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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云问:“你往日并非这样?昨晚为何顺从我?”
沉烟反问:“少主往日也并非这样,昨晚为何调戏我?”
渊云摇头,神色略显烦乱:“最近事情多,又都不顺,烦闷得很,只想有路子发泄一下。”
沉烟笑道:“这不就对了,允许少主烦闷,就不许我烦闷?允许少主找路子发泄,就不许我发泄?”
渊云说:“我心爱的女子,我突然发现,她背着我跟我的好兄弟……”
沉烟噗呲笑出来,渊云也跟着一笑,灿烂如初升朝霞。
沉烟边笑边摇头:“少主也能踩中古往今来第一狗血大礼,可喜可贺。”
笑了一会儿,两人安静下来,渊云问:“你呢?什么事情不顺心?”
沉烟浓密的睫毛微微扑闪,在蔷薇似的两颊覆上月形阴影,幽幽叹气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情不顺心?无非就是名利角逐,劳神苦思。”
渊云从旁盯着,突然道:“你说谎。”
沉烟自嘲似地一笑,并不接话。
渊云说:“你为情所困。”
沉烟的嘲讽之意直接蔓延道语调中:“少主也喜欢写狗血?”
渊云兀自道:“太微尊上,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吧?他对你只有父女情分。这才是你的难处。”
沉烟猛地瞪大眼,清水眸子里波涛暗涌,声音一下子压得极低:“你胡说什么!”
一声轻咳打断极速升温的对话。
二人惶然回头,就见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的太微。
太微说:“她不见了。”
二人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太微所指。仿佛万千玄铁利刃捅破冰层齐齐刺出,满屋飞旋的凛冽。
太微的话语却依旧沉着:“我转身寻一味药材,再回身时,床上就没人了。”
渊云默默摇头:“这不可能!”
沉烟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我说这小妮子,怎么能不声不响,就从青鸾那里溜到我床下。”
她突然抬头看太微,眼神明亮:“父亲,这小妮子身上有异常,对不对?父亲可看出,到底是什么异常?”
太微沉默一会儿,再开口时,却是向着渊云:“恕我冒昧,少主这小妹,可曾与神荼岛的人接触过?”
沉烟和渊云俱是一惊。
渊云断然摇头:“小妹从小生长在韶华殿,一直在我和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半步也未曾离开过。”
太微点头,沉烟眸中却有隐秘的光彩若隐若现。
片刻,沉烟一咬牙,果断道:“无论怎样,现在必须把那小妮子寻回来。她知道的太多,绝不能让她靠近青鸾或东之月。”
(二)
经过太微的一番施治,桉朵儿身上那股热力减退不少,但依然灼得难受。
她心里更是焦急。
明明跟哥哥渊云说好,送她去见东之月,现在怎么被带到太微身边?
她隐隐听见他们的谈话。他们不许她见东之月。
桉朵儿这可急坏了。连哥哥渊云也不帮她,她真的穷途末路了。
桉朵儿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和东之月走失的。好像就那么不知不觉间,就弄丢了最重要的人。遇见一个人不容易,弄丢一个人却多简单啊。
桉朵儿拼命在心里呐喊,赶快走啊!走啊!你不是有力量吗?能动如倏电吗?你的力量呢?
挣扎着,血液猛一灼烧,她便又飞了起来。
那速度快极了,她好像在一团清水中奔跑,一切实景都被屏蔽于外。
她凭着感觉往自己的居处奔去。
她想,东之月这会儿必定回家了。就算生她的气,生了一夜,也该稍稍缓和了。东之月会回家的,所以她也必须回家。
晨光熹微,宫阙掩映在银杏林之后,正是她和东之月在醇和垣殿的住处。桉朵儿心里狂喜,继续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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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处难寻 第八十六章:消失的爱人
(一)
桉朵儿激动万分地靠近宫殿时,东之月刚好踏进宫殿大门,绕着廊道走向卧室。
记忆在一点一点消失,一点一点消失。
以真身现于幻世,反噬果然非同小可。不仅侵蚀他的身体,还要吞没他的记忆。
记忆一点一点消失。那个陪他一起沉入幻世的女孩,在脑海里渐变得模糊。
卧室里空无一人,书房里亦是一样。找侍女询问,却都是茫然,只说小姐一直呆在房里,未见踏出大门。
这死丫头,关键时刻玩失踪。她根本不知道,他快要忘记她了。他必须在记忆消失前找到她,对她嘱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向着你的。
可惜找来找去,她也不在。
在东之月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寻到整座宫殿最后面一栋阁楼时,桉朵儿其实已经靠近宫殿大门。
冷不丁,手腕上一股凉意骤起,一瞧才知被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握住。
沉烟的清叱炸响在耳边:“死丫头,跑得还挺快,跟我回去!”
桉朵儿惨叫一声,陡一加快速度,但沉烟如影随形,她不得不想尽办法躲藏。
阁楼里,东之月再也无法等待。
他不再寻找桉朵儿,而是快速在书桌上铺开纸张,研墨,笔下如行云流水。
小唇秀靥在纸上浮现,东之月忍不住叹气。
记忆消失前,只能这样记住你了。
恐怕短时间内,都只能靠这方法辨认你了。
东之月画好桉朵儿的肖像,在角落写下“桉朵儿”三字,认认真真折叠好,藏在袖中。
做完这一切,有关桉朵儿的最后一缕记忆,终于化为淡烟,袅袅飘出身体。
(二)
静淞推开阁楼大门时,看到的是静立的东之月。
那滢澈双眸中,尚未散去的空茫,令他看上去有点不真实,好像冰下的一层清月。
静淞微微错愕,关切道:“怎么了,哥哥,不舒服?”
