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玲儿虽然嫁给了玄凉,但通过白露一直与玄风益藕断丝连,甚至连她的那对双胞胎都是玄风益的种。
当白露说出这个消息时,李五震惊了,没想到还有这一段皇室丑闻。虽然刘玲儿比玄风益还小上几岁,可名义上乃是玄风益的母后,母与子通,还生下孩子,这要是传出去,为天下人耻笑,真不知道玄凉若是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玄风益的性格相较与玄靖明与玄友廉都更为老成懦弱一点,从不敢违逆自己父亲的意思,直到他兵败断臂后性情大变,在白露的挑唆下,生了反叛之心。而白露这么做都是为了救出沈伦,然而在玄风益霸着洛阳的这一个月,她将整个乾西王府翻过来了,都没有找到沈伦的踪影。
李五也听明白了,在整个事件中刘玲儿并没有鼓动玄风益造反,只是一个不甘嫁于老丑的男人,不愿忍受后宫寂寞,在一个有心人的撺掇下,与继子私通的肤浅女人而已。
等得白露交待出一切,再无任何价值,李五授意徐敬仪处理干净,便先走出了地牢。外面的阳光明媚而温暖,然而李五却觉得心中压抑得厉害。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回报给玄友廉,而是进了宫。
皇城禁卫跟着玄风益反叛后已不能用,眼下守卫洛阳宫内外秩序的乃是李五带回来的征北军,所以她要进宫并不困难。她进了宫门后,径直去了南玉庭。
玄凉一夺回政权,立即就将刘玲儿送入了偏远的南玉庭修养,差不多就是打入冷宫了。刘玲儿被自己的儿子糟蹋,玄凉如何也戴不了这顶绿帽子,要不是念在她给他产下了双胞胎,他恨不得直接悄悄弄死了算。
李五进入南玉庭,宫殿内凄凉寒酸,宫女都见不得一个,又跨过几道门槛,她看到了正毫无形象瘫坐在地上,看着天空发呆的女人。
刘玲儿听到声响,转头看了一眼李五,又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转过头麻木地看向天空。
李五每次见到刘玲儿,她脸上什么样的表情都有,有怨恨,有嫉妒,有仇视,有得意,有嘲讽,唯独没有过现在这样的麻木无视。
李五顺着她的视线向天空看去,晴空之上,飞鸟翱翔。
李五道:“玲儿。”
刘玲儿讷讷开口:“五殿下,你说,我这活了这二十几年,倒底是为什么活着?我抢了你的身份,当了这个公主又怎样?我害得弟弟成了傻子,被软禁在水黄庙里,而我自己则彻底成了一个弃妇,被关在这深不见底的冷宫中,没有自由,没有自尊,没有信念。自母亲死后,我……倒底为什么活着?”
李五垂下眼,她想起了董氏,即使董氏已经死去了十年,她记得的还是她送她出嫁时的鲜活情景,宛若昨日。
“玲儿,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很喜欢你,也喜欢海连,奶媪偶尔带你俩入宫陪我们玩,那一整天,我和文治都开心得不得了。当初奶媪惨死,我放你走的时候是真心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你不知道那时我对你和海连有多大的愧疚和感激。”
“愧疚?感激?”刘玲儿惨笑起来,“我偷了宁康公主的钱财,害得母亲因我而死,我与弟弟被驱逐离开,我是个罪人,你对我有什么好愧疚和感激的。”
李五道:“我做过一个梦,梦到前世的你和你弟弟为了救我们姐弟俩而死,因为你们俩,我们姐弟才能活下来。”
“前世的梦?这个理由真可笑。”刘玲儿转头看向李五,“难道你就一点不恨我吗?”
李五道:“当然恨过,在知道是你派人暗杀文治的时候,我恨不得冲进宫里直接杀了你!但是除了那次以外,我真的一点都没恨过。小时候的你因为嫉妒而偏激、言辞恶毒,可我知道你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在那样的处境下有那样的反应那样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你只是个孩子。然而我没想到你会和海连冒充身份回到长安,那时我便已料想到你和海连选的这条路将会多么崎岖艰难,你性格虽然要强,却没有心机城府,说实话,也不太聪明,你将自己搅入到这一团连我都避之不及的漩涡之中,被碾碎伤害,看到这样的你,我又何必要恨。”
层云散开,被遮挡的太阳露出来半张脸,一道明亮光柱从宫殿檐角直直打了下来,然而刘玲儿却忍受不了这道刺眼的强光,伸手挡在眼前,似哭又似笑:“是呀,是我太蠢了,回想这十年,我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一个蠢蛋,以为自己和弟弟捡了天大的便宜,成了人上人,结果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五殿下,十年前,你就看到了我今日的结局,对吗?所以每次你看到我,都是一副怜悯的神色,是的……是‘怜悯’,我原以为你会恨,你会生气,你会嫉妒,无论你是哪样的情绪都会让我阴暗的内心得到满足,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是怜悯,呵呵呵……怜悯……我真的好蠢……好蠢……”
刘玲儿掩面哭了起来。
看着她这悲惨的模样,李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见她,因为听了白露的话,所以想来看她的悲惨下场吗?
不是。
她道:“我抓到了白露,她交待了你跟元东王的私情,虽然白露死了,但这件事情肯定瞒不下多久,玄凉迟早会知道。”
刘玲儿身子僵了僵,拿开手,抬起苍白的脸看向她道:“五殿下,你比我聪明,你告诉我,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做?”
