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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眼泪滚滚而下,“如此说来……竟是我害死了父亲……”
卫応道,“先主与老臣都被聂洋欺瞒了,更何况彼时涉世未深的少主?”
这件事情实在是怪不到聂清身上,要怪只能怪心狠手辣的聂洋。
因为要扶灵,所以聂洋等人走得并不快,卫応二人派出去的人马在天黑不久就追上了。
聂洋故作诧异地道,“发生了何事?”
传信人惊惶地道,“回禀主公,营寨发生大事,正午时分,卫军师与樊主簿接连殉主。”
尽管聂洋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消息惊得说不出话。
不过,死的人是“岳父”和“父亲的重臣”,聂洋如今顶着聂清的身份,不能无动于衷。
他便哭着落泪,口中道,“岳父他们何止如此……父亲去了,他们也不要湥Я嗣础
聂洋的演技显然是影帝级别的,说哭就哭,表现得情真意切,活脱脱像是另一个聂清。
卫応和樊臣“殉主”是大事,聂洋主动去见报信的使者,身边也没带几个人。
使者是卫応豢养的死士心腹,为了不引起聂洋和妖邪的怀疑,使者并不知道卫応等人无事,还以为两人真的自杀殉主了。“殉主”之前,卫応留下一封写着机密的遗书给“聂清”。
事关机密,自然要屏退左右,单独转交。
聂洋心计虽深,但卫応也是老狐狸,二者交锋,聂洋终究是棋差一招。
“你做”
聂洋拆了信,正欲细读,卫応的心腹突然暴起捂着他的嘴,将他制服在地。
这时候,一个身形与聂清极为相似的替身换上了丧服,戴上斗笠与聂洋换了身份。
“将他绑起来,嘴塞住了。”
聂洋正欲挣扎,几人扑上来将他五花大绑,套上一人高的袋子抬走。
替身则代替聂洋继续扶灵向汴州赶去。
聂洋挣扎一阵子,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干脆歇了心思。
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静默良久才出声,有两种可能。要么聂清死了,卫応没有殉主,反而忍着悲痛为女婿报仇。要么聂清卫応都没死,你的计划已经被他们拆穿了,现在要将你抓回去问罪呢。
聂洋嘴里塞着布条,整个人蜷缩在麻袋里面。
你说……聂清卫応他们已经识破我们的计划了?
系统道,是啊,看样子……我还是小瞧这些凡夫俗子了。
聂洋急促呼吸,麻袋里面又闷又热,他被人放在马背上疾行颠簸,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你不是很厉害么?没什么补救的办法?
系统也很恼怒,这本来是针对聂清设下的杀局,没想到将自家宿主赔了进去。
别看聂洋有些令人讨厌的小聪明,暗中也试图反抗它,但系统对聂洋还算满意。
我现在也没办法。
聂洋此次能逃出生天又如何?
失去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往后还要隐姓埋名、躲躲藏藏,聂洋身上本就薄弱的帝气会消散个干净。对系统而言,这就是个废物。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让它继续吸干最后一点儿帝气。
事实上,作为身负帝气的人选之一,聂洋身上的帝气并不比一开始的姜芃姬弱。
如果没有聂良的崛起以及系统的干涉,聂洋会成为聂氏掌权者,帝气会随着他的地位而越发浓郁。谁知道原先本该安分的聂良却崛起了,分走了聂洋的帝气,另一部分帝气又被蛰伏的系统一点点儿偷走,聂洋的运势越来越差,如今更是进入了死局,眼瞧着朝不保夕。
聂洋呵呵笑道,你打算放弃我了?
系统道,不是我想放弃你,是你自己太不争气了。
聂洋讥诮道,那你还不走?
系统道,好歹相识一场,怎么说也要送你最后一程。
事实上,系统不肯离开仅仅是因为贪婪,谁让聂洋身上还有一些帝气呢,不能浪费了。
当卫応三人见到狼狈不堪的聂洋,心情很是复杂。
聂清蹲下来将他口中的布条拿下,冷漠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聂洋也不挣扎,更懒得替自己狡辩,干脆实话实说。
“因为权力。”
“你向我父亲投毒的时候……那会儿……他有碍着你的路吗,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
聂清胸口的怒火高涨,双手抓着对方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目光带着几分狰狞。
聂洋不与他双目对视,扭头道,“迟早的事儿,先下手为强。”
聂清气得眼前发黑、后槽牙打颤,几乎要忍不住掐死聂洋的冲动。
“所谓兄友弟恭……也是为了如今的算计?”
“你待我很好,我很感激。”聂洋眸色一暗,低声道,“但是,你给予我的只是你拥有的百分中的一分,但我想要的是比你拥有的百分更多的千分。我本不欲害你!但是……谁让你挡了我的道?聂清,你扪心自问,你的性情当真适合当一方诸侯?纯善、懦弱、天真……聂氏在你手上只会走向覆灭。作为聂氏子弟,你能坐得上这个位置,我如何坐不得?”
聂良拥有的一切也是聂氏给予的,又不是他自己一手打下的,聂洋据为己有也不觉得亏心。
“你要真有这份能力,守得住聂氏,你直接告诉我不行吗!父亲为了聂氏能付出性命,我为了聂氏也能退位让贤。”聂清的话镇住了聂洋,“枉你自诩聪明,却只是自私利己的小聪明!”
第1517章 伐聂良、攻杨涛,剑指天下(五十六)
“你想要权利,为什么不明说为什么不明说啊!”聂清浑然没了平日里的儒雅和淡然,双目布满了血丝,哽咽着道,“倘若你有那么丁点儿信任我,稍稍坦诚,我必会尽力襄助你。你想要的而我有的,我会尽量给你。聂洋!我何时亏欠过你!可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父亲?”
