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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奚勍走出房间没多久,池晔便从门外步入。
“还没有找到?”
祁容方才温柔的表情瞬敛,上来即问这么一句。
池晔赶紧回答:“这几日们的几乎快把帝都翻个遍,可就是不见她踪影。”
祁容双眉拧成一线,两指尖来回揉捻着被角,之后冷哼一声:“一个丫头能有什么本事……但如果连们都找不到,除非是……”
池晔立即反应过来:“除非她不帝都。”
祁容不语,目中光芒如刀锋一般慢慢变得犀利,没想到莹怜这个丫头,竟然能令自己感到如此心神不定。
靳恒离京那一日她溜出府,想必十有**是准备偷偷替靳府送行,然而直到今日却始终未归。
为什么没有回来?
祁容心中想过无数个可能,可是有一点却让他越想越为心悸,像根细若无物的刺一样,虽不起眼,却足以激起一阵疼痛。
或许她没有回到兰府的原因,并不是中途出现什么意外,而是她害怕,因为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以致害怕到不敢回来。
想到这里,祁容双眸深深一眯,锦绸被角几乎要被纤指绞碎。
如果那一幕果真被她看到,而又不帝都的话……
池晔留意到他眉间浮现一丝烦躁,万分愧然道:“都怪属下一时大意,本以为之前拒绝她几次请求,就会老实呆府里,谁知道竟然……”
祁容手一扬,只道:“如今这些说之无益,现只需派给好好盯紧了,一旦帝都发现她的踪影。”
薄唇抿动,祁容无情无绪地落下一句:“就给杀了。”
池晔立即垂首领命。
“还有。”祁容把头转过来,语音淡漠道,“那个聂玉凡,这次没有跟回来吗?”
见池晔摇头,祁容不由耸肩冷笑,自言道:“聂玉凡……心里总算想明白了么……”
但即使他走得再远,再不会从眼前出现,可是内心依旧不觉满足,就如石堵胸口,什么时候真正去除了,那呼吸,才会真正感觉到顺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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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祁容服下用芙灵花熬制的汤药后,神情气色明显好转起来,连续过了几日,奚勍看着他的脸容就仿佛被不着痕迹地涤染过,雪白之中蒙上一层动清泽,剔透晶莹得好似能掐出水来,犹从碧绿天湖捞出的玉凝脂,细腻而柔润,流闪生华,美到无度。
奚勍每每看着,总会不知不觉有些出神,随即被祁容一唤才微微而笑,也因此,更能牵动开眼角下的一抹黯然苍凉……
碧云楼内弦歌缭绕,伴舞袖扬,催更尽酒香。
当纪琴见到青纱遮面的奚勍出现屋内,表情尤显意外,带领身后下从一起跪地行礼。
因祁容近来身体大好,奚勍今天才抽暇来此一趟,而纪琴垂首时眼睫卷扬,私下窥视着座上的眉神之态,其实几日之前,她已经从祁容那里得知对方回京的消息。
奚勍支手托腮,安静听着纪琴汇报门里近来发生的情况,而房外隐约传来阵阵丝竹悠音,令她听后目光飘远,神思竟渐陷恍惚。
如今,再不会被强留府内不准外出,再不会有偷偷潜入房间,陪她解寂谈笑,一切都已变成浮光往事,是抓不到的情景,又快到眨眼消逝,只剩下无限悲伤,沉淀自己心中。
纪琴见她双眼迷渺,显然心绪已不此,眸色不由含匿一丝幽黯笑意,话音忽然半途中止,接着一个跪地伏身,竟是沉声道:“有件事,属下特来向门主请罪。”
奚勍被她这句拉回神,不解道:“纪琴,为何要这么说?”
纪琴却跪地不起,道:“属下因为门主不,私下行事,此举有违门规。”
奚勍听完不意地笑下:“之前传令将事务都暂交于管理,因此决定的事,又怎算是私下违纪呢?”
