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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没看见他写行书了,一笔下来从头到尾没断过,姜如意看他写字都看的心惊肉跳,憋着一口气,一直到最后一笔多定,她才一副重新活过来的模样,轻轻地呼了口气。
钱昱笑了:“爷写字,你在旁边看着反而还看累了?”
姜如意:谁让你写字写的好嘛!
“你过来。”钱昱放下笔,对她摆摆手。
姜如意乖乖过去,钱昱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看桌上写着的字,她就认得其中那个“心”字。
钱昱自己看了一阵儿,也不给她做讲解,一把将桌上的纸揉作一团给扔了。
“多可惜啊。”姜如意都来不及阻止他。
“知道爷刚才写的是什么?”
钱昱写的是“动心忍性”四个大字。
但是,他现在不想再忍了。
从钱昱表示要回京的时候开始,姜如意的脑袋就一直处于短路的状态。
她甚至十分自然地去收拾行礼,想着自己多少年没去过北京了,那边的温度不知道现在有多冷,这些过冬的衣服估计都穿没法儿穿了啊。夏天也热,夏天的衣服能带过去。
钱昱看她为难的样子就头疼:“这些就都不要带了,京城的气候跟这儿不大一样,你带过去也没法儿穿。”
姜如意心里说:谁要跟你过去了?我收拾我自己的东西!
手却不听话似的,乖乖听钱昱的指令,把那些不合适的衣服重新塞进了柜子里。
临睡前姜如意的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她人在被窝里躺下,突然又坐起来左右看看,到处在找女儿。
钱昱问她怎么了?找什么东西?
姜如意急得都快哭了,手紧紧地攥着钱昱的:“囡囡呢?”
钱昱拍拍她的后背:“不急啊,你忘了,囡囡今天睡在那边。”
姜如意愣了下,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模样,满脸都写着“你没骗我吧?”
钱昱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姜如意还是发呆。
再亲。
再亲一口。
姜如意彻底被亲懵了。
“乖,你要是不放心,我去囡囡接过来?”
姜如意摇摇头:“还是我去吧。”
钱昱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把她重新按下去,躺进被窝里:“行了,还信不过你家爷?”
钱昱本意是想等她睡下了,再过去那边把女儿给接过来的,倒不是没让囡囡在那边睡过,不过之前是跟他俩一块儿歇在那边。今天她自己在那边,钱昱心里就有点不放心。
姜如意还有点发懵,翻了个身脸冲着里头,留这个后背对着钱昱。
钱昱看着她小小的这么一个背影,本来人就这么点儿,被子又这么厚实,更衬得人小了,他都怕她让被子给吃掉了。
就这么害怕去京城?
害怕回王府?
有我在身边还怕吗?
他换好衣服,正低头穿靴子,结果旁边襄襄还是坐了起来,伸手就去拿边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意思的模样:“爷?要不我还是和你一块儿去吧?”
她这副小心地模样,让钱昱的心有一瞬间像掉进了井里。
看着她一副期待又害怕被拒绝的样子,钱昱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腮帮子:“好好好,一块儿去。”
本来两人一人一把伞,钱昱推开门一阵雨先扑过来,干脆让她把伞放回去,用自己大衣把她整个人给裹进去,两人公用一把,姜如意手里提着盏气死风,就这么穿进了雨里面。
雨下得太大声,两个人这么近说话都得用喊的。
路上,钱昱大声地问她:“冷么?”
姜如意说:“爷,你说什么?”
钱昱把衣服再紧一紧:“别乱动。”
等到了姜家院子门口,钱昱直接把大衣脱下来,严严实实地捂着姜如意:“别动。”拉着她先站到屋檐底下躲雨,他收了伞也走过来,屋檐底下就那么点儿,姜如意赶紧往一边挤给他让出块儿地方来。
“不行,雨太大了,咱们今晚得歇在这儿了。”
雨声中,钱昱对着姜如意的耳朵说。
“好啊!”
灯笼底下,钱昱看见襄襄的脸像一朵绽放的牡丹花。
他们的屋子周边全是钱旭的士兵侍卫,到了这儿,襄襄好像才又成了她自己。
院子那头的屋子里灯还亮着,姜如意纳闷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钱昱在那儿敲门,敲了有一会儿,姜元才撑着把伞提着“气死风”一路小跑过来:“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
他话说了一遍,钱昱和姜如意都没听清,姜元又说了一遍,两人还没什么反应。
姜元打开门,挥着手:“快!快进来!”
