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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两!”
起先,红袖一声不吭地窝在景东柘的怀里观望着,这般安静的态度令景东柘误以为,方才她只是与他开玩笑的,并不会真的去买鸳鸯的第一夜。
她又不是真正的男人,将一个陌生女子的第一夜买下来干什么?
但随着参与竞价的人越来越少,红袖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一边挣开他的怀抱,一边冷不丁地喊了声,“二十万两。”
众人的眸光朝着红袖看过来,红袖谁也不看,只一脸色眯眯地看向戏台中央的鸳鸯,仿佛对她十分馋涎似的。
此刻,鸳鸯虽然仍旧抱着琵琶,但已经不再演奏琵琶,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谁将她的第一夜买下,但是,大概是她害羞的缘故,她并没有朝着台下熙熙攘攘的男人们看来,而是仍旧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帕子。
从一百两起步价开始,一直到红袖出声前,无论台下的男人喊得多激动多热烈,她都不曾抬起头,但是,当红袖直接越过别人的十五万两,喊到二十万两的时候,这鸳鸯姑娘却缓缓地抬起头,朝着红袖看了过来。
这鸳鸯抬起头的时候,终于让下面的人完完整整地看清楚了她全部的面貌,比他们想象得还要美上万分,在一片唏嘘声中,鸳鸯却没有露出任何羞涩之意,而是眸光大胆地凝视着红袖,仿佛对她特别关注。
红袖对上鸳鸯探寻的眸光,眯了眯眼,笑得颇有深意。
两人之间,仿佛可以用眼神进行交流,有一种别人无法参与的气场,这令其他还在参与竞价的男人十分不服气,很快,便有人喊道,“二十五万两。”
“三十万两。”
那些有些畏缩的士气似乎突然被红袖刺激了出来,但鸳鸯自从抬起头看了红袖一眼之后,却没有再看其他出价更高的男人,似乎除了红袖,其他人她都不怎么感兴趣。
待众人暂时没了声音的时候,红袖缓缓地第二次出价道,“四十万两。”
“小兄弟,就算你财大气粗,但你看你这矮小的身材,能驾驭得了沉鱼落雁的鸳鸯姑娘吗?”有些男人酸溜溜地讥讽起了红袖。
“是呀,我看鸳鸯姑娘的个子比你高得多,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压一个比你高的女人嘛?”
红袖鄙夷地冷冷一笑,一把抓住景东柘的手臂,一脸骄傲道,“是呀,我个子矮小,都没有鸳鸯姑娘高,这很遗憾,但这是爹娘给的,怎可抱怨?所以我们兄弟俩一起过来,我们兄弟俩的身高接起来,谁敢说驾驭不了鸳鸯姑娘?”
两个男人对付一个女人?众人既露出了惊诧的眸光,又露出了费解的眸光,对他们而言,这般秀色可餐的鸳鸯姑娘,是个男人就想独享,就算愿意分享,那也得有一个先享,但是,这个傻小子,居然要与自己的兄弟有福同享,不是傻瓜吗?
在众目睽睽下,尽管景东柘脸黑如炭,但还是没有甩开红袖的手,在别人的眼里,他居然变成了好铯之徒,这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了。
☆、东青劫34
最后,在一番比拼下,红袖以两百万的高价拿下了鸳鸯的第一夜。
当然,即便景东柘将带来的银票全部借给红袖,她也不可能集够两百万,当众人差点要将她划为骗子之流的时候,家丁打扮的王定安将银票送了进来,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事成定局的时候,鸳鸯第二次朝着红袖看了过来,那漂亮的眼眸里仍旧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只是一些复杂深邃的东西,一般人看不懂,但红袖可以看懂几分。
红袖笑呵呵地望着鸳鸯,从之前的志在必得,到此刻的乐享其成,但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对着鸳鸯的笑却没有到达眼底。
失败的男人们大多数离开丽人苑,剩下一些便去寻找其他姑娘抚慰受伤的心肝。
鸳鸯在几个丫头的簇拥下,先行回房歇息与准备,再过一个时辰,红袖这个出手阔绰的夺魁者便可以在其他男人艳羡的眸光中,大摇大摆地踏进她的闺房,与她共度良宵。
在那之前,红袖与景东柘被老鸨盛情地邀请到了一个独立的单间,好吃好喝地伺候起来。
红袖惬意地坐在位置上,望一望景东柘那张黑沉的俊脸,又望一望那些殷勤着的姑娘们,不由地挥了挥手道,“虽然这世上花有千万种,但我独爱鸳鸯姑娘那一种。你们都退下吧,不必在跟前伺候,免得鸳鸯姑娘嫌我不干净。”
几个留下来伺候的姑娘面面相觑,随即嬉笑着离开了,顷刻间,单间里便只剩下红袖与景东柘两人。
红袖先喝了一杯茶水,以为这里头的安静又要靠她来打破的时候,景东柘竟率先开口,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发现红国人的踪迹了吗?”
“咳咳……”红袖差点被嘴里正准备喝下的茶水给呛死,不由地一脸好笑地看着景东柘,这男人明知她方才的注意力都在鸳鸯身上,还这般郑重其事地问她,这不是故意讥讽她吗?
“自然是发现了,但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红袖收敛起笑容,也故意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很是费解,你这般满嘴谎言,方城主是如何倚重你的?”景东柘蹙着眉头,似乎是在质疑,又似乎是在叹息。
红袖撅了撅嘴,“你心里是不是在偷偷地回答,我肯定是靠取之不尽的钱财收买了方城主?”
景东柘鄙夷地撇她一眼,一副极有可能的神情。
“到时候让你瞧瞧我的厉害,现在就是不告诉你。”红袖赌气地朝着景东柘做了一个鬼脸,拿起筷子便吃起了电心。
景东柘的眉头不由地蹙得更深了,但却也没有阻止,嘴里却不屑道,“在这种地方,你也敢大吃大喝,不怕中毒被人算计?”
