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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端了两碟小菜两碗饭放进食盒里,绕过中院的荷池,心情莫名得好。
正午的太阳是垂直地射下来的,泛着涟漪的清澄水面,闪耀着鲤鱼鳞斑光彩。让人觉得通体舒畅,心神怡然。提着食盒往前厅走的脚步都轻快了,临到门口却停下了,听见里面在辩事。
“你前日晚上去哪儿了?”
“没有出门。”
“我在左客卿屋外看见你了。”
“你一定认错人了。”
“好啊,那你房间里的迷香怎么算?”
是姜蒙楽和上合眉,在说前天她被迷晕的那事。唐海黎抿嘴笑笑,早知道是上合眉搞得鬼了,自个儿都提前收拾她一次了,姜蒙楽竟然现在才帮她算账。
前厅里上合眉依旧不肯承认,死活道:“我思念孩子过度,只想以迷香让自己多睡些时间,也好跟孩子们在梦里见个面。”
姜蒙楽道:“哦这样啊,我会尽快帮你找到你的孩子的。”
上合眉语气濒近哭泣,“姜襄,我知道你们兄弟三人从未把我当过母亲,但我真的尽力了。就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那是我的孩子,也是你们的弟弟啊,他俩——是你父皇的骨肉,你忍心让他们在外流落这几年吗?”
唐海黎心道:“废话,你不就比他们三人大个五岁不到,是个正常的都不会真当你是亲娘。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那两孩子确实无辜,又是姜氏最小的血脉,在荔枝那儿养着是绝对亏待不了的,上合眉她瞎操个什么心。”她在门外悄悄往里看了眼,上合眉比昨日多加了一件外裳,应当是掉水里受了风寒,也算是个小小的惩戒了。
姜蒙楽听了这话,与上合眉想象中的反应恰恰相反,并没有太大表情变化,只是淡淡道:“那确实不应该在外面受苦,我说了,会尽快找到的。对了,以后离左客卿的房间远点,她不会武功,出点什么小事我都得先找你。”他话锋一转。
姜蒙楽与上合眉一问一答,十分和谐,并没有什么质问的意思,就好像是专门为了多磨会儿时间一样,他问的模糊,说的随意。唐海黎脚站麻了,提脚跨进了门槛,一言不发地将食盒放在方桌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坐下开始默默吃饭。
直到姜蒙楽拿手肘碰了碰她,才咽下嘴里那口饭,慢条斯理道:“干嘛?”
姜蒙楽没好气道:“你现场看戏啊不给钱?”
唐海黎随意道:“嗯啊。”
……
姜蒙楽这下不再开玩笑了,朝上合眉直接问道:“前天左客卿房间的迷药是不是你下的?”
上合眉咬了咬嘴皮,看着当事人就坐在自己面前,无法撒谎,只得道:“是。可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姜蒙楽看着唐海黎在一旁悠闲得吃饭,染得他也有些饿了,食欲勾得他没心思再问质问下去,随口道:“嗯,嗯,愿闻其详。”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会帮我找,我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人都说求人不如求己。可我自己办不到,只能求你,求不到,就只能以人要挟。我看左客卿他身子孱弱,不会武功,又跟你关系不错,这才想着……”
姜蒙楽又随意“嗯”了两声,抬眼认真看了看上合眉的脸,道:“下去吧,下次别犯了。孩子我还会继续找的。”
上合眉看起来颇为感激,硬生生收了眼泪,擦了擦就出去了,边出门边啜泣。唐海黎目送她出门嗤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继续吃饭。姜蒙楽极其自然地坐下来,拿另一双筷子,把她旁边那碗饭拖到自己面前。
唐海黎一把按住他的手,“你干嘛?”
姜蒙楽一脸茫然,答:“吃饭啊。”
“谁说这饭是给你的,我吃两碗,谢谢。”唐海黎一点一点把碗拽过来,看着姜蒙楽茫然转错愕的表情,她不厚道地又笑了。笑完认真问他,“你说,我今天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姜蒙楽客观道:“很不错。”
“那你呢,我帮你做事,你怎么连要绑架我的凶手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了?你就说你这事做得对不对?嗯?”唐海黎拿出教书先生的姿态,逐字逐句地质问。
姜蒙楽低了低头,“今日之事是我的错,但还请原谅她这一回。”
“那给我个理由呗?”
“长得像先生,算不算?”姜蒙楽道:“就当是帮我留个念想吧,偶尔能看看当做先生还活着也是好的。”
唐海黎拿筷子指着他,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你——”
姜蒙楽接道:“我知道,我分得清。”
☆、维公子
唐海黎小声道:“你分得清个鬼!”
姜蒙楽定眼看着她的眼睛,就好像要吃人一样的不满表情,“你再说一遍试试?”
唐海黎挑眉,耸肩,道:“算了。我回去换衣服,这身朝服太重了。”
若是要她天天穿着这朝服,怕不是要累死人的。好在现在皇帝是虚的,早朝这种东西已经废掉了,姜蒙楽要上就上,他不想上就没有早朝。
“去换吧换吧。”姜蒙楽随口道。想了想又转身叫住,“等等,你换回女装吧。”
唐海黎道:“为什么?!而且——我是男子,谢谢。”
姜蒙楽一记凌厉的目光瞪过来。她翻了个白眼,又道:“好吧。”倒吸一口气,又道:“可是你要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客卿,在别人认知里是男子。若换女装,岂非会惹起闲话来?”
