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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意怕还不走,她下一句就是“身边要是有个可心人就不怕了”,赶紧屁股着火地溜了。
生完孩子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腿像是变异了一样,比以前灵活多了,偶尔还会痛,却像是筋骨重新舒展了一遍似的,胡大夫说以前有些人有妇人病,生过一胎孩子就不犯了,说不定就是这个原理。
她觉得一定是怀孕期间身体分泌了什么东西,可能是乱补食补补出来的,一直补了这么久就起了作用,可要真的像那段时间这么狂吃,她又怕长胖。
她现在这样就已经很知足了。
第九十一章生病
小顾氏被突然出现的几个嬷嬷“请”出去的时候,整个人莫名一松,可是大姜氏拽着她不让走。
“你不是要见小妹嘛,人还没瞧见怎么倒打了退堂鼓,还真不讲究。”
小顾氏的脸皮被她男人养薄了,以前她能插着腰站在赵家二少的院子里,逼得赵二少奶奶都不敢露头,现在大姜氏一句话就把她的自尊心给招了出来,她明明屁股底下长了钉子坐立不安,可是就是说不出告辞的话。
几个婆子在那儿交头接耳,撇着嘴时不时拿眼睛戳她一眼,她的自尊心又开始作怪,婆子催她走,她就脸红一层,大姜氏留她一程,她脸又红一层。
后来从大姜氏的眼珠子里她瞧出症结了,乖巧地把身上这件狐皮褂子摘下来,两手捧着送上去:“这回来的匆忙,只有这个来孝敬奶奶的。”
大姜氏急不可耐地把袄子接过去,手刚要上去摸一摸,耳朵就被小顾氏嘴里说出来的“奶奶”两个字刺痛了,那一丝的愧疚感也让小顾氏的称呼给叫没了。
她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可是她男人死了婆婆死了,她梳着姑娘家的头,那她就还是姑娘,谁叫她奶奶就是跟她过不去,还想惦记着她去做何家的媳妇遭罪。
太感谢小顾氏的这个称呼了,让大姜氏一点不顾忌地站起来:“得了,是我这儿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小顾氏逃似得钻出了姜家的侧门,气还来得及松一口,胳膊一紧,被人拽进了旁边的巷子,她低着头先看见了那一双比她还小的小脚。
她捏着声音小声道:“姑娘,我这儿真没别的皮子了。”
大姐脸一阵热,她把自己当成大姜氏那样的人了,眼皮子恁浅?
小顾氏干脆把自己的狐皮围脖,鼠皮袄子摘下来给她裹住,再替她那上不了台面的娘赔不是:“你别跟我娘计较,她年纪大了,反而不懂礼数了。”这话让大姜氏听了得气死。
用命把两个死丫头从火坑里就出来,礼数在命面前算个屁!
等你没米下锅没衣服穿就看着冷风从你面前吹过来,吹透了你的衣衫吹进你里子里,把你的五脏六腑都吹凉了,吹得比外头还冷,你肚子里也没有食物去暖他,等你冻成一个冰坨子,再他娘的跟老娘说礼数。
小顾氏有那么一瞬处于一个懵懂的状态,但是鼠皮已经裹在她身上了。
回顾家的时候,杨岚嫂子正在堂屋里给田鸡开膛破肚,一边清理着肚子里的内脏一边惊叹:“好些年没吃着这个了,都忘了什么滋味。”
旁边余氏老毛病还是改不掉,明明唾沫液子在嘴巴里打转,满脑子都在想清蒸好呢还是红烧好,还是炖一锅汤,就撒点盐,撒点胡椒面。嘴里一点不饶人,数落这个便宜女婿:“怕是被人骗了,这是什么田鸡,我看就是癞蛤蟆!”
杨岚嘻嘻笑着:“蛤蟆肉也肥啊。”
余氏也笑,用两只皱巴巴的手捧着下巴兜儿,怕里头口水淌出来,嘴里还是骂:“就没见过这么馋的女人,那蛤蟆身上一个癞子就能把你肠子给毒穿了,看你还馋不馋!”
