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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巷并不是听起来的意思,那里相当于流浪汉的“春风一度”,也不用管身材样貌,左右都是几文钱能解决的货色,在那里的女人,因为日夜不停工作而直接死去不知道有多少,而方柏森,就是把他的亲生女儿扔进了这种地方——不论死活!
“如此滔天的罪状单凭一个城固县令可压不下来,我原本想着安家怕是在其中收了不少的好处,打算在宫宴上揭开此事的,可谁知……”傅弦歌叹了一口气,略去了其中的缘由,萧挽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随后便听见傅弦歌继续说道:“陈思思身后指点之人不论是谁,与我应当是同道殊途,因此我原本并不想计较太多,便没太过追究,知道是你,也不过是突然之间明白的。”
傅弦歌絮絮叨叨地说完陈家之事,皱着眉头看着萧挽风胳膊上被剪开的一条大口子,犹豫了片刻说道:“你先将就着吧,回去再重新包扎。”
萧世子身娇体贵,自然是不会用花雕酒消毒,于是只能慢吞吞地指了个地方让傅弦歌把金疮药拿了出来,而对于傅弦歌来说,上个药这类事情实在是不值一提,方世隐当初赤着上身她还见过,可到了萧挽风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既然心怀不轨,就不应该百无禁忌,于是难得的有些尴尬,色令智昏地将他的袖子建了大半,无比麻烦且欲盖弥彰地替他把伤口包好。
萧挽风倒是没发现傅弦歌的这点小心思,对于他来说,傅弦歌本就是个闺阁小姐,虽然特别了些,但也是不该与人有过分的肌肤之亲的,因此他此时看着手臂上因为格外奇葩的方式而难看得有些奇思妙想般难看的细布都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介于欲言又止和难看怀疑之间,对于刘益所说的“傅四姑娘精通医术”这一点感到心情十分复杂。
于是他不着痕迹地把目光转移到一旁,从善如流地接过话来问道:“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怀疑?”
莫折言的身份在二人之间揭晓后,以往存在于他们之间那种虚无缥缈地联系仿佛瞬间变得能看见实质了似的,不知不觉间便卸下了许多的伪装,鉴于彼此之间几次接触都不是正常情况,萧挽风此时难得在傅弦歌身上找到了一种故人的味道,竟抛弃了钟爱多年的嘲讽句式,破天荒地心平气和起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兵不血刃
傅弦歌也不知有没有注意到这其中的变化,她自始至终倒是挺正常,似乎萧挽风与她是萍水相逢也好、一衣带水也罢,她总是那一副自来熟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克制又分寸感极好地保持着一点距离。
这一次她倒是没转移话题了,比起方才的剑拔弩张,如今两个人算是闲聊,无所谓主不主动权的问题了,便颇为轻松地说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金陵,世子应当不会没事儿找事去翻出这个迟早要露出水面的案子,只不过我最近得到了一点消息,这才想到了世子你。”
“芷阳郡主如今也该说亲了,我听说最近南阳王府因为此事愁的很,就连冀州知州的小公子都亲自上门提亲,如此多的少年俊杰,令尊应该很是苦恼吧。”
傅弦歌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萧挽风的反应,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连头都没抬就否定了自己的说法:“这么说也不对,如果是南阳王的话可能做不出这样的决定来,想必是侧妃娘娘口才不错,竟把王爷说服了,不过这门亲事……”
确定了傅弦歌是向小葵的血脉后,萧挽风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无害,但是直到傅弦歌的话戛然而止,停在这么一个耐人寻味的点上,萧挽风才确定她的确收到了完整的消息,于是嘴角不由得上扬了一下,接过她的话来说道:“怕是会让南阳王引火烧身。”
傅弦歌注意到萧挽风在提起南阳王时神情没有一点变化,甚至与平常相比要多了一丝冷意,略微上翘的嘴角中含着说不出的讥诮。
他是婉萝郡主与南阳王的嫡子,身份尊贵,一出生便被封为了世子,若是没有意外,这样的一个人,骄纵一点甚至天真一点都没有任何人会说什么。傅弦歌原本以为他会因为南阳侧妃的鸠占鹊巢百般算计而对她怀恨在心,可却从来没想过他的恨意是在南阳王——他的亲生父亲身上。
在提起南阳王的时候,萧挽风虽然看起来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哪怕是有些凉薄地视南阳王为路人都没关系,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还是让傅弦歌准确地捕捉到了,那是她曾经一层层将自己伪装的皮囊剥下来在面对傅远山时一模一样的感情,甚至更为浓郁纯粹,那绝不会仅仅是因为安阳王偏爱次子或者是对方婉移情别恋。
傅弦歌忍不住想,如果一个人能与自己的父亲不共戴天,那么在他幼年的时候,对整个世界还懵然无知,他该经历过什么才能成长为如今的样子?
然而最终她却只是半敛下眸子笑了笑:“所以世子此举究竟是想斩断南阳侧妃的羽翼还是想把南阳王府也一起拉下水?”
