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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谁……谁是你的娘子!
“谁……谁是你的娘子!”
云棉红着脸将手中的玉玦塞到他手中,转身便回了伊人宫,独留苏玄影一脸苦笑地立在那里。
清晨的风将他身上那玄色的长袍微微掀起,苏玄影立在风中,目送着那抹浅碧色的身影消失在伊人宫的门口。直至那朱红色的宫门被紧紧关住,他才落寞离去。
——分界线——
苏玄影离开没多久,楚夜笙便领着桃夭走到了伊人宫门前。
和煦的阳光投在那扇紧闭的宫门上,门把手上刺金的狮子头有些狰狞。
楚夜笙就立在那里,望着那紧闭的宫门,眼底有化不开的柔情也有抹不去的伤痛。
桃夭望着眼前那迟疑不前的身影,径直越过他走到门口,握住金色狮子头口中的衔环在门上敲了几下。
“桃夭!”楚夜笙低声呵住她。
“王爷,既然宁皇已经将她赐给了你,她就是你的人,既然放不下,何不进入问个清楚?”
桃夭对上他那双桃花眸,微微抿了抿唇,又回过头去敲起门来。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娘……子。”
云棉猛地打开宫门,本以为是苏玄影,却不料却看见站在门前的人是那夜来给自家主子送药的夜楚侍女。
“那你是谁娘子?”
桃夭挑了挑眉,环起双臂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云棉面上现出一抹尴尬,不过旋即又被她隐了去,她眼睛一斜挡在门口,气势汹汹地望着桃夭:“关你什么事?”
门内却忽然传来了黎落的声音:“云棉,是谁啊?”
黎落本坐在梨树下的秋千上发呆,却听见门口云棉与人的吵嘴声,遂出来看个究竟,却不料一出门便看见了门口的桃夭和立在不远处的楚夜笙。
黎落朝着楚夜笙微微福了福身子,轻声道:“不知是楚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望楚王爷恕罪。”
楚夜笙却并不吭声,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黎落。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眸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可惜黎落却看不出来。
他与她咫尺之遥,却仿佛相隔了天涯海角。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她啊!他捡了她的手帕,他救了她的性命,可是到最后,她眼里心里却只装着别人。
风,吹起他脸颊两侧的墨发,一缕缕飞扬的发丝将他脸上的悲伤尽数挡住。
楚夜笙隐下心头的苦涩,微微上前一步望着黎落道:“你……并不是真心想同本王回夜楚。”
不是疑问,是肯定。
黎落低头沉默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本不想利用你,可是单凭我一个人,永远不可能逃离这里。”
她用了“逃离”二字。
未穿越前,她同林暮琛结婚的当夜,他也是连夜“逃离”的。
如今,却是要换做她先逃离了。
黎落嘴角掀起一抹苦涩,抬头望向天空:“真的很羡慕那些鸟儿。无忧无虑,多自在。”
楚夜笙将她面上的落寞尽数收入眼底。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里有一闪而过的心疼。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忽然伸出手牵住黎落的手:“跟我来。”
他手心滚烫,灼得她皮肤有些微微发疼。黎落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他握得太紧了。于是便由他牵着走。
云棉想要跟上去,却被桃夭伸手挡住。
“你干嘛?”
云棉瞪她。
桃夭耸了耸肩,扶额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这时候你跟上去干什么?”
云棉伸着脑袋朝着渐行渐远的二人望去,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他万一欺负我家主子怎么办?”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宁国的皇帝似的,不懂怜香惜玉!”
桃夭白了她一眼,直接拉住她,将她甩进宫门内。
桃夭站在门口,望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眼底闪过一抹悲色,却又被她不着痕迹地隐去。
楚夜笙牵着黎落穿过重重宫门,直至在宁安门前停下,黎落这才明白,他这是要带着自己出宫。
黎落忽地停下脚步挣开他握住自己的手:“今天不是你们归国的日子吗?为何只带我一个人出宫?”
楚夜笙无奈地耸耸肩,朝她摊手道:“你们宁国皇后遭人迫害,中毒身亡,我们夜楚使臣难逃嫌疑,只能将归国的时间推后。”
黎落闻言心中微微一怔,她只听说昨夜皇后临盆,产下一名皇子便驾鹤西去。本以为是难产而死,却不料这里面另有隐情。
这夜楚王爷倒是心宽的很,就一点也不担心被怀疑,反而还要拉着自己出宫去。
黎落默默地在心底里翻了两个白眼,便转过身去往回走。只是还未走几步,便被楚夜笙拦住去路:“你不是说,想出宫去吗?”
黎落拂了拂被他捏皱的衣袖,皱眉道:“如今皇后遇害,这宫中众人都难脱嫌疑。你这般拉着我堂而皇之地出宫,难免不让有心之人怀疑。”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黎落有些无语地扶额:“楚王爷,您是夜楚的王爷,做什么事都可以无所顾虑,可是我不同,我只是一介身份卑微的充衣,稍有不慎便会落人话柄。”
楚夜笙微微地抿了抿唇,直接拉起她的手朝宫门外走去:“从今天开始,本王护着你!”
……
碧琅宫偏殿中,阳光透过雕着如意缠枝莲的木窗斜斜地射进屋中,在莹润的白玉地板上投下一片似的望向黎落。却见她像是没听见自己的话一般,直接寻了片空地,丝毫不顾自己形象地坐下。
“如此美景,若是能留住就好了。”
黎落望着山下的枫林,喃喃道。
“这好办,等下了山,本王去寻一个画师来,让他把这里画下来。”
楚夜笙在黎落身边的空地坐下。
“真的可以吗?”