杨岚一脸无所谓,熟练地剥着蛤蟆上山的皮,那些凹凸不平的癞子皮剥下来,露出里头夹着血丝滑溜溜白嫩嫩的肉。
谁也没注意到小顾氏今儿是穿着红袄子出去,晚上换了灰袄子回来。
她看着娘和大嫂,想这城里的日子过得还不如她呢,仇三也挺好的,仇三来了,反而让她们的日子过得好了。那以后的日子就会更好。
可是之前大姐说的那个主意,就像是毒蛇信子里吐出来的毒汁,一点一点进入她身体里,腐骨蚀心,一点一点把仇三从她脑子里挤出去。
她一路巴巴找上姜家,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她和大姐一样,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好事都让那个瘸子占了?
这点不甘心就像是喝下肚子里的一杯高粱酒,一点一点在肠胃里散开,化开,侵蚀她的五脏六腑,从肚子里一直辣到嗓子里。
为了怕她反悔,大姐甚至给她说了个秘密,她说前些日子城里发了疯子病,就差一点,姜如意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就去了阴曹地府了。她笑嘻嘻地像是在给人请安纳福一样的语气,说姜如意染病这事儿是她告发的,官府里的人不理会,她就差人把消息放出去。
她说的时候一直跺脚,就差那么一点,她说都是那帮狗奴才,做了一辈子的狗都不会做人了,传信比狗传得还快。
小顾氏揣着这个天大的秘密,心都跳快了,桌上的田鸡她吃进去也不知道什么滋味,整个嘴巴还有胃都在品大姐说的话。
“你是不知道,那位害了多少人呢!”
小顾氏真不知道,大姐皱着眉,像是青天大老爷熟络刑犯一样数落姜如意的罪状:“杏子你知道伐?”
她也不管小顾氏知不知道,自己倒豆子一股脑儿把事儿说了:“那样的人才嫁什么人不好。阴损啊,她也不怕报应到孩子身上。”
小顾氏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千想万想,哪怕被大哥抓进营子里,她都没曾想自己会落成这个模样。
她又想起了赵家二少,没有他,还有李家、王家、张家怎么也轮不上他一个山里莽汉子。
她望着对面坐着的仇三,一个劲儿往她碗里夹菜,喝汤的时候咕哝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吃腿肉,连着里头的骨头也嚼烂了在嘴里吧唧吧唧。赵家二少肯定不会是这个模样,她又把自己男人和那些公子哥儿比了起来。
他是不如那些公子体面,可是那些哥儿手就是鸡爪子,除了抓那二两不到的笔杆子,让他拎把刀给她去雪地里抓兔子试试?
她现在得了失心疯,仇三的好全忘了。
大姐说的对,怎么也得把姜如意这口恶气给出了,再去想别的。
一桌子人除了醉醺醺的顾沂,谁都没看出小顾氏的反常,吃完饭就吹了煤油灯,早睡觉省了多少事儿?
仇三出去给小顾氏烧洗脚水,碰上顾沂过来说有几句话给小妹说,仇三烧水的时候就把火苗抽到最细,让他俩有足够的时间说话,他一点都不像去给人扫兴,不想人家说到兴头上,他捧着一壶水进去了。
所以他盘下一个铺子的事儿他就往后放了放,这事儿还是等成了再跟媳妇说。
他烧火又烧得美了起来,还哼起了歌。
那边顾沂冷笑着睨着自己妹妹,他一开始就不信她能那么安分,都不用问她去了哪儿,看她那张脸就知道心里头想得啥。
他就说:“想好了?”
就这么三个字,小顾氏却知道他问的是:不要你男人了?不过这安生日子了?非得舔着脸去给人当小老婆?人家还不一定能稀罕你呢?
小顾氏仰着头对他笑了下,顾沂也知道她这个笑是在说:“瞧你把我害得,你还有脸面来问我这个?”
