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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婉语气明显不悦，“记得，你的这个二哥总是让人不省心。”
郑胤叹了口气，“就是他挑唆的。”
什么？！怎么会是他？
想到这儿，苏玉婉突然又想起之前在皇家那场晚宴上郑胤对郑辽说的那番话——“所谓‘亲兄弟明算账’，那四弟今天就好好跟二哥捋捋以前的旧账，看看到底谁不肯放过谁。”
难道！他所说的旧账就是指这个？！
郑胤也似乎看出了苏玉婉在想什么，道：“郑辽这个人，总是见不得别人好。”
手微微握拳，显然还没能反应过来，苏玉婉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编派我？”
郑胤递了杯茶给她，“准确来说是在针对我，而你成了牺牲品。”
接着道：“你也知道郑辽从小就不受待见，我和他虽说是表兄弟，但待遇确实天差地别，久而久之他心里自然怨恨我，再加上我和关系一直不好，他是怎么想我的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
说到这儿，苏玉婉想起当年和郑胤成亲那个时候，当时请了很多客人，皇亲国戚，王侯子爵，当然，也请了郑辽。可到了成亲那一天，所有人都来了，甚至皇帝皇后亲自到场，唯独郑辽没来，只是叫人带了封信说是身子抱恙，不方便来，当时就让她有些不开心，明明昨天还看到他在大街上逛来逛去，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就身体不适了，时间未免太凑巧了。
一旁的郑胤脸色也有一瞬间的难看，郑辽绝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让他难堪，手中握着的酒盏也微微发力，这时一只手覆了上去，郑胤扭头看向她，只见苏玉婉对他浅浅一笑，轻轻拍他的手，示意不要为此恼怒。
郑胤点头，轻轻揽过她，说自己没事，还轻声安慰她，继而牵着她的手继续刚才的酒席。
思绪回到现在，郑胤继续道：“郑辽见我已成家立业，家事政事圆满，心里自然不服，想尽了各种办法扰乱我思绪，我岂会这么轻易上当，便也不把他放在心上，可千防万防，还是没想到他竟会算计到你头上。”
“通过编派我和徐武来旁敲侧击，让你心神不宁，然后开始怀疑我们。”苏玉婉接着他的话茬道。
郑胤有些不好意思道：“嗯。”
接着道：“他了解到我和你和徐武是从小的玩伴，而你和徐武又是在我之前就认识，于是各种添油加醋，无中生有，说你，说你对他有情谊，是我强行将你俩拆散……这话很快就传到了我这边，越传越真，导致我都开始有点相信了，于是我就去质问他，谁知他不仅不害怕，还理直气壮说这些都是真的……然后我就信了……哎呦！”
郑胤看着苏玉婉刚刚放下戳他脑门的手指头，道：“疼。”
此刻苏玉婉不知道是哭是笑，“郑胤啊郑胤，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还以为你有多聪明，没想到你也会被这种小儿科一般的话骗了去。我看不止这样吧，你肯定还有其他什么契机才会怀疑上的。”
郑胤道：“我也是蠢，竟然会信以为真，但我还是想听你是怎么说的，但我又不好直接问你，所以就在你面前有意无意提起徐武，见你一直没什么反应，我心里也急，所以就说了他两句，没成想你竟然会帮他说话，本来就在纠结的我一下子就气了，就把这事当真了。”讲到这儿，郑胤顿了顿，继续道：“玉婉，你要怎么罚我都行，我绝无怨言。”
“那是自然！”苏玉婉有些激动，“唉我说，你也不看看你当初说的什么话，虽然我和徐武关系不太融洽，但毕竟一块长大，他的为人我还是懂的，你都说到这份上了作为发小的我就算再看不惯也要帮他说上两句的啊。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份上，算你行。”
说到这儿，苏玉婉咽下最后一口茶，郑胤很快就给她续上，道：“后来我才知道是我错了，可那时你已经不在了，我即使想弥补也来不及，但我还是亲自给徐武道了歉。”
“道歉是对的，谁叫你胡思乱想，我告诉你，罚是肯定要罚的，你可别想跑！”
郑胤点头，苏玉婉看着这样乖顺的他心里也不免软了下来，竟是抬手给他顺毛，边捋边说道：“好了，下一个问题。”
“嗯？”郑胤抬眼看她，头上顺毛的手停了下来，苏玉婉表情严肃起来，“李巧嫣，跟我好好解释清楚。”
“就等你问这句。”郑胤道。
“哦？那你跟我说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她进门？”苏玉婉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郑胤皱了皱眉，缓缓道：“来自一个人的托付。”
接着他补充道：“我一直在等那个人出现。”
第39章 水落
苏玉婉抿唇，“你从来不曾和我说过。”
“这种事我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郑胤道：“你是第一个。”
苏玉婉不语； 只是看着他。
郑胤叹了口气； 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投靠的那家侯爷？”
“当然记得，”苏玉婉眼睛亮了起来，“那个时候为了投靠那一家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李巧嫣就是当年那个戏班子里的……等等； 苦头？什么苦头？”郑胤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苏玉婉倒是不以为意； 只道：“对啊； 那个侯爷爱听戏； 为了让侯爷高兴，我娘就逼着我学戏曲方面的东西，说不上来就是一顿打，为了能让侯爷罩着咱母女俩那时候可没少挨骂。”
说完还无奈地摇摇头。
郑胤问道：“难道你不爱听戏？！”
“也不是不爱，就是提不上兴趣。再加上那时候母亲的严苛对待，心有余悸了，这心里多少有些阴影，自然有些嫌恶。”
