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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卫戗和王瑄的对话暂时告一段落时; 门外响起姨婆的声音:“戗歌,可以进来么?”
看卫戗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姨婆主动放手,退居二线,平日里晒晒太阳浇浇花,哄着芽珈和允儿; 提前过上卫戗重生后为她规划的颐养天年的生活; 轻易不出马,除非遭遇大事。
等卫戗听完姨婆的来意后,不由看向王瑄; 以眼神表达她此刻的感想:这个寒香果真不一般!
其实就算姨婆不来,卫戗也是要去见寒香的,而姨婆在风雨中走上这一趟,迫使卫戗把“稍后”改“马上”。
单薄的衣衫被雨水打透,湿漉漉的黏在瘦弱的身体上,纤细的手臂环抱住自己,像个误入陷阱的幼兽,蹲在一角瑟瑟发抖……明明看上去如此的楚楚可怜,可眼神中却透出决不放弃的坚韧,真如王瑄所言,卫戗被轻易打动,不由放柔语调:“怎的不换掉湿衣服?”
寒香的热泪倾泻而下,举头仰望她,有一说一:“要是换了,他们接着就会把婢子送走,不让婢子见少主。”
卫戗点头:“嗯,稍有松懈,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寒香抖了抖,极小声的唤了句:“少主……”曾做过卫戗的贴身侍婢,自是了解卫戗的真实身份,不过自从卫戗成了卫氏的“长子嫡孙”后,寒香便一次都没“叫错”过。
对于寒香执意搅进这浑水,她本人给出的解释是:看到无助恸哭的卫源,令她不由自主想起家中病重的可怜胞弟……
一个能主动站出来,卖身救弟的节义女子,给出这样的理由,真是既合情又合理,叫卫戗反驳不能。
但,换言之,卫戗和卫源也是亲姐弟,人家当姐姐的,为了弟弟连身都给卖了,而她这个做姐姐的,只要到对她很有意思的某男面前开口说句话,就能让弟弟不再“可怜”,相对来说,好像容易很多呢!
屁,天上又不会掉下肉馒头!
最后,卫戗对寒香的请求,做了模棱两可的冷回应,并嘱咐寒香换掉湿衣服,安心的留下来,先好生休养,余事不必她多虑,然后就和王瑄并肩离开了。
雨已停歇,阳光被浓重的乌云裂隙分割成一根根粗细不均的光柱,耀着前路。
回程途中,卫戗在整理完思绪后,将视线转到跪坐在雕几前,安静的执着玉壶自斟自饮的王瑄,观察了一会儿,分辨不出他此刻的想法,终究忍不住,直言道:“来之前你特意提醒我,但我到底还是把寒香留了下来,你怎么看?”
王瑄抬起头来,面上神情似笑非笑:“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么!”
卫戗:“嗯?”
王瑄执杯,较之王珏略显苍白的唇轻啜一口杯中物,润了润嗓子,柔声道:“你果然还是动了心,那么暂时就不可能把她处理掉。”放下杯子,端正的对上卫戗,一字一顿:“君子好德,小人好利,如果她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孩子,在这关口,你把她留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示之以义,服之以威……她或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第二个‘姨婆’。”
默默听着的卫戗,慢慢攒出一个笑来:“倘若非你所言呢?”
王瑄抿一下嘴唇,微微笑道:“那就更要把她留下来了。”
卫戗挑眉:“此话怎讲?”
王瑄放下衬得秀美的手益发莹润似玉的酒杯,悠然漫声道:“若她别有用心,把她摆在明眼处,总比纵其隐匿在暗地好处理。”
卫戗定定的盯着王瑄老半天,最后有感而发:“王十一郎,假如有一天你我因立场不同而站到对峙的局面上,想来我会败得很难看。”
王瑄凝望着她,声音放得更柔:“鹿死谁手,也未可知。”并未像正在好逑淑女的青涩少年那样,矢口否定心上人臆测的关于两人未来的负面可能性。
卫戗垂下眼眸,沉默良久,才又开口:“勾心斗角这种事,向来不是我所擅长的。”顿了顿:“何况你对我还了如指掌。”
王瑄的目光一直胶在卫戗脸上,随着她的一笑一颦而明媚黯淡:“正因为了如指掌,才更有可能一败涂地呀!”
