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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想学看账，娘教你。”赵二夫人摸了摸惠雅米分嫩的小脸蛋，看着女儿天真活泼的样子，心里头的郁郁之气消退了不少。
“好，那就看这本吧！”惠雅见娘亲答应了，抢先一步就把娘亲床边桌案上的账本拿了起来，见娘亲还想要开口劝自己什么，忙不迭的接着说道，“娘亲教我看这本，等我学会了，娘亲就不用看了，雅儿给你帮忙！”
“好。”赵二夫人的嘴动了动，看着女儿娇憨的小脸儿上。那担忧自己的小眼神，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罢了，看这本账就看吧，惠雅年纪也不小了。让她知道一些人心的险恶，以后嫁了人以后才不会被小人蒙蔽，这样也好。
惠雅看着娘亲松了口，心里头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娘亲这几天着急上火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惠雅知道，惠雅现在年纪还小，没有能力直接一招解决了小郑氏，也没有让爹娘信服到，可以独立照管铺子的地步，但能让娘亲诉诉苦，解解心宽也是好的。
赵二夫人不知道惠雅心里头那么多弯弯绕，以为惠雅不过是小孩儿性子，想要学点儿东西讨自己欢心罢了，便拿了那账本来。给惠雅讲这自家的首饰铺子，是怎么记的账，又是怎么汇总账目，哪些是收入，哪些是支出，哪些账目看着是有问题的。
惠雅认真的听着娘亲讲这些，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懂得太少了，就算跟在翠姨身边学到了不少知识，但还是差的远呢。
原本惠雅觉得自己厉害得很，想要从娘亲手里头把账本拿走。算出来小郑氏到底亏空了多少钱，然后甩在她脸上让她滚蛋的。但现在看着，小郑氏一不是白痴，这账目有问题能看出来。但到底是怎么做的手脚，惠雅还真说不出来了。
“雅儿，咱们的金银首饰铺子，来往的主顾也就是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像是勋贵、高官这些人，是不会在咱们的首饰铺子里头采买的。因为搭不上那些门路。”赵二夫人对自家首饰铺子的定位很明确，毕竟在京里头开张连十年都没有呢，没有人脉自然没法把首饰卖进高门大院的。
“嗯，娘说的这个，跟账目有什么关系呢？”惠雅点了点头，确实，如自家这种稍微有些脸面的人家，出门买首饰的时候，也会挑有名望的老字号，或者是最近流行的银楼买东西，娘亲的首饰铺子自己虽然没进去过，但听娘亲这么说，就知道铺面应该不算大。
“咱们的客人都不是达官显贵，普通人家买首饰，就不能花太多的钱，那么一件首饰上用的宝石、珊瑚还有东珠之类的，就算有，也不能是太高档的货色。要不本钱就会太高，再加上人工和铺子要赚的钱，这首饰做出来可就没有人买了。”赵二夫人虽然是内宅妇人，对于经营之道也有着自己的见解。
“嗯，对的，原来是这样。”惠雅听了娘亲的话，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这样，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向自家娘亲，满脸的佩服，“娘，你可真厉害！”
“你这丫头！”赵二夫人伸出手来刮了刮惠雅的小鼻子，被闺女这么崇拜的看着，赵二夫人的心里头甜滋滋的，抑郁的心情都好了不少。自己做人还不算是太失败，至少闺女觉得自己厉害呢，赵二夫人心里头高兴，给惠雅讲解的时候便越发的耐心细致起来，甚至想到了以前听说的内宅的故事之类的，也会旁征博引的说给惠雅听。
“咱们铺子里头，各种材料的成本不能高了，要不可能会卖不出去，或者是利润薄了。但你看咱们铺子里头的珍珠，一斛的进价比近三年的最高价，还高了五成，但是珍珠首饰的卖价却没有变化，这里外里的，可就少赚了不少银子呢。”赵二夫人把这一年的账本和前三年的账本做了个比较，光是珍珠这一项，就多花出去了数百两的银子，让惠雅忍不住吸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惠雅对比着往年的进价和今年的进价，忍不住点了点头，这成本高了，卖价却不变，里外里这么一折算，怎么说这赚的钱都会少。而这珍珠的进价成本高了，到底是真的东西的成色好了，还是被人坑了，或者是里头有什么猫腻被人贪了银子了，这可就说不准了。
想到这儿，惠雅对娘亲的佩服更上了一层楼，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跟娘亲学，就算这回不能抓住小郑氏的狐狸尾巴，也至少要让她狠狠的栽个跟头，让她再不敢随便把黑手伸进自家才好。
惠雅跟赵二夫人这一算账，就又算了三天，三天的功夫，把过去一年的账目又清理了一遍，惠雅的心里头对于小郑氏都忙活了什么，大概有了点儿数了。
☆、第155章 三问云莲
这一年里头，前半年的时候小郑氏并没有什么大的举动，只不过从铺子里头提出来了三百两银子，进价和卖价什么的，都跟过去三年差不多，比较正常。
但是到了下半年，铺子里头各色东西的进价，除了金银这种价钱不变的以外，各种原材料的价格都开始慢慢的涨起来了。各色宝石，从涨三成到涨一倍各不相同，上等的东珠价格涨了五成，中等的东珠价格涨了三成，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光是成本上涨，就足以让整个铺子半年没有任何利润了。
而这还不是全部，下半年的时候，铺子里头售出的首饰，比上半年少了足足三成，东西卖的少了，利润自然也少。而在所有的原料消耗一样的情况下，出产的首饰却少了不少，这损耗又是一笔银子。
在最近这大半年的时光，金银首饰铺子不但没有赚到一文钱，还把上半年赚到的钱全都亏了一个光，里外里算下来，至少有两千两银子的亏空。
“竟然这么多！”赵二夫人看着账本最后算出来的数字，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挖了一块似的。
