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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闪笑着说:“他拐带永康郡主,这罪名总不是我捏造的吧?”
沈徵没话可说了,不由得叹息,儿女情长真是自古以来的难题,可是,这说到底也是他的表弟不争气,这也怪不了温制台啊!
林一闪往屋里指了指,笑着说:“请你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好吗?现在请你仔仔细细地查账,好证明你的亲爱的温制台的清白。”
林一闪临时改变计划,把沈徵留在这里监督查账,做预算,自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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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温世骧把叶王孙叫到跟前,提醒他:“听说你白天你在大门口,对那个女人颇多在意,我提醒你,那女人身份特殊,连我都不敢慢怠,你小心自己的小命,不要玩女人把自己都搭进去!”
“知道。”表弟叶王孙坐在茶几对面,指缝里卡着一支琉璃盏把玩,抬眼微笑说:“这么多年,什么菜好碰不好碰还是有数的。那惊艳女子上面的人吧?宫里派下来的?”
看温世骧沉着脸不语,他来了兴趣:该不会和你这回被查账有关吧?朝廷怎能如此待你,在清廉勤政上面,你可一心为国为民的呀!”
叶王孙英俊潇洒,未曾开口三分笑意,语气里惊讶带着一点嘲讽,温世骧闷着半晌没说话。
沉思少顷,温世骧又道:“永康郡主是个麻烦,你不能多留她了。首辅大人特地为此事写信来,端王已为此事震怒,你该尽早把人家送回去,不要再玩这种装傻充愣欲拒还迎的嗅蜜游戏!”
永康郡主为了避免麻烦,化名康姑娘结识的叶王孙,叶王孙看女人有一定功力,只是佯装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义兄妹和她相称。
温世骧估摸着,他这位表弟,想通过和永康郡主以及背后的端王府交往,在金钱和人脉上获取一些便利。所以才有此次的劝诫。
叶王孙沉吟道:“我是肯,就怕小郡主不肯走。”
他生来风流倜傥,花名远播,女人们一旦着了他的道,就跟中了邪一样,那个山无陵天地合海枯石烂的劲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温世骧冷笑一声:“男人套路女人的把戏你会不明白吗?稍稍冷着一些,再不行把话说得绝情点儿,撵出门去,这些还用得着我来教你吗?”说罢稍稍偏过头,观察他的脸色:“怎么,处得太久,还真处出情份来了?”
温世骧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段年少轻狂的光景,那会儿表弟叶王孙还小,十五六岁就跟着温世骧出去胡混,秦楼楚馆的女人们看见小叶王孙,都像蜜蜂看见花儿一样往上扑。
直到现在,年近三十的叶王孙,风采有增无减,依然是女人们争先恐后的对象。
他笑了笑,道:“那倒没有,郡主小姑娘一个,我怎么会。哎你别乱说,我和她还没发生什么。”
“没发生好,这是你的大幸!听为兄的话,赶紧送走!”温世骧大手一挥,“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找皇室的,是我绕着走还唯恐不及。”
叶王孙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表兄,实话和你说吧,自从我掌家以来,山庄的开销一直入不敷出。我这个人不是发财的料,偏江湖上的朋友们盛情难却,每每有嘉宾来访,抑或约我出去比剑,或是山庄维持和修缮,都要一大笔花销……这些年我真的撑不住,前年开始,山庄已经负债达到二十万两。”
温世骧惊道:“你为何不早说?缺口这么大,你哪里来的银子还利息?”
叶王孙还没说话,温世骧又道:“我早就让你少跟江湖上的狐朋狗友往来!还养那么多女人,花销能少得了吗?”
温世骧负手踱步,在房里走来走去。
“表兄,我知道你也难,你领兵打仗,所耗甚大,你自己却如此清廉,所以我不好意思向你开口借钱。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他把永康留在身边,不主动不拒绝,其实,也是想借助王府的影响力,摆脱财政困境……
温世骧气得走来走去:“但是你也不是当驸马爷的那块料啊?你掂量自个能安分守己吗?”
