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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妾亲去打理,您还是……”
杨广摆手打断萧皇后的话,面色凝重道:“宫中嫔妃自尽,朕还有什么心思,罢了,朕前去看她最后一面。”
“陛下,这侯夫人选在此时自尽,分明是记恨陛下,万不可见此不吉之人!”许庭辅连忙说道。
“吉不吉利的,反正人也这时候死了!”袁紫烟没好气的嘟囔道,越发觉得这个许庭辅心中有鬼。
杨广起身前往侯夫人住所,其余嫔妃哪还有过年的喜庆,纷纷散了。
难怪报信的如此慢,众人紧赶慢赶,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前停住脚步,里面隐隐有一两个人的哭声,声音不大,也不够悲恸。
许庭辅连忙铁青着脸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房屋十分破旧,窗户纸都烂了,却没人维修,随着夜风忽闪着,真不知道这房中娇躯又是如何熬过这严冬的。
推门而入,灯光暗淡,家具极少,冷冷清清,屋里还有股子烧东西的味道。然而暗沉床褥之上躺着的却是一个身着鲜艳彩色服装的女人,与这些灰暗的色调形成强烈的反差。
袁紫烟忌讳这些,本不愿意靠前,但随行而来的女人们胆子都不小,拼命往前挤,别说是找空后退了,袁紫烟就这么被她们推着,来到了床前,斜眼看了一下,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这哪里是个死人,分明是个,仙女啊!
艳若桃花,栩栩如生,面容精致,逝者生前用心装饰过自己,睫毛浓密,鼻梁挺秀,一张小嘴红艳艳,在灯光之下还泛着光彩。
袁紫烟以为自己看错了,凑近了又看了看,真的是美到无可挑剔,而且从这眼角的弯度来看,这个侯夫人活着时一定是顾盼生辉,婀娜多姿。
杨广脸色更加难看了,死了都如此迷人,真不知生前又是何等倾国倾城,只是为何如此绝色的女子,自己竟然都没有任何印象?或者说,宫中出类拔萃的女子,被驱赶到宫中角落的又有几何?
“屋内什么味道?”杨广抽了抽鼻子,冷声问道。
侯夫人生前服侍宫女连忙上前答道:“回陛下,是夫人烧了生前所作诗画书法。”
“大概有多少?”
“不计其数。”
哎,杨广又是一生长叹,该是何等有才华的女子,只不过一生心血都化成了这满满一大盆的灰烬。
“夫人生前都有何等喜好?”杨广问道。
“回禀陛下,夫人生性安静,整日写诗作画,甚至忙碌至深夜。且夫人虽身居陋室,但最是注重仪容,喜鲜艳服饰,夫人曾戏言,说是要把春天穿在身上。”宫女瑟瑟发抖的说道,想来不是撒谎。
袁紫烟暗自神伤,一个对生活如此热爱的人,只怕是心灰意冷,被逼到绝境,才会早早结束自己还未绽放的生命。
杨广眼圈红润了,声音嘶哑的问道:“可曾有遗言。”
“奴婢赶来时,夫人已经去了,并无遗言。”宫女说着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汇报道:“夫人昨日脸上一直微微带着笑,将这些都烧了,并告知奴婢,如果哪天陛下来看她,就把锦囊呈给陛下。”
“锦囊何在?”杨广急急问道。
“在,在夫人臂上系着!”
