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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头有督主大人-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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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赶紧搀回去,叫个太医瞧瞧。”
  病娇道了个是,忙架着卫辞往外走,掀了帘儿出外间,低声劝慰她,“主子,您先别急,事情准不准还不一定呢!您这里慌了神,可叫掌印怎么办?”
  一石激起千层浪,事情朝着歪道上发展,到底还能怎么办?
  本来在建安之时,与燕惟如达成协议,可偏偏半路上杀出一个阿卓尔八汗,这下全乱了!太后这头已经开了口,说明是早已商议好的,倘若她这里再推脱,不是正好让人起疑么?
  “病娇……”卫辞转头叫病娇,却侧脸瞥见从贞顺门进来的一行人,陆渊也看见了她,不过只匆匆一瞥,人就隐进了西廊里,卫辞望着哪里久久没回神。
  这会已然申时了,宫门一会就下钥,这会子进宫做什么?
  “病娇,刚刚西廊走过去的人你瞧见了么?”
  “倒像是承乾宫里的人,陛下这会召见督主是为了什么?”
  卫辞摇摇头,她也闹不清,先前听闻燕惟如说过,皇帝想建办西厂,也不知是不是为着这件事。一走就是两个月,不单锦衣卫东厂惦记他的权势,现下连皇帝也要插一脚,她似乎能想像他的处境有多艰难。
  承乾宫内,临到傍晚,皇帝召集一帮殿阁大学士议政,司马翊抬头朝一旁的王直问:“陆渊到了不曾?难道还要朕陪着一帮大臣等他不成?”
  皇帝的怒火发的没由来,话刚一落音,殿门上陆渊踏进来,正好听见皇帝刚刚说的话,望见他身边的王直,神色一凛,稳着步伐朝前打千福道:“奴才来迟,叫万岁爷等候,实在该死。”
  座下首辅大臣郑安见状忙和煦道:“陛下息怒,陆大人舟车劳顿,才下了船就急忙赶来,估摸着还没来得及歇息吧。”
  陆渊一福,“谢郑大人挂记,为陛下效力,不辞辛劳。”
  郑安是郑则盈的哥哥,前年才刚提上来的,皇帝宠幸郑贵妃,连带着郑安也做了首辅大臣,陆渊曾在柔仪殿当差,自然帮着他说话。
  “厂臣替朕下建安采办,确实辛劳,朕也会记在心上。”皇帝说的轻飘然,他心里如今是越发忌惮他了,一趟建安,迟迟不归,他以为他和燕王勾结,遂派了高宏才下去接替,如不是这道旨意,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别的乱子。
  司马翊坐在鎏金地屏宝座上,抵着身姿道:“前日,王直得一高人,要向朕进献,过些日子就是太后寿辰,太后向来礼佛,想必心里也能高兴高兴。”
  立在下面的王直一听,立马凑道:“陛下可知,这人就是上回收服那狐妖之人,奴才就是听了他的指点才捉住那妖孽的。”
  皇帝哦了一声,随即斥道:“什么狐妖!装神弄鬼,朕看就是一只普通的狐狸,那只狐狸不是在宗人府关着么,朕倒要看看,那高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王直,你去找人焊个大铁笼子,将那狐妖关在里面,朕倒要看看那高人到底是怎么降服狐妖的。”
  皇帝向来就爱这些装神弄道的,往年还曾寻人炼丹,王直为了讨好他,因此故弄玄虚弄来这么一个人。
  陆渊挑起眉梢,到底是不是高人,谁人也无法说,所以说到底能不能收服狐妖就要看造化了。
  “陆渊,这一趟江南,朝中积了不少案子,朕处理的头都要炸了,底下那帮秉笔的奴才没个主见,样样都要朕来决断,朕哪有那么多时间!赶巧你回来了,东厂那头你先撂一撂,交给王直,这一段时间就留在宫里,抓紧处理朝堂之事。”
  此话一出,堂下众人皆缄默,这是什么意思?要罢了他东厂提督的衔儿?敢情不是建立西厂,直接将他的东厂过渡给王直,他王直是个什么东西,地皮子还没踩热,就敢接他的班儿!
