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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也知道,湛江关一役若是能赢,相当于强行打开前往东庆的大门,姜芃姬另一部分兵力被杨涛拖住,根本赶不及回援。利用好时机,未必不能全盘接收姜芃姬的势力,可惜了。
樊臣惭愧地道,“此事还是罪臣无能,若是那时能阵前杀了柳羲,兴许就不会……”
他详细说了姜芃姬带兵偷袭却踩中陷阱的事儿。
因为姜芃姬出现在前线,樊臣才笃定姜芃姬这边没有发现他们的计谋,更不曾向卫応示警。
这也是樊臣为何这么愧疚自责的主要原因。
若是他早点发现不对劲、要是他统领的兵马能杀了贼首,结果都会不一样。
聂清听后沉默不语,半晌才道,“以自身做诱饵,这位兰亭公也是个不要命的人。”
这种魄力和胆识,莫说聂清,怕是天下英豪也没哪个敢这么胡来。
不过,当聂清知道樊臣所统领伏兵是敌人人数两倍,最后却被杀得溃败,神情异常复杂。
樊臣又说姜芃姬一人便抵得上半支军队的时候,聂清陡然生出浓郁的无力感。
姜芃姬是天命之子的说法越演越烈,饶是聂清先前不信,这会儿也忍不住动摇了。
他勾起讥诮的弧度,冷嘲道,“凡人如何与天争命。”
命数之说,简直让人无力,一如数百年前的北陈。
北陈皇室先祖不过是统兵三两万的小诸侯,对手却是即将问鼎天下的一方巨擘,本该毫无悬疑,结果天降陨石、山洪水涝,愣是将一方巨擘弄得元气大伤,让北陈先祖捡了便宜。
人力有时尽,天意命难为。
凡人如何与天争命?
“主公,凡人如何不能与天争命?先主在世时也未曾惧怕过这个啊。”樊臣神情有几分难过和委屈,直白地道,“倘若上天真的钦定柳羲,何苦掀起这乱世,引得无数人为此丧了命?倒不如直接将龙椅摔到柳羲跟前,让她直接登基为帝好了,这样不是更加便捷迅速?天命是什么,最后赢的是谁,谁便是天命!命数之说做不得准!柳羲到处宣扬她被上天眷顾,不就是想借此瓦解我等战意,让我等直接向她俯首称臣?罪臣恳请主公振作精神,以图后谋!”
这话落在聂清耳中却似振聋发聩、醐醍灌顶一般,让他从颓靡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你说得对……绝对不能轻易认输了。”
若是他向间接害死至亲的敌人服软,往后魂归冥府,有何颜面去见父亲和岳父?
见此情形,樊臣暗下松了口气。
尽管打起精神了,但局势却不会因此而有好转,依附聂氏的势力躁动不安,聂氏内部也有分裂独立的意思。聂老太爷的威信不管用了,仅存的几个长辈也开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从聂老太爷算起,聂清属于聂氏第四代曾孙,辈分上不占优势。
最让他郁结的是这伙人中间还有聂清的爷爷、聂良的父亲,试图以血缘孝道压迫聂清交出权利和手中兵马。聂良生前清理了一群野心勃勃的长辈和平辈,漏了这个生父。聂良再怎么狠心,也不是连父亲都下得了手的,他只是派人威胁吓唬,让父亲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聂良算得倒是周全,他算准聂清手中兵马强盛,哪怕是亲爷爷也不敢拿乔作妖。
千算万算没算到聂军败得这么惨,那颗野心又活过来了。
所幸聂清态度强硬,倒是没让对方得逞。
纵使如此,中诏境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局势又一次变得混乱。
忌惮聂氏的小诸侯趁势雄起,瓜分聂氏占据的肥肉,聂氏内部都想趁着这个机会从聂清手中夺权,依附聂氏的势力也生出了自己的心思……一时间,局势风起云涌,聂清感觉自己坐在一艘扁舟上,周遭是辽阔的海洋,狂风咆哮、电闪雷鸣,惊涛骇浪要将他撕碎……
“我们舒服休整一阵子,让中诏自己内斗消耗得了。”
因为中诏大乱,姜芃姬趁机打包数百个探子过去打听消息,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新鲜出炉的八卦情报。正如亓官让等人分析的那样,中诏现在可是乱成一锅粥了。哪怕他们都知道姜芃姬才是最大的威胁,应该结成同盟抵抗她,但只有少数几个喊喊口号,没有付诸实践。
