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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瞪了眼攸宁,提醒她注意自己的气度。示意苏嬷嬷将外面那个所谓的证人提进来。
那个嬷嬷瘸着一只脚,一步一步的挪进殿里,为着要面见贵人,特意梳洗了一番,黑白参半的头发挽的一丝不苟,五官温和,干净的脸上依稀残留着被审讯的伤痕。
单看其周身的风貌,绝对不会认为这个老人会为了私利作出了假证。
早在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攸宁便认出了她,尚食坊的副管嬷嬷,最擅长制作宫廷点心,平日与半夏私交甚好,一道研究点心的新鲜制作方法,两人可算的上忘年交了。
平日里也从不会刁难小宫女,相反很是慈祥。
有着这样一个在宫中人品口碑极好又与椒房殿有关联的嬷嬷作证,难怪赵煦被逼的只能后退一步,令太皇太后打前阵了。
“奴婢林氏参见太皇太后、圣人娘娘。”林嬷嬷早就做好了准备,比之冯溱的故作淡定来说,她显然更见沉着。
浸身后宫几十年,何种风浪未曾见过,她一直奉行的法则便是独善其身,此次被拖进局中,也实在是情非得已。
“奴婢与半夏姑娘感情甚好,那日姑娘要奴婢等人都出去时,奴婢藏了个心眼,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便躲在门后偷看。就见半夏拿起药包就要往汤里倒。奴婢心中猜测,恐怕是圣人忧虑两位娘娘肚中的皇嗣,故此才让半夏行事。如此一想,便未敢声张,只求将此事烂在肚子中。”
“那你今天又为什么要说出来了?”苏嬷嬷凝笑相问。
林嬷嬷头垂的更加低了,回答:“在大理寺被提审之时,奴婢一直扛着不愿说,就怕惹祸上身。可是日日见到朱妃娘娘的冤魂在奴婢梦里飘荡,死不瞑目。奴婢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早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的腹稿,如今说出来也没有停顿,心理素质确是比冯溱好上太多。
“半夏姑娘还卧病在床,实在不能与嬷嬷你对峙,你可还有什么想在太皇太后和圣人面前澄清的?”苏嬷嬷继续问,敏锐的捕捉到在她提起“半夏”时林嬷嬷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于是又加一句,“嬷嬷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就是,太皇太后不会冤枉好人的。”
令他失望的事,刚刚眼中还有愧疚之色的人,依旧坚定的点头,坚持了自己的证词。
冯溱顺势而言:“人证物证俱全,还请太皇太后分明。”
林嬷嬷这个假证表现的如此之好,他总算抒了口气。太常大人说的没错,没有证据又如何,人们只会关注真相,只会关注结局,哪管真相到底是真是假。只要所谓的证据能够致目标于死地便好。
“很好。”太皇太后赞了句,有的只是浓浓的讽刺意味,“官家待会就应该会过来了。梓苏,你去兰林殿把唤过来,哀家有话要与她当面言说。”
又看着冯溱道:“冯溱你身为刑讯之官,却被片面之词迷惑,听命于朝廷官员。肆意诬告贵主。这些你可认?”
冯溱瞪大了眼珠,惊讶的道:“微臣所查皆有理有据,何有构陷之说。臣知娘娘疼宠圣人,但娘娘身为曾经的当权太后,为了圣人诬陷朝庭命官,乃是一国太后所为吗?”
“哀家言行自有御史与宗正评说,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刑讯官妄议了?”太皇太后怒而起身,果真是庶族出身的,毫无一点的见识,一点点的小威吓就能令其口不择言。
恰好赵煦进了永宁殿,太皇太后直接迁怒:“官家挑的的好人才,居然敢明议哀家,若不罚,天家威仪何在?”
