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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云兮出宫的日子里,宫中一应事务由淑妃苏仪担当。
苏仪送走秦公公,眼中得色掠过:“好好的这个时候省什么亲?”
罗尚宫在一旁道:“也许是上次礼佛的时候受了惊吓。”
苏仪哼了一声:“活该!怎么的就她没事了。”她话音未落,忽地心中掠过不妥,随即缓缓坐在椅上出神。
罗尚宫见她神色不对,上前探问:“娘娘怎么了?”
苏仪皱紧秀眉,摆了摆手:“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件事。你退下吧。有事本宫会传你的。”
罗尚宫无奈只能退下。到了殿门,她还看见苏仪独自坐着,神色不属。她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但是却不知是什么。
第二日,卫云兮的凤撵缓缓驶离了皇宫。贵妃出宫省亲,慕容修派了一千禁军护卫,声势浩大,已是盛宠之极。卫云兮靠在凤撵中,鬓边的金凤点翅随着凤撵晃动而轻触脸颊,冰冰凉凉的。
她眉心一点朱砂灼灼,衬得容色倾城妖娆。是临行前慕容修亲自为她点上。据宫中说法这可以避邪,慕容修略带粗糙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那一句“早去早回。”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是她已经无暇顾及他有多少柔情蜜意,多少恩宠不衰。
卫云兮垂了眼眸,眼底的焦急深藏,心神早就飞到了卫府。卫国公守着的这个惊天秘密、那密室藏着的义士……一桩桩一件件,都如一块块巨石压在心上。
终于到了午膳之前,凤撵到了卫府中。卫国公与卫云冲跪在府门迎接。卫云兮握了卫国公的手,看到他儒雅的面上沉静依然,不由松了一口气:“父亲,我回来了。”
卫国公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很好,这才迎了她进门来。
书房中,三人静默相对而坐。卫云兮打破沉默,开口问道:“父亲,你打算怎么办?”
卫国公摇了摇头:“如今风声太紧,京城中根本无法出去。他们只能暂时藏在这里。”
卫云兮吐出心口的一口浊气,终于道:“父亲应该早就告诉我这些事。”
卫国公抬起眼来,倦然的眉眼中皆是慈爱:“公主实在不应该知道这些事。”
卫云兮陡然无语,心中暖意涌动。他知她年幼失去父母,这十年来他竭力给了她正常的生活。他要她开开心心,即使仇恨在心无法抹去,他也不愿她多增加一份沉重负担。这些,她此时此地才真正明白。
卫云兮哽咽,忽地离座,深深拜下:“父亲,现在云兮可以为您分忧。您可放心了。”
卫国公眼中动容,上前扶起她,只是哽咽:“公主……”
卫云冲看着他们父女情深,不自然地别开眼,问道:“娘娘什么时候去见殷凌澜?可有几分把握?”
卫云兮擦干眼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就今天晚上。”
“可有把握?!”卫云冲盯着她的眼睛,毫不放松:“今夜我与你一起去!”
卫云兮看到他眼底的决然,心头一震:“哥哥要做什么?!”
卫云冲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座:“自然是做该做的事!若是殷凌澜执意做慕容修的走狗,我不介意手刃这个杀人禽兽!”
卫云兮闻言,扑上前拉住他的长袖,急急地道:“你不可以杀他!他不是走狗!他是受制于慕容修!”
卫云冲冷笑依然:“受制于慕容修更是不可靠!为了活命,他难道不会出卖我们?!”
卫云兮心中涌起怒火,她怒道:“他不是这种人!你根本不明白!”
“是,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了慕容家的走狗,杀人如麻。好好的南楚被他搞的一团混乱!”卫云冲额角的青筋因为暴怒而跳动。
卫云兮气极冷笑,她拦着卫云冲的去路,冷冷道:“我不会让你杀了他!”
卫云冲亦是森冷一笑,一按腰间的长剑:“杀不杀他,不是你说得算。要问过我手中的宝剑!”