  陆渊拱手道:“臣这里辛劳点不算什么,只是王大人历来监管御马监的事儿,东厂里事多棘手,臣怕大人料理不过来。”
  说罢,外间曹公公进来通报,“陛下,柔仪殿那头贵妃娘娘请您过去,晚间不知吃了什么脏东西,吐了肝肠都断了,太医来瞧,贵妃不让,只一叠声叫您过去。”
  “混账东西,太医院那帮狗奴才都是死人么!”皇帝下了决心要提携王直,拂了拂手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多个人帮衬帮衬也是好事。”说完后脚就出了乾清宫。
  “恭送皇上!”王直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得了意就开始倒三不着两起来。
  陆渊眯眼朝着他,拱手道:“ 还未来得及恭贺大人,位子爬到高,大人可得要当心。”
  “这事儿就不归督主,哦不,瞧咱家这记性,现在该称陆掌印了,咱家既然能爬得上这位子,就不劳掌印挂心了。”说完抱着拂尘扬长而去。
  坐在梨花椅圈里的郑安起身,愤怒道:“仗势欺人的狗奴才!瞧他还能嘚瑟几天!娘娘那头的消息来得终究是晚了点,再有一刻钟也不是这个情形!”
  郑则盈不是无缘无故病恙的,早在郑安进宫便提前通知她了,也不知是那帮奴才误了时辰,还是真的这样凑巧,偏偏就在皇帝刚要下令的时候进来,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陆渊哂笑,似乎没有放在心上,负手望着灿灿鎏金的地屏宝座,怅然道:“皇上早有收回东厂的心思,娘娘就算想拦也拦不住,他王直想把东厂揽在自己怀里,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几两重,大船还怕钉眼漏,又何况是他,等着瞧好了!”
  郑安眯眼望着离去的陆渊,果然是七窍莲蓬心,就算没了东厂,照样也能扳回局面,可刀尖上踱步,总也有失手的一刻,到了那时,便是万劫不复。他真不知道阿盈到底图他什么,宁愿搭上自己也要帮他。
  可若说是为了那人,可他早死了,如今还留在宫里,到底值不值?
  出了乾清宫,陆渊抬步往贞顺门走去,身后孙启寿抿嘴一言不发,小心翼翼乜着眼觑他神态,这才刚回来就被剥了职,往后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招儿,压着喉咙问他,“督主,那个叫四喜的,还用叫到东厂候着么?”
  刚问完才觉不妥,孙启寿简直想抡起手甩自己两个巴掌,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忙结舌辩道:“奴……奴才简直该死!”
  “行了,既定的事实还怕别人说么?你在东厂里还有职,暂且先收敛着些,他这几日正出风头,找麻烦是肯定的,有多少恩怨先记着,等过完年一并清算,管叫他一个都跑不掉!”
  孙启寿忙弓腰点头说是,“督主要是有事尽管吩咐,奴才一定办到,那奴才就先回去了。”
  “等等。”
  “督主还有吩咐么?”
  “那个四喜呢?”
