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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蒋根本不担心这个,随便他老冯怎么折腾。结果冯玉祥去了泰安一看几乎认不出这地方的原样来了!在他心目中脏乱差的跟西北没区别的老山东,几乎天翻地覆了!宽广的公路上川流不息的卡车和轿车,骑着自行车开着拖拉机的农民工人,井然有序大部分是机械化耕种的农田,和遍布各地的规模化养殖业种植业,甚至扩大了十几倍拥挤熙攘的大市场,树林子一般的无数烟的工业区,不但繁华程度一点不亚于京津上海,在整齐程度和洁净安逸上,甚至更胜一筹,这还是泰安的景象,那济南青岛,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是第一个没想到,第二个惊讶又接踵而来。在他想来,堂堂冯大将军驾到,那不得一大群的乡绅勋贵各方的大员迎出三十里地来,绮罗伞盖乐队马队的列阵相迎?其后更应该
若市来往不断才像样。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当年蒋百里到来是陈晓奇带着抗日铁军亲自迎到火车门口的,今天他来了,却除了几个旧日相熟的人以外,也只来了山东省政府的代表和泰安市政府的代表,以及一个军方的代表和工商业界的代表,加上勉强不寒酸的车队,做了适当的礼节性招待宴会,寒暄一番安排下他的一应住处和部分礼品,就该干嘛干嘛去了,竟是没人拿他当一回事!
倒是后来有云鹏和张宗昌在时收拢的一些失势的头面人物前来叙旧,却是一个个酸**落的,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整个省都已经在人家的新系统掌控之下,从军队政府到工商业和基层农民,没有他插手的地方。
最让他觉得没面子的是,陈晓奇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甚至他冯大将军到泰山读书这么大的事情,报纸上电台上仅仅不痛不痒的提了那么两句就交代了,其他的恍如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这让憋了一肚子雄心壮志准备对陈晓奇指点一二的冯玉祥如何的不难受?
难受也得忍着,人家不重视他是事实,与其找上门去自找难看,还不如顺坡下驴的先养着再说,反正现在的泰安风调雨顺,一切通讯畅通无阻,不管有线无线电台都随便他用,真知灼见的评论文章人家也是给发的,完全一视同仁,至于说他大骂老蒋的那些东西就敬谢不敏了,这叫做和谐大局,不好破坏。
如此,冯玉祥就真的在泰山读书六个月,期间他倒也没整天在屋里蹲着不出来,而是带着几个随员遍览山东各地的风土人情,很是切身感受了一番这里的大变化,心中有多少感慨不得而知,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去找陈晓奇理论什么,因为他越看越觉的底气不足,自己的真知灼见,跟这里格格不入,有劲使不上!
不过这一次,他觉得机会真的来了。宋哲元重新崛起,掌控一个省一个军,这样的力量壮大起来,轻轻松松二十万大军不是问题,再借着抗日的机会横扫东北,未必不是成就大业的新契机啊!
心思活泛起来,他便坐不住了,趁着这股子兴奋劲,他决定临走之前去给陈晓奇上上课,让他知道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小有成就虽然值得称赞,要说纵横捭阖还得看他这些老将的手段!
陈晓奇在济南隆重接待了冯玉祥,跟以前完全不知道这个人似的情势完全不一样,好像那样的冷淡从来没发生过似的,令老冯心中越发的火热………这小子知道变局要起,这不是要跟自己重新拉近关系么?
