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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你倒是慢点儿吃啊。”郑氏帮着惠雅把唇边的糕点屑擦掉，温和的笑道，惠雅如今身子好了不少，倒是让她的心放下了许多，因此也有心思跟惠雅说她以后嫁人的事儿了。
“娘，什么订亲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之前不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么？”惠雅看着自家娘亲还在说别的有的没的，急得不行，将手里头的芸豆卷儿扔到盘子里，也顾不上旁的，伸手拉住自家娘亲，摇晃着要问个清楚明白。
“傻孩子，你救了那鲁国公家的少爷，人家知恩图报的，来跟咱们家提亲啦，如今已经交换过了信物，还特意请了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保的大媒！”郑氏看着惠雅的小脸虽然还有些苍白，脸色却已经好多了，心中对于她身子的担心便放了下去，笑眯眯的跟惠雅把这一段儿时间以来的事儿细细的说了一遍。
“啊？”惠雅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却已经见到郑氏满脸喜色的开始在自己面前一样一样的拿东西了。
“啊什么啊，看看，这是鲁国公府的老夫人，送给你的见面礼，知道你身子虚弱，她还特意派人送了养身的人参和燕窝来呢！”郑氏一脸喜色的说道，手里头捧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幽幽的香气从那名贵的盒子里头散发出来。是紫檀木本身的香味儿。
盒子里头用红绒布垫着，放着一套十八件儿的头面首饰，这头面是赤金红宝的。却比惠雅梳妆匣子里头的任何一件赤金红宝的首饰都要贵重许多。别的不说，就说这金鱼纹样的头面首饰上，形态各异的十多只长尾金鱼，那用作金鱼眼睛的指甲盖大的鲜亮红宝。就足以让人把眼睛都给晃花了。
“你看看，这红宝的成色个头。可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郑氏早年间就开了首饰铺子，经历的多了，这宝石成色的好坏之类的，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眼见着这指甲盖大的一颗颗红宝。虽然个头都不是顶大的，但这色彩如此鲜艳均匀，且一出手就是几十颗。其中的价值不言而喻。
郑氏光是看着这套头面首饰上的用料，便已经知道这首饰一千两银子许是都下不来的。鲁国公夫人一出手就是这么一套。阔绰得实在是让郑氏高兴之余，又有些意外了。
“哎呀呀，这还没成亲的时候，奶奶婆婆给的见面礼就这么厚重了，这以后的聘礼岂不是得更多？”郑氏正高兴着，猛地就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急色来。
郑氏还有赵二爷虽然给惠雅虽然准备了不少东西当嫁妆的，但那都是嫁给地位相当的人家用的，要是嫁给鲁国公府这样显贵的人家，原本的三十二抬嫁妆的份额就很不够看了，这嫁给国公家的嫡孙，未来就是国公夫人啊，没有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怎么的也要九十八抬才行吧？
“不行，我得找你爹好好商量商量去！”郑氏想到这个问题，再也坐不住了，虽然金玉斋开张的时候生意火爆了许多，但慢慢过了几个月，生意也就平淡了一些。这么归拢着算一算，金玉斋一年的进项也就是原来的五倍罢了，加起来也就是万两银子的样子。
金玉斋的万两银子，加上其他铺子田庄的几千两银子的收入，往后三年就算不吃不喝，加上郑氏现在手里头所有的银钱，也能凑出来三五万的银子。
郑氏的心里头焦灼着，虽然现在还没有请期，却也知道那钱景宸如今已经十六了，再等也就是等惠雅及笄了就要过门的。但看着手里头有的银钱，郑氏心里头又着急得很，恨不能把婚事往后再拖几年，多给惠雅攒出些家底才好。
三五万的银子要是都给惠雅办了嫁妆，听起来实在是不少了，但郑氏的心里头清楚，自己不光是惠雅一个闺女罢了，前头还有一个没娶媳妇的惠善呢。儿子闺女都是郑氏的心头肉，就算惠雅结了门好亲，也不能把惠善撇下，单把所有银钱都给惠雅不是？
就算有五万两银子，这两人一分，也就只剩下两万多了，这些银钱还不能都置办嫁妆用，置办酒宴、人情往来还有打赏什么的，可都是要钱的。
郑氏还不等惠雅反应呢，就急急的冲了出去，找到了赵二爷以后，与刚才的满脸喜色截然不同，颇有些愁眉苦脸的对着赵二爷说道，“夫君，你说这可怎么办啊，雅儿要嫁到鲁国公府去，这嫁妆要置办得多丰厚才行？”
“怎么了？忽然想起嫁妆的事儿？”赵二爷这时候正端着酒盅抿着小酒，高兴着自己一个七品小官，竟然能把闺女嫁到鲁国公府的高门大户中，没想到媳妇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呆愣了一下。
“鲁国公夫人送给惠雅的见面礼，看起来至少值千两银子的，这些银子在咱们这样的人家，都能办得一份儿不错的嫁妆了！”郑氏看赵二爷没有领悟自己话语里头的意思，急的直跺脚，“咱们雅儿的嫁妆，这么多年存下来的，加上手里头置办的，不过才五千两银子罢了，跟鲁国公府的场面一比，可怎么比得过啊！”
郑氏急的不行，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自家本来就低了鲁国公府不知道几等了，一想到惠雅可能会因为嫁妆太寒酸被人嘲笑诟病，郑氏的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戳破了一般。
“不急不急，雅儿不是才十二么，咱们多多想办法，肯定会有办法的。”赵二爷听到郑氏这话，喝点儿小酒营造出来的飘飘然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想到鲁国公府的排场，再想到自家的状况，头上冒出了不少冷汗。
“看来，咱们得抓紧赚钱，给雅儿多多的攒些嫁妆了。”赵二爷脑子里转了一圈儿，叹息了半晌以后，只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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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别样算计