他知道这个花心的表弟当不了驸马,就在年初的时候,濮阳郡主还玩坏了一个周驸马。要换做这个表弟,不用剑把老婆砍成八段才怪。
第45章 王孙自风流
叶王孙叹息说:“不满您说,我也想退,可是风光富贵的日子过习惯了,入了江湖想抽身也难。表哥,我以前笑你愚笨,官做得很大却依然清贫,远不如我在江湖中厮混风光逍遥;但现在,我才知道富贵和风光也是一种负累……”
温世骧摆摆手:“别说这些了!既然如此,你如何打算?”
叶王孙:“我打算和永康郡主在一起,如此才能利用端王府的名声,挽救山庄财政。”
温世骧:“真是荒唐!”
叶王孙苦笑:“可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除非您借我一些?”说罢凑上来,隔着茶几朝他露出深意的笑容。
温世骧正色道:“这些银子都是国家的,是拿去给士兵发粮饷,为大明朝驱逐外敌的,你想都不要想!”
叶王孙意料之中地缩回去,笑道:“知道知道,你最清高了,你这么清如水明如镜的,结果还不是朝廷派人查你,怀疑你。”
温世骧见他冥顽不灵,还想劝说,这时候,下人来报,京师倪阁老府发来加急信函。
叶王孙趁机告辞开溜。
温世骧知道管不住这个表弟,叹着气拆开了信。
——小阁老倪孝棠发来的信。
倪孝棠在信中说:当下京中情况特殊,要他和倭寇周旋以稳定局势,万不可轻易下决战命令,想办法拖战事,拖到钦差回京,到时候再听令行事。
他明白了,小阁老这是要他养寇,然后以增加倪党在朝中保命的筹码呀!
可是,浙江沿海的百姓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和倭寇决战的时间每拖延一日,百姓就多受一天的折磨。自己身为一方父母官,怎能忍心用百姓的生命,去换取自己政治生涯的利益呢?
官场之险恶,不亚于战场,宦海无情,让这名身经百战的名将发了力不从心的叹息。
……
同年六月上旬,温世骧在宁波、镇海一带获得剿倭胜利。倭寇退居南岸港口一带。
六月中,京城里,隋凌波查到倪孝棠和福建官员暗通款曲,金钱交易的内幕,交给东厂上报。
捷报传来,倪孝棠知道温世骧违抗他的命令打了胜仗,感觉到末日将近。
万寿宫精舍。
皇帝在明黄色的蒲团上打坐,他面前不远处,大殿的青铜瑞兽香炉里,抄着青词的纸张碎末还在香炉里没有燃尽。
这些献给上天的歌功颂德之辞,一方面是祝祷祈福只用,另一方面,和熏香一起烧,有安神定气之功效,蓝道人说这有助于修行。
可是今天皇帝的心神怎么也安定不了了,自打他看过小阁老倪孝棠贪赃枉法的那些材料以后。
构陷官员,排除异己,意图杀害驸马,买卖官爵,中饱私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构成重罪。
但是,这些都没有“截留贪墨”这一项来得令皇帝本人愤怒。
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在大明,不光老百姓,当官的缺钱,连皇帝也缺钱;大前年在西山盖冲霄亭花了五百万两;前年宫殿失火,修缮花了两百万两;去年又要修八仙观,从云南贵州运木材过来,仍是一大笔钱……
这些白花花的库银,居然流了许多进了倪家的腰包里!
皇帝震怒。
他感到极度的心寒,忍不住召顾师秀觐见,当面问他:“这就是倪党如今的现状吗?”
