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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面,武将们都无意见,武将之首的太尉宋衍,也点头表示此法甚好。
文举,可就难排官职了。
上京已有国子监的存在,算是培养预备官员的地方。
赵煦想要增设一个同国子监一般的机构,主要是能够取到考察科举选拔出的优秀人才的效果。
这个地方又不能无所事事,需要实权用来实干,也须实干的经验。
这就表示,那地方不可能如他现在的政事堂一般,作默默无闻的资询机构。
关于增设一个机构的提议,赵煦普一提出,便遭到了如浪的反对声。
此时,便是庶族,也表示,不支持。
率先开口的,还是王太常,他出列跪首于地,手持象笏至额处,道:“官家想法是极好,只是动摇国本,请官家三思后行。”
“若朕未记错,当日太常大人同样以此为由阻挠科举制的推行的。”
赵煦骏眉冷挑,并不向下看,软软倚靠椅背,斜眼看着宣室殿顶部的金龙吐珠的雕饰,手撑于右侧太阳穴。
一夜未睡的后遗症还是出来了,赵煦开始不耐烦起来。
堂下的那些人不就是担心权利被分割吗?
见此,王太常的语气,更显出老臣的苦谏之心来,甚至——
“臣知官家登位以来,素有主见,可是官家也不可一意孤行,若官家真要做出那等之事,那么臣不如今日撞死于这宣室大殿上,好叫老臣日后归土,也有颜面可与几任先皇叙话!”
又是“一言不合就撞住”的惯用戏码。
那个皇帝在位期间会是一片好评的,赵煦并不介意史官的笔下多他一笔不善纳谏或是暴虐的评价。
于是,他坐正身子道:“太常大人若真有此心,那么便撞罢,朕定当厚葬大人,叫大人能够在地府下与先皇们好好分说。”
王太常僵硬在地,举着象笏的手微微发抖,显然还没有做好那样的思想觉悟,也没有料到百试百灵的方法对赵煦却奈何不得。
如今是,面子里子都过不去了。
心下不住埋怨,老子女儿还在你后宫给你生儿育女呢!算起来老子还是你丈人!
“官家当谨言。”许久未在朝堂上发言的御史大人方榆提醒了句。
赵煦还是给方榆面子的,又重新倒回刚刚的姿势,闭着眼睛,思考新增的那个机构,该有些什么样的权利好,既能学到东西,又可锻炼自我。
只有从真正有历练的职位出来,才能早日为他所用。
外放,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时间与周期都太过漫长。
留在京中,又可干些什么,又不至于被世家庶族排挤干扰呢?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没有永恒的对手,只有永恒的利益,当世家庶族位于一个利益点上时,他们还是会一致对外的。
虽然庶族表示支持科举,但是不表示庶族愿意将原就不多的权利给新机构刮分出去。
于是萧城亦开口道:“臣私以为,地方有能之人毕竟少数,不如官家等至明年秋天,乡试过后,再行定夺。”
直接反对不行了,那么便来招以退为进。
这次,赵煦连眼也未睁,萧老故去后,看来萧家明事理的就剩一个萧清瑜了。
或许,他得重新考量一下,萧家是否还能在那条暗线上待下去。
许久,再无人说话。
“近日朕看你们都忙的脚不沾地,才想着给你们减轻点负担,看看你们这几个不愿意的样子。”
赵煦终于开了口,净是失望之意,“朕原意并不想从你们间分权,你们倒是会揣度上意!”
“朕给你们两天时间,想出何地可以空出空来,给朕写奏章呈上!”
“下朝!”
一锤定音。
三一|
一直少有客人到访的城南竹轩,今日到迎来了一个陌生人。
也许,也算不上陌生。
“玉衡兄,始元十七年一别,不想今日方才相见。”
程安落下一子,感慨了句。
岁月在两人脸上身上都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当初同样意气风发的相别,一个誓在庙堂之上立下万事功业,一个誓在江湖之远传万古芳名。
如今,一个依旧朗月清风,萧萧素素。到底还是未能真正进入朝堂,时兴改革之志。
一个坦荡傲岸,不愿笔墨流于世俗,芳名已有,却刻满人情的风霜雨雪。
被称作玉衡的人,便是竹轩的主人,亦是之前赵煦曾特地出宫讨教之人。
他呡下一口竹叶水,将手中黑子落下,开口:“数年未见,平之兄棋艺大进,果真还是江南的水土养人。”
棋面局势未完全显现,粗看之下,白子黑子尚势均力敌,但懂棋之人深究下去,便会发现,棋盘相互缠绕的两色,白色隐隐将要包围了黑色。
如浅滩,将要困住了黑龙。
程安仰天长笑一声,只道:“江南水土养不养人,我不知道,倒是发现玉衡兄还是恣意的。”
“何以见得?”
斗棋不过兴之所至,还是相互叙旧更为适合多年未见的老友。
两人都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中,只留残局于棋盘上。
并肩往竹林间中行去。
“数十年过去,玉衡兄除相貌上更添上几分年岁外,还是如以往一般的清风肃肃,无郁郁不得志之感。可见,玉衡兄弟以往的志向虽未实现,但因是找到了另外的志向罢。”程安道。
那人想了想,教养孩子算不算一个志向呢?应该是算的。
但其中趣味,平之兄这个这么大年龄还未娶妻,无子的人,是体会不到了。
于是回了句:“与平之兄所言符合上七八分吧。只是平之兄还是不愿娶妻不曾?”
