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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倒是出乎水濯缨意料之外。
从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她就立刻知道自己这是被齐轩骗了,他说什么尸体的借口把她带到这里来,不过是为了对她下手。
齐轩算是秋溯门内的元老人物,以前在夏泽江湖上风评也不错,众人提起来都是崇敬有加。当时说的又是和水今灏生死攸关的事情,水濯缨关心则乱,并没有起疑。
只是眼前这个申州太守詹仲,跟她八竿子扯不上关系,和夏泽或者绮里晔之间应该也没有什么仇怨。为人更是老实本分,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懦弱,不然也不至于之前被唐啸威欺压得那么苦逼。
这么一个人,抓她是干什么?
詹仲并没有注意到水濯缨已经醒了,正在吩咐跟随而来的一个太守府府兵:“……你最后带领五十人,围在这白山庙的周围,五十架毒水机弩分为两层,外层每隔十丈安置一架,内层每隔五丈安置一架。就算容皇后能从山脚下冲上来,无论速度多快,都不可能避得过这么多毒水。”
毒水机弩是绮里晔发明出来的,在攻城战和守城战中经常用到,里面装载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毒水,哪怕溅上一滴都会直烂到骨头,喷射出来威力巨大。但是制造不易,只能在关键位置使用,而且范围不大,毒水水龙最多只能喷出四五丈的距离。
军队中有两百多架毒水机弩,看来是不知被詹仲用什么方法调了五十架出来。除此之外,山下恐怕还有其他的机关陷阱。
水濯缨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詹仲是冲着绮里晔来的,抓她不过是作为诱饵和人质。
她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只能看着詹仲继续给那些府兵们下指令做安排。除了那些毒水机弩以外,山下还布置了大量的陷阱、炸药和其他机关,层层防守,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有她这个人质在手里,詹仲还要做这么多准备,可见对绮里晔的忌惮程度。
詹仲全部布置妥当,转过身来,这才发现水濯缨已经醒了。
他走到水濯缨面前,苦笑了一声。
“贵妃娘娘,我与你本来无冤无仇,这事也并非针对于你,只是不得不借你一用……我知道你智计百出,一旦能开口说话,不知会被你生出多少变数来,所以你嘴里的布团还是不取出来为好。暂且得罪片刻,如果我能杀了容皇后,之后必定会放了你;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只有请你和我一起上黄泉路了。”
水濯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看这样子,詹仲应该是来报仇的,绮里晔这二十年来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满天下都是仇家,詹仲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她此刻竟然也没有多少担心害怕。诱饵和人质是最简单最常见的方法,被人威胁的事情,绮里晔应该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其中不乏比詹仲更高明更狠辣的手段。他能走到现在,必定有足够的办法和经验来解决这类事情。
……
申州城。
绮里晔接到消息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刚刚起身从房间里面出来,迎面便碰上玄翼从屋顶上落下来,跪在他的面前,全身发颤,满额冷汗,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和惭愧。
“主子,属下罪该万死……凌晨天色未亮的时候,属下被太守府里面的人支开,秋溯门的齐轩趁着这段时间,把贵妃娘娘骗到了城外白山寺中。现在贵妃娘娘已经落入申州太守詹仲的手中,詹仲不知跟您有何仇怨,公然派人回来传话,让您在半个时辰内,孤身一人前去白山寺,否则就要了贵妃娘娘的性命……”
绮里晔越往下听,周身气息就越森冷越恐怖,声音沉得仿佛头顶上的天穹直压下来。
“詹仲带去了多少太守府的府兵?”
詹仲不是蠢人,就算有水濯缨作为人质,也不会自信到以为光凭这个就可以威胁得到他,白山寺那边必定还有更多的埋伏和布置。
玄翼的头更低了,咬着牙道:“属下刚刚已经去查过,太守府府兵连同詹仲手下的私兵,大约带走了四百人左右……而且还带走了军中的五十架毒水机弩,一百多把长刀……”
除了自己府中的卫兵以外,一城太守是有权力调动一部分私兵的。唐啸威被灭之后,绮里晔把作为太守的一些权力还给了詹仲,不料恰恰给了他方便。
“传令出去,让‘蛇信’的暗部立刻全部出动。”绮里晔冷声说,“前往白山寺,查清楚詹仲在白山寺周围设了多少埋伏。要是被对方发现了哪怕一人,就自己去十八狱里面从头到尾走一圈。”
“蛇信”分为明部和暗部,明部是经常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杀手,虽然也十分神秘,但至少还是可以见到。
暗部则是极为擅长隐藏和潜行的另外一支杀手队伍,犹如影子和幽灵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就站在人面前人可能都看不出来。除了绮里晔和少数心腹之外,甚至没有人知道其存在。
暗部相当于绮里晔的一张底牌,靠着对方的不知情来获得优势和先机,一旦暴露了就意味着失去了最大的价值,所以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动用。
“是。”
玄翼连忙答应,然后又抬起头来。
“主子,您……真要一人去白山寺?”
“蛇信”的暗部杀手不过三十人而已,还不到詹仲那边人数的十分之一,况且那边还布置了那么多机关陷阱,光是那五十架毒水机弩,就根本不可能靠一人之力闯过去。还有那一百多把长刀,还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绮里晔冷冷道:“不然如何?”
