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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对胡韵，还因为李祖娥受伤的那件事情而憎恨她。
高湛笑了笑，招手让他们两个人都坐到他的身旁。高俨和高纬走过去坐在桌子的两侧，高湛微微眯着眼睛什么都没说，高纬紧张的跪坐着，双手揪着膝盖的衣袍下摆，而高俨则在跪下去后，立直身子伸手提起了桌上的热水壶。
从高俨进来看到高湛和马嫔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马嫔正在准备将壶中的热水倒在茶壶里，正因为他们的到来马嫔才停掉了手中的活。
高俨微微把身子往茶壶的方向倾去，怕热水溅到高湛，他特地把水壶放低。
白烟从殿内升起，高湛满意的看着高俨，唇角微微一勾。待到高俨将茶壶的水注满，高湛伸过手去按着高俨提着热水壶的手随着他一起缓缓地将热水壶放回到桌面上，直到热水壶完全落在了桌面上高湛才把手松开。
☆、第70章 人算不如人算 3
高俨有些受宠若惊。高湛的手掌盖在他手背上时，因为自己的手站在殿外等候时被吹得有些冰凉，而高湛的手是温热的，那一刻这种温热就像一种道不明的柔软一直深深地进入到他的胸口。
他的父皇是爱他的。
虽然作为现在较有口碑的皇子和王爷，但是高俨一直自觉，比起自己他的母后胡韵显然更疼爱高纬。而作为宫中的皇子，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稍有一点差池便会被无限放大招惹骂名，所以高俨也知道高湛是不会在表面做的太过关注他们的，在整个大齐而言，所有的皇子基本都是一视同仁。
所以高俨从懂事开始，便博览群书，跟着有学之士听他们讨论治国治理或是于国家而言有好处的方针。一来二去他结识的有学之士多了，懂的也多了，朝中的大臣也对他多加赞誉，而他也曾在高湛的身旁帮助过他处理国事，这也让他如今因为锋芒毕露而处于浪尖口上，所有的事情都要小心翼翼——
毕竟，他的母亲并不会帮他。
“谢父皇。”
高俨微微往前靠了靠身子，将热水壶放好，才像高纬一般身姿笔直的跪坐在一旁。高湛看着他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另一边有些紧张的高纬。
“怎么进来就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高湛看着高纬有些颤抖的身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朕看你对那个姑娘好像挺上心的，正巧仁威也该成家了，这次就为你们都做个主吧。”
高俨对高纬所在意的姑娘其实并没有提起多大的注意力，而高湛说要为他做主这也正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正中下怀。
与高俨不同，此刻的高纬神色有些慌张。
高纬昨晚觐见高湛的时候，可谓是已经将小怜全盘托出。如今高俨就坐在他的身侧，而真正对小怜有意的也不是他而是高俨，他实在是很害怕高湛把事情说出来后，高俨会有什么反应。
高纬毕竟是太子，高俨即便心中有话却还是要等高纬先说。他见高纬一直没有说话，便礼貌的问了一句：“皇兄，不知你属意的姑娘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
高纬有些像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双眼看向坐在对面的高俨。
高俨也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
高湛哈哈大笑了几声，在高俨疑虑的目光下拍了拍他的肩头，似笑非笑的说道：“哪来的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他呀，看上的是一个小尼。”
高湛的笑声还未在殿内完全消散，高俨却觉得他这点笑声的余音听起来有些刺耳。
高俨神色一凛，注视着高纬的双眸透出一股狠戾。
他没有说话，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湛就坐在他的身侧，此刻也已经停下了笑声，虽然他并没有去看，也感觉到高湛已经用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
高俨什么都没说，压低头躲开高湛审视的目光。
其实他也不能确定这个小尼是不是小怜，但是在高湛说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已经下意识的认定这个人就是小怜。他这段日子见小怜的次数频繁，姜豪也告诉他这段时间和士开一直派人在跟踪他，和士开知道小怜的存在和高纬知道小怜的存在他都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他也只是担心小怜的安危，却没有想到小怜会被这样利用！
用她来挑战自己！
☆、第71章 人算不如人算 4
高湛似乎什么都没看见，自己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水落入杯中的声音在此刻静谧的殿内显得有些可怖，坐在一旁的高纬觉得这壶口倒出的茶水像一把利剑刺入他的胸口。
他感觉到自己的弟弟生气了！
这个主意是和士开提的，他的确是好奇这个让高俨日思夜念的少女，也从和士开的口中听闻她的美貌。他想见识一下，和士开告诉他这个方法是打击高俨的利器，让他先发制人先到高湛这里讨恩典，等一切都水到渠成，无论是高俨还是小怜都是无法逃避皇命的了。
只是没有想到，高湛会来这么一步棋。
高湛坐直身子，挑眉看着高俨失神的脸孔，手指捏着茶杯的杯碟，又是一笑：“仁威，你看上的，又是哪家的姑娘？”
高湛此次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也不郑重，就连坐在一旁紧张得全身紧绷的高纬都觉得身体放松了下来。高湛的声音很平，像是没有任何的情绪，但是他话语中的笑意却又显得很清晰。
高俨却高兴不起来。
他甚至连赔笑的情绪都没有，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高纬，又垂下眼帘：“儿臣看上的，是妙胜寺的小尼。”
