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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萝走了进来。
“娘亲,你平日里都劝女儿不要着急,如今何必自己反倒急起来了?”周云萝扶起孙氏,眉眼一副平静。
孙氏抬头,女儿的话安慰了她的心,她擦了擦眼角说道:“你是不知,这次去大相国寺的,何止是我们吴国公一家,几个皇子也得了圣旨,要过去修身养性,只是,这种事,不让外传罢了。”
孙氏也是前几日得了娘家的来信才知道的。皇子的行程,虽然非常严密,可若是有门路的高官,也是会知道的。
孙氏自然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让周云萝跟几个皇子认识认识。
如今周云萝才八岁,就算被什么皇子喜欢上了,也不能说是有失规矩的,若是定了皇亲,还怕大房处处压她一头吗?
林莜,之所以被众人看为高贵,还不是因为她自小被太后养在身边,有太后这么一个仰仗而已。其实林莜有什么,她无父无母,不过是个空头郡主罢了。哪里及得上孙氏,娘家是世家大族西平侯府。
周云萝听了也急了,孙氏说:“放心,等你父亲回来,娘再和他说说,你是她女儿,他哪里有不为你着想的。如果你父亲去和你祖母说,你祖母一定会答应的。”
周云萝的目光变得暗沉,“可父亲这几日,都是歇在李姨娘那边。”
孙氏低下了头,拳头握起,重重打在桌子上,却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云萝摇了摇孙氏的手,“娘亲,今晚父亲回来,我亲自去拉父亲来春晖院。”
孙氏看着女儿,眼角闪着泪花,“乖女儿,只要我们母女连心,什么都会是我们的。”
“是的,什么都会是我们的。”周云萝重复了一句,还特意把“我”字咬的很重。
第十八章 夏祭节
到了晚上,周云萝被奴婢扶着,把周宾挡在了前往李姨娘院子的路上。
“爹爹,女儿给你做了鱼饼汤,爹爹再不来吃就凉掉了。”
周宾低头看向怀里的八岁丫头,稚气的眼睛带着期盼,苍白的小脸让人心疼。
周云萝本就是他疼爱的女儿,女儿出马,周宾哪怕再垂涎李姨娘的春宵也不想去了,当下,抱起周云萝,去了孙氏房里。
次日,周宾就去向老国公夫人进言,“云萝乖巧,只是眼皮子浅,若是能跟着娘亲去大相国寺,见见世面,只怕回来会长进不少。”
老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说:“我们去大相国寺乃是礼佛的,一个女孩子家,需要见什么世面?”不过到底还是看在周宾份上,答应让周云萝过去了。
帝都的雨,从初春下到仲春,从仲春下到季春。
糊着高丽纸的紫色小窗被轻轻推开,周筝筝半靠着,盈盈身段穿了领口绣绿萼的宽大粉色襦裙,乌发被蝴蝶簪子托起,垂下的小辫子松软地护住玉颈,细致嫩滑的小脸如同雨中含苞待放的桃花,精致修长的睫毛盖住了眸中那抹月光,好像降落凡尘的仙子,美的雅致脱俗。
春雨在空中聚拢,又飞快散开,重重落下。
周筝筝那双黑眸泛出淡淡忧愁来。
重生已过数月,该见的几乎都见过了,命运也在她的努力下,发生微妙的改变。只是,他,还好吗?
老国公夫人指名让她随同去大相国寺,前世,她和他的初见,就是在那时的大相国寺。
雨幕密不可挡,如同记忆一般,飘飘洒洒。
前世的她,直到后来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也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不顾一切要收养他。
可惜兜兜转转,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这一错过,就是一生
当他为她死在马下的时候,也只有在最后一刻,她才明白他的心意。
眼中湿润,她叹了口气。
其实她很想见他,她有那么多话要对他说,她有那么多事想为他做。
周云萝想去大相国寺为的是他们二房的前途,可周筝筝却是代表吴国公府而去的。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字写不好也得去,前世,她不就是什么都没有写,老国公夫人也要她同去了吗?
