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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幻之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主播却是一步杀十人,分寸皆冤魂。
前者是侠客的潇洒豪迈,后者是人屠的累累血债。
他们没办法指责姜芃姬狠辣无情,同样无法对敌军将士的死说一句“活该”。
谁才是凶手呢?
世道!
看热闹的咸鱼自娱自乐,有些深沉的咸鱼则悠闲翻个身,继续作壁上观。
姜芃姬目光似要穿透重重人墙,看到敌军的将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倘若能万军之中取下敌将头颅——
姜芃姬心动了,不过她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便又怏怏地放下这个诱人的挑战。
算了吧,一群步入中年和老年的小公举要紧。
饶是如此,姜芃姬仍是神挡杀神、人挡杀人。
斩神刀下,绝无全尸!
姜芃姬这边势如破竹,原信这边越战越颓废,士气降到一定程度,将士们没勇气继续拼杀。
原信见战局无法挽回,最后只能愤恨呸了一口唾沫,不甘心地下令撤退。
他以为这伙敌军很好拿下,谁知啃了两口才知道人家不是肉骨头,踏马是钢制骨头!
真要一口咬下去,准保将牙齿都崩断了。
姜芃姬追杀一阵子,一人拿下全场最佳,最后不甘地带着人回来了。
她心知肚明,大军的劣势太明显,莫说追击敌人,便是拖延久一些都不行。
“收拾他们留下的辎重,好好犒劳大军,照顾伤员,将士们今日辛苦了。”
姜芃姬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随手撕下某具尸体的衣裳碎片,胡乱擦了擦斩神刀身。
杨思也道,“主公,休整一日明日便离开此处吧,原信今日吃了大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原信是主场作战,后勤粮线能得到保障,姜芃姬这边却不是,只能以战养战。
倘若三五千兵马自然不费劲儿,但五万兵马的压力太大了,食物都要算着吃,不敢胡来。
姜芃姬道,“我也是这么想。倒不是怕别的,怕就怕聂洵给原信出什么坚壁清野的主意。”
何谓“坚壁清野”?
自然不是咸鱼们说的铺地毯,这是一种专门对付强敌入侵还以战养战的方法。
坚固壁垒,清除郊野,让敌人攻不下据点又抢不到物资粮食。
姜芃姬现在不需要攻城略地,但她要抢掠粮食辎重!
要是原信听从聂洵劝谏,来了一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坚壁清野,姜芃姬等人只能饿肚子。
五万大军一旦断粮,不用十天半个月,四五天就扛不下去了。
最坏的情况就是斩杀战马充饥。
说起这个——
姜芃姬叮嘱道,“顺便让人清点敌方战马,能用的继续用,不能用的宰了添一盘荤菜。”
杨思道,“阵亡将士的尸首呢?”
姜芃姬眼皮一翻,白了他一眼。
“你还想吃人?”
杨思:“……”
(╯‵□′)╯︵┻━┻
踏马谁要吃人了!
姜芃姬道,“我军将士尸首焚烧之后连同衣裳装入骨灰盒带回去,敌军的直接在河边焚烧。”
很多战争打完之后,为了方便清扫战场,尸体都是直接丢入河流,惨烈的时候甚至能将河流下段堵住,整条河染成鲜红。如果这么做省事儿,姜芃姬也不介意省事儿一些。
不过她很清楚,尸体腐烂会濡染河流,甚至会造成河流附近的村落爆发大规模疫病。
焚烧尸体绝对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第1270章 伐黄嵩,东庆一统(十二)
“滚——出去——”
原信在姜芃姬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前后折了上万兵马进去,他怎么能不气?
牛脾气一上来,怎么也控制不住,满身的洪荒之力急需一个发泄途径,拆主帐是不二选择。
帐下副将不敢顶风触怒原信,人家连黄嵩的心腹聂洵都是说砍就砍,其他人更不用说。
一众副将彼此交换眼神,悻悻地抱拳退下,免得被台风尾扫到。
众人鱼贯而出,原信瞧着空荡荡的帅帐,气喘如牛,双目布满鲜红的血丝。
此番大败,原信罪责难逃,但他又不想承认更无法接受是他自己的错。
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下一次定能将敌匪围杀!
心里闷闷不乐,喝了一夜苦闷的酒,直至酩酊大醉。
与此同时——
经历一番生死斗争的聂洵终于费力地睁开惺忪迷茫的眸子。
“军、军师醒了?军师真的醒了!!!”
照料的军医发现聂洵的睫毛颤动,心中激动不已,这是即将苏醒的前兆啊。
他要是再不行过来,负责缝合伤口的军医都要绝望了,生怕为聂洵的死担上责任。
如今聂洵不仅没有死,反而顺利苏醒了,他不仅没有过还有功,青云路就在脚下了!
“军师,您现在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饿了么?渴了么?要不要喝点儿稀粥垫垫肚子?”
