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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置身于混乱之外,相对而立,山呼海啸在耳边回旋不息。
太微重重叹气:“小溱,你疯了!你不听我的话,去动用禁物!你真以为靠万灵能杀死东之月,救出我?”
沉烟安静看了太微片刻,突然展颜一笑,柔弱纯粹得如同蔷薇初放,声音亦是乖巧:“父亲,万灵不可能杀死东之月,但万灵有另外的作用,不是吗?”
太微周身寒意环绕。
沉烟清滢的眸中开始泛起水光:“万灵之核,昼夜之门,西冥对它的描述是真的。它可以交融两人,将一人化为另一人的模样,甚至包括那人的记忆和习性。父亲,我已打开昼夜之门,你随我进去,我就会完完全全化成父亲,代父亲去受火刑。”
她再看太微片刻,突然双膝一跪,头便重重往地上叩去,眼泪洒落于地,声音却清脆:“养育之恩无以为报,父亲素来爱清净,今后就找个清净的地儿,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忘了我这个不孝女!”
叩完,起身,再不犹豫,出手如烈风,去抓太微的肩膀。
却被太微一招制住。
沉烟眸中终于泛起苦涩:“父亲不要再试图保我。万灵一出,必有反噬,那反噬就在我身上。即使不替父亲死,我也会死。”
太微摇头:“我不会随你去昼夜之门。”
沉烟没想到太微如此固执,不禁又急又怒,声音里开始夹杂冷笑:“父亲现在还说随不随我?父亲在上那火刑高塔之前,早就被东之月凝了一身修为……”
话语戛然而至。
沉烟愕然瞪着太微,突如其来的恐惧如海啸在体内席卷,挟裹得她几近粉身碎骨。
“父亲……”那声音惨烈破碎,夹着残酷的血腥味。
“小溱,”太微一手握着沉烟的手腕,便见缕缕错落如波纹的光彩,从沉烟腕口渗出,又流入他指尖,他安静道:“小溱,我是万灵之主。哪怕我没有银河灵力,也没有修为,却依然能控制万灵。”
“父亲!”沉烟嘴角鲜血淋漓,婉丽的面容剧烈扭曲,撕心裂肺的哭喊:“父亲!你放手!”
然而手腕却似在太微掌间生了根,任她竭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太微将万灵的灵力夺走,也将反噬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沉烟挣扎不开,开始对太微拳打脚踢,有一刻,她甚至俯身狠狠咬在太微手背上,血腥味在齿间涌荡,然而太微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沉烟终于毫无办法,扑通一声,再次跪地叩头,用力之大,额上顷刻皮开肉绽。
她一个劲地叩头,却失去语言能力,甚至也不再落泪,就像一只疯狂的母狼从猎人手中乞求孩子。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次接一次重重撞击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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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处难寻 第137章:变成爱人走向你
终于,手腕一松,头顶接着一阵温热,是太微的手抚上她头顶。那疼爱之意,与小时候别无二致。
“好孩子,”太微小声嘱咐:“去找渊云。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沉烟停止叩头,颓然呆坐到地上,眸中一丝光彩也无。尘埃落定,她却一时失去痛心的感受。
她什么也感受不到。地狱和天堂一起化为乌有,她没有归途,没有皈依,所剩的只是一片空荡。
昼光寸寸减弱,随着太微的身影一齐消失于苍穹深处。末世消失,四野沉寂,天空低沉,暗红如帘幕。
太微的声音在平台上空缓缓回荡:“东之月,君子一诺。我既已死,太微正殿从此与你再无瓜葛。”
……
清光重现,天空明净如湖。
静淞踏着柳荫小径,盈盈前行。途经一丛清溪,不禁侧头顾影。
果然啊,一模一样。那丫头现在就是她,她就是那丫头。
并且,她有了两重记忆,自己的,和那丫头的一部分。不过这两重就如天地平行,永无交错。
这不太好受。那丫头的记忆虽然都是些琐事,于她性情无损,但这体验总是古怪甚至诡异的。但是,为了心中那人,她有什么不可忍受呢?
西冥的传闻果然不假。唯有万灵,才能将一人重叠于另一人。她现在不是静淞,是桉朵儿。以后也是。一辈子都是。
桉朵儿本人早已被她趁乱送进渊云的住处。想必经历醇和垣殿的劫难,此刻的渊云,什么也不会想,只想赶快带他的宝贝妹妹回家。
静淞不紧不慢地行到东之月处,得知东之月受伤,正在休息。当然,她知道。她有桉朵儿的记忆。是桉朵儿伤了东之月。
幽静卧室,帷幔重重覆盖,静淞坐在床沿,看东之月微闪的睫毛。
“夜之哥哥,”她小声说:“夜之哥哥,对不起。”
连声音也是桉朵儿的!
东之月眯着眼,看她片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我没事。宝贝说得对,心脏在左边。”
静淞忍不住笑起来。
天意如此,她有办法欺骗东之月一世。若能欺骗一世,那就不叫欺骗,而叫缘分。到手的缘分,她为何不要。
素手抚上东之月的面颊,静淞的声音无比乖顺:“夜之哥哥是不是累,累就再睡一会儿吧。”
东之月仍旧握着她的手,竟带着孩子式的痴:“你恨我吗?我最终杀了太微。”
静淞不语。片刻,小声说:“哥哥先睡一会儿吧。”
东之月仍紧追不舍:“你是不是恨我?你看在自己刺伤我的份上,来探望我。但你其实恨死我了。你再不会待我如初,对吗?”
