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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落鲲里,桉朵儿亲见水幽泽的人与东之月交往,但她真不能确定这交往是何种性质。私人交往还是两族交好。即使是两族暗中交好,但此刻是幻世,所见皆是很久以前的人和事。很久以前,焉知东之月已与水幽泽的人暗中交好?
也就是说,水幽泽族是东之月族的死敌,桉朵儿落在水幽泽的地界。如果她此刻对男子说——我的朋友叫东之月,就是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的东之月族的王——她会不会立刻被拖下去五马分尸?
犯难之际,突听男子“呀”了一声,甚是风情万种,让桉朵儿面上一阵紧一阵潮热。
男子满目含笑道:“死鬼,不是被吓跑了吗?怎的又返回?舍不得我?”
桉朵儿茫然。
却见男子星眸迷蒙,看她一眼,神秘道:“刚刚那客人又回来了,就在水底下,正在摸……天啦,他摸哪里……死鬼,你再不出来,当心我剁你的手。”
桉朵儿“哗”地退开一丈,脸色惨白瞠目结舌。
这等情况,桉朵儿有经验,尤其在三元之城领教过那一蓝一黄两个女孩后,就更有经验。就跟数只母鸡争一只公鸡一样,不互斗个满地鸡毛是绝不会罢休的。况且眼前这只公鸡,还是只顾盼倾城的尤物公鸡。
桉朵儿退得远远的,眼见着男子周身的湖水荡漾不定,一看就有人在下面捣腾。男子嬉笑不断:“讨厌啦,你出不出来……痒死啦……你出来啦……”
桉朵儿不禁疑惑,这客人到底是怎样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撩汉撩得手到擒来,令人叹为观止。
水花高溅,似一帘帷幕挡住桉朵儿的视线。落下时,就见男子偎在他的客人的怀里,鸵鸟依人,乖顺如一只大兔子。
那客人,长发披散,半掩一张令诸神都沮丧失色的脸,精彩似仲夏夜一湖月光倒映满天星辉。清滢眸子眼波传意,嘴角一弯,漾出一抹圭璧生晕又暗带嘲讽地笑。
桉朵儿伸手抵住不断下落的下巴,瞪着眼前一对玉树琼花的鸳鸯,听见心里冒出血淋淋的咕嘟声:“夜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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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紫苑 第四十章:不良叔叔
桉朵儿为自己知识系统的片面而羞愧。谁说男子的客人就一定是巾帼英雄而不是须眉英雄?
她低估了人类感情的复杂性,更准确地说,是忽略了东之月的胃口的复杂性。他不是单纯的肉食动物,他是杂食动物。
桉朵儿艰难地看着眼前相畏相依的两具男人的玉体,梗梗喉咙,说:“早,夜之哥哥。”
“哈!”男子发出轻笑:“你们认识?”
东之月皱眉:“不是你告诉她的?”
男子眼神微闪,但很快又平静如秋湖,一手把玩着东之月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道:“幽笛谷里好像没有这个人,是个贼吧?夜之,你看怎么处置?”
桉朵儿大惊。谁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子片刻前还把她当客人,且是能先消费后付钱的诚信客人,一眨眼,就指认她是贼。
男子依在东之月肩头,敛眉垂睑,笑容邪魅,典型的颠倒众生的姿态。不知为何,这颠倒众生的姿态,却让桉朵儿周身寒意涌动。
桉朵儿求救地看向东之月,可怜巴巴地唤:“夜之哥哥。”
说好的血咒的力量,东之月即使垮回从前,也依然对她有感知。不会说谎吧?
东之月也低头把玩着男子地一束黑发,随口道:“随你。今日是我俩约好的赏花日,兴致全被她毁了。我也讨厌她。”
桉朵儿眼前一黑,在心里对东之月哭诉,血咒,血咒,咒你祖宗吧?不带这样坑人的!
她真的哭出来,泪眼汪汪道:“赏花哪天不能赏。你因为这个就讨厌我?”
