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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斜轸眉眼含笑,他一边往琴心阁的方向走,一边对杨琪伸出手来。
杨琪很默契的往他手上递了一份菜单。
耶律斜轸一边走一边看,到了琴心阁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点单。
招待他,杨琪用不着那么热情。耶律斜轸来这里吃喝玩乐,那可是费用全免的。
吃饭不给钱,玩儿姑娘不给钱,更可恶的是,他连赏钱都不给!
杨琪越想越觉得气愤,她本来是可以不伺候耶律斜轸的,可是没办法,已经被人家点名了。而且葵嬷嬷似乎故意把他们撺掇到一块儿,只要耶律斜轸起来,葵嬷嬷就安排她去伺候。
一刻钟过去了,耶律斜轸还端着菜单津津有味儿地看。
杨琪是站不住了,不耐烦的催促着,“你快点儿,我还忙着呢!”
耶律斜轸的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故意变得挑剔起来,“你这样的态度可不行,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杨琪白了他一眼,“其他客人可没有你这样,来这里吃饭玩儿姑娘不给钱也就算了,居然连赏钱也不给,抠门抠门,简直比我们楼里的葵嬷嬷还抠门!”
耶律斜轸的笑容渐渐加深,“赏钱?就这么缺银子吗?”
杨琪瞪大眼睛,莫名的火大,她真的怀疑耶律斜轸是不是不懂装懂!“你以为呢?要不然我怎么在这里做了一个跑堂呢?”
“没有银子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本王跟你干爹的关系,你要多少银子,本王不会给你?”耶律斜轸显得特别大方。
有那么一瞬间,杨琪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耶律斜轸未免也太健忘了。
杨琪提醒他,“我上回砸坏了你一个茶壶,那个茶壶不是值三百两银子吗?”
她得用这个茶壶的钱,把她的通关令牌给换回来。
耶律斜轸一挑眉,眼神戏谑,“本王有说过让你还吗?”
杨琪目瞪口呆了一阵,其实她已经在心里嘶吼起来。这个男生是在玩儿她吗?
杨琪本来以为,耶律斜轸也不会在乎那一点点银子,如果他是想拿这件事挟持她的通关令牌。她以为只要把账还清,她就可以把她的通关令牌从耶律斜轸手里赎回来!
“那你让我看着办,是什么意思?”杨琪瞪大眼睛,那不就是让她还钱的意思吗!
“本王就是想看看你,你会看着怎么办。”
真是好一个游戏人间的男人,杨琪咬牙切齿,突然向他伸出手,“那你把我的令牌还给我!”
耶律斜轸轻轻摸着下巴,眼中的笑意不减,“那个令牌,似乎不是你的吧。”
不同身份的人,所持有的通关令牌的形状都不一样。尤其是平民,平民所申请下来的通关令牌不过是一纸文书。
“那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其实那是杨琪从隆绪的手里抢来的。
耶律斜轸故意装作不相信她的话,“等过一阵吧,如果没有人报失,本王就把令牌还给你。”
杨琪抓狂,那她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在这里当跑堂的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候,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也不知道最妩楼里的姑娘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如果那是老鼠,应该是很大一只老鼠!
杨琪顾不得耶律斜轸,跑出去看了个究竟,原来最妩楼里来了一个裸|男!
这裸|男不是别人,正是多一两陈晋。
他全身上下唯一一处能够遮羞的地方,就是那几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陈晋一眼看到楼上的杨琪,整个人喜不自禁,抬起手挥了挥,“八……”看到杨琪身边的耶律斜轸,他立马改口,“把你的衣服借我穿一件!”
楼里的姑娘都把他当瘟神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耶律斜轸在楼上冲陈晋使了一个眼色,陈晋立马颠颠的跑到楼上去了。
经过杨琪身边的时候,陈晋催促着她,“快给我找一件衣裳!”说着,他跟着耶律斜轸进了琴心阁。
杨琪捧着一件衣裳过来,被守在琴心阁门口的向东和韩飞拦了下来。
门内传来耶律斜轸的声音,“让她进来。”
杨琪这才被放行。
杨琪打量着浑身上下赤条条的陈晋,“你怎么比我还穷?穷的一件衣服也买不起!”
陈晋特别得意,把他带来的草绳编织的网子,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就好像拍下大款的土豪一样。东西沉甸甸的,碰在桌面上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草网的口子被敞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杨琪吓了一跳,这一兜银子,少说有四五百两!
“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杨琪恨不得把这些银子抱在怀里,逐个地亲一口。她现在手头太紧了!
“铸银局里的。”要不是从铸银局里出来的,陈晋可能一丝不挂吗?
他之前被耶律斜轸派到铸银局里当小工,那里的小工浑身可都是光溜溜,就怕他们往身上藏银子。
杨琪想起来了,不过她可是知道,铸银局周围戒备森严,陈晋要是偷偷的拿这么多银子跑出来,估计得被刀子捅成马蜂窝。
杨琪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这些该不会是你这段时间的工钱吧?”
陈晋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你也太逗了!我才干了不到两个月,要是真有这么多工钱,我还不乐意从那地方出来呢!”
“是啊,是啊!”杨琪特别心动,“要是我,我也不会出来。那你怎么把这些银子带出来的?”
