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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嗡嗡声还在继续,闲诗却气得差点吐血,他既然如此慷慨,怎么不在娶她的时候将她让给繁星盗?非得在他娶了她,并且占有了她之后,才突然心血来潮、突发好心似的将她推给繁星盗?
难道就这么短短几日,他就已经腻了她了?还是,在他眼中,谁都重要不过繁星盗?
☆、097:覆水难收
哪怕心里有无数话想要质问朝塍,但许是愤恨到了极限,结果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有问出,而是猛然转过身,恶狠狠地朝着朝塍走去,在临近他的时候一边一脚踹过去,一边怒气冲冲地吼道,“姓朝的,你怎么不去死?”
这一脚踹过去又快又狠,仿佛真想将他踹到屋顶下面,将他置于死地,但闲诗心里知道,凭他的本事,哪怕她出脚再快,也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朝塍轻而易举便避开了她的攻击,同时将她一把搂在怀里,沉声唤道,“曦儿!”
“别这般喊我!”这个亲密的称呼闲诗已经快要听习惯了,甚至每次听见的时候还会觉得温暖,但朝塍在这个时候喊出来,听起来却极是讽刺。
这称呼像是她是他的心头之宝,但实际上呢,她是他可以随便送人转让的一件物品,根本就没有呼唤中那般宝贝。
“怎么了?爷不过是成全你,何必发这般大的脾气?”朝塍甚为无辜地先行质问起她来。
闲诗真想直接吐出一口血喷到他的身上,但是,也许是对他还没有爱上的缘故,那口呼之欲出的血终究是怎么也没有喷出来。
既然方才没有准备解释,这会儿闲诗也不打算解释,而是一边在他怀里拼命地挣扎,一边继续用脚去踢他踹他。
她觉得自己是真正的疯了,为了他轻描淡写的一个决定,居然能气成这副模样。
若是在进宫前,他对她说这番话,她定然是高兴到乐不可支,甚至可以因为他的决定而对他印象改观,但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女人,名副其实的女人,他如何能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
难道繁星盗也跟他一样的心理,不介意她已经被他碰过?
她才不会相信,繁星盗那是多爱干净的一个人,曾经都不屑女人触碰到自己,如何能接受真正残花败柳的她?
但此时此刻,闲诗没有跟朝塍继续讨论那个问题,并不是担忧繁星盗会嫌弃她,不接受她,而只是生朝塍的气,气他对她的态度如此随便。
无论闲诗如此发疯,这男人的臂膀与怀抱终是很难挣脫得掉,而此刻两人又是在屋顶,朝塍生怕出现万一,更是将她保护得紧,怎么也不会如她的愿放开她。
一番发疯般的挣扎无果之后,闲诗开始哭着痛骂起来,“如今就是繁星盗跪着求我嫁给他,我也不屑嫁给他,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跟他是好兄弟,你们都是恶心的一类人,我已经被你恶心够了,不想再多恶心一次!”
“有本事,你就休了我,让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这句话倒是闲诗的心声,既然朝塍并不是真正地喜欢她,并不是将她当成心中的宝贝,她何必跟他继续过日子?趁着她还没有完全喜欢上他,早点识相地分开岂不是更好?
朝塍能容得下的男人似乎果真独独只有繁星盗一个,听闲诗这么一说,便突然搂紧她道,“除非是他,否则,爷绝对不会休了你。”
闲诗怒不可遏地瞪着朝塍,想问一声为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被自己强行咽了下去。
有什么好问的呢,繁星盗在他眼中,就是唯一特别的存在,问了也是白问。
不等闲诗再次挣扎踢打起来,朝塍已经抱着她飞身跃下了屋顶。
两人的双脚刚刚落地,闲诗便突然踮起脚,一口狠狠地咬在了朝塍的脖子上,那狠烈的力道,比之她上次在床榻上咬他肩膀要大得多,简直是往死里咬。
恨有多深,不满有多重,她就给予多深多重。
朝塍吃痛,双手自然而然地松了一些,闲诗便趁着这个机会得到了解脫,不顾一切地朝着东宫大门的方向跑去。
“曦儿。”朝塍一边摸着生疼生疼的脖子,一边疾步追了上去。
闲诗知道,论奔跑的速度,她肯定及不上朝塍,于是,趁着他将自己抓到之前,她猛地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着他道,“你不是要斋戒,要戒女色吗?今晚给你彻底的机会,你别追上来!”
朝塍眸光幽幽地望着闲诗,沉声问道,“你去哪儿?”
这一次,他自然不会让她再乱跑,上回寻而不得的苦他已经吃够了,再不想尝试一遍。
闲诗为了让朝塍放弃追逐,便老实道,“玉宫。”
这偌大的皇宫,除了玉宫,她还能去哪里呢?难道她能去找李裕如?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知是不是闲诗的坦诚帮了自己,朝塍没有拉住她,而是任由她转身继续朝着东宫大门走去,只是,闲诗感觉得到,朝塍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不放心。
既然确定了这个男人不会再来抓住自己,甚至带着自己返回,闲诗索性不再奔跑,而是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走着。
闲诗走进玉宫的大门,猛地回转身,对着朝塍冷冷道,“别再跟着了。”
“早点睡。”朝塍说完这三个字,竟转身大步离去。
闲诗望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泪水噙满了眼眶,之前对于他的言辞愤怒到了极限,但她居然忘记了流眼泪,而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为补充之前的缺失,还是觉得这男人离开的绝情,那些眼泪汹涌而出,挡都挡不住。
她的心,空荡荡的,在朝塍的背影消失之后,空到了彻底,但饶是如此,似乎再也没法用东西去填满,因为适合填满的那件东西,不见了。
闲诗朝着朝慕青的寝宫走去,没有发觉到,先前消失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了玉宫的门外,一双黑眸甚是深邃复杂,他多么想顺从自己的心意,将她一把拉回来,但有些事错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第三步……想要纠正,真真是一件覆水难收的大难事。
朝慕青的寝宫还有一丝光亮,闲诗站在门外,却暂时没有敲门,她得先停止了流泪之后,才能敲门。
但朝慕青是个感觉极为灵敏的人,虽然没有听见什么声响,但就是感觉外面有什么异常,于是,她披上一件衣裳,打开了门,看着满脸泪水的闲诗,朝慕青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拉进房里。
☆、298:咎由自取
尽管闲诗哭着询问了无数次,但朝慕青却一直没法给出令她信服的答案。
闲诗问的是:为什么朝塍可以对繁星盗慷慨到那种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不惜将她转让给繁星盗?