杨广连忙再次转过头,果然看见侯夫人的胳膊上系着一个锦囊,犹如春花一般,姹紫嫣红,十分艳丽,只是比平时的要大了些。
萧皇后连忙亲自上前,解下来,刚要先打开看看,杨广却伸手取了过去。
打开一看,杨广泪如雨下,竟然抱起侯夫人已经冰冷的身躯痛哭起来。袁紫烟凑过去一看,是一张白绢,上面画了些简单的画作为背景,其上还有她本人的自画像,美不胜收,另外一些带着浓烈幽怨色彩的诗。
其中一首,催人泪下:欲泣不成泪,悲来翻强歌。庭花方烂熳,无计奈春何。其余几首也都是文采飞扬,赛过宫中任何一位女子。
“爱妃,你臂系锦囊,难道是想,如果朕死后都不来看你一眼,便将所有的心思都带走吗?”杨广痛断肝肠,哭声震天,其余嫔妃也都跟着抹泪。
萧皇后眼圈通红的劝了好半天,杨广才勉强放下侯夫人,但一直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含泪问道:“夫人究竟有何哀怨,竟然如此轻生。”
“陛下,夫人入宫已有八年,却从未有机会与陛下谋面,自是因此想不开。”宫女哭泣道。
“为何不遣人来找朕?”杨广不悦的问道,心想哪怕是她自己来也行啊,只要见到她一面,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呢?
宫女没有答话,这谈何容易啊!
另外一名宫女一直没有说话,但眼睛滴溜溜转的小宫女,也许看杨广重视有才情的女子,想吸引他的注意,主动上前,娇声娇气的说道:“陛下,最近几日夫人反复吟诵一首诗,奴婢倒也记了下来。”
“快说来听听!”
嗯,小宫女清清嗓子,学着侯夫人的样子和音调,说道:“秘洞遍仙卉,雕房锁玉人。毛君真可戮,不肯写昭君!”
毛君真可戮,不肯写昭君?杨广脸色冰冷,很快就明白了诗里的意思,转头问道:“许庭辅,侯夫人自比昭君,那这毛君又为何人?”
许庭辅铁青着脸就跪下了,哆哆嗦嗦的说道:“老奴不学无术,并不知晓。”
“混账!”杨广大怒,质问道:“朕信任于你,每日让你择后廷佳丽,为何八年之久,独不见侯夫人身影?”
“陛,陛下,老奴,老奴惶恐!夫,夫人她,她……”
“定是她无钱使,你便故意将其丑化,甚至是省去?”杨广追问道。
陛下!许庭辅汗如雨下,脸色蜡黄,颤抖着嘴唇说道:“绝无此事,请陛下明鉴,明鉴!”
“陛下息怒,侯夫人性子刚烈,极少去臣妾宫中请安,盼不得陛下宠幸,便以此方式抗议深宫不得宠,恕臣妾直言,多有大不敬之举。”萧皇后向着许庭辅说话道。
“皇后,她尸骨未寒,再莫说这让人心寒的话了!”杨广制止道。
“臣妾能了解陛下的心情,但是今晚此事颇有蹊跷,侯夫人八年之久未谋得君面,何故今夜倒可令陛下亲往?又是谁提醒了众人,让众人都记起原来宫中还有此等佳丽?”
“皇后所说为何意?”
萧皇后看了一眼袁紫烟,语气坚定的说道:“且不论臣妾与许庭辅的失察,就说今夜诸多事宜十分蹊跷。先是李世民莫名去逛**,此事由许庭辅揭发,继而袁紫烟莫名提出这侯夫人,之后便传来死讯,陛下,您不觉这一切太过巧合吗?”
杨广看了一眼袁紫烟,袁紫烟百口难辩,想到侯夫人纯属是偶然,而她死在今天,确确实实是巧合,但是怎么听上去都像是她忌恨许庭辅赶走李世民,才设计害死侯夫人,借机陷害皇后或者许庭辅?