两个人无声地坐着,却都把对方的心思摸了个透。
仇三等不及了,两只手在灶屋里冻得梆硬,烧得沸腾的水把壶盖给顶开了他就往里头加点凉水,来来回回十几次,缸子里的水都让他给添没了,他干脆添了壶茶,泡好了往老丈母娘房里送了一壶。
余氏正坐在炕上剔牙,笑嘻嘻地骂他:“别的本事没有,一身使不完的劲儿全用来怕马屁了。”
从余氏房里出来,仇三才决定还是回屋子去吧,正好顾沂出来,他喊大哥,顾沂看了他一眼。
后来他才知道这一眼包含了多少情绪。
羡慕?可怜?还是暗示?
这时候,姜家,大姐儿正在给自己亲娘出谋划策:“娘你也不想总看见外婆一天天不高兴。”
大姜氏心里说我盼着她早点死,死了就瞧不见她偏的那颗心。
“还不是你小姨要去住大房子,你外婆一颗心都长在你小姨身上,我死了她连眉毛都不动一下信不信。”
大姐说:“不如让外婆装病,那样小姨就不用搬出去了。”
大姜氏还巴不得姜如意赶紧滚呢,看见她和她生的那个小杂碎就烦,她这时候瞪圆了两颗黑黢黢的眼珠子,把眼角的皱纹都撑平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闺女,满脸写的都是“你脑子被开水烧了?”
大姐脸一红,低下头:“小姨走了,那我上哪儿再去瞧小姨夫去?”
大姜氏愣了下,然后拍掌哈哈大笑,笑完了发愁:“心肝儿我的儿,你就非得吃你小姨吃剩下的?”这妹夫是不得了,皮囊也好,要是她再年轻个二十岁,瞧见了估计腿脚也挪不动地儿。
可是再好也是去给人当小老婆,头上还有个姜如意压着。
一开始大姜氏就不大赞同,她试着说:“又不是天底下好男人都死绝了,你这样的人才,找个什么样儿的找不着?”
大姐咬着唇眼圈一下泛了红,大姜氏对这个最没招,闺女对着她就会使这招儿,可她就吃这招儿。
第二天纪氏就病了。
第九十二章工作狂钱昱
纪氏的病来的很突然,她知道闺女瞧着傻,对爹娘是真上心,姑爷又是个贼精明的,装病被人抓了现行,以后说不定连闺女外孙女儿都不让见了。
干脆瞒着姜元,一贴泻药仰着脖子就吃了,当晚就拉穿了肠子,一张白里透红的脸瞬间比灶屋里挂的熏肉还要蜡黄。
肠子都不是自己的了,纪氏腰直不起来,从前头凹进去,又从后头凸出来,姜元明天一早还得忙铺子的事儿,晚上睡得沉,等被纪氏推醒的时候,纪氏就已经晕了过去。
原本第二天一大早就要搬过去的姜如意,只能留了下来,看着炕头上躺着的老娘,一夜的功夫老了十岁,这时候她是真觉得岁月不饶人,一场病就能要了一个人半条命。
胡军医把完脉开了药,捏着胡子心里头明白了七分,偷偷递了话给李福气,李福气才把话传给张鄂,晚上钱昱回来,胡军医专程在厢房里头等着回话。
钱昱听完就皱眉,底下跪了一片人,谁也不敢给纪氏申诉,这是欺瞒主子的大罪,你还真把自己拿丈母娘当了?玩这种下作勾当。
败了自己身子死了活该,徒劳让姜主子伤心。
慢说是个妾侍的娘,就是正经儿夫人的亲娘,犯了病,第一件事儿就是得把人给挪出去,这大的小的,万一被你染上病了还了得?
钱昱问这病要紧么?
问话的语气让底下人听着松了口气。
钱昱先压住了火,好歹是自己作出来的病,到底有个病因,知道不会传人,好歹还强些。
胡军医俯着身子恭敬道:“太太身子素来硬朗,心胸也开阔,这回伤了肠胃,调养几日就能痊愈。”
钱昱点头将他们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