近来也被冯溱弄的很没耐心的赵煦行礼回道:“臣子胡言乱语,皇祖母直接命人掌嘴就是,何须生气,气坏身子可不好。”
视线早已飘向了见到他进来就扭头不肯看他的攸宁身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果然生气了啊。
未央宫兰林殿。
苏嬷嬷到的时候,入眼的便是一片素稿,随眼可见的丧布白服,平添了凄色。
王淑妃未躺在床上养着小月子,而是跪在蒲团之上,虔诚的念着超度的经文,脸上泪痕未干,真的如失了心爱的孩子的母亲一般。
几个月前太皇太后所赏的夹竹桃,不知兰林殿的花侍用了什么方法,即使看着已经败落的不成样子,根部到还有着些许生机,就像一个半只脚步入鬼门关的老人。
不知为什么,苏嬷嬷忽然生出一种,这夹竹桃和太皇太后很相似的感觉。
“娘娘,太皇太后请娘娘走一趟。”
停下手上敲击的木鱼,王淑妃哑着嗓子问:“本宫还在休养期间,太皇太后是为何事召本宫,嬷嬷可说一二?”
苏嬷嬷含笑摇头,对着跪在王淑妃身侧抄写往生经的几名宫女吩咐:“宫中的贵主都活得好好的,兰林殿挂着素稿成什么样子,你们还不快快去摘了!”
“嬷嬷别动气,是本宫怕朱妃妹妹和两个皇嗣死不瞑目,方才想在兰林殿为她们设一个小灵堂,好让孩子走的安心些,本宫总觉的,他们的魂魄还在。。。。。。”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真真的心神俱裂的神伤。
苏嬷嬷依旧是淡笑不语,只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神态之中,皆写着:太皇太后还等着娘娘,请娘娘更衣起身。
四十|
王淑妃不在意的笑笑,太皇太后就是怀疑她又怎样,文瑶鱼之毒不是她也不是王家弄进宫的,更不是她的人下的,充其量也就视而不见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
她就不信了,就这样太皇太后还能问自己的罪不成?她倒要看看,太皇太后准备如何在这盘死棋之上找出一人来给宋攸宁顶罪。
新的一场大雪,也已积的很厚了,许是近来宫中的事太杂太乱,竟无人清扫地面的积雪,任由其一寸一寸的越堆越高。
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好似走在宫中的日子,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可依旧感受不到踩在实地上的踏实感。
只要,只要板倒了宋攸宁,扳倒了宋家。
一切的一切就会好说了。
经过秋花的一朝凋零后,长乐宫里的腊梅为使禁宫的颜色不要过于的黯淡,相继着,一簇一簇的开了。或白或红的梅花,白似雪,红似血,血染着雪,耀目的绚烂。
“妃妾与太皇太后请安。”王淑妃盈盈下拜,突得一个眩晕,直直向旁边的赵煦倒去,在被赵煦下意识的接住之后,很快的又跪直了身子,请罪:
“小产之后一直体虚,失仪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当真的是,弱不禁风的楚楚可怜,又尊礼懂事的样子。太皇太后下意识的就去看赵煦的神情,见其虽刚刚出手扶了美人一把,但依旧神态自若、只偶尔将目光扫向攸宁,方才满意。
知道了内情的攸宁轻嗤了一声,原来平日里高傲似九天玄女的王家长女,面对帝王之时,也会这些不入流的争宠手段。
没有理会攸宁的那声轻嗤,王淑妃只垂首跪着,等着太皇太后令起的声音,是宫中的教习嬷嬷过来也挑不出毛病的标准跪姿。
只是叫起的命令动作,王淑妃都未等到,倒是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长乐宫,是她怀孕期间一直给伺候请平安脉的太医令。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这步棋走的真是妙,可是即使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又如何呢?误诊失察是太医令的罪过,可不是她的罪过。对要在证据确凿的“事实”面前,宋攸宁还是难辞其咎。
本是皇室丑闻,不该张扬,但如今也管不了许多了,太皇太后命李姓太医令将所知的尽皆在官家面前复述一遍。
“淑妃娘娘。。。。。。娘娘。。。。。。”拱手的李太医瞄了一眼跪着的王淑妃后,深吸了一口气,好似侧底的下定了一个决心,“娘娘她并未怀孕!”
