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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祸。
“好你个没有廉耻的东西!老娘白养你这么些年,给你吃喝给你房住,是让你在屋里藏男人养姑娘的?”那鸨母在封家兄妹面前也无半点收敛,一众人都围着跪倒在地的温萦,她一巴掌打上去,将骨子里的泼辣劲儿使了个一干二净。
温萦张张肿了半边的口,忽然便觉身前一凉,什么东西嗖地蹿到了眼前,紧接着鸨母便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步态跳起脚来。
“嗷嗷嗷——你这小贱,小姑娘是野人不成,放开我,放开我!”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只看到封蔷小狼崽子一样红了眼睛,死咬着方才落在他脸上的那只手,怎么甩也撒不开。
是在为他报仇么?
一瞬的失神。
“喂,喂!你们都瞎了啊,给我把她拉开,拉开!!!”
“你,你!”无人拽得动封蔷,也不敢用蛮力伤她,鸨母但见无果,决定向封嗅求助,却见那人摇头晃脑宛如看戏,丝毫没有阻拦之意,咆哮道:“你们大户人家的孩崽子,咬人都不该管的吗?!”
啧啧啧……
我可不管,封蔷素来难惹,着急了咬我怎么办,咬我的俊脸怎么办?
封嗅心中嘀咕,面上一片泰然,仿佛“大户人家”说的不是他,仿佛封蔷也不是他妹妹。
事实上他现在也的确不是特别想认这个妹妹——武林中人打架最不耻的就是踩脚和咬人。老爹虽是莽夫,行事却从来堂正磊落,命令禁止封家门徒都不准沾此恶习。
嗯,这丫头疯起来果然不管不顾。
鸨母痛的极了,尚且自由的一只脚便往温萦身上招呼,骂的更加难听。
“贱货,狗东西,你给她带进来,别像死了似的坐在地上,倒是放屁啊,说话啊!”
封蔷一听,更不肯撒口,加之连挠带抓,想让这坏女人远离温萦。
“封姑娘。”温萦又低下头,他终于开口,“放开吧。”
惨叫声仍未停止,他只好再抬头,去寻那双充了血的红眼睛。
“放开吧。”
立然撒口。
封蔷远远跳开,护在温萦身边,狠狠盯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妇人。
哼!当她稀得咬呢,满嘴脂粉香油味儿!
“苍天啊,没天理啊,有钱人家的小姐随便咬人啊……没人管呐!”鸨母蹲坐在一旁,几只莺莺燕燕忙围过去看。
一时之间,反倒没什么人理会“肇事者”封蔷和“罪魁祸首”温萦了。
于是肇事者打算满怀歉意地对罪魁祸首呲牙笑一笑。
温萦轻呵,拎起绢帕来在她嘴角轻轻蘸着——原来她也沾了满嘴的血。
封蔷不好意思,便接过帕子奋力擦抹两下。
历经她这一通大闹,算是震慑住了在座各位,只消她在温萦身边一站,方圆……一尺内是无人靠近的。
“这钱,给嬷嬷看手伤。”
这下总算轮到了封嗅的主场——散财消灾,简称赔钱!
慢吞吞摸出一个稍大的银锭,落在桌面上叮铃作响,方才哭天喊地的鸨母瞬间嗅到了银子味儿,转作抽抽噎噎,将银子揣如怀中,还不肯停。
只见她贼鼠似的眉眼还有一搭没一搭在封嗅身上扫来扫去。明摆着还想讹钱!封蔷怒道:“五两银子管够给你看的好好的了,也挡不住你这般贪财!”
要知道赔了这些钱,日后都要算在她房内月银里的。
“无妨,这是赔偿这屋内毁坏的物什儿家具。”
封嗅说话虽然慢条斯理,出手却不含糊,一句话的时间,又掏出五两银子。
“这是给嬷嬷压惊的钱。”“这是给墨兰公子这些天的代管费。”“伙食费。”“其余人也受了惊,给他们的小费……”
封嗅一个个地往外掏,鸨母便一个个地接连笑纳。
扯淡,什么伙食费代管费?要给也是给温萦,更何况她这些日子吃不饱睡不香,没倒管他们要钱便不错了,还有这样一个接一个往外掏的道理?
封蔷正欲再次发作,转而看到封嗅包含警告的一瞥,她也有些怯怯。
这次闯祸的是她,咬人的也是她,论起来,倒真不占什么理儿。
今日是说什么也得跟封嗅回家去了,若是消停一些,说不准就能缠着他把温萦也带回去,横竖要挨鞭子,还不如挨更得值当一些。
☆、离去
于是她便消消停停,看着流水一样划出去的数十两白银,恍若不觉。
真不晓得封嗅装了这么多银子出来作甚,不嫌沉吗?难不成早就料到会有现在这样一出,专门用来赔钱……
“温萦,这是我长兄,来接我们的。”
老鸨揣着银子,心情大好,手上的伤自然也不作什么大碍,看到怒目盯着自己的疯丫头,倒也不那么恨了。
于是她总算率领了一众莺燕离开了墨兰居。
来接“我们”?
温萦眉头一动。
见他不明就里,封蔷又道:“不错,他其实是来寻我,听说你这几日对我照看有加,立刻就要以此报答你,还说若不这样做,他就不配做我兄长,一辈子良心难安。”
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不带磕绊也无断句,若不是在造他自己的谣,封嗅几乎就要以假乱真。
封蔷看向七窍生烟的兄长——
“我说的没错吧?”
“我没说过。”封嗅咬牙切齿,难得挤出这么两个字来。
“什么?”封蔷故作惊讶道:“你不是说若不报此恩德,你就不配为人长兄,愧对祖上先辈,在爹娘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封蔷,够了!”他喝道:“你可知这不是能够由着你任性的事情!”