终于到了竹林中间,找到了一棵格外粗壮的竹子。
一棵竹子能够存活几十年,而不倒不腐,也着实不易了。
竹节已经发黄,依稀可见着当初所刻下的字。
“始元十七年五月初六埋。”
剑锋犀利,笔画深邃。可见当初所刻之人书法之妙,剑法之高。
两人撩起下裳,蹲在老竹下,直接动手扒着泥。
只道露出一角红色的塘泥。
自你中挖出了三个坛子,日月浸泡滋润下,厚厚的竹泥下的坛子,依旧光亮如新。
两人不在意的将污泥直接往身上抹去,揭开坛上的封泥。
霎时,竹叶青的酒香,充斥了整片林子。
陈年的佳酿,未尝,已能醉人。
各抱起一坛,直接往嘴中倒,似牛饮。
眼角流出一滴泪水,混入酒中,一起湿了衣裳。
程安摇摇站起,绕着老竹一圈,倒进坛中酒。
似哭似笑似呢喃。
“酿酒刻字的人已不在,青山留骨啊!”
玉衡瘫软,靠在老竹上,道:“三人里,也只有他,死都完成了自己的志向!”
猛地摔碎手中的空坛,程安上前拎住玉衡的衣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凭鬼兹楼兰两个小国,怎么可能就难么容易的屠了林城,林垣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那么,就那么容易的就留在了那里!”
语气激动,几乎表达不清,泪水簌簌落下,当真悲伤到极致了。
“鬼兹出其不意,楼兰夹击左右,林城当时的确是独树难支了。林垣作为同城殉葬的守将,已经受到官家最大的褒奖了。”
玉衡想劝,却只能实话实说。
无力的垂下手,程安知道,一切都是事实,但是,就是不想承认罢了。
曾经那般要好的三人,一别经年,有一个,竟成永别。
“那么,听说,林垣的小女儿被救回了,可是?”
玉衡点头:“我虽未见过,但是,青艾侄女被恩封县君,如今在宫中与承宁长公主作伴,一切待遇比照长公主来。”
“平之兄可放心,青艾侄女在京中的照应,自是我来承担的。”
程安不再开口,只低头猛灌。
看着最后醉死倒下的人,玉衡只觉羡慕。
程安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心中的苦闷,可是他却不行。
心事无限,一句也不可透露。
烦事锁心,一点也不可显露。
他低头,喝着剩下的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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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也是凑巧了,赵煦心中有事,刚好来到竹轩里寻玉衡,却被守炉火的小童子告知,主人和新来的客人一道往竹林深处去了。
赵煦是寻着酒香找到躺倒的两人的。当时他只有一个想法,两个年纪都三十好几了,还这么不省心!
满是污泥且凌乱不堪的身上衣也就不说了,只说满身的酒气,居然还睡在了竹林里。
真真是魏晋名士的不羁作风。
醒酒的汤是现成的,吉祥公公一人一碗给灌了进去。
两人的酒量都还是不错的,不倒一个时辰,便转醒过来。
其实喝的都不多,只是暗示着要醉罢了,醉着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虽然,他们并没有发挥的余地,至多想念一下遥远天边的那位兄弟了。
玉衡率先扶着脑袋转醒的,刚睁眼就看见官家清俊的身影,坐在棋盘边,自博着他们刚刚未下完的那盘残局。
他慢慢挪至赵煦对面坐下,问:“官家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照理说科举制刚刚开始准备,这时候的赵煦,怎么着也该忙的脚不沾地的,哪里有时候来他这儿。
要知道,赵煦这人现实的紧,惯来可都是——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也无甚大事。”赵煦继续落下一子,“只是有一件事咨询一下先生的意见,只是没想到,先生还约了程安居士,今日是煦叨扰了。”
“有事官家请说罢。”玉衡只想早点送走这尊大佛,酒是醒了,可是头可还昏的很。
干脆直接推混了残局,赵煦道:“根据今日朝堂形势上看,煦发现,朝局如这残局,急需推倒重组。先生所言不错,帝王权利必须更加集中为好!”
玉衡强提起精神,问:“那官家准备如何行事?”
“三公权利进一步分化,政事堂地位该得到提升了,九卿的权利也要细化。这些,都是暂时思考的。”
赵煦道。
“那官家是否都准备充足了?要知道,官员体系一旦修改可是真的会动摇国之根本。这不像科举制,不过是选官而已,太皇太后与世家可以咬牙退让一步,官家不能暂且先忍上一忍吗?”
玉衡提了一个建议,端起竹叶水喝了口,温度太高都要烫到舌头了。
“这也只是煦暂时的想法而已,煦还以为,自己与先生所想的,早便不谋而合了。”
“想法并无错,还是那句时机。羽翼必须先要丰满,官家才能够想这件事。”
“难道煦的羽翼还不够吗?至今,煦在位快四年,无一日不勤勉,礼待下士。如今朝堂之上,驳斥煦的声音日小。”
“官家还是未分清人心的虚情假意罢。”玉衡摇了摇头,道:“官家雷霆手段镇压百官,百官自是不敢多加言论。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内心就信服了官家!”
“要知道,象征大周至高权利的虎符,至今还在武懿太后手中!”
赵煦不语,消化刚刚的信息量。
虎符在皇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