一番招待之后,众人腾出空来给他们谈话,被前前后后奉承的不轻的冯玉祥意气风发,说起话来不免刹不住车把不住门,一些旧时的大话不自觉的又秃噜出来。
“兴汉老弟啊!不是我说你,你的格局还是不够大!以你今天的实力,完全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屈居在山东这么个四战之地进退两难嘛!”冯玉祥掂着大肚子,神采飞扬的指点道。
“哦?不知冯将军对此有何高见?听说您这段时间可是周游全省各地,想必有诸多的真知灼见,还请不吝赐教,小弟洗耳恭听!”陈晓奇笑眯眯的说道,一点不愉快的表情都没有。
冯玉祥站起身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点着外面踌躇满志的说道:“要说当今天下各方势力,论财势论军备,无人可以与你比肩,以山东富庶超过全国总和的绝强后盾,你岂能仅仅掌控这十五万军队?尽可以扩军三十万,将河南之地拿在手里,自古的中原者得天下,如此将你西北经营的力量连成一片,阎老西杨虎城之辈,何足道哉!如此不但可以坐拥江北半壁江山,也能随时动手角逐中央地位,这才是英雄用武正道!若是再有想法,完全可以将张汉卿那些残兵败将席卷而下,如此与蒋某人割地称雄,方是成就一番大业的根本啊!”
陈晓奇不置可否,微笑着说道:“如此一来,岂不又要掀起一阵血腥内战?当此国难当头的关键时刻,我们还是精诚团结共抗倭寇才是正理!这么的为一己之私徒增杀戮,不大合适吧!”
冯玉祥哈哈一笑,有些不屑的说道:“妇人之仁!自古以来争霸天下,哪有不打内战的!要说同心协力对抗强虏,我也是这样的态度,可是你看看老蒋是怎么做的?他前脚跟侵略上海的日军谈和,后脚就督促大军去剿灭赤匪,为此还把抗日功勋的十九路军都送上前线消耗,借刀杀人,无耻之尤!对这样的人,这样的政府,岂能不高举义帜,推翻他的统治,重新整合国家力量,将那些小鼻子打出去!为了这样的大业,些许的牺牲算什么!”
陈晓奇叹道:“虽然我也觉得这个时候跟日本人妥协不对,但是要想国内统一意见只怕也不容易,君不见那广东陈铭枢还在奔走呼喊的要联合反蒋到底,而去年年底蒋某人下台不过一月,汪精卫那班人便顶不住了么?这中央军却不是那般还想与的,此时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好!”
冯玉祥猛摇头,大声宣讲自己的不同看法:“你不入中枢,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中央这个位子说难听点就是个婊子,谁都可以去骑一下,只要你有那个本钱便成!他老蒋之所以能上能下,坐在台上便吆喝使唤的动,凭的还不是他那六十个师的中央军?今日若是你我联手,你可以扩军三十万,我可以在西北聚起三十万大军,到时席卷华北,谁人能挡?那时候不论是北上抗倭,还是南下逐鹿中枢,想怎么干不随我们说了算!凭你的生财手段加我的统军经验,这国家朝政便是重立也不难嘛!”
陈晓奇心中那个汗啊!闹了半天此老还是没看清楚形势啊!若是关起门来闹家务,他那么干也不是不行,但是事情哪有他想的那么容易?世易时移,他还以为自己当着西北五省老大那会儿的风光台面呢!举手召集三十万大军,扯吧!再者说,中国的事情什么时候是内政了,根本就是列强角力的战场,真当自己是小孩子呢!
这话却不能说,陈晓奇姑妄听之,人家既然来了,带着一腔热情的,面子上要过得去才行。他摇摇头笑道:“这样的事我做不来的,且不说老蒋的身后有英美人的支持,那六十师中央军可都是他从黄埔军校带出来的学生把持着,不可小觑。再者,当前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日本人,一天不能把他们打出去,国内的这烂摊子我是没那个本事收拾的。”
冯玉祥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摆摆手叹道:“你啊!哎,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老蒋有英美支持,你不是跟美国人的关系也很不错嘛!再说了,你有本事取而代之,只要别跟他们闹得关系太僵,他支持谁不是一样啊!像我……。”他差点说出什么来,却临时刹车没讲,摇摇头又
算了,我也听说你这个人不喜欢打内战,这个心还是过长久下去,又呆在这么个地方迟早你要吃亏!”