“全都是一群眼皮子短浅的庸人。”姜芃姬知道人都有趋利性,恨不得一人独吞天下所有好处,真正清醒有头脑、抵抗得了利益诱惑的人只是少数,“临死之前都只想着自己……”
不论古今,似乎这种人才是大多数。
姜芃姬就记得前世某次任务,去一颗爆发战争的境外星球取一份机密文件。
叛军、民军与官方政府军三方混斗,互相敌视。
姜芃姬过去的时候,民军集结火力围攻一座叛军占领的一级城市。
破城之时,抵抗的叛军不多,更多的叛军跑去媾和、杀人、酗酒、斗殴、豪赌……
哪怕危机临近,大多数庸人还是顾着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学着团结与敌人死斗。
不知道是不是觉醒的影响,姜芃姬感觉近日越发难以静心。
“漳州那边可有进展?”
第1553章 伐聂良、攻杨涛,剑指天下(九十一)
姜芃姬死怼聂军,战后还有无数工作要忙碌,她连睡眠都没有多少,自然没有精力去关心漳州那边的战局。另外,根据先前漳州前线传回的消息来看,符望统领的兵马暂时没啥危险。
当然,现在没什么危险不意味着就安全了,谁知道会不会发生啥意外,让杨涛彻底翻了身。
漳州那边的战报都是三四天才有一封,没有一封是加急的,因此被丰仪压在了底层,等主公不那么忙碌的时候再一一审阅。听到姜芃姬询问漳州,他起身将相关的情报都翻找出来。
姜芃姬瞧了一眼密信外头戳着的绿色熊猫纹章,眉头轻挑。
为了节省时间,姜芃姬将情报按照轻重缓急分了五个等次。比较日常的、没有啥大事的用绿色熊猫纹章,情报等级属于最低等,其次便是稍微有些重要但又不足以要命的黄色熊猫纹章,更高一等就是橙色熊猫纹章,这个等级开始就要用快马传送,第四等是赤红色熊猫纹章,最高一等是纯黑色熊猫纹章。按照这个等级划分,只要看到信封上的颜色,她便心里有数了。
丰仪已经将情报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整齐,姜芃姬一封一封看过来。
自打上次丰真等人被颜霖算计,大意之下中了埋伏,之后便更加小心翼翼。
杨涛那边也知道自己的短处,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二者陷入了诡异的僵持和平期。
这也是为何那次之后的情报都是最安全的绿色纹章。
当然,僵持不是好办法,特别是杨涛那头急缺粮草辎重的时候,拖延久了对他们不利。
姜芃姬看了七八封,终于瞧见戳着黄色熊猫纹章的密信,这封密报不是符望写的,也不是他让人代笔的,而是丰真这老小子写给姜芃姬的。他似乎被颜霖那次算计彻底激怒,一直暗戳戳打算报复回去。丰真和杨思两个名列记仇榜前三的家伙一合计,各种坏主意往外冒。
丰真向姜芃姬仔细分析了杨涛此时的状况。
例如杨涛对漳州士族掌控不深,丰真不打算再策反士族,但也想让士族与杨涛离心离德。
例如杨涛急缺粮草,他可以派人散播消息,动摇他们的军心、打压他们的士气。
丰真打算兵行险着,吃个败仗,透露我军即将有大批量辎重抵达漳州前线的消息,引诱敌人上钩。不过,颜霖这家伙年纪不大、浑身都是心眼,一次败仗兴许还不能让他咬饵……
姜芃姬蹙着眉头将接下来几封密信都瞧了个遍。
密信情报等级大多都是绿色或者黄色,唯独一封是橙色的,再看日期应该是刚刚送达的。
姜芃姬心下一个咯噔,拆开信封,两指夹出信纸,将其抖开细瞧。
一目十行看完,姜芃姬几乎要气怒了,刚压下去的怒火噌的一声烧上来。
众人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公将那张命途多舛的青铜桌案又打出一枚手掌印。
一声巨响在他们耳边回荡,几个暗下开小差的武将都被吓得回神了。
亓官让出声询问,“主公,可是漳州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姜芃姬冷脸道,“丰子实这厮嫌自己命长了,想方设法去见阎王爷呢。”
众人一脸雾水,不知道丰真这浪子又犯了什么浑,居然能让主公大动肝火?
