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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温和。桉朵儿骇然大惊。
人影一掀风帽,露出一张漂亮如雪琢的脸。
桉朵儿的眼珠子都快落出来,喃喃道:“哥哥?”
挟持她的人,不是渊云又是谁?
骤见亲人,桉朵儿惊喜交加,一下扑进渊云怀里,几乎忍不住嚎啕起来,颤声道:“哥哥怎么在这里?哥哥上次受伤,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桉朵儿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
沉烟有难,渊云赶过来相助,恰逢她也进太微正殿找东之月,二人不偏不倚撞上了!
渊云紧紧将她搂在怀里,话语中亦是感慨:“小妹,你憔悴了好多,发生什么事了?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不好?”
说着话,一边响起一道甜悦女音:“朵儿?”
桉朵儿抬头,便见沉烟盈盈立于一旁,也和渊云一样,浑身斗篷覆盖,光晕沿着黑发柔顺流动。
桉朵儿很容易从她身上发现一种温柔。她情不自禁地想,沉烟有了哥哥的孩子,到底变得不一样了。
不用多说,桉朵儿对事态有了大致了解。
哥哥渊云试图从太微正殿里带走沉烟,正逃到此处。
桉朵儿不禁皱眉问:“哥哥,这里是哪里?”
渊云还没开口,沉烟抢先道:“东之月的阵法。渊云解了大半,但还是绕不出。”
沉烟说完,再一看桉朵儿,诧异道:“小妹,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怎么进来的?”
桉朵儿刚想着如何解释,手腕忽一紧,却是被渊云握住。渊云沉着道:“别的话以后再说,先出阵。”
沉烟目光一凝,便是动如脱兔的前兆。
桉朵儿的嘴唇动了两下,突然一用力,挣开渊云的手。渊云大惊:“小妹,你怎么了?你是不愿离开东之月。”
沉烟亦是惊怒,道:“小妹,情况危急,你别误了大事!”
但桉朵儿退开一步,尽力压住眼底的焦虑,放平语调,道:“哥哥,我们这样走不出去,你们跟我去见东之月。我替你们求情!”
她眼帘一垂,突然开始自语:“我早该想到。有什么事不能当面对他说呢?非得瞒着他。结果越瞒越糟糕。我为什么宁愿相信陌生人的话,也不愿相信他……”
渊云和沉烟面面相觑。
终是沉烟打破沉默,狠声道:“渊云,小妹发痴了,带她走!”
桉朵儿再退开一步,大声道:“你们必须听我的!跟我去见东之月!”
她看看目瞪口呆的渊云,又说:“不止你们的事,还有苏翊哥哥的事,我也得去找他!”
渊云又疑惑又惊骇道:“苏翊?苏翊怎么了?”
桉朵儿拼命摇头:“哥哥你别问了。听我的话,跟我去见东之月!”
“不用劳驾各位,我自己来了。”
半空一声平静话语,如同毒舌信子扯开夜空。危机弥漫开时,却又清润似流泉,甚至带着落花芬芳。
三人如被施了定身术,一齐抬头,看向高岩上静立的东之月。
衣袂翩飞如月夜招展的鹤翼,东之月疏淡道:“少主别来无恙?”
顿了顿,又道:“少主果然身赋经天纬地之才。这乾坤九环阵,少主竟然眼都不眨,就破了大半。只可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少主为了心上人,不惜殒命于此,着实令人唏嘘。”
寒月游移,东之月再沉默片刻,突然又道:“也或许,少主并非过不了美人关。那么少主对这位小姐的义气,应该出于别的目的?少主在借助醇和垣殿的势力,各取所需,一边铲除韶华宫的异己,一边联手对付青鸾尊上?少主心思缜密,可圈可点。”
桉朵儿感觉身边的渊云和沉烟都在战栗。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也只有东之月能让人这样,无知无觉中失去一切斗志。
桉朵儿感觉东之月盯在她身上。她突然一仰脸,大声道:“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你能不能先禁着他们,等我把话说完之后,你再做决定?”