两人进了屋子,先是一股热浪扑面刮过来,纪氏和秦姨娘也都没睡,穿戴得都整整齐齐的坐在堂屋里,看见进来的是他俩,一个去提热水去给他俩洗脸,一个去取暖炉给他俩暖身子。
“冻坏了吧?”纪氏接过姜如意递过来的大衣,轻轻一拧就是一把水。
钱昱拧着手里的热毛巾,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直接就把姜如意当做小花猫一样,用毛巾给她擦了一把脸,然后重新打湿烫一遍,再给她把头发抹了一遍。
钱昱看她红扑扑的脸,皱着眉摇头:“还是不行,都湿透了,得洗个澡。”
姜如意刚才的脸都快被他给擦破了,手脚没个轻重,痛死了,脸红不是被冻的,是被你给擦红的呀。
不过泡澡什么的,很美好啊。
秦姨娘干脆把碳给重新生了起来,放在堂屋最中间,火没一会儿就烧旺了,烤得屋子里每一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
钱昱坐在椅子上用热毛巾擦脸,姜元拘束地站在边上,上去伺候也不对,可是就这么大剌剌地站着就更不是个道理。
姜如意让他去给钱昱拿一身干净衣服过来,这才把姜元给解救过来。
钱昱道:“家里没人丫头帮手,干什么都不大方便。”
纪氏叹道:“还是免了,要是都像樱桃似的,倒不如咱们自己吃点亏,能干也就干了。”
秦姨娘说:“不打紧,回头咱们好生挑几个,一样的错哪儿能再犯。太太你自己不使唤,姑爷姑娘也总不能旁边连个收拾屋子的人都没有。”
钱昱把手帕丢进盆里,摆摆手道:“不必了,等回了京城再买也不迟。人太多反倒不好赶路。”
纪氏看看自己闺女,姜如意把头低下去没看她。
秦姨娘眼尖儿,过去拉拉姜如意的手:“瞧瞧,姑娘的手冰成这样。”拉着她要去后头洗澡,钱昱也走过来,把她手拉过来,放在手心摸了下,姜如意眼巴巴地看着他。
钱昱忍不住就笑:“行了,快去吧。”
纪氏等着女儿人走没影了,问钱昱,好歹是不是得给如意一个名分?
纪氏说:“这才这么大点儿地方,这些难听的话就能把咱们的耳朵给说穿。老爷他胆子小脸皮薄说不出口,我一个老太婆,有今天没明天的。福气这辈子也享够了,能多活一天,我就得为如意多做一天的打算。钱三爷,你当我老糊涂也好,当我发疯目无尊卑也好,我今儿还就得问你一句,你到底打算给如意怎么个名分?”
姜元正端着衣服过来,在门槛听到纪氏说的这一串话,后背先是一凉,正要掀了帘子冲进去,老婆子是不要命了?真是借了她一百个胆子敢这样跟钱三爷说话!信不信人家一句话,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给捏死!
姜元帘子掀了一半,听见里头钱三爷说:“伯母你放心,只要有我一日,就不会让如意受委屈。”
纪氏还不满意,漂亮话谁不会说。
外头姜元正处于钱昱对于纪氏“伯母”的这个称呼。
皇恩浩荡啊,让皇帝的儿子喊闺女她娘做伯母。
钱昱道:“回了京城我就给如意请封,让她名正言顺地进府里。”
纪氏心里嘀咕着,门面功夫而已嘛。不过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姜元隔着帘子缝隙看见纪氏的模样,心里暗骂:蠢媳妇,你还想怎么着?还真想让人家休妻另娶?让咱如意给人做正室夫人?想都不用想。
别说如意就给人生了个女儿,就是生的是儿子,人家的正室夫人在那儿摆着呢。
别的且不说,单人家娘家这一条,就能把咱闺女给压得死死的。
之前姜元彻底去研究过了,他们钱家的朝廷不像之前的南朝廷那样,但凡适龄女子,全国各省都要送进宫去三年一选秀。钱家人对于血统的要求十分严厉,皇室选秀,无论妻妾都得在北京城里挑,还都得是有品级有爵位的名门望族之女。
就姜如意这样的,连初级的选秀的门槛儿都过不上了。
就连一年一度的宫女选秀也够不上她。
也不知道这到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下来到底是给人吃的呢,还是要人的性命。
自打那一天女儿被押进了钱家的营帐,姜元早就知道,女儿以后的这条路,他们根本就无力再去插手了。
除非他真的像钱昱说的那样,再发奋读书,考取功名。
可就算考取功名,最好的出路也不过夹着尾巴在翰林院熬三天,能巴结上好的恩师,自然平步青云,害怕其他人的算计。但凡没有个人在牵头引路,他下半辈子不是蹲在翰林给人修一辈子的书,就外放到不知道哪个旮旯去当县令,然后客死他乡。
想要熬进京城当京官,怎么都得有个十几年的政绩,面子工程也得给人做漂亮了。先不说京圈儿不是那么好进,他还是个南方人,这就先矮人一截儿了。而且他年级这么一大把,不等把政绩给做起来,人就先翘辫子了。更何况,政绩是那么好做的?
就算钱三爷在前头给他搭路,底下的路还得靠自己两只脚踏踏实实给踩出来,不然闺女以后在里头受了委屈,自己还是矮人家一头,有胆子上门去给女儿做主?
姜元撩了帘子进去,喊了一声三爷,把衣服递上去。
钱昱道:“以后不必这么拘束。”
姜元回了个是,然后继续正襟危坐。
钱昱倒十分自然,端起手旁边的姜茶喝了一口,闲聊似的问姜元,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姜元后背一僵,话没开口说,额头上先冒出了一层汗。
纪氏也跟着他站了起来,躬下身子给钱昱请罪。
“这事儿,原本打算明儿过去说的”姜元准备了一肚子解释的话,钱昱摆摆手,让他直接说正事儿。
说完之后,钱昱也没什么态度表示,只是问过了囡囡是不是歇在之前他和襄襄一起睡得屋子,纪氏说:“在我屋里,待会儿我给抱过去?”
钱昱想了下说不用:“省得你醒了后半夜再闹。今晚就劳累二位了。”
两人战战兢兢地退出去,到了自己屋子里关上门,纪氏惊魂未定道:“三爷没怪罪咱们吧?”
姜元抚着胸口,由纪氏搀着在椅子上坐稳了,长长吁了一口气,差点没让给吓得中风。
“你还说,你是天大的胆子,敢在那位面前说这样的话。以前的教训都忘了?”
纪氏低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模样就是一副很努力回忆过去的样子。
姜元叹了口气:看来是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