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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他也就是来长安城的时间还短,所以,对于玉真公主、万安公主这些另一种获得肆意的贵族女子还不熟悉,不然的话,估计还能再大开眼界,并且,可能还不止一次……
只不过,转念一想,萧燕绥手腕上被他不小心攥紧而抓出来的青色痕迹还历历在目,王思礼不由得微微拧眉哼笑,那双皓白柔嫩的手腕上的痕迹总是做不得假的,从这一点上来说,那个小姑娘还真是身娇体弱、细皮嫩肉得紧,和她的外貌尤为搭配,就是和那悍然一拳头放在一起,便觉得有些违和了。
布置简单的书房里,萧燕绥一边看着张岱几笔勾勒出了刚刚那个年轻人的面孔,一边还随口和他闲聊道:“今日你过来这里玩,怎么没把十四娘也带出来?”
张岱回答道:“上次灯会上落水,可把我阿娘吓得够呛,便是十四娘自己,也受惊大病了一场,如今她也才恢复没多久,这里人多热闹,十四娘性子是真内向,估计也未必喜欢,还是先留在家里好生将养一段时间吧!等过几日天气好些了,咱们定个时间出游踏青,到时候我再带十四娘出门去散散心,正好也能去上炷香求个平安符。”
萧燕绥听了,倒是扑哧一乐,一点也不忌讳的揶揄道:“我可不去西明寺。”
张岱也和她玩笑道:“那就玄都观?”
当年,他小时候懵懵懂懂完全不明白的事情,长大之后,张岱才算是回过味来了。
听说就在玄都观隔壁的玉真公主的那处“别馆”,后来几乎都要荒废了,大名鼎鼎的万安公主啊,啧……
“成啊,”萧燕绥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的,瞅着张岱差不多画好的画像,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眼睛附近稍微点了点,“这里,眼睛再大一点,眼尾处是不是再稍微往上挑一点。”
张岱虽然按照萧燕绥的指示改了,言语间却有些不确定道:“刚刚那人的眼睛有这么大吗?”他光记得那人的眼神看上去挺深的了,看着就是个心思阴沉的家伙。
“有。”萧燕绥被那个家伙牵制住右手手腕的时候,两个人离的距离也很近,换言之,当时她基本就是近距离盯着那个人的正脸瞅了,所以这会儿印象还很深刻。
“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张岱一边改还一边忍不住的嘟囔道。
萧燕绥想了想,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大概他和你对视的时候,有点眯着眼睛?”
张岱顿时点点头,“有道理!”唰唰唰的在画像上勾了两笔。
片刻后,张岱收笔,端详着画面上的男人面孔,点头道:“成了!”
萧燕绥转身就去屋子外面,随便叫了一个婢女过来,将这处园子的管事叫来之后,直接将这张图像拿出来比划到了管事的面前,干脆利落的问道:“认得这人是谁吗?”
今日宴集,虽然有诸多新进士子之外的人出没,不过,像是燕国公府上的张岱张九郎、徐国公府上的萧燕绥萧六娘这等身份的人物,这处的管事自然是全都认得的。被人拎过来盯着这张图像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之后,那个管事的声音虽然有些弱气,不过,回起话来倒是干脆,“王、王思礼……”
萧燕绥微微蹙眉,听了名字还是不认识!或者说,她以前压根就没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不由得,萧燕绥的目光又看向了张岱,意味很明显:这谁?
张岱也有些困惑的摇了摇头,只是口中还不忘小声嘲讽了一句道:“思礼?这名字起得倒是妥帖。”
毫不知礼、可不就要“思礼”么?
那个管事擦了擦头上的汗,权衡一二,还是觉得,比起朔方军将领家的公子,在这长安城里,还是张岱和萧燕绥这边更重要一些,便压低声音继续小声补充道:“这位郎君乃是朔方军王虔威将军的独子,王思礼。”
第69章
张岱闻言; 下意识的看向萧燕绥。他平日里接触到的人,大多数还是在长安城中; 祖父燕国公张说除了早年的一些经历之外; 今年来看,在朝堂中更像是一个文人,还是文豪级别的那种……
萧燕绥倒是一只手指轻轻的按在了桌案上; 略微点了两下,若有所思道:“王虔威啊……”
——其实她还是不认识Orz
不过,既然是朔方军数得着的将领,那么,差不多也是边将中顶级的人物了。
毕竟; 由于祖父萧嵩的原因,对于朔方军; 萧燕绥还是知道一点的。在唐朝的军队建制中; 朔方军是由汉族和少数民族组成的边防军,其战功彪炳强悍,在唐朝军队中可谓是数一数二。朔方军一直驻守在以灵州为核心的京畿北部和西北地区,其主要目的是用来防御和讨伐突厥; 并且,朔方军的将领中; 除了汉族外; 也从来不乏各种番兵番将……
萧燕绥和张岱还在面面相觑。
张岱道:“我倒是不曾听说,有朔方军的将领近日回了长安城中。”
萧燕绥眨了眨眼睛,困惑道:“我也不知道这事……”
按理说; 就和皇甫惟明这次回长安城掀起的滔天波澜一般,若是朔方军的将领,身份只会比皇甫惟明更高,不应该这般沉寂啊,之前萧嵩都和她提起过皇甫惟明的事情了,哪怕是随口一说,也不该不提朔方军啊?