陈晓奇摊开手耸耸肩叹道:“我也是没别的办法!这一次西北人回迁,几乎掏空了我所有的家底和人力,上上下下几万人都围着这事忙活,不要说扩军了,就连增产都是不成,现在也只好先安分守己的看住了家门再商量。不过冯将军北上,再怎么说我们数年交情在这里,您若是再次振作,我这里也要襄助一二的!到时候您可得多照顾着小弟一些!”
冯玉祥其实想听的就是这些话,陈晓奇年初去给十九路军送大礼的事情谁不知道?大家总结出一个规律,只要是跟日本人对着干的事情上,他是一点都不吝啬的,所以这个时候开口大方应承,不是怪事。但是,陈大财主说话那就不是三两碎银子的意思,那就意味着百万巨资啊!这样的手笔一般人拿不出来,却正是冯玉祥急需!
冯将军也不推辞,重新坐下来,拍着扶手叹道:“兴汉老弟啊!你这个人真是!我老冯总算没有看走眼!虽说当初在西北没弄成了事,你的意思我老冯那是心领的。这一回北上,咱堂堂正正的为国征战,定然不会让你的一番好意落了空处!你放心,只要我能重开天地,北面的事情都由我来撑着!哈哈哈!好!”
带着陈晓奇的承诺和满腹的雄心壮志,冯玉祥北上了。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期望中千万人相应激烈场面并没有出现,包括宋哲元这昔日的老部下之内,都不冷不热的,这实在令冯玉祥有些失望。
实际上,宋哲元早在中原大战之后自谋退路时,就没在打算响应他的指挥四处乱转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谁还看不出来冯玉祥的真实水平?比起各部分新兴势力来,冯的那种老家长做派和统军办法都过时了,就连他自以为傲的所谓治军手段,其实都落后太多,更不用说民生之类的事情,除了“救国救民”的大口号依旧响亮之外,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见识。
宋哲元颠沛半辈子终于有了块自己说了算的地盘,且察哈尔这个地方自从龙烟铁矿大力开发以来,不但矿产业迅速升格,产生出大量的利润,且远在包头的那班家伙为了自己方便,甚至出钱修了一条直达万全(张家口)的平直大道,上面来来回回的全都是大型卡车,极大的活跃了绥远和察哈尔的经济,这里也远比三年前要富庶的多。凭着地利和不断蒸蒸日上的经济,他足可以在这里闯出一片新的事业来。
因此,宋哲元对冯玉祥贸然前来便摆出一副当年老大的姿态并不感冒,冯玉祥到了之后拿到了一百万元陈晓奇奉送的钱款,和一部分枪械物资,雄心勃勃的想要在这里组建抗日军队,却被宋哲元以“不能于国家军政系统外独树一帜”为由拒绝。
无奈之下,冯玉祥之好就地住下来,不停的通电或者发表文章,指点国家大计,而他的旗杆竖起来之后,吉鸿昌便坐不住了,反出湖北,煽动三十师北上投靠冯。
宋哲元掌控的察哈尔非常牢固,几乎没有空子可以钻,尽管冯玉祥喊的山响,实则能够抓在手中的力量小的可怜,不过终归他的旗号还算有点金漆没掉,在32年年底的时候,一股活跃在察哈尔、热河边境,和多伦宝昌一带的万多人大股义勇军深受感召,派人联系了冯玉祥,声称只要冯的大旗展起来,他们便可以景从跟随,共创大业!
冯玉祥顿时精神起来,他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筹码,有吉鸿昌和方振武两部人马,再加上这一股首领名叫姬金源的义勇军,完全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扯起大旗来做事了,现在只需等那个合适的机会到来。
1933年1月,胃口大开的日本关东军开始不断在山海关和热河边界挑起争端,视国联调停和调查结果于无物,大肆宣扬满**立的论调,甚至以兰芳共和国的事情为借口,声称这是完全自主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