陈晋迅速穿好了衣裳,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发现了他们是怎么从铸银局里往外运送银两的。”他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却不是用来喝的。他将一根手指伸进茶杯里,蘸了茶水,然后在桌面上写写画画。他画了一个圆圈,又在圆圈的附近画了一条横线,他指着圆圈,又指着那条横线,“这是铸银局,这条线是青河。你们大概不知道,铸银局里熔炼银矿,把没用的矿渣,都运到青河里倒掉。其实那些矿渣里参了铸好的银子,银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河水里,然后再由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们打捞上来。我运气比较好,昨天一个原本要运矿渣到青河得工人生病了,我就代替他把矿渣运去了青河,然后发现青河的水里银光闪闪,就跳进去看了看。我捞上来的这些银子,只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还有很多都在河里呢!”
杨琪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见识到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望了耶律斜轸一眼,对方脸色神情莫测,不过眼中的含义很明显,他这是要大开杀戒了吗?
不管他会不会大开杀戒,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截断这个源头,以防铸银局里有更多的银子流失出去。
☆、257 作用
听了陈晋的汇报后,耶律斜轸就带人去青河打捞银子去了,把陈晋留在最妩楼,也是为了避嫌。
如果让铸银局的人认出他来,陈晋难免会招来杀身之祸。
陈晋也算立了大功一件,他在最妩楼里的一切消费都算在了耶律斜珍头上。
这让葵嬷嬷紧张了一把,耶律斜轸来这里吃喝玩乐,一切都是免单的。如果人人都是耶律斜轸这样的待遇,那她这最妩楼到底是开还是不开了?
不过让葵嬷嬷值得庆幸的是,陈晋真是个好孩子啊,除了在这里吃吃喝喝,并不玩玩乐乐。
知道杨琪在这里当了个跑堂,陈晋多少感到意外。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在最妩楼里当了个跑堂?”这要是让天波府的人知道了,陈晋怎么回去跟杨家的人交代?
杨琪很想满足陈晋的好奇心,可这要真说起来,那话可就长了。
这俩人坐在最妩楼的房顶上,俯视周围的光景。杨琪没跟葵嬷嬷打一声招呼就出来了,这算是怠工啊可是要被克扣工钱的。
不过对杨琪来说,克不克扣工钱,已经无所谓了。
耶律斜轸根本不要在乎那一个破碎的茶壶原本是什么样的价值,他无非是想跟杨琪耍把戏,把她当耗子一样耍着玩。
再说了,陈晋从青河里打捞了那么多银子,足够她挥霍了。
杨琪幽幽的叹息一声,托着腮发呆,“你知道吧,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没想着能够回去。”杨琪没有把话说的太绝,只要她的身份被拆穿,她的下场已经不是她能想象的到的。“铸银局的事情已经被搅黄了,我现在关心的不是银子的事,太君病了,需要三指参做药引才能根治。”
这就是杨琪眼下的困境。
陈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曾经在大辽的皇宫里当差,自然知道三指参是什么东西。在大辽的皇宫中,三指参是有进无出的,而且是贵妃级别的人都无权使用。哪怕是在皇宫里头,三指参的每一项使用,都是要记录在册的。
不过从这件事上,也反映出了一些东西。
陈晋的眉头上挂上了担忧,“太君病的这么严重?”
杨琪斜眼看他,“我以为这你比我清楚。”
她有一段时间并不在天波府,跟她不一样,陈晋有一段时间一直赖在天波府中。陈晋自然对他们天波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了若指掌。不过他还真不知道太君病的有这么严重。
“太君是经常咳嗽,可没听说有多严重啊。”陈晋拧起了眉头,心里想着,杨家遭逢那么大的变故,对太君的打击着实不小。太君毕竟也上了年纪啊……
“不会错的,是卓先生亲自来信告诉我的。”杨琪信得过卓越,并非卓越本人的因素,而是卓越对太君的一种微妙的感情。
“要我去皇宫走一趟吗?”陈晋说这话的时候,神经是无比的轻松,好像去皇宫就跟上茅房一样简单。
杨琪却知道,他越是这么说,就说明这件事越是不容易做。如果陈晋还是黑骑军,他可以在皇宫里自由行走,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大大的不一样了。
陈晋虽然被耶律斜轸庇护,可他背叛了黑骑军,还是大辽的朝廷钦犯,这一点很难消除。
杨琪不想为难他,因为她知道陈晋的为难,“不用你忙活了,如果你真的想帮我的话,就离开这里吧!”
陈晋惊讶,“不是吧?你这就要赶我走?”
这明显是过河拆桥!
陈晋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当初他被耶律斜轸从陈家堡庄来的时候,他本来是要逃走的,结果知道耶律斜轸是要派他去铸银局当细作,他又毅然决然的去给耶律斜轸卖命。因为他知道杨琪也会去追查铸银局的事情。
耶律斜轸为什么会找到陈晋?不仅仅是因为他失踪了那么多年,也不仅仅是为了打探杨琪的消息。陈晋的身份特殊,算是陈家堡的少堡主。陈家堡一直做银矿生意,私底下也熔炼一些银子,他对其中的工序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所以在耶律斜轸看来,铸银局细作,非他莫属。
杨琪对他摇了摇手指头,“不是赶你走,我说了,你离开这里,是帮我。你去找耶律斜轸要一份通关令牌。”
陈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杨琪的主意,是打在了通关令牌上。可他就不明白了,“你不是没想着回去吗,还要通关令牌做什么?”
“我说过那令牌一定是给我用的吗?”杨琪笑的神秘兮兮。“当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可不是非要死在这里了的,只要事情办完了,找到机会的话,我还是会逃出去的。”杨琪将话锋一转,“倒是你,没有通关令牌,你能不能出关去?”
“这你就放心吧,那些关卡根本拦不住我!”陈晋自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