手被握紧,静淞咬着下唇,眉心微蹙,最终还是小声说:“哥哥听我的话,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东之月凝视她良久,终于松手,叹气道:“我也觉得有点累。我先睡一会儿。”
那一叹,竟是无限萧索。
静淞强忍着心里的呐喊“我为什么要恨你!除了那傻丫头,谁在乎太微的死活!”,当然,她不可能这样喊出来,也不可能立时对东之月承诺“我已经完全放开了,不恨你”。
她绝不能引起东之月的任何怀疑。
东之月很快熟睡过去。
静淞再凝望片刻,双手缓缓抬起,掌间淡淡的五彩极光流转,向着东之月的额头靠近。
若说这世间尚有一人能解开“冥界”,那就是她。
她是苏叶的正传,在某些方面,她举世无双,连堂哥慕容暻和也难匹敌。
不错,她能解开那幻世带来的反噬“冥界”。也就是说,她能解开东之月的记忆。慕容暻和不能,她却能。
先前她是死也不会让东之月忆起那上丫头,但世殊时异,现在她自己变成那傻丫头,自然另当别论。
从最后这段日子来看,失去记忆,终会损害东之月对那丫头的感情。东之月待她,总不会像失忆前那么予取予求,那么无限信任。
况且,她曾经还将东之月收藏的桉朵儿的小像毁掉,也就是说,她毁了东之月对桉朵儿的唯一一点印象。这让现在的她很忐忑。
光华缓缓流淌进东之月的灵台,如清风入迷雾。等东之月醒来时,就会完整忆起曾经对桉朵儿的爱。然后,那份爱又将完整属于她静淞。
……
东之月缓缓睁开眼,双眸表层荡漾一层薄雾,散开,眼仁似清澈如水洗,又似幽深无底。
睫毛闪动,目光轻晃一下,便投向床沿坐着的静淞。当然,是完完全全的桉朵儿的样子。
静淞心底,桉朵儿的那部分记忆浮起,有关与东之月的昔日往事。静淞完全沉浸其中,辛酸地喊了一声:“夜之哥哥。”
东之月再凝目看她片刻,突然起身,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沉沉唤道:“宝贝!我是坏人!”
静淞道:“嗯?”
东之月的声音清润而略带沙哑:“宝贝,你前段日子受苦了!我因为一些原因,忘了你,对不对?”
静淞奋力一扭身子,从东之月怀里挣脱出去,眼睛瞪得老大,片刻,嘴唇开始发抖,却发不出一个音。
做戏要做足。
东之月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不断点头,激动起来:“我现在全想起来了,真的,全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女孩,是我最在意的人。宝贝,我竟然忘了你!天啦,我前段日子是怎么对你的,我不是人!”
静淞浑身发抖,眼泪慢慢呈淋漓之势,只哽咽着唤“哥哥”,仍旧语不成调。
她静静闭上双眼,安心缩进东之月怀里。一切完满。
东之月兀自激动一阵,突然凑近她耳旁,压低声音,道:“宝贝,我欠你太多,我应该补偿你。”
一边说,一边含住静淞的耳垂,声音沉进喉咙深处,开始含糊不清:“宝贝,我竟然忘记你、冷落你那么久,天知道我这会儿多想你。多想……一直抱着你……与你一起燃烧或融化……把连续多日的芥蒂与困苦全部燃烧殆尽。宝贝,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从亲吻到宝宝之间,到底隔着个什么距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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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处难寻 第138章:做回小木蝴蝶
静淞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将脸深埋在东之月怀里,嘤咛似哭似笑。
东之月侧头,开始亲吻她的脖颈,如痴如醉:“宝贝,我觉得很圆满,真的,我终在最后一刻想起你,一切都圆满。我满意极了,只除了一点。”
静淞同他一样沉醉,漫不经心地问:“嗯?”
东之月仿佛在呓语:“只除了一点。我这会儿的演技没你好。我好像演过头了。”
静淞的意识还在漂浮中,就听东之月问:“你不觉得我演得不好?静淞?”
……
静淞瞪眼看着东之月,竭力忍住面孔不受控制的扭曲。
东之月平和地迎接她的目光,闲散泰然,一如以往。
对视片刻,东之月微微叹息,摇头,道:“一模一样,果然是一模一样。静淞,你与你母亲一样,都是高傲的女子,现在竟甘心化做她人,且一化就是一辈子。静淞,你受得住这种委屈?”
“母亲”两字一出,静淞心中的惊恐凛冽等强硬情愫瞬间散尽,面孔柔弱下来,却隐了更深一层的悲哀。她咬牙摇头,泪珠漫过眼角缓缓滑落:“母亲当年数十年如一日,化作她人,只为留在你身边。”
她突然自嘲似地一笑,苦涩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对吗?”
东之月再次叹息。
静淞突然一抹泪,再抬脸时,绝色容颜上便泛起一层冷冽色彩,语气意识清厉:“这全是你布的局,对吗?从你失忆那天晚上,故意从袖子里落下朵儿的小像开始,就已经一步步谋划至今。你要的,就是现在的结果——让我主动解开你的记忆。”
东之月眸中竟泛起一丝愧疚:“对不起,静淞,但我了解你。我若对你说,‘静淞,我出了点事,忘了一个曾经喜欢的女孩子,求你帮帮我,让我赶快忆起她’,你会帮我吗?”
静淞面色发白,不禁紧咬下唇。
东之月缓缓点头,道:“静淞,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不错,从我故意落下朵儿的小像开始,就已布好全局。我故意让你毁了朵儿的小像,故意在最后一段日子冷落朵儿,只为让你意识到,丢失记忆,会折损我对朵儿的爱。如此,当你化作朵儿时,才会毫不犹豫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