  孙启寿一拍脑门儿,“瞧奴才这记性儿,还在廊下家呢,奴才刚要过去,就听见您进宫的消息,奴才这就去找。”
  “不必了,既然还在宫里,也不急着这会儿,我亲自去找,你先回去罢。”
  望着空无一人的廊道,直直望到头,从这里过去,直通西廊下家,边儿上就是重华殿的后门。
  其实,留在宫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至少,还能幽幽望到头。


第39章 坦诚相见
  顺着西廊往里走,月亮高空挂着,映着两旁月桂形影错杂交乱。
  西角门地处偏僻,一入夜就静悄悄的,正值西北风,平日里连把手的人都偷懒去了,要是来个高明点的刺客,闯进来倒也轻而易举。
  肩上的胆子似乎一下子少了许多,接手东厂是他风头正盛的时候,手里揽着大权,在高位处惯了,事事都要小心谨慎,稍不留神就万劫不复,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厌倦这样无休无止的争斗的。
  甚至有些后悔回来,宁愿亡命天涯,也好歹比这样进退两难来得强,至少还能落得自由身。
  重华殿内,灯火明亮。
  卫辞支手撑在下颌上,看灯台上烛火忽明忽暗,心里惆怅着睡不着。
  “主子,忙活了一整天,还未来得及歇息,您早些睡吧。”病娇低身铺床,回过头望着她惘惘的坐在桌旁,从贞顺门回来,心里就开始不安定。
  这才刚回来,糟心的事情就开始一件接一件,往后还有什么,似乎望不到。
  “也不知乾清宫里,他到底怎么样了,皇上有没有为难他?”她哀愁起来,以前在福船上,有什么糟心的事还能同他说,可如今连见一面都是难题,这样的困境到底何时才是个头。
  病娇顺着床架子倚靠下来,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个局面,怎么转圜都是死局。皇上那头已经下了功夫,从建安水师检阅就能看出来,那高宏才有多大能耐去得罪掌印,无非就是皇上在背后撑腰。”
  连病娇都能看出来的猫腻,旁人又岂是瞎子?
  卫辞咬了咬细唇,想道:“他本想将一切料理完再和我一起走,可如今这样,不知还由不由得了他。”
  太后要她嫁给燕王,就是年前年后的光景,而燕王想娶的是司马云锦,现在是全乱了套了。
  “我出去透透气,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她脑子里混沌,披了坎肩往外走。从没觉得这样艰难,往前一步是死,朝后一步是深渊,桎梏在原地,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穿过西廊就是廊下家,她出来的匆忙,没拿风等,索性今儿是十五,月亮当空照,行径小路一直到底也明晃晃的。她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他也是在这里,他将自己推到池塘里,要不是她会游水,早就归了西。
  说来也奇怪,那样缜密的一个人,也会做出这样鲁莽的事。
  隔着宫墙朝那墙头上望,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望什么呢?”
  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竟看见他居然就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欣喜,呼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便来了。”
  一句话就让她忍了一天的心墙全部塌陷,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一刻钟也等不得,她上前环住他的腰,鼻子里发酸,瓮声道:“我才刚还在想呢,你会不会又出现在那墙头上,果然你就出现了。”
  他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只觉心里好笑,“我难不成是飞鸟么,还站在墙头上等你,估摸着还没等到你,就被禁卫军射成刺猬了。”
  巧言令色,她撇嘴埋怨道:“你又不是没爬过,怎么?做过的事情又想赖么!”她压低了声音,窝在他的脖颈间,“我问你,你那回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他有些摸不准头脑,才刚一天没见,怎么连话都说的颠三倒四起来,扶住她的肩头,抬手覆上她光洁的额头,问她:“做了一个月的船,脑子还没转过来么?”
  她惊愣地望他,觉得事情不大对,脑子里迷迷糊糊想起那日在燕王府他说的话来,轻声探问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我与你第一次见面是在仁寿宫?”
  陆渊忽然变了脸色,这才知道她到底在问什么,缄默不语,忍了很久才毅然道:“卫辞,我有个秘密,你想知道么?本来在建安就打算告诉你的,可如今回了宫,一切都不在控制之内,我不想你从旁人的口中得知。”
  他突然这么郑重其事起来,叫她心里一紧,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小心严肃,到底是什么滔天的秘密。
  “我有个胞生哥哥,叫陆玑,同我长得一样。”
  卫辞垂下眼角,回想着宫里的一幕一幕,惊问道:“所以,那日在廊下家和贞顺门见到的人不是你,是陆玑?”她脑子里有些懵,双生的胞兄一同混迹在宫里,这样惊罕的事情,说来着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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