萧挽风抬起头来,狭长的凤眸中夹杂了某些傅弦歌看不明白的东西,像是一团意味不明的光,从他上挑的眼角中溢出去,脸上的表情介于似笑非笑和残忍嘲讽之间,随后他才懒洋洋地说道:“南阳王府还不至于被一个蠢女人拖死。”
话虽如此,但萧挽风脸上的表情却分明是恨不得安阳王府就倒台——那是一个明知不可能却仍然忍不住幻想能就此同归于尽的神情。
城固县一案案情并不复杂,内情却太过黑暗,城固县令的乌纱帽甚至项上人头是丢定了的,安家即便是想要抽身也要问一问傅弦歌同不同意,至于其中所牵扯的其他人,譬如当时的汉中府府尹周贤。
傅弦歌在得到萧芷阳与益州那位正在议亲的消息时她就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件一直被她忽略了的事,陈家一事爆发时,现如今的汉中府尹还没调来,当时任上的正是南阳侧妃的父亲周贤,在他所管制的地方爆出了这样的惨案,不管他本人究竟是什么想法,一个失察之罪也跑不了。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周贤也已经擢升到了徐州,严格追究的可能性不大,周贤主动上一份请罪的折子基本就能了事,可现如今的情形却又不是这样。
南阳近几年连遭水灾,行事收敛了许多,但这并不妨碍皇帝对南阳的猜疑,益州与南阳可以说是隔着一个徐州正好将金陵包裹在其中,若是芷阳郡主当真嫁到了益州,那么南阳王府的姻亲关系便是横贯了金陵,如此便会成为一柄横插在帝王胸口的一柄剑,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对主人兵戈相对。
正巧在此时,陈家一事爆发,皇帝想要抓住周家的小辫子,便会借机把周家查个底朝天,将陈家一事变成一点燎原的星火,彻底拔掉周家的势力,顺便震慑一番某些头脑不清醒想要攀附南阳之人。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冤案,便生生折掉了南阳侧妃的羽翼,一个没有靠山的罪臣之女,在南阳王府里有的是人惦记她,她也就没空来管这个早就被绑在了金陵的废物世子,而萧挽风所做的不过是随手帮了一把逃离地狱的女子罢了,真正的兵不血刃,谁也怪不到他头上!
整个金陵因为陈家一案已经如同傅弦歌所料掀起了轩然大波,虽然以女告父有悖伦理纲常,但方柏森所作所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升堂时刑部外已经被学子们挤满了,但毕竟不是整个金陵的人都能听见这寒血的冤情,于是只能得知一个大概,借此引发了无数猜想缘由,更是将此事推向了舆论的巅峰。
巫马胤文刚一离开千川阁就听见了百姓的议论纷纷,遣人去打听过后才明白了事情缘由,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命人加快了脚步:“本殿要进宫。”
与此同时应付完巫马胤文的清思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方世隐的消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让人去找,沐阳郡主必定在那巷口附近,不要惊动任何人,一见到她就带她来千川阁!”
方世隐是个头脑简单的糙汉子,多年来的暗卫生涯没让他养成一点细心谨慎,却练就了他好似天生的直觉——对于危险的预判!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东山别院
东山之上风景秀丽,金陵许多人家在东山都有别院,而顾家别院所在的地段又格外与众不同。
顾家别院并不是很大,位于东山半山腰上,值得一提地是在别院一角直接与一片断崖相连,在凸出的一块巨石上建了一道四面抱厦的赏雪亭,被千川公子妙笔一勾,与院子中的弯曲回廊连接起来,像是平白立在悬崖上一样,从外面看上去不免叫人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而身在亭中之人却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放眼望去,半个金陵笼罩在云山雾缭之中,因为巨石的凸出而延伸出去的视角可以一侧头望见东山上有名的梅亭,是个风景绝佳的赏玩之所。
方世隐用脚尖勾住巨石下缠绕地树藤,以一种倒吊着的姿势如同蝙蝠一般张开双手,灵活地攀住巨石地凸起处,手上一用力便将自己推了出去,借着树藤凭空荡了起来。
这场景若是随便换个人恐怕要被吓出病来,之间方世隐如同倒着荡秋千一般只用脚尖勾住树藤,将双手完全空了出来,当树藤晃荡到最高点之时猛地松开脚,他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方世隐的身体在空中转了半圈,离开巨石底下,手上猛地用力,在石头边缘撑了一下,随后他勾住栏杆,稳稳地落在了亭子里,脸上却有些发白。
依照方世隐万事不放在心里的性子来说,他绝不会是因为这样一场松松筋骨的活动而吓成这样,那么也就是说他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在通常意义上来说,东山位于金陵城郊,但是山峦大多连绵起伏彼此相连,若是严格来说,金陵外城的城墙还有一部分是建在东山所延伸出去的低矮山脉上的。也就是因为这城墙的相隔,人们便会下意识地忽略了外城中那一片低矮的山丘会是与雄伟的东山是一体。
方世隐原本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他“突然之间”被傅弦歌委以重任,虽然心中万般不愿意,但是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毕竟南阳世子亲自提醒,可见东山之上所牵扯的并不是一件小事,可方世隐毕竟不是坐在那对着一堆卷宗账本细细检查之人,因此一来到东山便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巡山。
他巡山的方式与常人不同,身边一个人都不带,施展轻功也不惊动旁人地在别院里转悠,从不走寻常路,不是屋顶就是树杈,也不知是在观察顾家别院里的人员有无可疑还是在游山玩水……
而就是这样的巡视,还真就叫方世隐发现了问题。
别院这一角的巨石本就是凭空凸出来的,上面光滑如镜,充分展示了何为大自然的鬼斧天工,再加上巨石之下是悬崖万丈,因为天气原因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这就让这仅仅是半山腰的地方看起来更加深邃。
方世隐原本也没发现问题,是他远远地发现悬崖上挂着许多颇为古朴的老树藤,心中一痒便想试试能否如同莫折言一般在这近乎垂直的山崖上行走,于是才会下到巨石之下,就是这么一下,便发现了其中不同寻常之处。
巨石坐落于悬崖之上,与山崖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