因心不在焉,所以不曾留意王瑄的神色,只听了个囫囵,且下意识的把他归类为潜在敌人,所以这话经过卫戗的耳道,竟扭曲成“哪里哪里,也有可能输呢!”的假客套,令她觉得要是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自己很有可能冲动的拎起雕几上那只价值不菲的玉壶,轮圆了拍在王瑄那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上——对方破相事小,叫她赔钱可就事大了!
于是卫戗装作陷入沉思的模样,以沉默的方式,单方面结束这个话题。
不过在到家之后,下车之前,卫戗还是主动和王瑄说了句:“对了,我即将成亲。”
王瑄神色如常:“我知道。”
卫戗有些诧异:“阿珏告诉你的?”
王瑄眸光微闪,道:“算是吧。”
卫戗怪道:“你不来劝我一劝?”
王瑄反问:“你难道希望我来劝你么?”
这反应出乎卫戗意料,之前王珏为了拆散她们这对好姐妹,还明目张胆给虞濛使绊子,编排出一套什么“阴煞入命宫”的说辞,而王瑄也有过类似的明示暗示,应该并不乐见她和虞濛有更深的牵连:“我以为你听说我执迷不悟的还要‘迎娶’阿濛,会仁者爱人的奉劝我一句——不要连累了无辜善良的名门贵女,坏了人家的大好前程……”
王瑄眼眸沉静安宁,浅笑道:“如果非要说有个执迷不悟的,那也应该是虞氏阿濛才对,至于坏了大好前程,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无关旁人责任。”
把虞濛看作自己人的卫戗不喜欢听他这么说:“你不要……”
被王瑄打断:“至于十哥怎么想,那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他甚至搞不明白王珏此刻的表现究竟几分假意几分真情——那个不管用上多少手段始终压制不住的厉鬼,如影随形伴他一路成长,且在他午夜梦回,阴森森的立誓说:“待你弱冠之日,便是我彻底吞噬你之时,哈哈哈……然后我会顶着你的这副臭皮囊,叫那些欺我、辱我、轻我、贱我、负了我的蠢物们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那样的怨毒,令他每每想起便觉通体生寒,所以,那怨魂当真会有心?他不太相信呢!
王瑄话题有点跳,叫卫戗一时间不能跟上节奏:“嗯?”
王瑄微微一笑,道:“但对于我来说,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虞氏阿濛想怎么做,都与我无干。”点漆似的双目透出异样神采,樱唇绽红:“只要你高兴就好!”
面对这样的王瑄,卫戗几不可察的摇摇头,不得不承认,看了这么久,再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笑容,还是觉得好看到令人心悸,默默腹诽:真是的,好好的一个少年郎,偏偏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孽脸!
慨叹完毕,抬起眼帘,对上咫尺之遥放大的俊脸,吓得她差点跌了:“你在干什么?”
王瑄漆黑的眼眸温润柔和:“我在看你眼中的我。”
卫戗伸出一手撑住他光洁的额头,将他推到一臂之外:“我‘迎娶’阿濛那日,你若不忙,就来坐坐。”
王瑄伸手轻握住卫戗尚未撤离的手腕:“好。”
“我卫氏和虞氏联姻,又有王家和桓家来捧场,想想就是一时风头无两的局面呢!”边说边不动声色的挣回自己的手,说罢还轻笑两声,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若说风头,我王氏下一任族长大婚,定会更胜一筹。”掌间空了,王瑄慢慢收拢手指,缓缓放下。
就算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并无它意,可在另一个人的心目中只要把他戳上“坏心眼”的印鉴,那么他的一举一动在另一个看来,都有可能是“冒坏水”的表现,所以听到这话的卫戗第一反应是:这小子跟我抬杠呢!