李五道:“一旦玄凉知道实情,你所生的双胞胎算是他的孙子,他或许不至于狠心杀孙,但肯定会杀了你泄愤,同时……迁怒于海连,将废帝一起处死。”
刘玲儿似是已经想过这样的后果了,没有惊恐无状,只恳求道:“五殿下,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李五迟疑了一下,喉间的话欲吐欲咽。
这种时候,她真的要帮她吗?刘玲儿除了多年前派人暗杀过李文治,这些年两人之间基本已毫无交集,她现在的悲惨结局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也算是咎由自取,她真的有必要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帮她吗?
如果引祸上身……
迟疑了许久,最终她还是开了口:“我救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救你的弟弟和孩子。我会想办法将双胞胎偷出皇宫送走,让他们像平凡人家的孩子般长大,他们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平庸却安全地长大。海连傻后,十一以伴读身份入宫陪了他多年,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感情,十一多次求我想办法救出海连,所以,海连我也会带走,我会将他视为弟弟照顾他的下半生。”
刘玲儿怔了一下,终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走到李五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殿下,五公主殿下,是玲儿错了,玲儿大错特错,如有下辈子,玲儿一定会报答公主今日相救之恩。”
李五摇摇头:“不用,我这么做还的是你们一家前世的恩情,若真还有下一世,我们还是不要相遇,各自安好吧。”
李五转身要走,刘玲儿突然抓住她的衣摆,低声道:“殿下,你知道吗?最初我带着弟弟跟乾西王走,并没有想过冒充你们的身份,也没有想过当公主当皇帝,只是为了有口饭吃,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活着……可是到了最后,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了……”
李五走出南玉庭,天上的层云已经完全散开,热烈而刺眼的阳光倾情洒下,李五发现自己竟也有点禁受不住这刺眼的阳光,伸手捂住了双眼。
第122章
接下来的几日,洛阳渐渐安定了下来; 街头巡逻的士兵们也少了许多; 茶楼酒馆、妓坊商铺陆续开门迎业,街头走的百姓也慢慢多了起来。
玄友廉在家养病的时候并不清静; 每日的访客把门槛都要踏破了,或是朝中大臣要员派了人来慰问送礼,或是名士文人想要投奔效力于他。
就眼下的局势来看; 他已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巴结讨好他的人自然络绎不绝。
傍晚,李五从军营处回来; 进了乾西王府; 正见着管事送客,问道:“乾西王在何处?”
管事答:“此刻在冠林阁中。”
李五去了冠林阁,就见玄友廉站在阁外,颇有闲心地拿着剪刀修剪着门外的一株盆栽。
李五走到他身边道:“乾西王,外面风大,你身体还未完全好; 别站在风口里了。”
玄友廉用手将盆中剪下的零碎枝叉掸开; 道:“我现在你眼里娇气成什么样子了; 连吹个风都吹不得?真把我当病秧子了?”
李五道:“是谁逞能赶路回京,结果到了京城后又发高烧又吐血; 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
玄友廉笑道:“你该不会是向我暗示讨要那三日你临危不乱,指挥攻城的恩赏吧。”
李五道:“看来今日的访客让乾西王心情不错,都有心思跟我打趣了; 不过既然乾西王开了尊口,那便当我是讨赏了,乾西王打算赏我什么?”
玄友廉放下剪刀,伸手来拽她手,李五下意识地缩手,却还是被他抓住了,拖到那刚修剪完的盆栽前道:“鉴赏一下,怎么样?”
李五打量起眼前的盆栽,这盆栽造景是典型的江山大好景,在苍古矫健的罗汉松下,布置出了一副精致的山川风景,水曲山远,层峦叠嶂,意境辽阔,寓意深远。
李五心道这盆栽此前没见过,怕是今日的客人刚送的,看玄友廉的模样似是非常喜欢,遂道:“江山成景,蔚为壮观。”
玄友廉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盯着她的眼睛道:“那我便赠你这江山……之景,如何?”
李五只稍稍停顿了一下,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镇定自如地抽回手抱拳道:“那小五多谢乾西王的赏赐,不过这盆景甚是沉重,怕是我一人搬不走,还请乾西王派些人帮忙搬到我那小房子里去。”
玄友廉看李五装起糊涂,扬了扬嘴唇没有点破。
如今的局势全都倒向了他这边,他也不必心急于一时,便道:“好,我这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玄友廉动作甚快,等天黑李五从乾西王府里出来,回了自己买的那个简陋的小宅子时,那罗汉松盆栽已经摆在了她的院子里。这盆栽甚大,往院子里一放显得这院子更加局促狭小。
徐敬仪从房门内走出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还花钱买这玩意?”
李五道:“哪是买的,玄友廉送的,说什么要送我江山之景,真吓了我一跳。”
徐敬仪闻言沉默了一下,心里多少能猜到玄友廉话中的深意,道:“五殿下,玄友廉虽然是玄凉的儿子,但他对你真心不错,眼下他立储在望,你真的舍得抛下他一走了之?”
李五眼神望那罗汉松飘了飘道:“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那里安排得如何了?”
徐敬仪道:“已经安排妥当了,双胞胎和废帝两边都派了人去营救,救出来后连夜送出城去,眼下洛阳城门的守卫都是征北军的人,想要将他们送出城不难,不过一旦送走了他们,我们也必须尽快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那明日确定他们安全出城后,我们立即出发,以出城巡视城外军队为由,把能带走的人都扮成士兵带走。”
“是。”徐敬仪顿了顿道,“还有一件事,不过也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说不说都一样……”
“别吞吞吐吐的,说吧,什么事?”
徐敬仪道:“沈伦死了。”
李五闻言怔了怔:“怎么死的?”
“那日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