听着萧燕绥和张岱明显没有丝毫掩饰之意的交谈,那个管事的一边暗自叫苦的擦汗一边还忙不迭的低声解释道:“二位有所不知,王小郎君这次回长安,并非是随着他的父亲一起,王虔威将军此时应该还在朔方军中。”
“哦,那就是他自己回来的。”张岱眉梢一挑,吞吞吐吐的简单总结道。
那个管事的只敢低着头陪着苦笑。
萧燕绥摆了摆手,慢条斯理的轻声道:“这边没事了,你去忙吧。”
得以脱身,终于不用站在这里胆战心惊了,那个管事的顿时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行了一礼之后,立时便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军营里出身的,难怪身手厉害。”张岱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轻轻的吐了口气。
他虽然性情骄纵甚至还有些跋扈,不过,在长安城,张岱那也是文采斐然、身手不凡的世家公子,只不过,长安城这等繁华富庶的京都养出来的贵公子,真正动起手来的时候,比起那些曾经在冷月边关、枯骨战场中上过阵、杀过敌、见过血的军中将士,终究还是差了一截。
萧燕绥略微垂了垂精致的眉眼,也在思索这件事。
只不过,比起张岱介意的,王思礼的身手非同一般的事情,她的关注点,则是在于,王思礼甫一出现的时候,目光便落在了那份园子简略地图上的问题,他会冒出来,也是因为自己之前画的地图,这大概也能算是,军中之人的敏锐触觉?
知道王思礼的身份之后,想着对方说不定过两天便会离开长安城,重新回到边关等地,再加上,即使萧燕绥手腕上被人攥得青了一片,不过,王思礼也被萧燕绥一拳头打得舌头被牙齿咬破满嘴是血,虽说起因是王思礼活该,不过,倒也能说是双方扯平了,以至于,萧燕绥就连报复的心思都稍稍淡了下去……
被王思礼这么横空出现的折腾了一圈之后,萧燕绥和张岱竟是都有点意兴阑珊的意思,谁都不想再回宴集上的人群中去了,正好这处书房里倒也清净,萧燕绥在旁边坐下之后,随手拿了几本书,就不怎么走脑子的翻了起来。
张岱也是差不多的动作,只不过,他还是先把自己刚刚画出来的王思礼的画像放在火盆中烧掉了。
萧燕绥随便翻了两页书,里面的内容是比较正统的文史典籍,看着便没什么兴趣,随手合上,放在一边之后,想起今日李倓并不曾出现在这里,萧燕绥转而对张岱问道:“最近几日一直不曾见到你表哥表姐李俶,李文宁、李倓他们。”
张岱一撇嘴,也把手里的书放下了,坐在萧燕绥的身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倒是见过了,这几日,文宁表姐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安的,我在我阿娘那里碰见过她几次。”
宁亲公主和太子李亨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这等情分,自然是旁人比不了的。
若是论辈分,如今玄宗孙辈的那些人,全都和张岱是姨表亲,可是,会让张岱以“表哥”、“表姐”等说辞开口称呼的,也就只有太子李亨膝下所出的几位,只不过,李俶、李倓和李文宁三个人一直都比较扎堆抱团,李文宁自己又时常来探望姑母宁亲公主,所以显得更亲密些罢了。
萧燕绥略微思忖,轻声起了个话头道:“东宫——”
张岱却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收拾,稍微凑近一点,才小声和萧燕绥道:“我阿娘这些时日,也有些心神不宁。”
毕竟是同母所出的真正的亲兄妹,便是表面从来不曾说过什么,对于太子李亨,宁亲公主自然要比旁人更加在意。甚至于,退一步讲,便是为了利益,太子李亨地位稳固,对于宁亲公主来说也是好事。
李唐皇室的公主多了去了,若是不像当年的太平公主、安乐公主那般喜好弄权并且插手朝政,以惊人的权势左右朝中大局,那么,公主的地位,基本就只取决于其母的身份、以及圣人的偏爱了……
萧燕绥听了,点了点头,在心里却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敢情东宫处境艰难,这都成公开的秘密了啊!
以前,李林甫和太子东宫一系之间的争斗,好歹还是暗流涌动,如今,皇甫惟明回京,太子李亨骤然出手,李林甫悍然反击然后又死咬着不放,直接就把东宫太子之位的争锋,给摆到了明面上。
念及此前李倓同她说过的他心中不安,萧燕绥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这也差不多可以算是,李倓所有不好的预感全都一一应验了。
这么一想的话,萧燕绥顿时反而更想见见他了,唉……
奈何,便是萧嵩和李林甫之间也有明争暗斗,但是,在东宫太子的事情上,徐国公府的立场却一向都是中立。
以萧燕绥的身份,便是没有萧嵩、萧恒的授意,她若是主动去寻李倓,那也是在明目张胆的替徐国公府站队,若是秘密行事,万一别人抓住把柄,那就更是板上钉钉的拖徐国公府下水了,这事,萧燕绥说什么也不能干。
说句难听的,萧燕绥便是敢盲目自信,自己身边的婢女仆从都是靠谱的,她也不信任东宫的宫女、侍从、护卫等,谁知道哪个人就伪装着隐在暗处包藏祸心呢?
换言之,想和李倓见个面,萧燕绥还真的就只能等待和他下次的偶遇。
越想越忍不住的皱眉,萧燕绥手里还随意的按着一本书,有点郁闷的掂了两下之后,把书放下,直接就坐在桌案那里,随便拿了毛笔,做了两道高数题重新冷静冷静,顺便理理思路了。
就在萧燕绥和张岱这边还在书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的时候,殊不知,漱口之后,嘴里终于没了血腥味的王思礼,也从园子深处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同样是随意的拦下了一个婢女,然后便是目的明确的示意这个婢女,带他去找此处的管事。
——萧燕绥和张岱想要弄清楚王思礼身份的时候,张岱还得亲自执笔画了一幅人物画像,可是,换成王思礼想要弄清楚他们两个人身份的时候,可就简单多了。
毕竟,在这场热闹的宴集之上,年轻的小郎君到处都是,但是,萧燕绥这个年龄、发饰、衣着的小娘子,却是数得着的,尤其,萧燕绥还没和其它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