玄翼无话可答。绮里晔没有理会他,转身而出。
……
申州城外,白山寺。
“太守大人。”一个士兵进大殿禀报,“山下传来讯号,容皇后已经朝着这边赶来了,大约一刻钟可以到达山脚下。”
詹仲本事虽然算不上多大,待人倒是不错,这些士兵们以前大都受过他的恩义,尽管很清楚太守大人现在的行为何等疯狂,但也只能舍命陪着。
詹仲转过身来,朝水濯缨那边做了个手势。
“那便出去迎接吧。”
两名士兵把水濯缨拉起来,推到大殿外面,水濯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只觉得全身一凉。
从山腰通往山顶白山寺的那条石阶上,闪烁着一连串凛冽的寒光。
上百把长刀刀尖朝上,刀柄全部被插进了石阶里面,九百九十九道石阶,每隔七八阶便插着一把长刀,排成长长的一列。每一把长刀显然都是刚锻造出来不久的,崭新锐利的刀锋,在晨曦下折射出冰冷森然的光芒。
她猛然转头看向詹仲,詹仲没有看她,只是望着那条插满了长刀的石阶,淡淡一笑,笑容里面却带着扭曲而又悲凉的疯狂之态。
“没错……听说贵妃娘娘当时也在场,想必也看到了,我儿子行刺容皇后未成,被容皇后逼迫着从数十把长刀刀尖上行走过去,被长刀刺穿脚底,划开肚皮,最后刀尖从下颌直插入脑颅之中……我在乱葬岗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野狗吃了一半……”
扮作男宠混入凤仪宫中,去行刺容皇后的,是他最小也最疼爱的一个儿子,名叫詹云波。
詹云波是他的外室朱氏所出。他深爱朱氏,但碍着家里的正妻实在太厉害,不敢娶进门来,只能养在外面,所以詹云波也没有入詹家,外人并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私生子。
朱氏的宅子里有一个年纪较大的娑夷奴隶,是他宠爱朱氏,以前买来送给她的。大约一年前,容皇后来到申州,偶然看到朱氏正在责打那个娑夷老妇,也不知道是哪里惹了容皇后不悦,当即便出手杀了朱氏。
他为人懦弱,纵然悲痛欲绝,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力量对抗容皇后,只能忍气吞声。詹云波却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不听他的劝阻,偷偷混进皇宫,意图刺杀容皇后为母报仇,结果最后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接连失去最心爱的女人和最心爱的孩子,詹仲大受打击,一年内便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来岁,却仍旧只能把悲痛和恨意压在心底,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现在,才等来报仇的机会。
第121章 刀尖舞
白山寺山下。
这次内战绮里晔在南方待的时间太长,“蛇信”暗部早就已经跟随到了山南道申州附近。接到绮里晔的命令,直接便全部赶往白山寺,速度甚至比绮里晔还快一些。
山下全是茂密的树林,距离远的时候,从山顶上是很难看到山下有人靠近的,只有到了山脚下才能看到。但从山下倒是可以清楚地透过树梢看到山顶。
绮里晔在山下勒住马,也看到了通往山顶的台阶上那一连串刀尖折射出的寒光,微微眯起一双凤眸。
身后极轻的一声响动,和一片落叶飘到地上的动静差不多,一个身着深青色和暗褐色相间衣服的人影落到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几乎和树冠树干融为一体,不动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蛇信”的暗部杀手之一。
“主子,周围情况已经大致查明。山顶白山寺周围有三层埋伏,第一层是陷阱,第二层是火药和暗箭,第三层是毒水机弩。另有四百人在山上防守。”
“你们绕过这些埋伏,不引起任何注意地到达山顶,需要多长时间?”
那人影停顿了片刻,答道:“最快也要一柱香。”
“一柱香……”
绮里晔沉吟了一下。白山寺周围不过是些普通士兵,根本拦不住训练有素身手顶尖的“蛇信”杀手,但问题是水濯缨还在詹仲手中,要无声无息地闯过这些防守到达山顶而不被詹仲发现,这确实难度不小。
而詹仲给他的半个时辰现在已经快要过去,他不能再等,必须出现在詹仲面前了。
“你们去吧。”绮里晔挥挥手,“只要能顺利到达山顶,就立刻从詹仲手里救出贵妃。”
“是。”
他身后的数个人影一闪,消失在树梢之间。
绮里晔下了马,往山上走去。
那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只从半山腰开始建,而且一路笔直,他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能从那里看到山顶的白山寺,以及站在白山寺大门口的一群人。
詹仲站在最前面,水濯缨被两名士兵押着站在后面,周围还围着一圈士兵。
他和山顶之间,长长一排刀尖森然林立,闪烁着锐利的寒光。
“你果然来了。”
詹仲在石阶顶端俯视着绮里晔,平静的语气里含着一种诡异的疯狂之意。
“看到这一排长刀,你想必也明白我今天所为何事。我最疼爱的儿子死在这样的一排长刀下,血债血偿,我也不要求别的什么,你能在一盏茶的时间里,赤着双脚从这一排刀尖上一步步走上来,中间不漏任何一把刀尖,不落一次地面,我们之间仇怨就一笔勾销,我也会放了你心爱之人。”
水濯缨在听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全身一震。
心爱之人……这四个字被别人从口中说出来,竟然让她有种心脏微颤的感觉。
詹仲拔出一把匕首,尖端对准了水濯缨的喉咙。
“当然吧,不走也可以,贵妃娘娘跟我并无仇怨,我会给她留个全尸的。”
水濯缨能感觉到喉咙上那把匕首尖锐锋利的触感,凉幽幽地落在她的颈动脉一侧。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