高湛嗤笑一声。
其实高湛并不知道高纬说的是哪一家寺庙的小尼，只是自他从洛阳回来后，高俨时常赶往妙胜寺的事情也有人会跟他说起。原本只是因为李祖娥在妙胜寺所以他多了一份心眼，却没想到高俨在妙胜寺的心思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这只能说是情窍初开。
高湛自然是知道真正看上小怜的人是高俨而不是高纬。高纬向来不会说谎，常常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昨日夜里来找他说及此事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惶恐不安，他稍微将这件事情和高俨频繁去找小怜的事情相联系，就知道这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是谁，他也知道。
想到这里，高湛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正巧高俨侧过头看向他，看到他的笑容时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
很快，高湛又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人：“大齐两位皇子都喜欢上小尼，这该如何是好？”
高湛这句话说的很淡，听起来还有种完全不像是跟他们两人说起的话。只是高俨和高纬都心中一惊，纷纷站起身子然后再朝着高湛的方向跪了下去。
“父皇恕罪。”
高纬吓得整个人几乎都贴着地面，额头清楚的感觉到从地面传来冰凉的感觉。可是他不敢抬起头，不敢去看向来喜怒无常的高湛此刻是什么表情。
高俨却不一样。
高纬说着“父皇恕罪”时声音颤抖，有些底气不稳，但高俨却是一副承认错误的模样，朝高湛磕头后，便直起了身子拱手抱拳望着高湛。
那是一双绝不退让的眼睛！
高湛在心底又是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儿臣知道，身为大齐的皇子，事事必以大齐为首，个人为后，但儿臣还是想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恩典。”高俨神情严肃的说：“小怜命寒，出生便没有父母养育，是可贺敦皇后见她可怜宅心仁厚才带回她到妙胜寺抚养。其实严格来说小怜并不算是小尼，她未出家，只是因为抚养她的可贺敦皇后在妙胜寺她才会常年住在那里。”
☆、第72章 人算不如人算 5
高湛挑眉笑了笑：“哦？那说起来也就是个身份不明的人了。”
“父皇！”
高俨有些急切的直起身子，看样子似乎就要站起身往高湛走去。然而只是一瞬，高俨抱拳的手紧了紧，依旧是身体绷直了跪在原地：“父皇，儿臣从未求过您什么……虽阅历浅薄，却还是羡慕书中所写的伉俪情深，也深知这天下间万物皆有价，只得真情难寻！”
伉俪情深？
高湛盯着高俨那严肃的脸，忽的好像想起什么了哈哈大笑了起来，惊得还跪在一旁的高纬身体绷得更紧，高俨也担心自己的话语不知道是不是惹怒了高湛，心中的底气顿时减去了大半。
可是路到这里，他已经不能后退了！
高俨知道高纬并不喜欢小怜，更甚是连见都没见过，与他争夺这也一定是旁人的诡计。不管是那个臭名远昭的和士开还是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胡韵，高俨都觉得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在面前这个掌握着天下的男人！
只要他点头应允！
那么这些沆瀣一气的人就会让他们的诡计无法达成！
高俨看着高湛大笑完神情轻松地品着茶，也就明白过来他的心意如今还模棱两可不好揣度。高俨忽然想起那个样貌秀丽的人……
如果高肃在，就好了。
不出几日，高肃便凯旋而归。
因邙山一战大胜而归，高肃返回邺城后立即被召入宫。高湛在朝堂之上当众赏赐了他不少东西，也对他大加赞誉，不仅如此还赐他徐州的兰陵郡作为封地，封爵兰陵王。
作为文襄帝高澄所有儿子中唯一一个没有母亲跟着入府的人，高肃从小便承受着比其他人更多的压力。正因为这样，他的身世甚至在整个皇室都有不少的说话，其中不乏说他血缘与高家无关的。但是高澄从小就对他喜爱有加，也正因为没有母亲在身边，他从小就常跟着高澄，这也是他在高澄被刺杀之前安然无恙最重要的原因。
而且，高肃是所有孩子里与高澄最为相似的。
特别是那双别具风味细长的桃花眼。
高肃也时常会在照铜镜的时候，透过这双与自己父亲高澄相似的双眼看到另一个人……
只可惜，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别说是眼睛，就连她的样子，他都记不太清了。
高肃又站在长身铜镜前，刚刚换上了这一次高湛赏赐的丝绸做成的衣袍。他甩了甩衣袍下摆，这剪裁的线条流畅的很，穿了这么久的甲胄，终于是可以穿穿轻松的衣裳了。
突然，站在他身侧的郑玲珑忍不住嗤笑一声。
高肃有些窘迫的转过了身子：“玲珑，这有什么好笑的。”
郑玲珑走上前来，将外衣披到他的身上，神情认真的一边替他穿上一边说：“这大齐的兰陵王不止长得美，还爱美。”
郑玲珑已经替高肃穿好这新裁剪的衣袍，正准备再调侃几句，就有侍女来通传府外马车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第73章 人算不如人算 6
高肃也不再与郑玲珑斗嘴，略为冰凉的手轻轻牵起她，就往门外走去。
这几日天气都不错，虽然总是一副天阴的样子却不似要真的下雨。郑玲珑信佛，在高肃出征的这段时间她时常也会念经诵佛，祈祷高肃平安归来。高肃如今不只是平安归来，而且是荣誉加身，两人就想着好好感激菩萨，而高肃也正好想见见小怜，就一起出门去妙胜寺。
而郑玲珑有些不安。
小怜如今还被关在她的房间里，李祖娥虽然对她的看管不似前段时间严厉，但是盯着她的时间似乎更多了。小怜也因为这样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离开过妙胜寺，郑玲珑很担心高肃会生气。
虽然小怜不是高肃的亲生女儿，但是他是看着小怜长大的，而小怜也是他政治上以及个人的挚友的女儿，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