“得了吧,你天天带着面纱,谁认得出是你。既然本就是女儿身,府里就别穿男装了。”
唐海黎想了想,也是。不必谨慎到如此地步。姜蒙楽道:“赶紧去换吧,回头我还要跟你问话。”
一股脑儿的回了屋里,愣了片刻,才想起这里并没有她能穿的衣裙,全是男子衣裳。心里连骂自己几句,怎么现在成了这副德行,这头仿佛就是拿来凑高度的。想了想,又溜到了中院的正殿——她原来住的那小殿里应该还有存在箱底的裙子。
假死之前她特意让人去新刻了把这殿的钥匙,避免走得仓促,这样有东西落下了还能回来取。左右望了望,确实四下无人,唐海黎这才开了殿门,进去之后迅速锁上了。开始翻箱倒柜,不是她记性不好,若说看书,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可生活里的大多事情,她是粗心的。何况从她八岁起就再也没穿过女子衣饰,心中微微感慨,这些衣物都是荔枝和煦儿准备的,她哪里知道压在哪个箱底。
侧殿床边的小矮柜里躺着一条广袖交领罗裙,是深秋菊色,附带着一条胭脂绸带束腰,极为俏丽。虽然极其不符合唐海黎的喜好,但就只有这件是满足了姜蒙楽所说的不要白色。所以当她翻了半晌翻到这条裙子的时候,提起来看了一秒,毫不犹豫走到屏风后去换上了。
换完唐海黎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头,原本想简简单单弄个朝云近香髻就出去,忽而起了玩闹的心思。将整把黑发垂了下来,坐着几乎快要及地,拿着檀木梳轻轻梳头,从头皮轻轻划到头发长的一半,又抬手继续从上到下梳,一边嘴里唱着:“竹安竹安!昧竹有安!先生莫笑!镜儿这头可要哭了——”
这唱的可不是一般的调子,是民间那些所谓道士给死人唱的还魂曲调子,听着有种唱戏的感觉,尾调尖锐,很是吓人。
“啊!”屏风前的长立黄花木柜里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
唐海黎忍不住轻笑一声,将梳子放回梳妆台,起身向背后那黄花柜子走去,温声道:“出来吧,我吓你的。”
黄花木柜“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穿着身近水绿的宽袖交领长衫,文文静静五官俊秀的男子,薄唇薄眉小鼻梁,极为青涩,只是现在表情不太好看,满目惊悚,嘴巴微张,甚至眼角周围都吓得有些扭曲了,更别提那铁青的脸了。整个人坨着的,开柜门的那只手手指都是抖的。
唐海黎连“啧”两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是小贼,所以才想出声吓吓。”倒退两步,上下再看了一遍眼前的少年,微微笑道:“不过看样子,不像。”
一听这话,那少年似乎立马来了精神,反驳道:“当然不是!”语气十分不满。这一声吼得没底气,而且吼完就低下了眼帘,抿着嘴唇,就像不敢和大人顶嘴的孩童,委屈巴巴的。
偷笑之余,她转了身,坐回梳妆台前,开始认真梳她的朝云近香髻,边梳边道:“说说吧,来这儿干嘛的?我看你也不是堂将宅的。”
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我……是来探望,竹安先生的。”话语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声音倒是跟长相一样青涩,穿得不错,应当是哪家小公子。
唐海黎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竹安先生早死了,莫说是长柯城,可能整个安璃国都知晓,随便路上抓个路人说不定也能问出她的墓址来。”这是实话,原本她假死地悄然,结果因为姜蒙楽这厮,被人大肆宣扬。整个城里都是关于她的传言,什么“运筹帷幄料事如神”“温善可亲德厚稳重”“于国有大功,为国舍生忘死”这样的话飘得满城皆是,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又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竹安先生已死?
何况这小公子说话都自带一种自己在撒谎的感觉,说话一点底气都没有,还挺可爱。
少年道:“我我我,姑娘,我是来取东西的,姑娘我说实话了,你千万不要讲出去……”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她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头上的发髻都梳歪了,梳子挂在了头上。索性放下手来,转过身,扶着椅子,定眼看着他问道:“我就要讲出去,你又待如何?”
那少年似乎被吓到了,直接跪了下来,忙求道:“仙子姐姐,漂亮姐姐,莫要说出去,要是被我爹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唐海黎顺势问道:“哦,那你爹是谁?”
“我爹,我爹是维妄周——”少年支支吾吾地,似乎有点不愿意自报家门,又接道:“姐姐我告诉你了,能不能当做我没来过?我就是仰慕竹安先生的字画许久了,我们整个维家关系都跟姜大人不大好,求了许久我爹也不肯出面帮忙,说是怕惹祸上身。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来自己拿了?”唐海黎认真道:“你叫维文文是吧?莫怪姐姐没告诉你,不问自取是为偷。哪怕人死了,也不该拿,得先问过其家属,知道吗?”
这小公子的爹是维妄周,倒也说得通了。维妄周这支跟维家的其他分支差别还是很大的,他自己是出了名的安分,又是个内阁学士,能养出个这样的儿子还真是一点不意外。如果她没记错,维妄周这个儿子是该叫维文文来着。当年她听影女说起这桩事,后来还与左篱说笑,怎么会有爹给自己儿子取这样的名。
维文文直点头,认错认得毫不含糊,“姐姐说的是,我知道我这么做错了。可是,姐姐——我真的很想要竹安先生的字画,都想了好几年了,你知道吗,我听说竹安先生死的时候,真是觉得老天不公极了!所以,一时想不通才来这里偷字画的,这位姐姐,我真的错了。还请姐姐不要告诉别人。”
唐海黎点了点头,道:“嗯,知错就好。去取吧。”顺手给他指了指书桌下面的格子。
维文文愣住,瞪大眼睛,“啊?”
唐海黎道:“我是竹安的好友,也算亲人了,看你心诚,我允你去取。”
“真的?!”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