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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就这么窝在被窝里着实舒适惬意,但他到底还是在意出去的人。
垂眸看了看重新埋回他怀中的小孩,顾箜将放在她腰上的手往上抬了抬,摸到她的后脑,低声道:“好孩子,时辰不早了,睡吧。”
悦耳磁性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仿若从寂静的深谷中传出的天籁,轻轻鼓动着耳膜,再传到内心深处。
捏着猫尾的手紧了紧,脑中的一团混乱像是被什么给拨开了一样。
阿三抬头,抓着男人的衣襟小声开口:“你陪我……”
话落,眼睛便闭上了,连带抓着的小手也缓缓从身上滑落。
顾箜眉头轻挑,讶异于小傻子这句完整的话。
自他被那男人变形见到这小傻子到现在,从她口中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一个字,昨晚才多了几个字,没想到今晚却……
忍不住勾唇轻笑,顾箜侧了侧身,将怀里的小孩动作轻柔地放到床上,掖了掖被角。
下床,垂眸看了看被小孩抓得皱巴巴的衣裳,他未在意,眼睛微眯再睁开,已身处屋外。
不过喘几口气的功夫,在黑夜中白的发亮的他便跟随那熟悉的只有本族人才能嗅到的气息来到村口的一户小院外。
在院外的墙头找到那道黑色的身影,顾箜上前,以传音术道:“你来这干什么?大晚上的,偷人啊,当心我告诉你女人。”
那立于墙头的正是先一步到此地的荣猛。
此时此刻,他正将视线放在这不算熟悉的小院子里,似枣核一般的黑色瞳仁周围,宛若琉璃的流光缓缓流淌。
身形不过一般家猫的他,却像一只在黑夜里静候猎物的凶兽,凶悍冷冽中带着一丝天生的优雅。
他未回答顾箜的话,环视一圈后从墙头一跃而下,在院中的每个角落都转了一圈。
顾箜不明所以,道:“我记得,这……这好像是那谁的家,你不会也是想学他们来……”
“闭嘴。”
惜字如金,低沉的两个字让顾箜不禁在心底撇了撇嘴,随即却听他讲:“带走那个女人的应该就是她没错,但我找了一圈,没发现那女人的踪迹。”
那女人?
顾箜疑惑,很快明白过来,“你是说那个叫阮喜珠的人类?”
“嗯。”
这个院子里就三间屋子,他刚才进去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有能藏人的地方。
而且就算是藏,凭他们的嗅觉很容易就能察觉到才对。
可他自从进了这院子后,能嗅到的除了这屋子主人的外就再没察觉到别人的气息了。
难道是他想错了,实际只是这人去看了那女人,并未将人带出来?
若如此,阮喜珠为何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我说,”顾箜坐在他边上,无法理解地道:“什么时候你竟然关心起除你媳妇之外的女人了?就那么个女人也值得你大晚上的出来找?不见了就不见了呗。”
荣猛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在院中走了一圈。
在得知小东西因为那女人受尽了折磨时他便生了要将那女人碎尸万段的念头,若非不想吓到他家小阿如,他在当晚去阮家时便做了。
后来想想到底不能这么轻易将人给弄死了,她拼了命才生下的崽子便是死于那女人之人,就这么弄死了反倒便宜人了。
正因如此,他便在其脸上动了手脚,当初阿如是如何因为那张脸被她欺压的,他便要以牙还牙,让她也尝尝那滋味。
他要找那女人,只是不想让她就这么逃掉罢了。
何况,直觉告诉他,那女人的失踪并不简单,如果不早些找到,很有可能要出问题。
顾箜不能理解,越过墙头溜达着回他哥家了。
身为好兄弟,兄长可以无情但他不能无义不是?
那家伙前段时间耗损灵力太多,这些天一直在休养生息,他不太放心,得回去看看。
荣猛在顾箜走后又在院中转了两圈,只屋内屋外都找遍了,却是未找到此处有藏匿那女人的迹象。
无方,只好暂时作罢,一跃跳上墙头,回首将小院扫视了一圈,纵身而下。
却不想其走后不久,本该熟睡的人却起身行至窗户前,朝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勾起了唇。
翌日,两人依旧早起,还未收拾好出去,外面就响起了老太太的声音。
出去一看才知原来是阿三不知为啥今天醒得这么早,一睁眼就要找咪咪。
喜如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无声地掉眼泪,跟昨天一样,念叨着“咪咪”。
喜如在屋里找了一圈没发现猫,检查后发现屋里也没什么地方能让它钻出去。
想到那是先生家的,不禁就着急起来,没办法,只好出去找。
荣猛顺着人也跟了出去,中途提出分头找,而后直接去了顾升家把那不安分的东西给拎出来,送回阿三面前才算完事儿。
因为这事儿,走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小半个时辰。
“你说,那阮喜珠到底会上哪啊?平白无故的,谁都没看到。”
车上,先前端碗到喜如上头看热闹的孙大婶找话聊,开口便说起了阮喜珠的事。
同行的郑婆子看了看喜如,就道:“谁晓得啊,总不能是这丫头把人给弄出去了吧?”
第二百六十章 出事了(二更)
孙大婶立马就说:“那不可能,荣家的又不是傻子,阮喜珠连她男人都给弄伤了,还放人,又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说是吧喜如?”