东之月淡然摇头,在静淞疑惑的目光中,缓缓出门。
错身而过时,陡然一阵眩晕。静淞眼疾手快,但他倒下得太过沉重,连着将静淞一起带倒在地。
幻世的反噬,还是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
静淞惊骇地大叫:“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一边惨叫,一边扶起昏迷的东之月。她虽身材纤细,但修为绝顶,扶起高大的东之月并不太费力。
起身的一瞬,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落于地。从东之月袖子里。
静淞仔细一瞧,脚下不禁顿住。
她小心将东之月安放到身边的大椅上,蹲地,拾起那落地之物。
一幅小像。画中的小唇秀靥,是那傻丫头。
当然是那傻丫头,旁边还注了她的名字。
静淞盯着那小像良久,沉思,一时竟忘了昏迷的东之月。
重重帘幕滤去天光,阔大的房间变成凝固的深海,偶尔烛火跃动,在四壁抖开微淡涟漪。
东之月的身体并无大碍,可能是先受幻世反噬,后又遭空山落松的损耗,才导致内里虚弱。
不过,他给桉朵儿画一幅小像藏在袖子里,是什么意思?
当然,睹物思人,他对那丫头爱慕到无法无天的地步,这可以理解,但怎么想,还是觉得怪异。
她细细想着幻世带来的种种反噬,以及可能带来的反噬。在某些领域,她是天才,其造诣远远超过她的年龄所限,甚至连她那老成的堂哥,也对她刮目相看。
脑子里的浓雾慢慢散开,露出笔陡的裂纹,光芒顺着那裂纹一路前划,最终轰然爆裂。
静淞在骤然而起的清醒意识中惊骇不已。两个字脱口而出。
“冥界!”
冥界并非真的冥界,是他们的一种称谓,其实就是遗忘。但又不是全部遗忘,只是忘记某一个人,以及与其牵连的所有事。
苏叶尊上就曾经操纵冥界,锁住一个女孩的记忆。
难道幻世的反噬,还能激起冥界?东之月忘记的那个人,不偏不倚正好是桉朵儿,所以他在记忆没有完全消失前,将桉朵儿的小像珍藏起来,以此提醒自己,这个女孩子是自己的所爱?
静淞想着,再展开手里的小像看上片刻,便默默起身,走到烛台前。
白烟袅袅升起,小像在手中化为焦黑,化为烟末。
静淞嘴角漾开满含深意的笑。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她预感到自己没猜错。
她让青鸾带走桉朵儿,又刻意把消息透露给太微尊上那一方,为的只是逼青鸾做个决定,带上那傻丫头赶快从西冥彻底消失。
不过现在外面乱得很,青鸾没有消失,还以刺客之名满宫搜寻。只能说明事情做砸了。
煮熟的鸭子也能飞,她对青鸾这人真的无话可说。
好在她还没来得及恼怒,就迎来新的机会。比一切机会都要牢固千万倍的机会。所谓上天眷顾,这真是再好不过的解释。
小像完全消失,静淞来到桌边取出笔墨,开始描绘一幅女子的面孔,注上女子的名字。模仿人的笔迹是她的拿手好戏。
只是她描绘的女子,注的名字,在整个西冥,恐怕整个天整个地,都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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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处难寻 第八十七章:厌恶
(一)
桉朵儿最终见到东之月。
她花了很长时间,漫山遍野地跑,终于摆脱沉烟,重向着宫殿奔去。
她感觉那股力量在慢慢消失。四周柳荫花树的实景寸寸浮现,晨曦在树丛浮动,是个好天气。但她跑得越来越慢,最后就慢到完全是靠双腿在挪动。
她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大门被沉沉推开时,她几乎站立不稳,汗湿了额发和全部衣衫。
然后,桉朵儿看见正房之前的庭院里,东之月正背对她,沿着廊道走向后殿。
好像历经千生万世的追寻,桉朵儿的眼角瞬间模糊,甚至没注意到紧依在东之月身边,扶着他的胳膊的那纤秀身影。
桉朵儿哑哑地叫了一声:“夜之哥哥?”
东之月回头。
就是这一回头,让桉朵儿陷入无边无涯的炼狱。她在今后大半生中都无法理解东之月此时的目光。
那目光清透冷淡,仿佛初秋里寒烟散尽的湖水,平静而洞悉万物,是标准的东之月式的睿智。就如他对着每一个陌生人透出的目光一样。
对,陌生人。那目光中的淡漠,就是陌生人的淡漠。
桉朵儿被那目光看一眼,恐惧就从脊背升起,夹杂着言说不尽的悲戚。
东之月到底不想原谅她,并且对她的厌恶程度远超她的预料。最深刻的恨意不是恨,而是忘却。唯有忘却才能彻底丢弃。
她在致命的大事上背叛了东之月,现在东之月只当她是陌生人,再不欲与她有半分瓜葛。
东之月淡漠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继续前行。
桉朵儿觉得天空像顶盖子,径直压了下来,世界变成初分之前的混沌和黑暗。
她忍不住再唤一声:“哥哥……”
东之月拐了个弯儿,不见踪影,他身边的那身影却折回来,静静立在她面前。
桉朵儿茫然看着静淞。
静淞说:“你别再来了,夜之哥哥不想再见你。”
桉朵儿的身体微微摇晃,问:“你说什么?”
静淞说:“你现在是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