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名侍女大骇,往箭来处望去。
火光之中,一人策马而来,青衣玉冠,
是陈少权。
他一手执弓,一手勒马而停,一双骄矜的眼睛望向灵药。
她满身泥水,污泥染面,脖上血痕扎眼。
“活得押送,死的抬走。”他冷冷道。
翻身下马,单膝跪在灵药身前。
“臣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颤抖。
火光大盛,映着他低垂的发冠。
“陈世子,好箭法。”她若有所指。
陈少权默然。
还未说话,便有一个黑影已然扑向了陈少权。
声音骄纵又甜蜜。
“陈世子,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六公主将陈少权从地上连拽带拉的弄起来,偎在他胸前。
灵药别过脸去。
陈少权推开她。
“来人,服侍二位殿下回宫。”
六公主仍旧沉浸在喜悦之中,絮絮叨叨不停:“是不是在姑姑府中,你就发现了不对?我那时听到了你的声音,想来是寻本公主寻到那里去的吧。”
陈少权看向灵药站立的那一方黑洞洞的所在,想看到她的神情。
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六公主兀自甜蜜着,声音渐渐小了一些。
“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你是卫国公的儿子,你们家三代尚主,到你这里延续下去也很好……我是皇后的嫡亲女儿,父皇也很疼我,赶明儿我去奏请父皇……我会珍惜你对我的好,出降后也不会摆公主的架子,咱们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小夫妻……”
骄纵的六公主也有羞涩的时候,护卫军们离得远,身边只有自己的十妹妹,叫她知道自己和陈世子心意两知,也很好。
全京城的姑娘都爱着的陈郎,如今却爱着她,这样令人甜蜜的事情也只能是她能拥有——毕竟她是大周最尊贵的公主。
灵药听着六公主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羞涩。
做一个懵懵懂懂凡事糊涂的小姑娘也很好。
既然上一世,陈少权能尚主,这一世,他也可以。
左右是为了卫国公在边疆好过一些,他尚哪一位公主都无所谓。
陈少权的声音在夜里尤其清冷。
“六殿下您误会了,末将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在末将的治下二位殿下被掳,末将理应负起责任来。”他难得话多的向六公主解释。
六公主却当他是顾忌颜面。
一大帮的护卫军在侧,他怎么都不能显露心迹。
一群宫女内侍鱼贯着来到了灵药和六公主的身旁,跪下请安后才递上汗巾衣物,又有车轿停在一旁待命。
六公主施施然上车,笑的甜蜜。
“陈指挥使,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灵药不看陈少权的面色,在内侍们的侍候下,登上了车轿。
两队公主仪仗往皇城而去。
这场祸事终究化去。
陈少权负手立在河岸,白玉京一身锦衣,策马而来。
“又是为了那一位?我说你是何苦呢?公主被劫,自有护卫军去查去办,你又私自调动了火器营,动了大炮,明日你就等着领赏吧。哎,我也算是被你拖下水喽!”
白玉京人潇洒,话也说的潇洒,他高高在上的看这陈少权。
“边关奏折送不进京,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我劝你还是少醉心这些俗事。”
陈少权舒了一口气,翻身上马,与白玉京双双绝尘而去。
到了第二日,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京中第一名馆华棠馆,被大炮轰的破败不堪,再不能经营。
而各色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说法。
说的是卫国公世子与华棠馆花魁薛整整倾心相爱,坏心老鸨却将薛整整卖于官宦之家所得万金。
陈世子冲冠一怒,动用了火器营,一轰大炮炸了华棠馆。
也有人反驳了这个说法。
陈世子生的比薛整整还美,又是如此芝兰玉树之人,怎会与风尘女子有牵扯。
能在京城中动用大炮,定获得圣上允准,那华棠馆定是个反贼聚集地,而薛整整,正是反贼的耳目。
更有说法有鼻子有眼,煞是真实。
当今六公主好男扮女装遛出皇宫,在华棠馆听了薛整整一首小曲儿,却被老鸨勒索,扣押在了华棠馆。
陈世子倾心六公主,私自动了火器营,一轰大炮救出了六公主。
世人都纷纷赞同最后一种说法。
第42章 守城门
四更天。
夜月清冽; 沭阳月季的香气穿堂入巷,在午朝门前开的嚣艳,大朵大朵的花瓣若晚霞; 羞涩又绚烂。
时近六月; 江淮之岸已入梅雨季; 前日的一场大雨将整个皇城洗的澄净; 午朝门前的宫灯高挂,淡淡光晕比天上月还要莹润几分。
陈少权倚着金水桥的玉阑干; 发冠上的玉簪发着淡淡的光晕。
他站在那里; 自有一番与世无染的清绝。
他是有些澹泊的气质,大约是在仙都稚川养成的性情。
诸事不问、且随它去; 是他一贯的性情,可如今,他却为了一个人,甘心首疾,引日成岁。
若是从前; 他绝做不出这般高调之事,哪怕今上已命护卫军满城遍寻,他仍心急如焚; 用着卫国公的令牌,调动京师火器营,拉扯上白玉京; 让整个锦衣卫为他掘地三尺。
可想而知今日早朝会有怎样的龙颜大怒。
已近五更天; 陆陆续续便有上早朝的官员们到达宫门。
白玉京啃着梅菜肉包; 怕弄脏了身上的朝服,兰花指翘起。见陈少权倚着玉阑干,上前丢给他两只包子,白玉京清俊的面上显露出一丝儿不怀好意。
“来这般早?可是来领赏的?你老儿在边关辛苦御敌,你在京中一副令牌就敢调动火器营,可真能拖后腿,我白玉京没服过什么人,就服你。”
陈少权咬了一口包子,长腿一迈,跨过玉阑干和白玉京靠在一起。
宫门前守城的兵士斜眼看了这二人一眼,假装没看到这二人的行径。
禁中颇牧,青年将领,行径原就不羁一些,他可不敢指摘这二人不合规矩。
“你身为锦衣卫镇抚使,知道的一定比我多,你既然这般轻松,我怕什么。”陈少权几口将包子吃了个精光,显是饿了。
白玉京笑而不语。
锦衣卫原就是皇帝的耳目,华棠馆的一切,不论是地道还是薛整整之事,他都无一遗漏地向圣上做了禀告。
不过,圣上问起陈少权为何如此胆大妄为时,他只能推到二位殿下身上。
今上疑心病太重,若不推在冲冠一怒为红颜上,想来一定会治陈少权越权之罪,往小了说是越权,往大了说,便有谋反之意。
白玉京拍了拍陈少权的肩膀,二人还想再聊些什么,却被几个待召上朝的官儿给围住了。
都是些青年人,最是八卦不过。
“陈大人,您是为了华棠馆的薛姑娘,还是为了那一位?”