“林仲超,若你知道会有后来的事,你还会来吗?”她对着雨幕问道,明知没有人回答。
日子推推搡搡的,从指缝间流过,很快就到了夏祭节。
夏祭节是大茗朝独创的节日,和上元,中元,下元形式上是一样的,只不过先帝看上元和中元两节,节期相差甚远,就在夏初之时,挑了一日,设为夏祭节。
而凑巧的是,老吴国公仙逝的日子,也恰在夏祭节。
鸡叫声里,周筝筝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了黄白色的珠花,一条镶嵌珍珠边的白色纱裙裹住曼妙的身材,来到老国公夫人那里。
周云萝他们也都打扮齐整了。
因为是去大相国寺纪念老国公爷的,所以每人都穿戴的极为朴素,就连最喜欢奢华打扮的周云萝,也被孙氏逼着只穿了件藕荷色的襦裙,只是里面大红色中衣鲜艳的颜色若隐若现的,若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
周云萝素来爱穿大红,尤其是要见外人的时候,因为大茗朝以大红为尊贵,周云萝总想用穿衣给人身份高贵的感觉。
当下,老国公夫人带头大家,对老国公爷的灵位拜了拜,仪式约莫半个时辰。然后用了早点,就齐齐出发了。
大相国寺本就不远,雄据于东城山下,远看,巍峨的琉璃瓦在层层绿叶掩映下,沐浴在阳光里,几行飞鸟于苍蓝色的天空不时扔下几声清脆。
马车从大相国寺正门进入,和尚们早就站成了一排,寺里的主持在内殿迎接。老国公夫人一行人被扶着下了车,晚辈们跟着风三娘拜见了主持,就被风三娘带来下去,留下老国公夫人和几个服侍嬷嬷被主持带入斋房,听经念佛去了。
跟着老国公夫人来的只有风三娘,周筝筝,周云萝,比往年只有老国公夫人一人来已是热闹多了,林莜和孙氏都不在,所以,周筝筝和周云萝这两个八岁女娃,自是要听从风三娘的了。
寺里早安排了吴国公府人的住所,周云萝和周筝筝的房间是紧挨着的,和风三娘一起组成一进的院落,有五个房间。老国公夫人则住旁边靠近中心的院落。
几日后,皇子皇孙们也要过来,就是住在老国公夫人院落旁边。
大相国寺堪称是国寺,非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是不能入住的。寺里房间院落很多,可最好的自然是留给皇子皇孙们。
有时候,后宫娘娘们赏花,也都会安排在这里。
寺里平时非常清净,还有官兵把手,只在最外层开了一处大堂,给平民百姓参拜用。
周云萝时常有听她母亲孙氏编排风三娘的家境没落,对这个三婶很是看不起。当下,她只把风三娘当了佣人一般指使着搬这搬那,自己则懒洋洋地躺在了矮榻上,拿了一本书盖在了脸上。
风三娘一向隐忍,对周云萝的无礼也不计较,收拾完毕就来隔壁周筝筝的房间。
周筝筝和风三娘一起收拾,风三娘说:“这里前前后后都是有官兵把手的,只要不随意乱出,倒是很安全的。每日的伙食是寺里特有的斋饭,若是想换换口味,就和三婶说,三婶和寺里说一声,还有山里特有的农家饭。”
周筝筝把一个漆青的花瓶擦得油光滑亮,笑道:“久闻大相国寺的斋饭,清酥可口,如今来了如何能不多吃几碗?三婶只顾着给我们姐妹收拾了,自己房间可收拾好了?”