纪琴仍纹丝不动,似乎犹豫一阵儿,才缓缓开口:“此事……与靳府有关……”
奚勍的目光有片刻凝滞,接着呼吸微颤道:“什么意思……”
纪琴低着头,好像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声音有些紧张断续道:“就靳恒一家离京途中,属下……进行了攻袭。”
桌上茶盏因着对方极快起身,被素袖拂振碎地,奚勍只觉如遭晴天霹雳一般,颤步朝她慢慢走近,手指晃动地指过去:“……是……”
纪琴却好像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举动,继续道:“原本,只是想抓回那几名家仆,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中途遇上了强匪。”
奚勍听此,动作缓慢地放下手,仰首抑制着浑身激动,抖声问:“为什么要去找靳家,难道忘记……曾经答应过什么吗?”
纪琴闻言一震,更是以额触地,声音里满怀愧责:“当然记得!当初属下……当初放弃仇恨,选择今生追随门主身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却始终难忘母亲是如何凄惨离世,而得知靳家即将远离京城的消息,想自己或许不会再见到他们,想到曾经害死母亲的仍逍遥世,所以才……”
“所以才认为这是一次,复仇的机会吗……”
奚勍咬着字音接下她的话,指甲已深深戳入玉掌里,划开一道清晰血痕,颤抖着唇问:“那……杀了靳家的……”
这一刻纪琴抬起头,乌黑眸底沉静得没有丝毫光绪,对上奚勍清凄宛若叶碎的眼神,坦然道:“是,混其中,想到与其让他们死强匪手上,还不如亲自将他们几个杀……”
“啪——”
脸上传来**疼痛,纪琴被奚勍打的侧过脸,却没吭一声,手指缓缓抚上脸,正待开口,却见一柄雪刃已经直抵她胸口,只差半寸刃身便会全部没入。
纪琴睁大眼,显得一脸惊恐,而身后几名下属见此全齐唰唰跪下,对奚勍这番举动俱是不解与恐慌,纷纷替纪琴求情。
“不用多说……们只是听从命令行事,这件事,愿意一承担。”
“们……?!”
奚勍一个惊栗,血涌大脑,视线虚朦地扫向跪地几个,发现其中有些面孔竟觉生熟,然而她已顾不得多想,低头看着纪琴手抚半边脸,目光朝向自己,正含有深深的痛楚与不可理解——
“门主,纪琴深知自己违背曾经誓言,可是纪琴想不明白,以前秋莲或其他下属受到伤害欺负,都会替他们讨还,但为何到了这里……却要眼睁睁看着杀害娘亲的凶手,不受一丝惩罚的活这世上呢!”
纪琴抬起头,这一瞬目光如炬,带着不可熄灭的光火,扑噬逼压奚勍而去。
奚勍对上她的眼,竟仿若受到惊吓般,一个退后踉跄,浑身好像从里到外都被灼焦一般痛苦欲裂!
是啊,为什么……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自己一直以来,究竟再做些什么?
奚勍垂下握剑的手,几个连续退步,靠了椅边。
当年她亲手救下的女童,亲手组建的夜殇门,然而想不到最后,她们竟然杀害了自己的家!
费尽千辛万苦地创建它,可是又因为它,毁灭掉自己最想去珍惜保护的,这个事实,叫她情何以堪,更如何能承担、承受这份罪孽!
或许错的不是她,不是她们,而是自己!
奚勍一双眸忽然煞亮得骇,那是身处地狱间的疯狂、绝望,同时又震痛得想要撕心裂肺地大笑!