黎落侧眸望向身旁的男子,却见他正盯着自己看,她那小脸微微一红,伸出一只手挡住一半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楚夜笙含笑摇摇头,却伸出手去将她微乱的刘海儿拨到一边,又为她正了正发间一支歪了的簪子。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在本王眼中,你才是最美的画。”
黎落盯着面前男子那双情意浓浓的桃花眸,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原来这古人写诗,还有撩妹的目的。
她无奈地摇摇头,挪着身子稍稍坐远了些,左右而言其他道:“那就等今日下山,找个画师。”
楚夜笙心中微微泛酸,将放在黎落身上的目光移开:“等离了宁宫,你有什么打算?”
“嗯?”黎落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楚夜笙淡淡一笑,嘴角泛起一抹苦涩:“你不是不愿同本王回夜楚嘛?本王只好放你离去。”
听他这般说,黎落心中微微一动,侧过脸去望着他:“你愿意放我离开?”
楚夜笙依旧盯着山丘下的枫林道:“本王是喜欢你,可是,本王更不愿意强迫你。”
黎落抿了抿唇,抬头望向浮云游弋的天空轻声道:“你说,若是从一开始,我喜欢的人就是你,该多好。”
楚夜笙笑了一下,摇摇头:“无缘就是无缘,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命中注定的事……
黎落眼角有些酸涩。
有缘又如何?
命中注定又如何?
穿越前,那寺庙中的老和尚曾说过自己与林暮琛有三世羁绊,她曾以为这是缘分,是命中注定,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全都是孽缘罢了……
第一百零二章、她的亲人被朕屠尽了。
琉璃是在三日后出殡的。
那日风刮得特别大。乱舞的落叶枯枝迷了人眼。
干罗殿前,慕容璟烨站在高阶之上,目送着琉璃的棺材被抬出走。阶下众妃与宫人们俯身跪倒一片。压制的哭声如同铁制的鼓槌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慕容璟烨的心头之上。
禧祥宫中,慕容瑾妍怀中的婴儿像是与母后心有灵犀般的,不停地哭着。
慕容瑾妍抱着他在殿中转着圈,口中“噢噢噢”地哄着怀里的孩子,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夕云见主子难过,自个儿也跟着流泪,嘴上还不停地安慰着慕容瑾妍:“主子,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
慕容瑾妍轻轻摇着大哭不止的孩子,哽咽道:“琉璃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在这冷清的禧祥宫里,只有她肯日日过来陪着本宫用膳聊天。可是老天不长眼哪,偏生就早早领了她的命去。”
说罢,她竟无法自控地“呜呜”哭出声来。
夕云见她悲伤得不能自已,便抹了泪上前接过慕容瑾妍怀中的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娘,让她抱了下去。
夕云走到慕容瑾妍身旁,扶着她在殿上的双扶椅上坐下:“主子,您千万要保重凤体啊。如今这不在了,后宫这大局还得由您来主持。”
慕容瑾妍这才取下腰间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另一只手却狠狠掐住椅子上的扶手,恨不得将指甲镶到木头里去似的,精致的面容上却现出弑杀的恨然:“那个下毒的刺客别让本宫抓住,否则本宫定将他碎尸万段!!”
夕云看见主子这般,手心里不禁捏了汗。上一次见主子露出这样的神情,是在前宁国被灭了的时候。那时她十八岁,望着高高坐在马背上倒戈的护国将军,面目狰狞地吼:“若有一天,你落到本公主手里,本公主定将你碎尸万段!”后来,主子被安皇虏到宫中,被迫做了敌国的妃子,她凭着心中的仇恨,忍辱负重地活了下来。她被封嫔那天,向安皇讨了一道赏,将那个叛国的将军交给他。安皇那时候宠着主子,又有心除掉那位将军,便随便找了个接口将那将军关押交由主子处置。那个年纪的女生,本该在无忧无虑中度过,可是主子却背负着家仇国恨,以最狠厉的手段将那将军五马分尸。从此以后,前朝安皇的宁嫔,当朝长公主便落下了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名声。
夕云轻轻地拍了拍慕容瑾妍的肩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皇上会将凶手正法。”
……
皇后大丧期间,慕容璟烨缀朝三日,举国哀悼。整个大宁后宫的妃子必须着素锦,戴素色珠花。
一时之间,整个宁国沉浸在一中哀恸的氛围里。
自打蒋芷澜被罚了禁足,便日日坐在书房里的桌案前抄写佛经,抄够了,就交给碧桃,让她拿到翎坤宫的灵堂里去烧。
期间,唐泠去锦瑟宫看过她几次,却被慕容璟烨安排在宫门口的侍卫给拦了回去。
是日,唐泠又来到锦瑟宫,依旧被侍卫们拦在门外。
宛翠从袖口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贼溜溜地塞到其中一个侍卫的手中:“侍卫,这是我家娘娘的心意,到时候买酒喝。”
那侍卫却是满脸为难地推掉宛翠的手,望向一旁的唐泠道:“良嫔娘娘,不是小的不通融,实在是上面查的紧,小的们也不好做。”
唐泠温然一笑,捏着手中的绣花帕子走上前来。她从宛翠手中取过那一锭银子硬塞给那侍卫:“本宫知道你们的难处,既然皇上下了令,那本宫就不为难你们了。只不过本宫希望你们可以帮本宫一个小忙。”
那侍卫一听,忙拱手弯腰恭敬道:“娘娘请讲。”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