掌管这铺子的，一个是自己信任了十来年的老掌柜，一个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虽然是庶妹，自己却没有一天瞧不起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郑氏的心里头难受极了。
“娘，咱们把姨母叫过来问问吧，她这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许是被铺子里头的掌柜的给蒙骗了也说不定。”惠雅看着娘亲皱着眉头的样子，心里头心疼的不行，但小郑氏是虎狼之心，要是不让娘亲认清了她的真面目，万一有一天被她害了怎么办？
“也好……”赵二夫人如今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惠雅的话仿佛是给了她一剂强心针似的，是呀，自家妹子是个柔弱的。这铺子里头亏空的事儿，许就是掌柜的欺瞒之下的结果。
两害相较取其轻，赵二夫人宁可相信是自己原本的掌柜的欺主，也不想相信是自己的亲妹子背叛自己。暗地里头在捞钱。
惠雅看着娘亲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头一时之间酸涩的不行，自己要把小郑氏的真面目赤裸裸的撕开，这样做虽然长远来说是好的，但对娘亲还是太过残忍了些。
这边派人去叫小郑氏。小郑氏郑云莲过了许久才姗姗来迟，她身上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裙子，头上只戴了几颗银镶东珠的首饰，脸上敷着白白的米分，眼圈儿红红的，袅袅娜娜的走过来，显得弱不禁风的样子。
“云莲，你这是病了么？”赵二夫人虽然心里头恼怒着，但看到了自家妹子这一副可怜的样子，心里头难免又软了两分。
“姐姐。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没有大碍的。”小郑氏的脸上撑起一个笑容来，那笑容仿佛是为了安郑氏的心强撑着的，带着几分勉强还有几分虚弱。
“你啊，累了的话，就别强撑……”赵二夫人看着妹子这样，心里头又软了些，有心把铺子里头的事儿推后一些再说。
但看到了惠雅白净的小脸，还有懵懂的大眼睛，想到惠善和惠雅已经大了。还要给他们置办成亲用的东西呢，铺子的收益太过重要了，便狠了狠心，开口继续说道。“我如今身子也好了不少了，陪嫁铺子的事儿，也能打理起来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姐姐……”小郑氏闻言，猛地就抬起头来，一脸惊讶的看着赵二夫人。脸色瞬间变换不停。她原本以为这次是被拉过来问账目的事儿呢，准备一口咬死了自己不知道也就是了。
小郑氏的算盘打得精着呢，以郑氏的身子，想要亲自打理铺子还不到时候，等过两年她身子越来越弱一命归西了，那金银铺子的账目到底怎么样，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纱香年纪还小，你要多照顾着。”赵二夫人看着妹妹惊慌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敢开口问铺子里头的事儿，从她的脸色上，赵二夫人能看到她的心虚。
赵二夫人看出小郑氏的心虚，便想着干脆把铺子收回来就算了，那两千两银子要是掌柜的贪墨的，就让他吐出来，要是小郑氏贪墨的，便当时送给方纱香的嫁妆好了，自己这守寡的妹妹也不容易。
坐在一旁的惠雅，自然也看出了娘亲的犹豫还有小郑氏的心虚。娘亲心软惠雅没有办法，但是小郑氏心虚之下掩藏的一闪即逝的毒辣目光，让惠雅整个人都警觉起来了。
前世的时候，小郑氏一脸慈爱的说让自己上山祈福的时候，眼睛里头闪现的就是这样的目光，难道……难道她要对娘亲不利么？
“姐姐，我没事儿的，铺子里头的事儿我能管得过来。”小郑氏不甘心就这么把铺子的经营权交出去，她仰着头盈盈的看着赵二夫人，还在试图挽回。
小郑氏这一年，从铺子里头也捞了近千两的银子呢，这可比老家所有田产一年的收入还多，要是这么白白放手了，可不是亏大了！
“姨母，你说你能管铺子，那铺子的账目，你看了么？”看着小郑氏这一副贪婪的嘴脸，惠雅的心里头膈应的不行，当即开口问道。
“账目，我看了呀。”小郑氏正准备酝酿眼泪好博得姐姐的同情呢，被惠雅这么抽冷子一问，有些发愣的回答道。
“那账目有什么问题么？”惠雅步步紧逼的问道。
“账目，哪能有什么问题……”小郑氏有些心虚，自己确确实实是看了账目的，那账目自己看着，已经做得很平了，相信嫡姐看不出什么破绽。但听到惠雅的问话，小郑氏又有些不确定起来，那账目不会被嫡姐看出什么破绽来了吧？
“账目没有问题？姨母你对手底下的掌柜的，还真是放心呀！”惠雅冷笑着说道，看小郑氏那眼睛左右摇摆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心虚了，“不知道满掌柜，如今人在哪里呀？”
“哪有什么满掌柜，铺子的掌柜不是姓江么！”小郑氏这话刚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满掌柜是姐姐之前的掌柜的，却被自己用计策给挤掉了。因为那满掌柜对姐姐忠心的很，就算姐姐病重的消息传出来，他还是一分的好处都不肯让自己拿到，这样的人留着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云莲，你回去吧，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铺子里头的事儿整理一下子，然后交回来吧。”赵二夫人看着小郑氏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这里头是她动的手脚。连掌柜的都换了啊，赵二夫人的心里头疲惫的很，挥挥手让小郑氏下去了，但铺子，却是一定要交回来了。
惠雅看着这样子，心想着那满掌柜会不会就是自己当初在银雀楼买簪子时候，听说的那制作牡丹金簪的满掌柜，心里头微微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