她看向一路没说话的两口子。
喜如抬眸看了一眼,“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于是孙大婶就跟其他几个人又猜起来。
阮喜珠不见了对喜如来说也算是心头的一块石头,她想不通会是谁把她放走了。
如果钥匙真跟孙家媳妇说的那样,钥匙从头到尾都在她身上保管着,那按道理那锁就不可能一点儿损坏都没有就被人从外面开了。
无疑,这件事成了一件怪事。
可说起怪事,喜如便只能想到那东西,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既然孩子能变成小娃娃,那说明就用一定他们不知道的能力,这个能力,用在开锁上应该也是可行的吧?
荣猛视线微侧,一看身边人的侧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毫无疑问又是把这事儿想到他身上了。
无奈当然是有,更多的还是忧心。
就现在这种无论发生什么异常状况便以为是他所为的情况,想要她接受他的身份,当真是比登天还难,偏偏这时候那该死的女人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除此之外,此去镇上还有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赵权。
私心上来讲,他并不希望阿如脸上的这块梅花斑消失,在他眼里,这东西在她脸上丝毫不影响他对她的喜爱。
相反,若是东西从她脸上消失,小家伙势必更水灵,定然就会有许多人将视线投注在她身上。
他不喜太多人把视线放在她身上,或好或坏,都不喜。
只是意料之外,即使就是她现在的模样,却依旧有人跟他一样被这小家伙给吸引了,而且偏偏那个人还是赵权,然而他的小妻子却还没丝毫意识。
思及此,荣猛不禁暗叹,想着还是今日找个机会去把赵权脑子里有关他这小媳妇的记忆抹去才行。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明明昨日都那般恶言相向的人,今日却又带着人来他们这了。
赵权一身白底交领锦服,外披一藏蓝色披风,领口处的白色毛领衬得其玉面更加白皙精致。
跟荣猛比起来,赵权就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一个硬朗一个秀气。
此时正是吃早饭的时辰,吃面的人一看他来了,纷纷起身让座,都想着这少爷今天又是唱的哪出。
喜如无奈,看了看绷着一张脸的男人,再看看由远及近的人,有种扶额的冲动。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招呼。
“赵公子,今天……”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因为赵权来了后径直到了她这边,且越过案板,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想做什么?”荣猛大步上前,却被赵权的人拦下了。
喜如被赵权抓得吃痛,蹙了蹙眉,放下手里的面绕过案板从巷子口出来,笑问:“赵公子不是来吃饭的么?”
摊子上的人也都被赵权的举动给惊到了,面面相觑后选择静静观望。
西施放下收来的碗,走过来道:“赵少爷,你这啥意思?”
赵权在喜如出来时就松开了手,折扇在手里拍了拍,勾起一丝笑,“没啥意思,本少爷看上你了,要讨你做小老婆,不行么?”
什么?!
围观群众惊呆了,这赵权,未免也太那啥了吧,人家的男人可就当着面呢,居然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不是,关键是赵权啥时候换口味儿了?这小老板娘咋看也不像是他会喜欢上的类型啊。
再说了,这种当着人家男人的面公开抢人媳妇儿的事,赵家老太爷知道了这小少爷还能蹦跶么?
荣猛牙关一咬,下颚紧绷,垂在两侧的手捏成拳头,无视拦在面前的几个大汉,看着赵权,沉声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他这还没去找他呢,对方倒是先找上门了。
喜如嘴角抽了抽,僵硬地扯出一丝笑来,“赵公子,东西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就不怕……”
“别跟本少爷来这一套,”赵权打断她的话,眉头轻挑,语气嚣张,“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跟了本少爷比跟着这头熊好上千万倍,今后吃香的喝辣的,何乐而不为?”
喜如敛起笑,交叠放在身前的人也缓缓收紧。
“我不懂赵公子的意思,”她道,“许了不准人来这找麻烦的人是您,您自己却先破了规矩,赵公子到底什么意思?”
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了王大妞的是他,许了要罩他们这摊子的也是他。
先前他让她看阮喜珠被人羞辱,以及后来他对他们这摊子的照顾,让她很多次都以为这个人可能没以前来得糟糕了。
可现在居然突然就来这么一茬,根本让他们都没想到。
咋办,要咋脱身?
“没错,”赵权颔首,面上一脸邪肆,“说要罩你们的是我,那不就表示这小破摊儿是我的地盘么?既然是我的地盘,我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有人有意见吗?”
说着,回首看向周围过来的人。
笑话,他说的话谁敢有意见?就是有,那也得憋着!
“你……”喜如气结,抿紧唇脑子转得飞快。
西施将肩上的帕子一扔,瞪着赵权道:“你别欺人太甚!”
赵权侧目看她,一脸无谓,“我就欺了你能奈我何?”
说罢,西施跟前也挡上来了两个彪形大汉。
四人挡在荣猛跟前,两人挡着西施,剩喜如一人面对赵权,赵权道:“如何?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让人请你走?”
不管哪个选择,对只有三个人的喜如他们来说形势都不利。
喜如咬紧下唇,看向被拦的男人跟西施,自是担心他们会冲动跟赵权的人动手。
可是如果让她就这么跟赵权走,别说那人不会就此罢休,就是她自己,也绝对不会允许这副身子被除他以外的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