兵部尚书顾师秀为这一天筹备已经很久了,他也举证了许多倪党的不法行径,包括沈徵一家的冤案,趁机说:“回皇上,是的。”
皇帝听了,默默不语。
顾师秀又道:“现在户部税银入不敷出,乃至各地施政困难、民怨沸腾,朝中对倪阁老父子的怨言颇深。”
皇帝那长眉耷坠垂垂老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半响,他道:“先停职倪孝棠,下刑部候审。”
然后呢?顾师秀跪在大殿里,等了很久,抬头去看皇帝表情。
皇帝说:“你去办吧。”
除此之外再没说其他,没说彻查,没说给沈家翻案,首辅倪宗尧更是动也没动。
顾师秀是满怀失望地离开万寿宫的。他走以后,皇帝和大太监庄池谈话,秉笔太监张晗旁听。
皇帝:“倪党尾大不掉,倪宗尧越老越昏,手下人胆子越来越大,如今实心用事的臣子是越来越少了,庄伴。”
庄公公对道:“温世骧刚打了局部胜仗,若这个时候打击倪家,恐怕会波及他的士气,更加不敢实心用事地去打决战。”
皇帝很同意他的说法:“朕也这么想,所以倪孝棠虽然该杀,但朕不愿意动他。忍吧!不聋不哑,不配当家啊!”
庄公公躬身垂揖:“皇上为浙江的老百姓,一片拳拳苦心,日月可鉴。”
这次谈话后不久,司礼监就转上谕,重奖温世骧,朝廷将会按照军饷预算筹措拨款,支持他打和倭寇的决战;并且也嘉奖了提拔举荐他的首辅倪宗尧。
同时,宫里暗中提拔了御马监掌印太监杨潇,在过去掌握兵符火牌之职权的基础上,更赋予他新的权力:扩充腾骧四卫,加大编制。
另外,更把复设西厂提上议程。不过,最后此事在东厂提督张晗的极力反对下暂时搁浅。
这叫一心跟张晗分庭抗礼的杨潇吃了个血亏,他心中之恨自不必说,但在司礼监共事的时候,仍能满面堆笑地和张晗打招呼,仿佛无事发生。
……
刑部大牢。
倪孝棠靠在铺着丝织的软衾上,一杯在手,醉眼朦胧。在他面前燃着一炉沉香,幽深馥郁,将此地烘托得宛若高堂绮户,而不像是刑部的牢房。
边上牢头讨好地劝酒:“小阁老,您再多喝几杯,这是上等的绍兴酒,二十年的陈酿呀。”
倪孝棠淡然睨他一眼:“鄙人已经被革职,是一介布衣了。何须再称呼小阁老呢?”
牢头赶忙说:“瞧您说的,您想出去还不是迟早的事儿吗?天底下人都知道,您是肱股之臣,社稷栋梁,皇上呐,离不开您!”
倪孝棠淡淡冷笑,酒意涌上来了,悠悠道:“记得上次喝绍兴酒,还是在府里跟一个绝色美人儿,她卑躬屈膝送上门,同我赔罪来着。现在她应该在外面兴风作浪,使劲儿找我的茬,巴不得盼着我死。”
牢头笑道:“等您出去,那些想对付您的宵小之辈,一个个都得倒霉!再饮一杯。”
倪孝棠冷眼看牢头再斟上满满一杯,眼中冷气骤然浮起,身处天牢却气势不减。
——顾师秀,林一闪,你们不是还一直想动我吗?我倒要看看你们拿什么来动我!想跟我倪孝棠比肩,你们再活五十年!
……
杭州府。
林一闪接到当地织造太监钱金宝提供的情报。
在近日浙江驻军和倭寇的战役中,发现倭寇的战船上有使用制作精良的火器,包括明朝军队在使用的火铳、火箭、万人敌;更有两门仿制红衣大炮的出现,叫人震惊。
按理说,这是当时明朝军队的最高配置,图纸设计、技术工艺皆为当时最先进的,为朝廷官方所有,但却在敌军的手里出现仿制品。
这样庞大的铸造基地,当地官府却毫无知觉,要么就是存心包庇,要么就是地点实在很偏僻,或是另有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