倘若她要带回家的是相交甚欢的良家好友,亦或什么猫猫狗狗,路边讨饭的乞丐。
更有甚,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勾栏里的妓倌的话。
都可以由着她,想怎样就怎样。
因为愧疚,因为曾经亏欠她太多,自己和爹爹都对她白般纵容。
可偏偏她这样过分,偏偏她要的是这个人。
“……墨兰公子,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要干嘛?”封蔷警惕。
“我也要,我,我!你给我解开,卑鄙无耻小人,背地里耍阴招算什么本事,你别走,你要带温萦去哪儿?喂——”
一指戳在耳后,彻底截断了她的大呼小叫。
二位瘦高身影一道出去,在门外站定。
这位墨兰公子身材只是瘦,个头倒是出乎意料的挺拔,封嗅心想。
“不必担心,点穴而已。”
现下只是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一会儿便该昏睡了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她太闹了。”
“嗯。”
“墨兰公子,舍妹不懂事,我想你……”
“我懂。”温萦穿过薄透的纸窗,侧脸凝视着屋内被迫安静下来的小小身影。
他真是静美,长得很清秀。
只看侧颜,与那个女人有七八分一致。
——难以察觉的一抹恨意和杀机。
“带她回来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就是封四小姐。”温萦顿了顿,因道:“我无意冒犯,也深知违逆封家的下场,更不可能……”
不可能拖着这样的身体,这样的身份,去谋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纵使那份幸福近在眼前,纵使日后再无这样的机会。
“你很有远见。”封嗅眯眼,伸手捉住他的衣襟,“你晓得你出现在封家会有什么下场?”
对方没有抵抗,只是偏了偏头,笑道:“封姑娘一旦长大晓事,便会对我这妓倌生了厌弃之心。呵呵,那时我也老了,被赶出来,大抵不如在这听香楼终老一生。”
或许在这里也难安然终老,却总比被曾经眷恋的人抛弃要好。
他似乎不知道当年的事。
封嗅捉着温萦的领子不肯放手,又拉近了些。
“你与我们家的渊源,只有封蔷这一层?”
“不然呢?”他依旧是笑。
“没什么。”封嗅舒气,松了手,“墨兰公子今年多大了?”
“十八。”
“在这里多久了?”
“十八年。”
生在听香楼,在脂粉堆里被鸨母养大,命中注定用身体混饭吃,连成亲生子的权利都没有。
再年长些,也便在权贵商贾中间不吃香了,到时候只能用来糊弄糊弄没钱没势的穷汉。
等到他作为妓倌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那便是死期。
他大概是被那女人生下来弃在这里的,只留给他一个姓氏,还有与她格外相似的姣好面容。封嗅怜悯的想,他也是那女人造就的受害者之一。
即使长得再像,却是何其无辜?
看到这张与之相似的面容,他的确恨不得将其剥下来扔在地上踩碾,尚难解心头之恨。
然而温萦这简单到可怜的身世,惨淡到无奈的表情。他看着实在不忍,连迁怒都不忍。
况且……妹妹还那么喜爱他。
“下辈子投个好点的胎吧。”封嗅最终叹气,再不看温萦一眼。
像是被看穿了人生,温萦一愣,紧接着是认命地笑:“多谢封少爷的提议。”
再度推开隔扇,方才睚眦怒目的小老虎睡得十分安详。
很想再碰她一下,再摸摸那张总气鼓鼓的小脸。如果她能再留一阵多好,他在床上痛的时候,便总能想到桌下还藏着一抹小小的身影,浑然不觉得痛了。
封嗅笑骂一句,不轻不重地在她额上弹了个栗子,随即裹着大衣卷抱起来。
他想必也爱极了这个妹妹吧?
温萦心想着,真是羡慕。
此后的十年里,他也忘了自己是怎么活到再见她的那一天……
“少爷,启程了。”
“快马加鞭,一夜便还。”
“是。”
“把从妓院里带的点心果子,还有小玩意儿都扔出去。”他想了想,还是命令道。
虽然他亲眼看着温萦将那些吃的玩的一遍遍擦干净,细致地包起来,还千万叮嘱他这些都干净,都不脏,可以入口……
仆从有些踌躇,“这,四小姐起来了怕是要闹的。”
“总是要闹的,闹就要随她愿么?”封嗅在封蔷这个问题少女身上往往最是纵容,难得铁石心肠一次。
“……是。”仆从不再反驳,只应声了。
黑漆漆的夜里,行进的马车荡起一层又一层土浪。
高瘦的身影半蹲半跪,摸索着捡拾那些散落在地,被马蹄踏碎大半儿的零嘴和玩具,手指叫草梗刺破了也不觉得。
远去的马车不曾注意到他,又怎么会有人在意他眼中来不及滚落的泪?
☆、回还
“哎,听了没?”两片瓜子皮应声落地,那人继续,“封家少主今日定了人选了。”
边陲小镇的简陋茶肆,老旧破烂的招旗都给西北风吹得呼啦啦响。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无不油渍麻花。
——这并不有碍好事者聚众聊八卦嗑瓜子的兴致。
“哦,是封大少爷吧?总不会是成日里好吃懒做的虎头老二。”
“非也非也,你不琢磨琢磨,若是要选那两人,封老爷何必非要等到今天?”
今天……
“难不成,真是那个刚过十七岁半的封四刀?”
“可不是嘛!”
追问的人打了个寒战,于是篷子内便只剩下“咔咔咔”嗑瓜子的声音,伴着外头呼啸而过的黑风夜叉。
“封四刀”这个名字,有人说是取谐音“风似刀”,意思是说她挥刀如风,杀人如麻;有人说是因为封小姐四刀杀一人,千刀不留行。极其危险可怖。
还有更离谱的,说封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