聂清的情绪濒临崩溃,众人听了为之动容,连冷心薄情的聂洋都不知该如何回驳。
因为他知道,聂清方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想要的……为何不明说,非得害死我父亲,为什么啊!!!”
聂洋神色暗淡下来,失血的双唇微微翕动,仿佛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面对聂清的质问,纵使聂洋无情至此,他也觉得胸腔堵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呼吸困难。
系统在暗中讥笑道,你被感动了?居然信了他的话?聂良不死,哪里轮得到聂清掌权?聂清这些话也就骗骗你而已。若是聂良不死,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看着宝贝儿子辅佐你吧。
权利这种东西为何拿起来就很难再放下了?
不仅仅是因为权力迷人,更是因为拥有权力才能保护自己。
举个简单易懂的例子,倘若聂清说服了父亲聂良,逐渐放权给聂洋,那么聂清就不担心聂洋掌权之后对他不利么?依照聂洋的脾性,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是很稀罕的事儿?
失去了权利,等同于卸下了所有盔甲,在敌人面前露出毫无防御能力的软肉。
聂洋苦笑一声,虚伪也好,真诚也罢,至少他说得出这话。不论如何,现在他是真心的。
聂清是真心诚意对他好,奈何这点儿好无法阻拦聂洋追求权势的脚步。
“你杀了我吧,没别的好说的。”聂洋声音嘶哑地道,“聂良的毒是我下的,我承认。”
聂清原以为聂洋会为自己狡辩一二,没想到如此干脆利落就承认了。
他用手指点着聂洋的心脏位置,一字一句道,“权力在你眼里,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聂洋淡淡地道,“人活一世,追求的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
聂清不得不承认,聂洋的说辞是正确的,但他无法接受聂洋追求权力而施展的手段。
靠着阴毒走到这一步,湮灭做人的良知,纵然君临天下,不过是个旁人闻之色变的暴君。
“聂洋。”聂清呼吸沉重,泪水早已停止,但眼眶的红丝比之前更加骇人,揪着聂洋的领子靠向自己,一贯清澈的眸子染上凶戾,咬牙道,“我与你恩断义绝,黄泉路上不复相见。”
聂洋费劲儿地勾唇,笑道,“自然是不相见的。小弟脚程快一些,倒是能见到光善公。”
卫応和樊臣在一旁听了,面色剧变。
聂清一怒之下将捆绑成麻花的聂洋踢倒在地。
聂洋侧脸在地上擦了一段,脸颊被地上的砂砾划出了血丝,他笑着弯起了腰,双膝蜷曲在地上,借力跪坐起身,余光望向聂清,略带怜悯地道,“兄长可知,光善公昨儿丑时去了。”
尽管卫応二人呵斥聂洋闭嘴,他仍是不怕死地说完了这话。
昨儿……丑时?
聂清露出几分茫然,扭头看向卫応以及樊臣。
父亲头七都过去了,怎么可能昨儿丑时才走?
卫応见状,知道隐瞒不住,直言道,“先主的确是昨夜丑时故去的。先前那次……准备入棺的时候呛了口气,这才醒来。先主命我等隐瞒,暗下布局,这才没有告知大伙儿。”
聂清道,“父亲……连我都瞒着?”
卫応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聂洋,聂清顿时悲从心来,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脏又受一击。
樊臣道,“先主这么做,绝非是不信任主公。事实上,先主是打算将死讯传出去,看看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坐不住。清理了这些人,主公以后的路才能平坦。先主此举,用心良苦。”
聂清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看这情形,父亲人生最后几天应该是被卫応和樊臣联手藏在哪里,一个人孤独躺在病榻上等待死亡降临。病痛不仅仅折磨身体还会折磨精神,身为人子一想到那个场景便觉得窒息。
父亲临终前却无儿女伺候,不知他心中是何等滋味。
接连打击之下,他没有心情再理会聂洋这事儿了。
“岳父,樊卿……聂洋便交由你们处置。”聂清将腰间的佩剑丢在一旁,有气无力道,“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将他带离这里,不想再看到他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聂洋听后睁大了眼睛,追问道,“为何不亲自杀我?”
聂清头也不回地道,“我嫌脏手。”
卫応见聂清离去,叹道,“倘若此事能让少主学会心狠,倒也不算太坏。”
他让人给聂洋套上宽大的麻袋,暗中送出营寨。
聂洋躺在车板上沉思静默,系统诧异问他,聂清是疯了,难不成是想放了你?
你会放过你的杀父仇人?聂洋讥诮地反问,隐隐猜到了什么,他闭上眸子保留体力,脑海中却在迅速浮现过往的记忆,开心的、难过的、悲伤的、愤怒的……形形色色,构成了他的一生,我现在顶着聂清的脸,除了卫応几人,没人知道我是冒牌货。若是我在营帐闹腾,不慎惹来其他的聂良旧臣,聂清就是浑身张满嘴也解释不清了。自然要秘密处死才行。
系统终究是系统,尽管很有能耐,但它太傲了,根本不屑去揣摩蝼蚁的心思。
这番解释也算合理,它就没有继续追问。
聂洋鼻尖冷哼,唇角勾起诡谲的笑。
正是因为系统不屑揣摩蝼蚁的心思,所以它注定要失败。
聂清是个什么性格?
他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愿意聂氏出乱子,倘若没有百分百各归其位的法子,聂清就不敢动自己。哪怕是杀父之仇,他也会咬咬牙,暂时忍下来。毕竟,聂清对于如今的聂营太重要了。
聂清狠心杀自己,可见他有办法恢复本来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