“冲儿!”两人身后响起卫国公倦然的声音:“不要冲动行事。你杀不了殷凌澜,更不是现在他的对手。这件事只能让云兮一人去试试。”
卫云冲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方才不过是他的气愤之言,他冷哼一声,推开书房的门大步离开。
卫云兮回头,长吁一口气:“多谢父亲。”
卫国公摇头:“殷凌澜杀了太多人了。也杀了不少前朝的遗臣遗民。云兮,知道为何我不能全然信他,因为他是我们义军的敌人啊。”
卫云兮陡然无言。殷凌澜能到今日的地位,他身下定是白骨累累,血债连连。她眼前掠过他那孤冷魅惑的面容,心中无力叹了一口气。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夜间。卫云兮换了一声素装,扮作小香,从后门乘了马车悄悄离了卫府。马车摇晃,卫云冲沉默地一下一下抽打马匹,无论如何,卫府中只有他可护送卫云兮。
卫云兮看着熟悉的路,默默拥紧了身上的披风。见到殷凌澜该怎么说?该怎么做?她心中全然没有底气。他的心思向来是她无法猜测的去处。
不一会,熟悉别苑到了。卫云兮下了马车,便立刻有两道无声无息的黑影立在他们不远处,沉默而充满了狐疑。
卫云兮从怀中掏出一方令牌,低声道:“我要见殷统领。”
那两道黑影飞快掠入黑暗。不一会,别院的门缓缓打开。卫云兮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第65章 内外斗法(1)
卫云兮终于在暖阁中见到了殷凌澜。他依在软榻上,靠着锦墩闭了眼,似正在熟睡。长长如墨乌发散开,铺了身后一片。紫金冠跌在地上,身上狐裘散开,露出一片瘦而清冷的胸膛。他身前的案几上酒壶倾斜,金盏还有半杯清冽酒水,是上好的梨花白。
卫云兮走入暖阁,看着他眉间紧皱,不由心头一涩,轻轻走上前,为他捡起滑落的薄衾盖上。
挽真在她身后低声道:“这些日子公子喝酒喝得很凶。卫小姐劝一劝。虽然酒能暖身安眠,但是喝多了也对身子不好。”
卫云兮点了点头,挽真行了礼,悄然退下。把一室静谧留给他们。
卫云兮上前坐在他身边,他熟睡正酣,安静得像是乖顺的孩子。暖阁中温暖如春,炭火熊熊,烤得人身上渗出汗珠。他睡得额上沁出细密的汗水,沉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卫云兮不由捏了帕子,轻轻为他拭去。仿佛这个动作曾经做过无数次,自然而不生疏。眼前的他不是人人闻风丧胆的殷凌澜,而是她近在咫尺的澜哥哥。
他睡安静,呼吸清浅。身上的药香合着酒香扑入她的鼻间,卫云兮看着看着,眼中的泪不知不觉滚落。殷凌澜睡了许久,久到卫云兮也靠着床榻边睡了过去。
他睁开眼,看到身边那张倾城容颜,不由一笑,轻轻握了卫云兮的手,轻唤道:“云儿……”
卫云兮睁开眼,看着他。
“我定是做梦了。”他轻笑,把脸贴在她的手心:“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呢。”
卫云兮心中一酸,慢慢道:“不是梦,是我。”
殷凌澜依稀笑了笑,坐起身,拢了狐裘靠在锦墩上,深眸看定她的眼:“你来是为了什么事?”
卫云兮忽地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想了许久依然找不到任何说辞。
殷凌澜看着她眼底的为难,忽地轻轻一笑:“为了刺客的事吗?”
话音刚落,卫云兮心头不由一跳,她仔细地看着他的眼,半晌才道:“你知道什么?”
殷凌澜摇头,他的长发披散在肩,阴柔俊美的面容更是阴阳难辨,看起来有一丝诡异。他以手支颌,看着卫云兮道:“这个时候能找上我的,除了为刺客之事还能为什么呢。”
卫云兮松了一口气:“你查到了什么?”