风三娘听了一阵感动,“阿筝有心了,待会就去收拾就是了。三婶不像两位姑娘那么精贵,房间里也没什么繁复的物件,倒是也快的。”
周筝筝说:“这次我多带了几床被褥,倒是嫌多了,放这里也占地方,不如给三婶送去一床?这山间可不比家里,连日子都冷了很多。”
第十九章 七皇子
山间古寺夏暖春寒,原不比山外已是初夏艳阳天,白天倒是不冷,到了晚上可是冷的结霜都是有的。
风三娘再拒绝就不好意思了,道谢抱走了。
送走了风三娘,周筝筝坐在窗前发呆。
青云拿了个小木棍,支起了竹窗,周筝筝看着淡淡的阳光照在缤纷的花草上,金光点点,远处,青山如黛,烟气袅袅,一片清净。
眼睛迷离起来。
前世,她曾在大相国寺,住了好几年。
当时她已经嫁给了齐王,和齐王不谐,就断断续续地搬到大相国寺里住,吃了这么几年的斋饭,看了这么几年的山景。
她对这里,再是熟悉不过了。
“大姑娘,斋饭来了。”水仙捧着食盒走了进来,“山里人用餐早,天还没黑,就送过来了。”
食盒很是朴素,上面描了几朵水仙花,周筝筝接过,对水仙和青云说:“你们的饭呢?”
“在外头呢。”水仙说着给周筝筝打开食盒。
三菜一汤,都是些家常小菜,可寺里的主厨是宫里出来的,再平常的材料经过他的手,都能做的美味可口。
周筝筝开始吃了起来。
水仙和青云也出去吃了。
那熟悉的味道品尝在口里,往事越千年,一点一点的从眼前闪过。
前世的时候她就已经悟出,再多的富贵都不如待在寺里,吃这么简单的斋饭,过平平凡凡的,安稳的一生。
周云萝过来了。
她是没吃几口就扔了,让奴婢取了她随身带的干粮,勉强吃了下去,就来找周筝筝了。
周云萝这次可不想白白来大相国寺,少不得要算计周筝筝一番的。
“你倒是吃完了,我是怎么都吃不下口。明日我就赶奴婢去山下买点糕点吃好了。早知这里伙食那么差劲,我就不来了。”周云萝看着被周筝筝扒空了的饭碗,惊讶地说,坐在一张鼓凳上。
周筝筝笑了笑,用手绢压了压嘴角,让人把食盒端走,说:“横竖还是要住好几日呢,二妹妹总不能天天吃糕点?还是要吃惯了才好。”
“这些饭菜,连我们家的下人都是不要吃的,也不知道祖母是怎么想的,特意巴巴的赶来受罪。”周云萝埋怨着,她肚子还饿着呢,难免不怪起老国公夫人来。
当然,她这话也只敢在老国公夫人背后说。
只是,周云萝怕是忘了,可不是老国公夫人让她来的,而是她自己巴巴求着过来的。
周筝筝淡淡一笑,人就是这样,没达到目的之时,总是百般企望,若是一旦达到,原先热盼着的可就开始嫌弃了。
这点,周云萝和齐王可是在前世表现地淋漓尽致,周筝筝怎么会忘了。
没聊几句,老国公夫人就派人来传话了,要周筝筝和周云萝都过来读经。
周云萝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心里却是很烦躁的。毕竟,在这里什么好玩的都没有,吃不惯也就算了,大晚上的还要读那些枯燥的经书。
很快,就到了二更时分,两姐妹又被送了回来,周云萝累的倒下就睡了。
后院有一小片竹林,被栅栏把外院隔开,月光清冷,洒在竹林里空寂幽深,闪着银光,远看好像竹叶上落了雪。
竹林里有几张打磨得光光滑滑的石凳,
周筝筝披着猩猩红的大氅,捡了一张石凳要坐下,水仙赶忙拿了绣花棉垫给垫了,这山里的石凳被山风日夜浸润,比山下凉寒的很,若是就这样贴身坐下,这寒气就入侵了。还真是个细心的丫头。
周筝筝坐好,看着天上孤寂的月,听着两边的蛙声,想着心事。
明日,皇亲国戚们都会陆续前来了吧。
最早来的,会是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