红袖用力地用牙齿咬着嘴里的食物,恨恨道,“反正我是男人,他们顶多把我装出去扔了,还能怎么样?若是有女人看上我,对我投怀送抱,也不是我损失。”
景东柘听不下去了,面色难看地站起来,道,“该回去了。”
红袖马上放下筷子,“不行,正事还没办呢,怎么能回去?”
景东柘想当然地将红袖嘴里的正事当成与鸳鸯共度良宵的事,看着她的眸光不禁更为鄙夷,“你办你的正事,我办我的正事,你要留在这儿,我也不勉强。”
红袖见他要离开座位,马上跟着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脸震惊道,“办正事呢,怎么分你的我的?难不成你想让我再花点钱把那鸳鸯姑娘带去军营?这肯定是行不通的。”
景东柘更加误会了红袖的意思,以为她这是邀他一起享受美人的滋味,便臭着脸道,“我对这些女人毫无兴致,更不敢苟同你的兴致。”
红袖的小嘴张得大大的,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是误会自己了,难怪他的脸色会这般难看。
但是,这男人未免也太笨了吧,若是她是个男人,说那些话被他误会倒是很有可能,但她是个女人呀,怎么可能对那鸳鸯起什么兴致?她对鸳鸯起了兴致,还不是为了他,为了秀城?
既然这个男人这般狗眼看人低,红袖也不想解释了,心里也狠狠堵了一口气,出不去散不了。
两只手一起将景东柘的手臂抓得紧紧的,红袖索性将自己当成了个甩赖皮的,道,“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本来还想与你有福同享的,既然你不愿意与我同享福分,那就与有难同当。所以,你不许走,得留在这里等我。”
红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景东柘自然是听不懂的,使劲地想要甩开她的两只手,却终究没忍心使大力气,万一将她甩倒在地。
“你什么意思?”
红袖眨了眨眼道,“虽然别人不知道我是女流之辈,但是,万一待会不小心露馅了呢,你得及时来救我于危难。”
“你也知道会露馅?你还真打算要与那鸳鸯姑娘共度良宵?”景东柘郁闷地质问道。
红袖白了他一眼,“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都不懂,还做将军呢,不如去娶个农妇,一起种田过日子。”
景东柘没有将她这别有深意的话听在心上,最后一次问道,“你究竟想搞什么鬼?这里既然没有红国人,我们再去下家。”
“谁说这里没有的?我已经发现了。”
“谁?”
红袖瞪他一眼,“就是不告诉你。”
“难不成你想亲自去抓?”
“这也未尝不可。”
红袖的话再次让景东柘产生了误会,以为她待会去鸳鸯的闺房里,是想从她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出来,这或许也不是个坏点子,是以,他也打消了马上离开的念头。
本来,若是她执意不肯离开要留下来胡闹,他就是拽也要把她拽回去,但现在看来,她对来找人这件事看来还是上心的,就算没有危险,他也得留下来陪伴她。
“放开我。”景东柘突然盯着两个人的手与手臂,一脸不悦。
红袖不敢轻易放开,仰起脸问道,“你还要走?你——”
景东柘打断她道,“我不走,等你胡闹完了,来这里找我。”
红袖一听,喜不自禁地松开了他的手臂,却故意暧昧地问道,“鸳鸯姑娘如花似玉、冰清玉洁,不要白不要,你真不跟我一块儿进去?到时你可别后悔。”
景东柘冷着脸道,“说了没兴趣。”
红袖撅着嘴,“你该去当和尚,不正常。”
景东柘撇开落在她嘴唇的眼睛,心里则暗道,若是我不正常,方才你怎么会误会我身带匕首?
“不进去就不进去吧,那能不能麻烦你当一下我的保镖?就守在鸳鸯姑娘的房门口?万一有危险,我会大声呼救。”红袖楚楚可怜地看着景东柘,一副又要来抱他手臂的姿态。
景东柘连忙将自己的手臂躲了躲,垂下眸想了想,道,“你想让我被那些男人女人笑话,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红袖嘻嘻一笑,“不会的,他们肯定明白,是你钱不够比我多,是以才会有个先来后到。”
见景东柘又不吭声了,红袖用胳膊顶了他一下,问道,“你究竟答不答应?”
景东柘白她一眼,“若是不答应,现在还在这儿听你胡扯?”
红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多谢,你千万记着呀,万一我半个时辰还没出来,你一定要冲进来瞧瞧。我的寿命可都捏在你的手中了。”
景东柘继续白她一眼,像是听了进去,却没有吭声。
对于这点,红袖还是放心的。
半个多时辰过去之后,红袖也不再吃桌子上的东西,而是在单间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吭一声地,像是在算计着什么,景东柘时不时瞟她一眼,好几次想出声问她,但想了想还是闭了嘴,这女人要胡闹,就让她胡闹一次好了,那么下次,他就有理由不让她去其他青:楼了。
过了好一会儿,红袖突然走到景东柘身旁,朝着他摊开手掌道,“匕首借我,今日来得匆忙,忘记带些防身的工具。”
在景东柘眼里,那个鸳鸯姑娘既然是丽人苑的人,又将自己的第一夜卖了那么多钱,必然会好生对待她的金主,哪里会有什么危险?但红袖这一声匕首,还是让他整个人极度尴尬地变得僵硬无比。
“没有。”原本他想说不借,但是,他不善于撒谎,就算会撒谎,他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带了那种匕首欺负她?多丢人。
红袖瞪大了眼睛,“一把匕首而已,放在你身上也不方便,干嘛不借我?而且,你的功夫又比我高,听说又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