈倚风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李清凰面前,他埋下头,低声道:“下官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主殿下,可是下官对公主的心意日月可鉴,还请公主……”他的声音梗了一梗,又横下心道:“请公主不要抛弃下官!”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都惊呆了。
  可是李清凰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似乎觉得眼前这一幕十足荒唐却又十分可笑,那笑容简直要把一双双注视着她的双眼给晃花。幸好她很快收敛了笑意,正色道:“陈大人在说什么呢?我跟大人又不熟,怎么能称得上抛弃?”
  大约是因为有平阳公主那彪悍的事迹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