赵吉祥环顾了一下上首的三人,都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气定神闲的继续喝着茶水,半点惊讶也无,他只得大喝一句:“大胆,太医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可是欺君的罪名!”好歹圆一个过场。
“臣万死啊~~”李太医瞬间腿软摊在地上,道:“喜脉是令长诊出的,臣第二次为淑妃娘娘探脉时就觉不对,幼脉时有时无,脉像十分的不清晰。但时臣不敢否认令长所断之脉,只以为是月份还浅脉象不稳所致,开了安胎的药方。可是臣第二次探脉时,发现幼脉彻底不见了。问过娘娘后,方才只晓,原来娘娘承宠过后都会服用一种利孕的方子,假脉便是那个方子所致。。。。。。”
察觉到旁边好整以暇的视线,李太医只觉奇怪,罪名被揭,淑妃娘娘竟然一点也不担心,难道还留了什么后手不曾?一时,他也不知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若是留了后手,他岂不是里外不是了?
“既然你已知怀孕为假,为何不上报?”赵煦问。他似乎可以想到接下去太皇太后的动作了,后面只要一口咬定了王淑妃借着假孕毒害朱妃后伪装成受害者的形象便可,这样的转嫁手法在后宫可不少见。
“臣。。。。。。臣。。。。。。”还在想要不要继续和盘托出的李太医不知如何回答。
到是王淑妃立刻哭求道:“臣妾当真是不知情啊,李太医从未在兰林殿说过臣妾并未怀孕之言。恐怕是他怕担下欺君的罪名,故意隐瞒着我,官家要为妾身做主啊!”
哽咽一会后,又继续哭:“妾承认当日宴会过后,妾身看见朱妃妹妹的惨状,心里害怕的紧,唯恐肚子里的宝宝也受到了惊吓。于是回了宫便宣了太医,哪知在心中焦虑万分之时,李太医才哆哆嗦嗦的与妾说,妾并未怀孕。所受打击太大,又怕太皇太后降罪,又想到寿宴所发生之事,于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也叫侍女传了话,说妾身的孩子掉了。”
跪在地上,哀哀戚戚的拿出帕子拭去脸间的泪痕,抽噎着又补了句:“可是妾是真的感受到了肚子里有小皇子的存在的啊。妾身。。。。。。妾身。。。。。。也不想污蔑了圣人娘娘,白叫娘娘担了罪名的。。。。。。”
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当真是好,将自己完全的撇清了干系,一个被太医欺骗的母亲,被假怀孕的母亲,的确更加令人相信她的无辜,去原谅她悲伤之余的不合理的行为。
也同样的激怒了被冠上所有责任的李太医,刚刚还有犹疑的人,立刻提高了音量:“娘娘怎可过河拆桥,刚刚臣还在想着,要给娘娘留一条路。可是娘娘这般所为,显然是不要了。”
扭身跪秉:“官家与太皇太后明鉴,臣知道误诊之后立刻便与淑妃娘娘分说分明了。可是娘娘一开始情绪十分的激动,不肯相信,后来对臣威逼利诱,说若臣说出是令长大人误诊了,便是欺君之罪可免,可得罪了令长,以后的仕途定不能好。臣实在畏惧了这点,方才答应替淑妃娘娘暂且瞒着。只等以意外的名义拿掉本就不存在的孩子。可是臣多次劝谏娘娘早点行事。”
“可是娘娘都与臣说不急。有一次,臣亲眼看见淑妃娘娘一下下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语说‘皇儿,你既然是不存在的,那边母妃一定也要叫你死得其所,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来’。如今细想来,想必娘娘一直在等寿宴之事了吧!”
“呵呵,如今李太医血口喷人的倒是毫不含糊,可是整个兰林殿的侍从都可以证明本宫所言,而太医你有什么可证明的?”王淑妃像是被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