东之月淡然道:“良辰不易得。”
“谁说的!”桉朵儿悲愤起来:“谁说的!下月仲冬,那十一日,普天同庆诸事皆宜,你俩那天去赏花不比今天好!”
“哈!”男子又是一笑:“伶牙俐齿,果然是贼。”
桉朵儿大惑不解:“为何伶牙俐齿就是贼?”
男子嫣然:“不伶牙俐齿也是贼。反正你就是贼,我感觉你是贼,你就是贼。”
桉朵儿瞠目。哪个白痴说世上最没作死的事是跟女人讲理!
桉朵儿只能将最后一丝希望再投到东之月身上:“夜之哥哥,我不是贼!我来是想找一个人。”
东之月专心致志地把玩着男子的头发,可有可无地问:“要不你留了她当丫头吧?有个谋生之道,就不会继续做贼了。”
男子抚着东之月滢白的手臂,细细欣赏,口中好似自言自语:“我又不缺丫头。我看还是你收她做侍妾比较好。长得这么水淋。卿本佳人啊!”
东之月低语:“你不吃醋?”
男子笑而不答。
东之月微皱眉,再问一遍:“你不吃醋?苏叶?”
“嘭!”
水花再次高溅,激湍踊跃,桉朵儿没了影子。
披头散发地从水底爬起,桉朵儿一跃扑到男子面前,一揪男子的前襟,嘶声问:“你你,你,你,你是苏叶?”
男子愕然:“我我,我,我,我不认识你!”
桉朵儿张张口,再张张,喉中深切地一“呃”,一句话就脱口飚出:“无射里有暮云和西雨,我需要西雨珠。我中了毒,需要你用西雨珠救我!”
山林无声。桂花如细雪纷纷飘落。
桉朵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沉寂吓到,又喃喃道:“我需要西雨珠。苏叶,求你。”
良久,一声轻叹如水淌过林间酥风。
东之月不知何时已与男子,也就是苏叶,隔开两尺距离,看着桉朵儿,露出意味深长地笑。
桉朵儿懵懂的内心有感叹声此起彼伏。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那“无射”,一听就是个上天入地杀龙屠凤的厉害东西,却被一青楼草魁掌管。人生就是这样,只要功夫深,草魁也能变神尊。
东之月平静开口:“竟然知道西雨和暮云,你是谁?”
桉朵儿无法回答——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是你十几年以后的红颜知己。
她会被东之月拍成饼。
然后,就听苏叶在一边自言自语:“竟然知道无射的秘密。没见过的女孩……你是……你是老大家的?老大家的?”
他眼仁一亮,便似朝霞映照脸庞,抬头惊问:“你是老大家的?”
他握住桉朵儿的双肩,不停地摇晃,又惊又喜:“你是老大家的?你从神荼岛回来了?怎的也没提前知会我一声?一声不吭跑回来,哈,还迷了路,还问我这里是哪里。小兔子,你不认识我了?苏叶叔叔!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对了,那会儿你才巴掌大点儿,自然不记得我了。小兔子,我说你怎么看着眼熟呢,这小眉眼儿,天啦,可不就跟老大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他一把抱住桉朵儿,让桉朵儿眼前一黑,就听他继续絮叨:“夜之,这是小兔子,老大家的。她说她中毒了,中什么毒?无论如何,我必会保她平安!”
桉朵儿眼冒金星,听苏叶不停地问:“你是老大家的,对吧?老大家的!”,她只能不停作答:“是,我是老大家的。”
苏叶笑得花枝乱颤:“哈,夜之,她把自己的亲爹喊老大,真可爱!小兔子,叔想死你了……”
桉朵儿痛苦地嘀咕:“叔,你不是早就从良了吗?怎么又跌回火坑了?”