殷凌澜沉默半天,慢慢道:“暂时查不到,不过总要有人为这件事做了替罪羔羊。”
卫云兮心口一震,听着他继续往下说道:“替罪羔羊要找得好,还要让慕容修不生疑,这很难。”
“是谁?”卫云兮问道,手心却拽出一手冷汗。
殷凌澜看了她一眼:“这不是你能管的事。”一句话把卫云兮想要问的话都堵住。她无话可说。卫国公如此,殷凌澜亦是如此。他们瞒着她,为了她好。
她明白,只觉得伤心。
她起了身,问道:“能不能不再往下查?楚京已经被龙影司搅得不得安宁,再下去会激起民愤。到时候你又将如何脱身?”
殷凌澜冷眸子看着她,半天才问:“刺客藏在卫府中,你才心急火燎地出宫省亲!你可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卫云兮倒吸一口冷气,被他的责问问得心惊。殷凌澜太过聪明,不知不觉她已被他看得通透,难怪卫国公不敢轻易与他接触,就生怕被他探了什么秘密。
“你都知道了?”卫云兮颤声问道。
殷凌澜垂下眼帘,倦然道:“我既然知道你是清云公主,自然也知道卫国公没有背叛前朝。我自然而然知道你来是为了帮卫国公说情脱困。这并不难猜。”
他说得清楚明白,卫云兮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就好,能坦诚说出这一番话,证明他不会为难了卫国公。
可是下一句却令她的心提了起来。殷凌澜冷冷说道:“去告诉卫国公,有我在的一日,最好不要轻易去刺杀慕容修!他不会成功,我放过他一次,不会再放过他另一次。”
卫云兮心底一寒,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可是他是为了我!”
殷凌澜眼底的讥讽不减:“他若为了你,就应该带着你离开这里!而不是把你嫁给慕容修!去筹谋那什么复辟前朝的美梦!自古而来自下而上的起义造反能有多少胜算,终有一日,他会把你害死的!”
卫云兮被他语气中的轻蔑激得脸色通红,她怒道:“可是他是我的父亲!我不能不管!”
“你管不了!”殷凌澜嗤笑:“你拿什么管?”
卫云兮被他明明白白的嘲笑看得一怔。她忽地觉得自己坠入了冰雪中。他无情的话撕开她最后的一层自尊。
是的。她拿什么管这些事?朝堂和后宫,她连后宫都无法完全掌握在手中。明明她那么无能为力,拿什么对他说我不能不管?她心中涌起无法形容的自卑,猛的转头冲出暖阁。
身后传来殷凌澜一声咒骂,风声忽动,他拉住她的手臂,急忙道:“云兮……”
卫云兮猛的挣开他的手,跌跌撞撞扑入黑暗。眼中的泪夺眶而出,她明明就是该死的人,为什么还要苟活在这个世上,成为他们的累赘……她拿什么来报仇?兜兜转转,她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她就是个废物!
“云兮!”身后殷凌澜急切的喊声,惶惶不安。
她捂住耳朵,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眼前的路漆黑无法辨认,她不知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开他那无情的眼神,无情的嘲讽。脚下绊倒了什么,她顾不上痛呼,挣扎起身跑上前去。他轻盈如鬼魅,一把把她抱在怀中。
卫云兮回头:“你滚!”
她满面的泪痕看得殷凌澜一怔,他眼底涌起懊悔:他是真的伤了她。他手不放开,把她按在怀中,听着她急促的呼吸,一遍遍道:“云兮,云兮……”
卫云兮只觉得心中一股屈辱憋着心口,生疼生疼的。她愤怒如小兽,死命捶打他:“殷凌澜,你放开我!我恨你!”
她下手很重,殷凌澜却始终不放手,他猛的一把把胡乱踢打的她抱起来,踢上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