她的目光穿透黑夜浮尘,终与东之月的在半空交接。隔得老远,她却分明看清,东之月墨黑的眼底,有温存的淡影缓慢浮起和游曳。
东之月对她伸出手,说:“过来,到我这里来。”
他的目光变成牵引傀儡的丝线,桉朵儿就如受到蛊惑般,直直往前迈去。
走了一步,她突然又回头,伸臂抱住渊云,温言安慰:“哥哥放心,我会跟他说清楚。我一定会!”
桉朵儿说完,松手,转身欲离开。
变故在转身的一刻陡然发生。
就像脚下土地无端端裂开,桉朵儿被猝不及防的坠落感击得形神挣脱。当然,她没下坠,真正坠落的,是她得一颗心。仿佛跌进无间地狱,无从翻身。
她脉门被扣,浑身都无法动弹,脖颈处传来锐利的寒意,却又夹杂皮肉裂开的灼热感。
她闻到血的腥味,是她自己的。
渊云的剑架在她脖子上,毫不费力地将她完全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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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处难寻 第132章:枯玉寒毒
其实渊云再快,也快不过东之月。只是,大概,连东之月也未曾想到,渊云会对桉朵儿出手。
桉朵儿觉得她那颗心已经在地狱里化为焦土,永世没有恢复的可能。
乱云过,落叶潇潇,东之月的眼神凝在半空,如悬挂一道冰冷的水银。
片刻,东之月淡漠的声音随风传来:“少主好想象力。少主请便。”
桉朵儿的尖叫声划破云霄。剑刃再深一层,似一重墙壁,将她的呼吸阻隔在脖颈之下。她已感觉不到痛,却清楚听见血流唰唰冲击脉管之音。
东之月不再言语。
但片刻之后,还是东之月先说话:“少主这会儿所为,真不知会有何等后果?我能加诸给少主的,怕是比少主这会儿加诸给她的,要更吓人一点。”
渊云竟轻松一笑,道:“尊上也会威胁人了?”
他突然叹口气,道:“我天性驽钝,不善揣摩人心,却也知道,人只有在真正犯难时,才会想到威胁。尊上这会儿怕是不像表面呈现出的云淡风轻吧?”
桉朵儿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当然,她也没空体会自己是什么滋味。她喘不上气,鲜血一蓬蓬从伤口涌出,她隐约看见索命的小鬼在对她晃动铁链子。
渊云默默对一边的沉烟使了个眼色。
沉烟飞跃而上,靠近东之月时,双手突然摊开,掌间一团殷红光彩中,万色花瓣纷繁飞舞。
东之月的瞳孔微微收缩。
沉烟在距离五步时,到底忍不住停住。东之月周身的杀意如冰川刺破洋流直冲苍宇,日月陨灭飞坠,却又带着峻谷钟磬之音的空旷宏大,包饶万象,让人忍不住就生出碧落黄泉无处可逃的绝望。
沉烟顿住脚步,脸上却泛起微笑。
“尊上息怒,”她甜甜道:“上次小妹身上的曼荼散没有完全消解尊上身上的银河灵力,这次,我全带过来了。”
东之月皱眉:“曼荼散?”
沉烟点头:“曼荼散。尊上必定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东西能消解银河。”
东之月忍不住问:“是你自己研制出来的?”
沉烟倒也诚实:“本来差一点火候。但谁让小妹身上生出古怪的力量?我提了一点那力量,谁知正好契合。”
东之月沉默片刻,突然微微颔首,沉吟道:“我窥破了你和少主的秘密,以你们的野心,是万万不想留我。你们要消解我身上的银河,取而代之?行,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心服口服。”
早在沉烟飞跃靠近东之月时,桉朵儿已哭得不省人事。她抬手去擦眼泪,但被渊云制住。
她再抬手,这次渊云放任了她。
渊云到底对她心存不忍。
桉朵儿一边擦眼泪,一边嚎啕:“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你杀了我吧!”
