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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昨儿个还瞧见夫子从女班授课回来,路上打了招呼,瞧着精神挺好的。”
“生病这种事情又不是日积月累的,说不准昨夜没睡好着了凉呢?”
晨读快结束了,学生们也有胆子低声交流一二八卦。
正交谈着,坐在窗边的学生瞧见熟悉的身影,连忙比手势示意说话的学生闭嘴。
聂洵过来的时候,窃窃私语的学生已经正襟危坐,捧着亲手抄录的书念念有词。
众人不敢询问聂洵为何迟到,聂洵自己先交代了。
他没有迟到,只是去了女班通知些事情,现在轮到他轮值执教的甲甲班。
聂洵说话,众人默契停止了晨读,五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聂洵。聂洵的声音不大,但教室内的学生都能听得清楚。为了所有学生都能听清楚夫子讲了什么,学生们的座位是按照圆形排列的,内外一共三圈,夫子则在中间讲台授课,只有一些特殊的课程才会改变布局。
“接下来的话,关乎诸位日后前程,尔等需认真细听。”聂洵此话一出,不少学生的表情变了,心下很是忐忑,但聂洵没有给他们丁点儿消化的时间,径直说道,“经过兰亭公以及书院几位大儒的慎重探讨,一致认定书院已经无法再教授你们更多的东西……”
什么?
聂洵的话就像一颗炸弹,炸得众人都懵逼了。
第1755章 考不过留级
“……你们中间,九成以上都是书院建立之初收的第一批学生,求学至今已有一十二载。人生倥偬不过百年,尔等在书院便耗了一成有余……”聂洵重复着已经说过好几遍的话,目光从底下这些年轻面庞扫过,唇角勾着浅笑,“……人生在世,所求不过功名利禄四个字。尔等寒窗苦读多年,终于到了一展抱负的时候。离开书院,那儿有更广阔的天地……”
这个时候还没“毕业”这个概念。
哪怕是世家大族也不能给族中子弟提供十多年如此高品质和系统化的教学,基本都是活到老学到老。可金鳞书院是姜芃姬建立的,为了节省教学资源,减轻老师们的负担,学得差不多的高年级学生也该滚蛋……不,该出来工作给她当牛做马了,不然培养这么多年图个啥?
高年级的学生从书院毕业,第一级的学生顶上来。
如此,韭菜才能割了一批又一批,生生不息啊。
学生若还想深造,大可以去金鳞阁借其他书,学院夫子不可能教授他们一辈子。
这个消息对于大多学生来说是晴天霹雳。
他们……他们习惯了书院学习,还没做好离开书院的准备呢。
聂洵转述姜芃姬的意思毕业不是赶学生离开书院,而是他们在书院修业期满了,达到了规定要求,这才能结束这一阶段的学习。与此同时,毕业也意味着他们这些年的学习得到了书院方面以及各位名儒权威的认可,他们有资格以此为晋身资本,甚至会被兰亭公征辟。
这个消息出来,学生们一扫颓废、担心、茫然的情绪,变得高亢而激动!!!
征辟啊!
入仕啊!
他们苦学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改变原先的命运么?
这些学生是金鳞书院第一批学生,男学生一百人、女学生一百人,加上丰仪几个插班关系户,这一届学生人数不超过两百一十人。这一批学生都是阵亡士兵的遗孤,说白了就是庶民。
庶民有资格读十二年的书,还有资格得到征辟资格,几乎是改变祖宗十八代的机遇啊!
一时间,所有学生都跃跃欲试。
他们兴奋以为每个人会被征辟毕竟姜芃姬投入十二年的人力物力财力,怎么可能浪费人才资源呢结果,聂洵下一番话又将他们从兴奋的天堂打进了懵逼的人间。
“毕业考核不合格者,要么离开书院,要么留级一年,跟着下一级学生继续参加考核。”
众人:“……”
啥?
毕业还要考核?
聂洵道,“毕业考核是检验诸位这些年在书院学习的成果。你们从书院毕业,书院会永久留着你们在书院求学过的档案文书,日后不论走到哪里都是金鳞书院的学生。你们每个人都代表着书院,更是书院在外的脸面,书院不会让学业不合格的学生出去败坏经年累积的好名声。故而,设立毕业考核,唯有成绩优异,通过考核者,方有资格毕业离开。日后,你们出
仕为官也好,教书育人也好,安居一隅也好,一言一行皆需慎重,断不可给书院抹黑。”
他说得很严厉,学生们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威势,下意识乖巧了不少。
“考核设立在新年年后第一个月月末。”
众人变了脸色,这个时间……这是不给人过年放松的机会啊。
“通过学院毕业考核者,来年五月可以参加由兰亭公亲自举办的考核,通过者便能入仕。”聂洵又丢了一颗炸弹,“与你们同台竞争的,不止有你们身边的同窗,还有女班八十五位娘子,以及金鳞阁那些士子。诸位你们勿要落了书院的面子,拼尽全力才好。”
丰仪有话要问。
“夫子可否透露大致的考核内容?”
聂洵道,“暂定为君子六艺,一共六科。”
众人:“……”
有人颤巍巍道,“女班的娘子也参加?”