苏叶沉浸在故人重逢的喜悦中,对桉朵儿的问题报以宽容态度,很配合地回答:“叔遇见旁边那死鬼,一个没把持住,又重持旧业了。”
东之月轻咳一声,问:“慕容浚的女儿?你在神荼岛怎么受的伤?非用到无射不可?”
桉朵儿说:“我修炼不慎,走火入魔了。”
苏叶的双臂一松,桉朵儿顺势从他臂间滑了出来。再看苏叶时,面上那妖娆之色消失,目光沉毅,透出另一种吸引力。桉朵儿一时没明白那吸引力是什么。
苏叶一手轻轻抓起她的手,另一手在寸关尺一搭,垂睑陷入沉思。
桉朵儿尚未回神,白色衣袂从头顶一划,宛如流霰氛氳,再看时,自己竟已立在湖岸细草地上。东之月和苏叶均已穿戴整齐,一派黑发如墨,白衣飘然。桉朵儿的目光落定在苏叶面上时,暗自一惊。
她简直不相信,这是片刻前沐浴的妖娆男子。
那恬淡从容的气韵,威势隐隐,高贵内敛,与东之月若合一契。
是了,刚刚那道不明的吸引力,其实就来自于此——融合了深藏不露的权力威严和职业自信的男性气质。
他与东之月真是像。桉朵儿这才意识到,苏叶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人物。
苏叶看她的眼神,完全是长者的温和与沉着:“你爹爹要事在身,不在幽笛谷,但你哥哥慕容暻和很快会来接你。你万不要走开。”
说完看向东之月:“夜之,随我去看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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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紫苑 第四十一章:我们像一个人?
两人说没影就没影,桉朵儿只能按照苏叶的指示,原地等待。
所为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毫不费力就寻到东之月和苏叶两人,且无需多费口舌,苏叶自愿帮她疗伤。
这东之月,看似与水幽泽族渊源不浅啊。东之月族和水幽泽族,自古以来的死对头,现实和史书总是有差距的。
淡云微阳,树影婆娑,桉朵儿立在散碎光影中,桂花盈盈滑落,在半空浮动,远处尚未散开的霏雾中,有人影慢慢浮现。
清秀文气的少年,咋一看好似文弱书生,一双眸子平和宽舒,凝视中都似有无限暖意生出。
桉朵儿立刻对他心生好感。
少年走近,看她半晌,有礼貌地一点头,打招呼道:“你好,慕容榛榛,我是你哥哥慕容暻和。”
桉朵儿想,这真是世上最彬彬有礼又诡异的兄妹自我介绍。
名慕容暻和的少年,目光亲切,举止谦逊,在桉朵儿发愣时,一躬身,道:“慕容榛榛,请。”
桉朵儿说:“啊?”
慕容暻和说:“请赐教。”
桉朵儿说:“啊?”
慕容暻和诚恳道:“榛榛师从神荼岛十余载,如今学成而归,可谓光宗耀祖,门楣生辉。为兄不才,敬请赐教。”
桉朵儿的腿肚子又开始发软。
慕容暻和的眼神温和却不容置疑,桉朵儿咬咬牙,艰难道:“你不先领我回家喝杯茶,吃点点心,睡一觉,晚上参加个家庭聚会,再……再赐教吗?”
这难道不是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惯常套路礼节?桉朵儿真怀疑慕容暻和从小的礼学是东之月教的。
慕容暻和温言道:“赐教过后,为兄自会带你喝茶、吃点心、睡一觉,晚上再参加家庭聚会。”
慕容暻和指尖清辉隐耀,与哥哥渊云出剑时如出一辙,一看即知修为非泛泛之辈。
桉朵儿喉中干哑,鼻腔里壅着一股灼热之气,与慕容暻和对视片刻,突然眼圈一红,便泪如泉涌。
人生如戏,重在演技。
她在慕容暻和愕然的目光中,开始一板一眼地哭诉:“哥哥你千万别告诉爹爹,我,真的对不起祖先,对不起爹爹的祈盼和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