“你们自己瞧瞧。”姜芃姬冷笑道,“他真当自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武力了。”
一群人仔细看了密信内容,神情五花八门。
有人感慨丰真胆子大、不要命,作死也是作得别开生面。有人暗自吐槽主公“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自己跑去前线以身为诱不算大事儿,丰真这么做就是找死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自家主公别扭的关爱。
亓官让道,“子实这计划也算得上良策,再者说……主公便是想阻拦,多半也是来不及的。”
姜芃姬一副日了狗的表情,忍不住再一次唾骂这个时代的通讯水平。
出门靠走,联系靠吼,横批糟心!
姜芃姬道,“倘若他赢了还好,若是输了,肯定要数罪并罚!”
丰真还欠她不少旧账呢。
亓官让又道,“倘若输了,多半是找阎王爷报道去了,主公想数罪并罚也找不到人的。”
丰真准备用自身为诱饵让走投无路的杨涛上钩,赢了固然好,输了可就将命填进去了。
湛江关一役,聂军溃败,姜芃姬这里也损失数万兵马,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支援符望。
哪怕派兵支援了,他们一群陆战的士兵怎么跟人家打水战?
亓官让两次噎得姜芃姬无言以对,只能暗自生闷气,心里将丰真翻来覆去念道一遍。
罪魁祸首可没有半点儿自觉,这事儿还要从许久之前说起。
丰浪子在颜霖这里吃了个暗亏,尽管将赵氏揪出来杀鸡儆猴,但漳州那群墙头草还是倒向了杨涛。丰真几人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暗戳戳将这批抛过媚眼、玩过暧昧的渣渣记在本本上。
光是这样还不够,他们若是不想办法挽回局势,等回去见了主公,准保要被狠削一顿。
在臣子的求生欲以及谋士的自尊心的驱使下,丰真和杨思打算还以颜色,给他一点儿厉害!
杨涛这边不仅缺兵力还缺辎重粮草。
前者还能靠着招兵买马或者强行征收弥补人数,后者可就不好办了。
没有粮食,士兵拿什么跟敌人打?
丰真打算利用这点击溃杨涛这边的士气,歌谣他都编好了,派人收买乞儿流民传播开来。
当然,他见识过卫慈操控舆论给自家主公浑身上下贴满金箔的场面,自然知道传播歌谣是最粗糙的舆论手段。于是,丰真又派出了不少人散播虚假消息,两手都抓,两手都硬。
例如某某的邻居二大爷的小叔子的儿子在杨涛帐下当百夫长,知道军中粮草不多了;例如某某人的三婆她三大爷的邻居的儿子是米铺供应商,散播流言激起百姓抢购米粮……
在派人在茶馆酒肆闲聊谈八卦,亦或者装扮成商贾散播假消息。
民智未开的好处就是百姓贼好糊弄,随便弄些亦真亦假的消息就能将他们哄得团团转。
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
先从百姓底层散播谣言,等谣言有了火候,杨涛等人发现了再辟谣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