于是她板起脸,言不由衷道:“是是,你琅琊王氏高高在上,无人可敌!”
王瑄先是一愣,随即莞尔失笑:“你呀——”轻叹一声:“真会装糊涂。”
是夜,晚饭后,卫戗将受邀赶来的卫坚请进书房——既然举着家族联姻的旗号,总该找个长辈撑门面,她爹是指望不上了。
对于卫戗迎娶虞濛这件事,卫坚虽觉不妥,可也提不出什么更好的建议,只能顺从卫戗的安排,走一步看一步。
六礼的前三项——纳采、问名、纳吉皆已完活,今晚卫戗要敲定纳征和请期的细节。
卫戗很忙,可总有不招人稀罕的家伙不请自来给她添乱,人家又亮出身份,举着办公的旗号要求她必须亲自前去接见,推拒不能,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拉上王珏陪同应酬。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稍微有点忧伤的真实故事:
☆、游戏人间
姗姗来迟的卫戗见到花枝招展的司马润; 习惯性的镇敛眉峰; 她这一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直累到腰酸背痛腿抽筋,天色已晚; 事情尚多; 不知何时才能歇下; 再见到本就令她心理性反胃的司马润那招蜂引蝶的风骚笑容,更觉碍眼至极; 不由腹诽:好好装他的棺材脸不行么; 偏要怎么猥琐怎么来; 真恶心呀!
转移视线; 对上一脸恬淡笑容的王珏,长出一口闷气; 跟着笑起来:嗯; 还是她家十郎养眼呐!
而端坐上位,望穿秋水等着她来的司马润见她和王瑄又当自己的面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 笑容顿时凝滞:虽说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可他始终不能适应不说,且一次更比一次烦躁,必须要十二分的隐忍; 才能克制住拔剑劈了那笑里藏刀的死小子的冲动。
当然; 对于司马润这种信奉所有的行动不论好坏,只要目标达成就是正确的人来说,在对手强大到无可比拟前将其彻底抹杀; 绝对是首选,也就是说,他现在对王瑄的“纵容”,并不是顾念什么“情谊”,完全是因为他办不到——王瑄身侧,至少会有两个以上的绝顶高手在暗处护卫,而王瑄本人,更是深不可测……
不过,近来司马润越发感觉,白天看到的王瑄和夜里的似乎有些不同,而眼前这个着黑的王瑄,更接近他记忆中那个谈笑间将司马氏的大好河山搅得动荡不安,到处腥风血雨的不世佞贼。
他曾一度认为,那佞贼使出百般手段,其目的不过和他一样,只是祈望攀登到权势的巅峰,将过去欺他、辱他、贱他的狗眼之辈统统踩在脚下,高高在上的睥睨天下,可他弥留之际出口询问,结果那佞贼轻描淡写的说:“你想多了,这不过是些打发无聊时光的棋局罢了!”
然后,他终于看清自己这位所谓的“挚友”,其实就是一个披着人皮,冷酷无情游戏人间的魔鬼……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个没有心的,又为何要这般死乞白赖的黏着他煞费苦心换回来的戗歌?
在司马润沉默的思考间,卫戗缓步来到他面前,她实在懒得应付这个在她心目中和卫敏穿一条裤子的败类,于是没什么诚意的拱手作揖打官腔:“下官已歇下,听闻殿下到来,匆忙赶来,让殿下久等,还望殿下恕罪。”
听到卫戗声音,司马润立马回魂,快速起身伸手来搀她,结果被卫戗看似不经意的轻巧躲开,司马润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好在他已经习惯她的冷淡,被他得手才更是稀罕呢,随机应变顺势做了个上位者礼贤下士的动作:“是本王临时决定来见卫校尉,扰了卫校尉的作息,还望卫校尉见谅。”
卫戗觉得自己这会儿不但胃酸,牙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