哭过之后,心里竟似敞亮一点,她随渊云一起抬头,看向高崖上的动静。
她看见沉烟掌间光彩闪烁,芳菲绚烂,甚是夺人眼目。她捧着那团光彩慢慢靠近东之月。而东之月,岿然不动。
桉朵儿甚至看清,那光彩接触到东之月的前襟时,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痛苦之色。
然后,嘶吼声划破天际,痛苦不堪,空气中迅速满开浓厚血腥。
是身后的渊云发出的……
渊云踉跄一下,桉朵儿早已被带离丈余。
一切变故只在一眨眼。渊云嘶吼呼痛时,青鸾不知从什么角落窜出来,没顾得上跟他纠缠,直接挟住桉朵儿飞身跃开。
彼时沉烟手中的曼荼散刚接触到东之月的皮肤。沉烟被身后的变故一惊,人便跟破碎的枯叶一般,随风倏忽起落。
东之月那一击之力,看似并没怎么怜香惜玉。
沉烟落地时,早已晕死过去,一点也没感觉到腹中剧痛,以及那一点微小生命力的流逝。
青鸾落地,桉朵儿倒在他怀里,面色乌青,唇角黑血如涌泉。
倏然降临的东之月,一把将桉朵儿从青鸾手中夺过去,出手如闪电,制住桉朵儿胸背的大穴。
青鸾的声音在发抖:“枯玉寒毒?朵儿你服了枯玉寒毒?”
不久之前,在醇和垣殿经历的那场逃生风波,青鸾本想用枯玉寒毒加害太微正殿的人,却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加害不成,反被太微抢走一粒毒药。后桉朵儿想着自卫,又从太微手中求来那一粒毒药。因此枯玉寒毒一直被桉朵儿带在身上。
刚刚桉朵儿借着擦眼泪的机会,偷偷服下毒药,很快传给渊云。
其实这些小动作,放在平日,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又怎么瞒得过渊云。说来说去,还是因她是桉朵儿,他是渊云,他们对待彼此,永远不可能与对待他人相同。
桉朵儿吃力地睁眼,目光却奋力绕过东之月,投向痛苦不堪的渊云。渊云在万劫不复中,竟辗转挣扎到沉烟身边,将沉烟搂进怀里,不听呼唤沉烟的名字。
沉烟的孩子没了。渊云的呼唤听上去既像呜咽又似嚎啕。
桉朵儿真的不知这一切变故如何发生。须臾之间,亲人不再是亲人。她用枯玉寒毒害了渊云,也害了渊云与沉烟的孩子。她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最最深沉的噩梦。
晨光熹微,乍暖还寒,桉朵儿不顾东之月的劝阻,执意立在窗口。
东之月将一席厚斗篷批到她身上,有些无奈道:“你身上余毒未解,应该多卧床休息。”
桉朵儿透过窗棂,看远山之间逶迤的殿宇,面色苍白,眼睛大而无辜。
东之月说:“你哥哥没事,青鸾给了他解药。”
桉朵儿点头:“青鸾哥哥其实是个好人。”
沉默片刻,桉朵儿又问:“沉烟腹中的孩子,没了吗?”
东之月不语。
桉朵儿的泪珠子滚出来,片刻就呈汹涌之势。她将脸埋在双掌间,呜咽道:“那是哥哥的孩子!哥哥再也不会原谅我……”
东之月的手抚在她后脑勺上,温言劝慰:“你哥哥不会怪你。是他对不起你在先。况且,沉烟是被我所伤……”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桉朵儿一拔高声音,打断东之月的话,痛苦地摇着头,呜咽更甚:“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为什么我和哥哥之间竟变成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为什么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