一会儿,朝慕青说:两人本就关系甚笃,从小就不分你我。
一会儿,朝慕青道:许是繁星盗也喜欢闲诗,朝塍虽表现得慷慨,却是忍痛割爱。
一会儿,朝慕青回答:或许是朝塍觉得闲诗不适合长居皇宫,欲给她身心的自由。
……
闲诗听得出来,无论是哪个理由,朝慕青虽然心疼闲诗,却是在口口声声地帮朝塍说话,朝慕青的意思无非是,朝塍是深爱闲诗的,那是不得已或是昏了头才会将她转让。
夜终究是深了,在朝慕青徒劳的安慰声中,闲诗终于沉沉地睡去,入睡之时,脸颊还带着晶莹的泪珠。
朝慕青却坐在闲诗床畔,久久地没有入睡,只盯着闲诗的睡容,神智清醒地发着呆,不知道过了多久,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姐弟俩这造的是什么孽呀,是咎由自取吗?”
翌日一早,闲诗是被阳儿用小手捏鼻子给捏醒的,对上一旁朝慕青宠溺又无奈的笑脸,闲诗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在阳儿咯咯咯的笑声陪伴下,闲诗沉闷的心还是敞开了一丝细细的缝,渐渐生出了一些信心,不是对朝塍有信心,而是对自己有所信心,她告诫自己不要害怕,虽然她在这个皇宫里不快乐,但是她还有父亲,还有哥哥,他们都真心地疼爱自己,无论她做出任何决定,只要不会伤及他们的心,他们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帮助她。
跟朝慕青母子一起匆匆用过午膳之后,闲诗便立即回到了东宫,她这般早回来便是为了见朝塍,跟他提一个要求,但程公公却告诉她,朝塍在她回来的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
闲诗想要提出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她想回景家住几日,昨晚已经跟朝塍闹了矛盾,闲诗没有耐心等到他天黑回来再作请求,但是,程公公不肯将朝塍的下落透露给她,她却必须有朝塍的应允才能出宫,是以,闲诗拜托程公公立即派人去朝朝塍传个口信,理由是,她想家了。
前去送口信的侍卫正准备离开,闲诗又叫住了他,让他稍微等一等。
回到寝房,闲诗让嬷嬷研磨,给朝塍写了一封信。
她怕侍卫就这么带一个口信过去,朝塍会拒绝,于是,为了万无一失,她觉得还是写一封信比较容易打动他。
“殿下,我想回娘家住三日,将你昨晚提的建议好好考虑一番,三日之后,回来给你答复。请准。”信中闲诗是这般写的。
虽然她的心思跟昨晚仍旧一样,不可能再嫁给繁星盗,但她若要出宫,以这个理由更能打动朝塍,毕竟,将她转让给繁星盗的建议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应该不会中途又反悔。
侍卫已经匆匆离开,闲诗就坐在窗前,静静地发着呆,等待侍卫回来给她一个顺利的答复。
一个多时辰之后,侍卫回来,却没有给她任何口信,而是也带给了她一封信。
接到信的时候,闲诗既意外又觉得新奇,朝塍这是“以牙还牙”、“礼尚往来”?她给他写信,他便也给她写信?
挥退其他人,闲诗缓缓将信打开,信中的字迹如同朝塍的人那般俊逸听挺拔,看着极为亲切与熟悉,闲诗觉得,大概这就是字如其人吧。
没有多加注意朝塍的字,只知道他的字与他的人一般优异,闲诗便已经被他信的内容所吸引。
“想住几日便几日,爷有空便去接你。”
望着这两行字,闲诗心潮起伏,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总之不会是好的滋味。
她已经明确说回去景家住三日,但他却宽限她无数日,究竟是几日,由他来决定。
若是他一年之内都没有空,岂不是要一年之后才去接她?
莫非这男人是在逃避?以这种方式想要对昨晚说过的话做一个反悔?他不愿意将她转让给繁星盗了?
很快,闲诗便否定了这个猜测,若是朝塍不舍得将她转让,岂能说出那种话来?他并不是那种冲动的男人。
也许,他已经对她没了多大的兴趣,便以自己的事业为重,只能等有空暇了,才能顺便想起她,解决两人之间的事情。
将信收起来,随手塞进了抽屉中,闲诗便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出宫。
还没出东宫,下朝的景裕便已经站在东宫门外等着她。
“爹!”闲诗扑入景裕怀中,心中酸涩不已,若非顾忌到这里是皇宫,她定然哇哇大哭一顿。
但她的委屈并不敢对景裕父子诉说,她怕景裕父子一气之下找朝塍算账,结果弄得景裕父子吃亏。
“女儿,是不是殿下欺负你了?”景裕看着闲诗发红的眼睛,敏感地询问道。
闲诗连忙摇头道,“不是,只是很想爹很想哥,想出宫透透气。”
景裕长叹一口气,道,“这皇宫是挺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