我靠,跟王妃之死差不多,袁紫烟再度成为众人怀疑的目标,且证据似乎比之前都要充沛。
“陛下,我不敢替自己辩解什么,但是苍天有眼,夫人的死和我无关。”袁紫烟直视杨广的眼睛。
人都已经死了,而且是自杀无疑,至于被谁利用了都是杨广不想看到的。本是新年欢快的日子,却出了这档子事儿,杨广心情十分沉痛,思索再三,最后说道:“追封侯氏为妃,对外声称病逝。生前服侍过夫人的宫女太监,一律陪葬。”
说完杨广扭头走出屋子,众人也跟着鱼贯而出,身后立刻传来哭天抢地的哭声,这回是真哭。
第一零二章 暗流涌动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众人都没了庆贺新年的意思,杨广脸色更加阴沉,手里一直握着那娟秀字体写出的对他的哀怨。
暂且不说侯夫人的死究竟与何人有关,有一点却不用质疑,因其出类拔萃,一定是在后廷之中受到了强烈的压制,否则宫中大小宴会无数,不至于从未见过这个人的面。
哎,如此完美的一个可人儿,竟然就在最后的关头与自己失之交臂,何等憾事!想到这里,杨广厌恶的回头看了一眼许庭辅,许庭辅腿一软,差点又摔倒。杨广又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萧皇后,她只装作是没看见,表情尽量维持平衡。
“诸位都散了吧,今日之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杨广头也不回的吩咐道:“紫烟,你随朕来!”
恭送陛下!其余人等毕恭毕敬的恭送杨广离开,直到杨广走远了,萧皇后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冷声问道:“许庭辅,这侯氏之死与你可否有关?”
哎呦,娘娘啊!许庭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叩首道:“奴才承蒙娘娘大恩,好容易捡回来一条老命,哪敢再去害人?哎,奴才该死,实不敢害人。”
“可这侯氏死的也太是时候了,偏偏袁紫烟提及之后便含怨气而死?”
“娘娘,恕奴才直言,这袁紫烟就是有问题,不惜杀人陷害与她有仇之人!”许庭辅咬牙切齿道。
“你又与她有何恩怨?这次是为何又要陷害于你?”萧皇后不解问道。
“娘娘有所不知,这袁紫烟与那李世民情投意合,眉来眼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雁门之时,便搂搂抱抱,有目共睹!”许庭辅连忙说道。
萧皇后不傻,知道许庭辅说的话有夸张的成分,但年轻人之间的心思她多少也能明白些,不由问道:“李世民现在何处?”
立刻有人答道,“回禀娘娘,李世民已被陛下赶出皇宫。”
萧皇后一愣,问道:“不是明早出宫吗,为何早了这么多时辰?”
“小的不知,只知道李世民得知消息后,什么都没有收拾,立刻出宫而去。”
哦?萧皇后隐约觉得事情好像变得不是那么简单,李世民若是与袁紫烟有情,自然是要生死相随,两人起码也得找机会话别一番才是,如今种种显示,这李世民出宫倒是有些急不可耐?
而那袁紫烟的脸上也并未有些许遗憾之情,反而脚步轻松,神态自若?
萧皇后精心安排的新年party,最后以死人而告终,心情郁闷透顶。不管侯氏因何而死,反正和袁紫烟脱不开干系,于是先回自己寝宫休息,来日再查。
萧皇后边走边想,由侯氏的死,难免联想到王氏的身上,这两桩命案都与袁紫烟有莫大的牵连,而王氏最后的现场证据则是她手中的几根长长的头发。
毋庸置疑,杀害王氏的是个宫中女子,被迷倒的王氏凭借意识消退前的最后一点理性,与凶手展开了一场微弱的争斗,并扯掉对方几根头发。难道这头发便是袁紫烟的?
许庭辅一人还跪在冰地面上,心灵的恐慌早已掩饰住了双膝的麻木,这侯氏原本也是大户出身,后来家道中落,便养成了好强自尊的性子。
进宫之后,侯氏最自恃才高貌美,最看不上向一个奴才赔笑使银子,总觉得老天生就她一颗七窍玲珑之心,总会与皇帝童话般邂逅,从此恩爱无边。
但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流逝,宫中的新人由三年海选一次,变为每年选一次,听说个个娇美多才,而侯氏便在等待中逐渐老去。
新年之际,侯氏对镜自怜,惊愕的发现自己鬓边竟然生出一丝银发,惶恐不安,那份极力维持的坚强外壳轰然倒塌。
其实在现代医学看来,人偶尔长几根白头发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小孩子都会有,并不代表青春不再。
侯氏悲痛万分,人老珠黄,还能有什么资本取悦圣上?听闻外面极其热闹,杨广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