到底没敢将京师第一名妓和六公主相提并论。
“陈大人,前夜那一炮,可真是响彻天际、震耳欲聋,我家就住在三山街,一夜没睡好觉。”
是听八卦听得入迷没谁好吧。
“陈大人,您年轻有为,何必执着风月场上的姑娘呢?您这品貌,便是公主也娶得。”
这是在侧面打听他和六公主的事儿呢。
白玉京丢了一个包子在地上。
守宫门的兵士又斜眼看了白玉京一眼。
“去去去,哪儿这么多话,陈大人是奉旨打炮,你们懂什么玩意儿。”他像赶小鸡一样赶着几个大臣。
陈少权皱了皱眉头,奉旨打炮,这词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
“这么说,圣上是允了?”
什么跟什么?怎么就圣上允了?圣上允什么了?
“恭喜陈大人,贺喜陈大人,这下您家里头四代尚主,可上大周国史啊!”
喜从何来?怎么就尚主了?
他想尚的那位主,人家恨他入骨。
陈少权挥挥手,笑的矜持。
“大人们早上吃了没?一会站一两个时辰,不晓得站不站得住,存点力气的好。”
话这般说着,高大宫门已缓缓开了。
守城的兵士瞧了瞧进去的陈少权和白玉京,敢怒不敢言地将地上的包子拾了起来。
还有些热乎……
待召见的大臣们随着禁中太监们往乾清宫而去,陈少权和白玉京远远儿地跟在最后头,穿了太平门,一旁的抱鼓门墩儿旁垂手立了一个精瘦的小卫兵。
孟九安。
陈少权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他立刻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白玉京悄声在陈少权耳边道:“这小子调进了禁军,我瞧着委屈的紧嘛。”
陈少权不置可否。
又走了一刻钟才到了内宫口,对了名牌,一众朝臣这才入了乾清宫。
一个一个地奉诏而入,到了辰时,陈少权才得以入内。
通天入地的江山如画画卷下,元朔帝斜斜倚靠在桌案旁的椅上,已近不惑之年,显得有些清瘦。
陈少权屈身行礼,口呼圣上万安。
头未抬,一卷诏书砸来,正落在他的眼前。
诏书明黄,落在灰色地衣上,十分醒目。
“念念。”帝王的声音低沉有力,眼睛盯着面前这位青年将领。
弱冠之年掌管京师十三门、五城兵马司。
元朔帝喜用青年人,忠心不二、壮志凌云。
卫国公守国门,他的儿子护卫天子。
再好不过的安排。
可这位素来不声不响的青年指挥使,却在前夜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京师的火炮那是随便动的?他竟能一方令牌,擅自驱使火器营为他效力。
假以时日,是不是要一炮轰了紫禁城?
元朔帝看向他俊朗身姿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陈少权清音朗朗,念出皇帝诏书的内容。
念罢,磕头谢恩。
“臣领旨,圣上英明。”
褫去五成兵马司指挥使一职,发配边疆,贬为六品千总,领200兵守卫大同城门。
元朔帝见陈少权神色如常,皱了皱眉。
“说说,为着什么事儿,就将好好的馆阁给轰了”
陈少权将诏书捧在手上,沉声道:“臣请罪。那华棠馆是辽人在京的驿点,臣经过多方查证,多日查访,这才出兵华棠馆。”
“辽人大皇子苏力青,前些日子在聚宝门滋事被掳,如今还关在狱中,他虽死活不认,然而臣早知他的身份”
“前日臣守在华棠馆外,见有异动,又听闻有贵人被掳,这才擅自调动火器营。”
元朔帝不耐听他说这些,扬了扬手。
“这些白玉京说的比你还要详细,你就告诉朕,究竟是为了朕的哪一个女儿。”
陈少权一窒。
“臣不敢……”
一柄天子万年竹管笔砸过来,正落在陈少权身旁。
“你不敢?朕瞧你敢的很!你前儿敢轰青楼勾栏院,过几天是不是就敢轰了朕的紫禁城?不像话,若不是朕与卫国公亲厚,早治你个谋逆!”
陈少权心中默念。
与卫国公亲厚,边关奏章还是上达不了天听。
“辽人耳目是真,驿点也是真,就你的心不真!你为着谁,朕就想知道这个。”
“光天化日之下,朕的两个女儿被掳进了青楼妓馆,说出去,公主的声名还要不要了?虽说守卫皇亲不是你五城兵马司的职责,可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等事,朕就该治你个大罪。”
“说吧,是为着小六还是小十?”
落点还是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