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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鹏回答:“威武侯冯春啊!就是大小姐的爹呀!”
“我爹?”
乔月失声,脑子猛的一阵痛了起来。柴糜是我爹,乔云天是我爹。现在又来一个威武侯冯春是我爹,到底谁才是我爹啊?
乔月狠狠的敲打着脑子,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爹,谁是我爹,娘呢?谁又是我娘!
看着这些热情又忙碌的人,乔月忽然觉得好陌生,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一阵害怕。
是谁在骗我,大哥吗?他叫乔山,我叫乔月,我爹叫乔云天,这不像是谎言啊!冯春姓冯,呵呵,骗子,他们肯定是骗子!
乔月的手紧紧的拉着柳杏,全身的毛孔都在发寒,余光里看了一眼身后默不作声的姜鸿,她心里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担心柳杏这个妹妹也跟着她受到了牵连。
奇门一派果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这是障眼法吗?他们这是想把自己彻底变成他们的人?好高明的手段,直接改变我潜意识里的记忆吗?
乔月好像在黑石头里面看见过这种高明的幻术,就好像是一个长的很丑的女孩儿,每个人都不断在她耳边说她是天下间最漂亮的,长此以往,她自己就会相信这是真的了。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分析着这所有的一切,山谷口的玉米,溪边明显和外面不一样的水稻,还有小孩子的诗句,这些都是黑石头里才有的东西!
黑石头?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黑石头里面才有的这么多东西?
顺着这个想法,如果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又变得合理了起来,如果冯春真的是我爹,这个黑石头就是她送给我的东西,那么他知道里面所有的知识,就顺理成章了!
不一样的线索,得到不一样的结果,乔山的话得出的是乔云天是我爹,这个村子的一切,都在说明我爹是冯春。
到底谁在骗自己!
骗我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样意义,有什么目的?
豁然,乔月的眸子变得清明了起来,既然一时之间不能分辨到底谁真谁假,那么就只能靠自己留心观察了。
不问姜鸿,也不问这些年长的男子,也许他们都是这场戏的扮演者,目标就只能盯着这些年幼的孩子妇人身上,或许只有在他们身上才能发现一些破绽。
乔月尽量的平复着心里的震惊,跟在雷鹏的身后朝村子里有一步没一步的走去,这时候她已经忘记了姜鸿说过要来找那个替她治病的神医故人了。
村子的欢迎仪式很隆重,大大的篝火升起,架在上面的肥羊和肥猪很快就被烤得焦黄起来,吱吱的油滴落,浓浓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不过些都一点都转移不了乔月现在沉重的思绪。
小孩子之间总是最容易熟络的,很快,刚才还害怕的柳杏就已经和这里的小孩子玩到了一起。
乔月孤零零的坐在一个火堆旁,四周都是和雷鹏年纪差不多的男子闪烁着炙热和崇敬的目光看着她,场面有些另类,乔月端坐在中间不好说话。
也许是雷鹏发现了这样很不礼貌,村子里的酒拿出来的时候,雷鹏就拉着姜鸿到旁边喝酒去了,穿着朴实的村妇这才朝乔月这边聚了过来。
豪爽的村妇也有些军营汉子的性格,走过来就朝乔月这边递过来一个酒坛子,手递到一半的时候也许才想到这样或许不够礼貌,立刻换成了双手,动作很拘谨,小心的说道:“大小姐,喝酒,山里夜冷,暖暖身子…”
乔月微微一笑,尽量表现得很亲和,接过妇人递过来的酒坛子,只是微微沾湿了一下嘴唇,心有警惕,她可不敢喝这些人的酒。
不管是做样子,还是敷衍,总之在这些妇人眼里乔月是喝了她们的酒,所有围在乔月旁边的妇人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一个粗腿肥脸的妇人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随后从腰间拔出来一把亮晃晃闪着寒光的匕首在中间烤熟的羊身上削了一块大大的肉给乔月递过来:“大小姐吃肉!”
乔月把目光留意在她的那把匕首上面,这种匕首的样子很特别又是黑石头里面才有的样式,乔月可以肯定,这匕首绝对比外面的要好很多。
接过这个妇人递过来的肉,她随口问道:“大娘,刀很不错,是村里自己打造的吗?”
这个妇人嗯了一声,急忙把嘴里的肉吞下去,说道:“恩,都是自己打造的,我家男人说了,没有侯爷的命令,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都不会出山!”
“哦?”乔月疑惑,“村口的玉米是哪里来的,据我所知,外面没有这种粮食!”
妇人想了想说道:“很早了!我们搬过来的时候就带了种子,那时候我才刚刚和我家男人成亲,听我家男人说是侯爷从海外寻回来的粮食…”
说道这里,妇人面露鄙色:“也不是什么好粮食,不适合人吃,用来养鸡和养猪还不错。”
乔月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这刀呢!外面可没有这么好的手艺!”
旁边一个妇人显然喝得有些醉了,完全忘记了恭敬什么的,一下就凑了过来说道:“都是侯爷教的,炼铁,制盐,打卤,都是男人们以前在军营里跟着侯爷打仗的时候侯爷传下来的本事,所有的人都会!”
“所有的人都会?”
乔月心里又是一阵疑惑,要是这么多人都会这些手艺,为什么整个顺朝的市面上都不见这么好的刀,也不见玉米这样的粮食!
乔月假装把酒坛拿到嘴边喝一口,接着又问:“那侯爷手下,像你们这样的能够自给自足的士兵有多少人?”