军医感动得热泪盈眶,聂洵这个病患绝对是他接手压力最大的一个。昏迷三天三夜,期间高烧不退,伤口发红还有溃烂之势,他们都以为聂洵抗不过这一关了呢,心想着准备后事啦。
没想到聂洵看似文弱,他的求生欲竟如此之强,愣是扛过最艰险的一关。
聂洵瞧着面无人色,唇瓣因为少了滋润而龟裂起皮,眼眸迷茫而涣散,好似神智还未回笼。
军医只能按捺住激动,眼神渴盼地看着聂洵的嘴,期待他说出什么话。
如果聂洵的神智是清醒的,这说明他已经暂时脱离危险,若是神智还混沌,危险期还未过。
军医又试着喊了几遍,聂洵终于肯给他一点儿反应,眼珠子朝他的方向转动。
聂洵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噩梦,他一片黑暗中摸索前行,身后还有看不清模样的东西追着他跑。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隐隐有种预感,那个东西危险,绝对不能被追上。
他只能不停向前跑,奈何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他听到一阵哭声由远及近传来,好似冥冥之中的指引。女娃的哭声,先是隐隐约约听不清楚,然后
那是女婴的哭声,哭了很久很久,时不时还会打哭膈,听得聂洵心尖没由来地疼。
他顾不上身后追赶的东西,循着女婴哭声来源跑去,倘若真有孩子待在这个黑不溜秋的地方,该是多么绝望啊。聂洵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着了魔似得循着那个方向寻去。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绽开刺眼的白光,周遭黑暗被尽数驱散。
光芒的尽头站着身姿婀娜的妇人,妇人身着桃粉色裳裙,外头罩着正红外衫,垂首低声哄着什么。聂洵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女子怀中有个襁褓。女子也发现他的存在,回首唤了一句。
【诚允——】
诚允?
聂洵心头骇然,霍地睁圆了眼睛,潮水般的记忆疯狂涌入他的脑海,硬生生将他疼醒。
刚苏醒,聂洵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直至眼眶被耀眼烛光晃出水汽,他才渐渐回过神。
“军师?军师?”
军医还在锲而不舍地呼唤,若不是怕冒犯聂洵,他真想连名带姓喊了。
据说这么喊能将魂儿走丢的人喊回来。
聂洵用力眨了眨酸涩泛着水光的眸子,艰难地启了唇。
“水、水……”
他昏迷三天三夜,腹中除了被军医灌进去的药汁便是两小碗细米粥,这会儿又渴又饿。
军医连忙让人将温着的水端来,仔细喂聂洵喝了小半碗,奈何聂洵这会儿浑身无力,吞咽困难,大半都浪费了。喝过水之后,聂洵抵抗不住身体的疲倦,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已是三个时辰之后。
聂洵神智清醒很多,他向照顾他的兵卒要了半碗米粥,冰冷的四肢慢慢充斥着痒痒的暖意。
神智回笼,聂洵一动不动地躺在简陋的床榻上,盯着帐篷顶。
此时,某个副将因为心里过意不去,跑来看了一眼聂洵。
聂洵已经积攒了些力气,问副将,“战况如何了?”
他重伤昏迷之前,战局已经极其不利,若是原信能及时撤离,损失应该不会太大。
副将面色沉重、支支吾吾地道,“我军大败,折损一万一千多兵力,辎重丢失三成。”
聂洵听后,神色平静地闭上眸子。
副将道,“军师,军师……末将有个胆大包天的想法……不如军师暗中书信一封递给主公,悄悄革了原信将军?原信将军这般……不堪为将!军师此番遭受的罪,总不能白白算了呀。”
聂洵闭眸想了许久,久得副将都以为他再次昏睡过去了。
“临阵换将,兵家大忌。”聂洵语气淡漠地道,“再者……我怕是命不久矣了……”
副将心中一骇,目光不可置信地望向军医。
军医为难地点了点头,他道,“军师身上伤口过深,虽未伤及肺腑要害,但失血过多,伤处又有发红溃烂之势……若想彻底脱离危险,还需看接下半月的恢复情况,一个不慎就……”
聂洵扛过最艰难的一关,但这不意味着他的小命就稳妥了。
行军途中物资匮乏,休养环境又不平静,各项因素对聂洵而言都是不利条件。
伤口彻底愈合之前,他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要是伤口突然崩裂或者晦气入侵,聂洵的小命都会交代在这里。依照军医从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聂洵能生还的几率不足半成——
副将为难地蹙紧了眉头,半晌才又起又怒地哎了一声,恨不得将原信抓出来鞭打一顿。没了聂洵处理军务,大军上下一片混乱,原信又是只知道练兵打仗的莽夫……这都叫什么事啊!
聂洵虚弱地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倒是死不足惜,可惜还未亲眼看到主公霸业成型……”
第1271章 伐黄嵩,东庆一统(十三)
副将听了心酸无比,他们家军师就是心太善良了,要是一早暗中整死原信这个莽夫就好了。
聂洵道,“我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副将道,“军师且说。”
聂洵说,“你可识字?”
副将道,“粗浅认得几个,登不得大雅之堂,不敢在军师面前班门弄斧。”
聂洵呼吸急促了几分,眼底愈发疲倦,他还是强撑精神道,“你帮我准备笔墨,替我写一封家书给家中妻女。原信此人心胸狭隘又记仇,倘若我不在了,家中仅剩孤儿寡母,唯恐她们受人欺辱。纵是主公垂怜,愿意照拂一二,但寡妇门前是非多,照拂一时又不能照拂一世。”
虽说主公会对臣子的遗孀予以一定照顾,不过再照拂也比不上血脉至亲。
聂洵目光凄凉地道,“你可愿意替我书信一封……我想让拙荆携带小女投奔岳家。岳家乃是东庆名士,膝下又仅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拙荆有二位高堂照料,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副将道,“末将愿意。”
聂洵露出一抹释然的浅笑,“多谢。”
副将瞧他这个模样,身高七尺的男儿也忍不住热目。
他让人准备空白的书简和笔墨,聂洵已经撑不住昏睡过去,足足半个时辰才被他唤醒。
聂洵口述,副将执笔。
“我怀中有一枚私印,印上私印,拙荆便知道家书的真伪。”
私印对于时下古人而言就跟身份证一样,具有独一无二的识辨度。
聂洵有好几枚印章,有用于公事的、也有用于私交的,唯独怀中这枚是他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