鲁国公府与赵府联姻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儿似的在京中的勋贵圈子里头传播开来，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如定国公府、连府这样跟其中一边儿或者两边儿有往来，且关系不错的，自然是带着祝福的意思的，却也有惦记着鲁国公府的人，听到这消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
“竟是让那姓赵的小贱人抢了先！”鲁国公府的东院里头，有个不大的小院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夫人，听到这消息以后狠狠的砸了几个茶碗，拧着帕子面目狰狞的恨恨说道。
“表姑奶奶，您可别生气，这话要是让旁人听了去可就糟了！”那夫人身边儿跟着的嬷嬷，顾不上碎了一地的茶碗，有些慌乱的走到门口看向外头，没发现有什么人在探听，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忙不迭的劝道。
“娘，你气成这样作甚，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罢了，景宸表哥如今都十六了，你当他还守得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提着裙摆从里头走了出来，她身上的衣裳鲜艳夺目，一根腰带把腰肢给捆扎得细细的，米分面含春眉眼妖娆，倒是个极漂亮魅惑的。
“娘，缓缓气儿，可别自己乱了阵脚。”那少女抿嘴儿一笑，顿时艳光四射好不漂亮，只不过眉宇之间带着些让人看着不舒服的气质，却又说不出到底让人怎么不舒服。
“惜如，你出来啦！吵醒你了吧？”那夫人刚才还满脸的愤恨，看到这少女之后，竟扯出一个笑容来。
“娘不也是为了你打算么？咱们孤儿寡母的住在这国公府里头，面上说是姑奶奶。其实不过是打秋风的亲戚罢了，要是不巴上那钱景宸，你哪里还有更好的姻缘啊！”那中年夫人把那叫惜如的少女拉到自己身边儿坐下，轻抚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三十多岁的中年夫人，在鲁国公府里头也被人称作表姑奶奶的，是住在鲁国公府的女眷。但却并不是鲁国公府嫡支的女眷。而是鲁国公的庶弟二老爷所出的庶女。十几年前嫁了人以后只得了惜如这么一个闺女，又因为夫家败落了夫君也死了，不愿意守着个破败的家守寡过日子。便央了亲爹回到鲁国公府里头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她的闺女，也就是那名唤惜如的少女。
因为在外受过不少苦楚，这表姑奶奶知道权势带来的好处。见自家亲爹平日里头对鲁国公一房恭敬有加，便动了要把闺女嫁给钱景宸这鲁国公府嫡孙的念头。
因为是隔了房出了五服的亲眷。又与钱景宸的年岁相当，所谓的表兄妹结亲也是佳话，这表姑奶奶的亲爹并没有反对。表姑奶奶平日里头便让惜如多多接近钱景宸，想要凭借着惜如的美貌。在这鲁国公府里头占据一席之地。
“的确是没有比景宸哥哥更适合的了。”那惜如弯了弯嘴角，用帕子遮了自己的嘴笑道，“娘你先别急躁。这亲事虽然说定了，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结成的。那赵家的小姐如今不过十二岁。就算大房再着急，也得等人家闺女及笄了再说不是？里头还有两三年的光阴呢，那闺女能不能等到嫁人的时候，也未可知啊。”
这名唤惜如的少女，眼睛里头发射着算计的光芒，那眼中的寒光不其然的就让人想到了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猛地窜出来咬人一口，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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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在鲁国公府东边的大院子里头，一个一身宝蓝锦袍的老者独自坐在暗室里头，面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不一会儿，一阵阴风吹过，再抬眼的时候，这暗室里头竟多出了一个黑衣人。
“你是怎么办事儿的，不是说这回动手，那小兔崽子一定会有去无回么！怎么人好端端的回来了，竟然还跟人结了亲！”那老者恨恨的将手中皔茶碗砸在桌上，恶狠狠的盯着那黑衣人，脸上表情狰狞极了，五官都仿佛移了位似的。
“你到底能不能办到，要是办不到就退钱！”那老者咬着牙说道，自己花了大价钱雇来的杀手，竟然连个黄口小儿都对付不了，亏得他当初还报了偌大的希望，只盼着这鲁国公府剩下的唯一一棵独苗折了以后，鲁国公那老东西挺不住撒手去了才好。
“二老爷，这事儿还得些时间，如今鲁国公府上下对他院子里头的排查极严，并没有可以下手的空子。”那黑衣人沉吟了一下，如是说道，这次的行动他也是损失惨重，如今手底下的兄弟只剩下三人了，要是再把银子退回去，那可就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我就再信你一次，半个月，要是半个月的功夫，你再不能杀了那小兔崽子，就别怪我无情了！”老者面色狰狞的说着，黑衣人并没有应答，抱了抱拳便飞身离去，只留下那被称作二老爷的老者，一个人坐在暗室当中。
这二老爷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鲁国公的庶弟，排行老二的。因为老鲁国公在世的时候，老鲁国公夫人早逝，而这二老爷的生母又是个极得宠的，连带着这二老爷也是被老鲁国公捧在手心里头的，恨不能连世子之位也给了他。
鲁国公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世子之位保住，却在临了的时候，又被坑了一把，承诺在他有生之年，二老爷一家子都不必搬出鲁国公府去，这才有了老鲁国公虽然离世了，但这与鲁国公平辈的庶弟，却仍然住在鲁国公府的情况发生。
鲁国公以为不过是个庶弟，当初自己只是世子的时候都能将他打败，如今看他藏头缩尾的，便没有把他再放在心上，只当是养了一家子打秋风的亲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