这个喝得有些醉了的妇人仰头想了想,半天才回答:“听我家男人说,好像是十万!”(未完待续)
☆、第九章 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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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人从男人到妇人,再到孩子,都或多或少有些军队的影子,即便是孩子都在大口大口的喝酒。
所有的人脸上都没有一点点的戒心,对她,对柳杏,除了炙热的目光就剩下木讷而拘谨的恭敬。
乔月没有喝她们递过来的酒,更没有吃她们送到手里的肉,当然,乔月这样的表现村里并没有一个人在意,即便是村长这样的领头人都觉得乔月的表现理所当然。
侯爷的千金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吃不惯村里人粗糙手艺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柳杏没有喝酒,不过吃了很多肉,等到乔月身边已经躺下了好大一堆喝醉了酒的妇人的时候,柳杏才打着饱嗝走到他身边,高高冲起的火光把她的脸颊照得通透而娇嫩。
白嫩的小手掌上全是油,站在乔月面前,她想了想,然后熟练的在衣裙上擦干净了手才在乔月身上蹭了蹭:“姐姐,他们好像很欢迎我们!”
“恩”乔月轻嗯一声,不知道听没听清楚柳杏的话,微微有些颤抖的睫毛低眉看了一眼柳杏,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牵过她的手问道:“很好吃?”
她说着,在柳杏擦手的裙角细心的拍了拍,衣裙上沾着的辣椒皮掉了下去,不过反光的油脂始终还是拍不掉,这让乔月忍不住微微的摇了摇头。
柳杏顽皮的笑了起来,看着乔月拍打的裙角略微有些尴尬,指着不远处正喝得东倒西歪的男人堆说道:“姐姐。哑伯伯也快喝醉了,你看,他都吐了三次了!”
乔月心里有事,没有注意这些,听见柳杏这么说,才顺着柳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向稳重的姜鸿尽然真的在扶着肚子哇哇的吐着。汉子们粗狂的笑声好像密密麻麻鼓点落进乔月耳朵里,这让她心里有些疑惑。
是的,疑惑!
乔月为她一开始的猜想而疑惑!
难倒自己猜错了?他们说的所有都是真的?
一向谨小慎微的姜鸿在这里放开了肚子大喝起来。这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她,乔月,在这里是绝对没有危险的。
他这是在告诉乔月这里安全得不能再安全。就连传说中的意外都不会在这里发生,不然。他姜鸿不会表现得这么放心,他敢喝酒,而且还非要把自己喝醉不可。
圈套吗?关苍子故意安排的这一场戏吗?高明的幻术?
这样的场面彻底颠覆了乔月心里的疑惑。
因为他们的光明正大,更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幻觉。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真切切,喝醉了酒的妇人手里的匕首就掉在她脚下,只要她一弯腰就可以捡起来。
他们完全相信自己。妇人和小孩子这些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人都这么毫无防备的睡在自己跟前,难倒他们就不怕自己识破了他们计谋痛下杀手吗?
乔月忍不住把柳杏往怀里搂了搂。随口问道:“妹妹喜欢这里吗?”
柳杏伸出小手掌在乔月额头上的那块脓疮上轻轻抚摸着:“他们说村里的大夫进山采药去了,可能还要过两天才会回来!”
她说着,眼睛里含着泪水,殷红的小嘴凑到乔月额头上轻轻的吹了吹:“姐姐,疼吗?”
乔月心里一颤,是啊!这么多年了,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疼不疼,看见这块额头上脓疮的时候,所有的人第一反应都是遗憾。
因为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因为它,让自己变得丑了,从来没有人想过因为它,自己会很疼,心也会跟着很疼。
乔月低身把脚下的匕首拿在手里,映着火光,匕首寒气逼人,锋利的刀锋,好像在宣告它无坚不摧的锋利。
是的,确实很锋利,扯一根细小的发丝放在上面,山风一过,发丝就自然的断成了两节。
乔月回头,看着正凝视着她的柳杏笑了笑:“妹妹见过这种刀吗?”
她在心里回答了柳杏的问题,不过是无声的回答。
柳杏看得出来乔月的笑容很假,不过她不会说破,女孩子都知道她的这个问题也许姐姐永远也不愿提及,即便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即便是面对她这个妹妹,乔月也不愿意讨论这个让她心痛的问题。
她楞了楞,过了半晌才好像想起乔月的问题,僵硬的摇了摇头:“没,没见过。”
一时无声,喝酒的男子们醉醺醺的酒话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哗哗流淌着的溪沟里开始传来呱呱的蛙声,萤火虫用尾巴点着灯笼慢慢从水沟两边飞出来觅食,暗淡下来的篝火上空零乱飞舞的萤火虫好像漫天的繁星。
繁星?
乔月无意的抬头往天上看去,可惜山谷里已经起了雾,除了萤火虫的光点,看不见一颗星星。
柳杏不知道什么时候依在她怀里睡着了,看着手里的匕首失神的乔月也不知道是谁拿来了兽皮披在她身上。
脑子里隐隐约约的想起之前给她敬酒的村妇说过,山里夜冷,喝点酒暖暖身子。
语气很恭敬,喝与不喝都是乔月的选择,他们没有一点点强求的意思。
回过神来,冷冷的匕首还拿在手里,面前的篝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火焰,一缕随风飘飞的青烟从火堆里冒起来,看来过不了多久火堆就会彻底的熄灭。
腿上传来了一阵酸麻的感觉,脑子很累,好像想了很多事情,低下身来把柳杏摆正,盖上兽皮,站起身来狠狠的呼吸几口空气之后,脑子里又一阵空旷了,好像又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没想过。
嗯!忍不住轻嗯了一声,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放眼望去这一片凌乱的平地上横七竖八的摆满了人。
一切都太安静,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