“哐啷”一声响,那从不离身的雪刃,由手中骤然滑落。
奚勍摇摇晃晃地移开脚步,没有再看纪琴,没再看任何一眼,就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走出房间。
直至她离开,纪琴依然跪地不起,只是目中闪动着阴森幽火,撩唇径自念道——
“果然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让痛不欲生,主动的……离开。”
*******
奚勍脑海中白茫一片,如飘荡幽冥炼狱之中,或许最后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走回兰府的,即将跨入房门的一刹,那身体最终承受不住痛苦的烈燃,像一滩散沙般无力倒下,而与此同时,一双带有春暖气息的手,立即将她轻轻接住,搂入怀中。
“勍儿,怎么了……”
没有了……
玉凡离开,父母去世,而夜殇门……今后又叫她该如何去面对?
一下子,竟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
熟悉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奚勍空滞的眼底映入一张充满浓浓担忧的冰雪容颜,她看着那个即将陪伴自己终生的,忽然觉得,那是一片天,唯一,可以为自己支撑一切的天空。
奚勍伸手紧紧搂住他,像漂浮许久的叶片终于回到岸边,闭上眼,好似就此再也不愿醒来,声音里带着无限疲倦与颤抖,对他说着:“好想……离开这里……”
对方一言不发地抚着她的发,唇边划开深远满意的微笑。
☆、第113章 梦呓
寂夜;一轮皎月被缓缓漂浮的霜雾轻笼,微濛如烟如幻,倾洒满地幽华。
案上紫砂炉香缕氤氲;渲染一室浓醉迷离;此刻;那玉屏横掩,那纱帐曼飘;那衣衫流泻;那香床摇摇。
祁容一头墨发全散披垂身侧;布满蜜意柔波的双眸脉脉俯视着身下佳,已将她彻底溺融于自己的深情热浪中。
唇离片刻,奚勍芳气吁喘,眼神虽是迷蒙,但尽处却含带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哀滞,平黯而无光,仿佛心魄被夺,任由摆布。
祁容往那白皙额上落入一吻,接着呼吸游滑到她唇边,凝视一刻;又是覆压贴上,抱住那光洁宛若冰玉的身躯,已是越吻越深,越搂越紧。
如同快要承受不住般,奚勍身体剧烈一震,气息热乱,闭眼拥上他的脖颈……
夜已深沉时,祁容由梦中醒来,只因身旁的儿正颤抖连连,急将她搂进怀里。
自上次从夜殇门回来后,奚勍就开始变得精神不振,寡言少语,深夜里更是噩梦不断。
“勍儿,勍儿。”
奚勍的身子渐渐蜷他怀里,似寻找着温暖一般,祁容凑近唤了好几声,却始终无法将她唤醒。
奚勍一直紧闭双目,整个越来越抖,干白的唇瓣启启阖阖,不时溢出呓语。
祁容伸手触上她的额头,却摸出一手冷汗,知她此时又陷入噩梦之中。
“……不是……”
祁容听她小声呢喃着什么,不由低头凑过去,一阵细听下,脸色却蓦然僵紧。
“不是……靳沐娴……不是……她……”
“爹……娘亲……”
“的错……全是的错……”
——的父母,想必也是对惊才卓绝之。
——没有父母!
——若无父母,又如何来这世上?
——对来说,有与不有又有何分别?!既不是,自然不能体会那种感受!
当时那腔深深的恨怨与哀愤,几乎化成烈火,燃掉整个雪夜。
……
时光回溯,遗逝许久的记忆,忽如被纷飞银雪刷亮一样,这个寂静之夜,浮沉脑海。
那一字一句,都开始跳出模糊轮廓,变得无比清晰。
不知想到什么,祁容面部僵硬,脸色深夜衬托下渐渐幽白,他将目光怔怔移向怀中的奚勍,已是,难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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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腊月,雪天很多,灰朦朦的天空撒坠铜钱般大小的雪花,一片一片堆叠地面。
祁容身披白裘,双手贴精秀小巧的手炉上,眼神有些怔茫地望向窗外。
纪琴步入主屋,手里端着一碗蜜香小酿,轻轻放到桌上。
“想事情?”
见他静静看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