“她们同样在书院苦学多年,自然要参加。”
聂洵心下轻叹。
女班应该有一百人的,只是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熬不住,选择嫁人生子,还有几个去了军营打拼。剩下八十五人都是父母俱亡,亲戚拿捏不住她们,也没资格给她们做主指魂……这些女学生也觉得书院更加清净更加安全,暂时又没有嫁人的念头,干脆留在书院继续求学了。
聂洵这么一说,众人心下哀嚎开了。
无他,女班娘子的武艺极强,那都不属于正常女人范畴了。
跟她们同台竞技,太欺负人了。
不过,聂洵夫子说考核君子六艺,也就是礼、乐、射、御、书、数,除了射御两科,其他几科女班没有优势。而且,只要不是面对面互殴,光是骑射的话,他们男班成绩也不差啊。
这么一想,众人吊起的心慢慢放回了原处。
只要不是和女班的娘子一对一打擂台,互相伤害,他们还有机会哦。
聂洵看学生们极其自然地接受女子与他们同台竞争的事实,心下有些错愕。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
金鳞书院这批学生,十多年都住在书院,隔绝了外界的影响,他们的接受的教育是开放的,思想也是开明的,再加上大课的时候,时常与女班学生接触、互相比较,他们的意识中就没觉得“女子被征辟”有哪里不对。若是有人到他们眼前贬低,他们还觉得人家莫名其妙。
这一幕,自然也是姜芃姬希望看到的。
扭转成人思想很难,但小孩儿不一样。
“为了你们顺利通过毕业考核,接下来的学习将会相当繁重,诸位可不要喊苦。”
严肃好一会儿,聂洵的口气终于软下来,隐隐带着笑意。
学生们私底下嘀咕。
“苦算什么大事儿,考核不通过才叫大事……”
考核不通过,意味着他们学习十二年的成果不被承认,还要留级跟下一届一起考,太丢人。
众人绷紧了神经,恨不得睡觉做梦都在温习功课。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学院夫子们担心这些学生学出病来,除夕灯会开始,夫子们便鼓励学生出去耍个一两日。
当然
真正的原因是
夫子们也要放假看灯会的呀!
第1756章 剁手节
对象阳百姓而言,除夕灯会是个具有重要意义的活动。
姜芃姬刚入主象阳县那两年,为尽快恢复民生,鼓励百姓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她便弄了这么个灯会活动。之后这些年,象阳县发展得越来越好,陆陆续续吸纳数十万的百姓来此生活,灯会的传统也就保留了下来。不少有头脑的商家抓住时机,效仿知可斋弄了各种酬宾回馈的活动,不仅勾起了百姓的购物欲,还拉大了销售额,商家赚了个盆满钵满。
其他商贾见状,看得眼热无比,紧跟着也在除夕灯会弄什么惠民回馈活动。
这个架势,倒有些咸鱼位面那边的双十一剁手节。
每年除夕之前都会有这些活动,一些勤俭的百姓便养成习惯,在除夕灯会活动期间囤足来年的货。当然,参与活动的商贾多了,浑水摸鱼卖假货,甚至是用低廉价格欺骗百姓来买劣质货的商贾,还有恶意用价格战挤压同类生存空间,从而达到霸占市场份额的。
哪怕姜芃姬前世的职业与商人没啥挂钩,但她接触的多了,一些商业小伎俩她也明白。
这些小伎俩搁在她那个时代算是老祖宗玩剩下的把戏,但搁在这个商业发展只能算萌芽的远古时代,每一条点子都能掀起一场不小的商业风暴。换而言之,凭借着“先进”的经营理念,哪怕姜芃姬不去当诸侯逐鹿天下,当个商贾,说不定她也能创造不小的商业帝国。
因此,推动商业发展的同时,姜芃姬便制定了许多限制商贾的条例。
很多条例对于现在的商贾而言算得上莫名其妙,但时间一久,随着象阳县蓬勃发展,经济远超寻常州府,一些长久经商的商贾便琢磨出端倪了,越发觉得这位兰亭公深不可测。
走一步算一步不可怕,可怕的是走一步算十步。
#这样的大佬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敬畏之下,他们一再约束自我和名下商铺,不敢逾越雷池。
其他一些人就没他们这么清醒了,有的是黑心商人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奈何这里是象阳县,针对商贾、商铺、商品的条例详细清晰,抓到一个那就祭天,基本没有翻身的希望。
一旦逾越雷池,不仅要面临高额罚款以及牢狱一年游,还要被驱逐出去,名下产业再也不能在象阳经商。对于商贾而言,能用钱财消灾都不算大事,被驱逐无法经商的惩罚才叫严厉。
针对商贾,姜芃姬收税也是不手软。
当然,商贾也可以想办法偷税漏税,可一旦被抓到,后果也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尽管如此,仍有无数商贾削减了脑袋想在象阳市集租赁商铺。
无他,象阳的人多商机多,经商环境又好又稳定,不需要担心开店会被土匪抢劫一空。
前些年兵荒马乱,各地诸侯豪强横征暴敛,甚至还有威逼强抢的现象,一些商贾因此破产做不下去。哪怕没有诸侯豪强,那也有土匪混混,哪家店铺想做生意就要缴纳高额的保护费。
不交?
那就一哄而上将店铺都洗劫干净。
如此对比,象阳对商贾而言就是天堂,每逢除夕灯会,更是他们的狂欢节。一些外地的商贾也想过来凑个热闹,提前一两个月订好临时摊位,将货物拉过来卖,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商贾开心了,一些士子和小士族就不开心了。
士农工商,商者末流。
兰亭公不尊士人反而关照商贾,脑子没病吧?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谁让这里是姜芃姬的老窝、她的主场呢。
上一个在大庭广众下说姜芃姬坏话的,回家路上被她的脑残粉合伙打了一顿。
这人最骚的地方在于——这货被打之后没有自省,反而去报官了。
最后,官府问清来龙去脉,大方发了七天份的牢饭。
类似风氏这样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