“可你那时候明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自小就喜欢啊。”
听到这儿； 苏玉婉实在忍不住了； 揪了揪郑胤的耳朵，“你啊！七年过去了年纪涨了这脑子怎么就不跟着长长呢； 刚才就说了，我那是没办法才去学的。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是第一次去见那个侯爷，当时我差点就在那睡着了，紧张得要死； 脑子里一直想着待会儿遇到侯爷该怎么说。还好后来顺利结束，你还在人堆里一个劲地鼓掌，给我害羞得啊，啧啧啧。”
“哈哈哈。”郑胤忍不住笑了，“亏你还记得，那时我就觉得你博学多才，是个难得的奇女子，就忍不住多夸你两句。”
“呵呵。”苏玉婉道：“现在呢？”
“现在也是，而且你变得更加坚强勇敢，也不是说不好，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多依靠我一点。”
“唉别别别，”苏玉婉朝他做了个拒绝的手势，“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好的，该吃吃该喝喝，以前我过得多憋屈啊，这还不容易回来了我还不得强势点啊，再说了，不强势点怎么压得住你啊。”
郑胤浅笑一声，道：“谨听夫人教诲。”
“行了行了，李巧嫣是那戏班子的然后呢？”苏玉婉继续话题。
郑胤道：“当年你在众人面前展露才华后大家便也散去了，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便叫人把这戏班子给记了下来，准备过几天到我府上唱到时候再请你看一回，谁知问的人回来后却是说这事办不成。我问怎么回事，他说那领导班子说他们那边少了两个人，怕是接不成活了，估计刚逃不久，现在正派人去追，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苏玉婉轻扣桌面，道：“李巧嫣是戏楼女子，你后来是在戏楼见到她的？”
“不错，但是我最先见到的不是她。”
“……”
“是她哥哥。”
“哥哥？她还有个哥哥？”苏玉婉倒是有些吃惊。
“不是亲生的，是那种意思的哥哥。”郑胤添了一句。
“？”
“他们之间有好感。”
“！”苏玉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的表情看着他，道：“老相好？”
郑胤不置可否，只是道：“反正关系不一般。”
苏玉婉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她道：“那……你竟然能接受？”
“……”郑胤无语。
继而他道：“这不是我本意。”
“咳咳……你当初可没这么说。”
“……是她哥哥拜托我这么做的。”
越来越玄乎了，简直比外面说书的都精彩，苏玉婉道：“她哥这么大心眼儿？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儿送给别人？”
郑胤叹了口气，道：“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一家戏楼遇到了他俩。当时我正听戏，突然一伙盗匪闯入，上来就是抢劫破坏，途中砍伤不少人，大家都慌忙逃窜，我一时抽不开身，突然一人拦在我面前替我挡了一箭，我也没看清只得扶住他，事平之后我便安置了他，还好没伤着要害，出于救命之恩，那几天都是我亲自照料，期间就见到了李巧嫣。”
“哦……”苏玉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你就看上她了？”
“……”郑胤知道她在调侃自己，“别开玩笑了。”
苏玉婉撇了下嘴角，继续听他说下去。
“我和她哥哥比较谈得来，倒是没怎么在意她，后来我渐渐发现这两人关系不同寻常，就是，你懂的吧……那种。”
“嗯。”苏玉婉一只手撑着脑袋，轻轻挑起一边眉毛，“懂，介于朋友和情人之间的那种嘛。”
郑胤点头，道：“不得不说，我很少能遇到像他刚刚这么与我合得来的人，和他交谈也很开心，后来她哥哥也将他们的事告诉我，原来他们就是那对从戏班子里逃出来的人，因为妹妹受不了里面人的欺负就让哥哥带她逃走，然后就在一家戏楼安了身。”
“那后来呢？她哥呢？”苏玉婉问道。
“不知所踪。”简单的四个字，却道出了话中的无尽无奈。
郑胤喝了口茶，道：“一日，她哥突然跪在我面前，说是有事有求于我，不然就长跪不起，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那么答应他了。”
郑胤按了按太阳穴，道：“他将李巧嫣托付给了我。”
苏玉婉道：“怕是没那么直接吧。”
“的确，他最先说的是自己有事要外出，放心不下李巧嫣，于是暂且让我帮忙照看，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加上他态度诚恳，就答应下来。”
苏玉婉道：“那之后你又怎么会娶她进门？”
郑胤道：“几日伤好后她哥便真走了，为了履行承诺我便重新安置了她，而且派人去服侍。话说那段时日我政事繁多便无暇顾及王府，期间王府差点遭人劫掠，索性没丢什么重要东西，但是叫贼人逃了。”
“哦，这你跟我讲过。”苏玉婉倒是想起来了，当时郑胤表情惊慌失措，还说家里就是太冷清了，没个女主人管着实在不行。意有所指，当时就叫她羞红了脸。
苏玉婉问道：“之后呢？那人出现了吗？”
“出现过几回，但很快又走了。”说完郑胤叹了口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每次出现都带着伤，他不肯说我也不好问，只是临了跟我讲要好好照顾他这个妹妹。”
“伤？”苏玉婉注意起来，“每次都有？”
“不错，大伤小伤都有，想不注意都很难。但，他最后一次出现却是让我娶了李巧嫣。”
苏玉婉瞪大了眼，“为什么？”
“他说要去征兵，可能好几年才能回来，他又放心不下，实在找不到人托付于是找到了我，说是娶了他这个妹妹让她彻底安顿下来，他心里的大石头便也可以放下来。”
苏玉婉听得云里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