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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嬷嬷挑了一块香瓜,递给珉儿,心里惴惴的,可她不得不做皇帝交代的事,笑道:“娘娘是不是累了,早晨到这会儿,也没有歇着。”
珉儿不想吃瓜,但说:“若是皇上没有免去大婚的各项礼节,今天才会累。”
云嬷嬷有心试探道:“怪可惜的,但想来皇上,也是怕娘娘太辛苦。”
珉儿淡淡一笑:“不可惜,能这样安静地坐在这里,我很高兴。”
云嬷嬷觉得自己,没法儿从皇后嘴里套出什么,反正她照着原话去复命就是,正要收手作罢,但听皇后道:“没有繁文缛节,可以让我安静地想念我的祖母。”
“娘娘?”云嬷嬷愕然。
珉儿却淡淡地看着她,说道:“我虽是宰相之女,但离京多年且是庶出,宰相府对我而言与挂名无异,在京城算得是举目无亲,云嬷嬷,你说我这样的人,该如何在宫里立足?”
高贵优雅,一举一动宛若谪仙的神女般的皇后,云嬷嬷观察了大半天,才敢试着来接近,结果一下子就跳到这么现实的问题上,令人猝不及防,云嬷嬷呆了。
珉儿的眼睛却露出微笑:“嬷嬷,你看起来和我的母亲一般年纪,为什么要被称呼为嬷嬷?”
云嬷嬷忙应道:“奴婢在六局二十四司中,任尚宫局尚宫,不过是宫人们的敬称,自然当不得娘娘这般称呼奴婢。”
“那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清雅。”
第015章 惹人喜爱的仙子
“云清雅。”珉儿轻轻念着这个名字,赞叹道,“多好的名字,念着好听,写着好看,意境更美。”
云嬷嬷卑怯地说:“奴婢不敢当。”
珉儿却笑:“往后宫里人怎么称呼你随他们,我就叫你清雅。你会不会觉得明明年长于我,我直呼你的名字不太尊重?”
“娘娘说哪里的话,奴婢怎敢和您谈论尊重。”清雅索性向皇后行了大礼,说道,“三年前奴婢在宫里,人人都直呼名讳,娘娘尊贵无比,愿意喊奴婢的名字,是奴婢的福气。”
珉儿问:“你是宫里的旧人?”
他们主仆这才相处第一天,彼此不了解也是有的,从昨晚到今天忙忙碌碌,总算这会儿才有机会说说话,清雅便将自己的来历都告诉了皇后。
她这个年纪能坐上尚宫位置的极少,十六岁进宫到如今二十年,三年前皇帝带着铁骑闯入禁宫时,她和周怀还都是清明阁的普通宫人。
项晔斩杀了建光帝后,手下的将士要把他们这些宫女太监一律处死,当时周怀护着清雅和其他几个小宫女,要拼死一搏,濒死的时刻,沈将军到了,将他们从屠刀下释出。
他们先是被命令清洗宣政殿和清明阁里的血迹,再后来见了皇帝,许是沈将军在皇帝面前说过什么,周怀变成了内侍总管,而清雅被任命为尚宫局尚宫。
前两年,清雅在清明阁侍奉皇帝,这一年被派来打理新建好的上阳殿,于是顺其自然地成为了皇后的女官,是眼下太后身边林嬷嬷之外,宫里品级最高的女官。
清雅说着说着,连带妃嫔的品级名分,何人住在何处,分别是什么来历,这三年来宫里发生过什么,能说的都告诉了皇后。
言谈之下,越发觉得皇后是极好相处的人,她的安静淡然,仅仅是优雅的气质,而非拒人千里之外的清高冷漠,皇后对于新鲜的事物充满好奇,毫不掩饰她久在乡下的孤陋寡闻,十分坦率。
清雅眼中,皇后虽是谪仙的神女般的品格,但也必定曾是个令人喜爱的仙女。
听了那么多的故事,珉儿心情极好:“谢谢你给我讲这些话,让我解去不少思念之苦,这些日子我恐怕时不时会像刚才那样,你不必担心,我只是在想念我的祖母。过些日子我的母亲去了元州,我便安心了。”
清雅忙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为夫人安顿好了。”
可皇后却吩咐她:“黄昏时,清明阁若仍旧无旨意,我想你替我去一趟清明阁,问一问皇上,几时册封我的母亲。”
见清雅神情尴尬,珉儿淡然地说:“皇上虽然答应了,但这点小事,不敢与国家大事比肩。皇上日理万机,忘记了也是有的。”
其实清雅尴尬的,不是皇后要派她去催册封的旨意,而是皇后大大方方地给了她一个机会去见皇帝,她见了皇帝,就必须要说这里发生的一切,清雅不知道,皇后是故意的且不在乎,还是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将来的日子还很长,她不可能永远夹在两个人的中间。
第016章 你要更聪明才行
正如珉儿所料,不知是皇帝太忙忘记了,还是故意拖着不兑现,这日直到黄昏也没见旨意下达。拖一天,珉儿的娘就多一天为奴,就多一天是宰相府的人,但珉儿不希望再给赵氏任何可以伤害她母亲的机会。
如此,清雅不得不到清明阁来替皇后向皇帝询问,自然她本就该来,皇帝交代她,要看好皇后的。
三年来,皇帝在宫中大兴土木,将纪州王府的风貌融入到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唯有这宣政殿和清明阁没有动,依旧是前朝的模样。皇帝的意思,是要时时警醒自己,记着赵氏皇族灭亡的教训,不可荒废朝政,不可骄奢淫逸,要做个励精图治的君王。
此刻,清雅跪在清明阁的殿中央,皇帝的桌案上堆满了奏折,可他人却不在那里坐着,清明阁东西两边排列着密密匝匝的书架,皇帝说何必置一处寝殿又置一处书房来回奔走,就把一切都塞进了这座殿阁里。
当年的清雅是个打扫端茶的普通宫女,在这清明阁里见证了两代君王的生死,且不说建光帝是个七岁的孩子,至少再上一代赵氏皇帝,只会在这清明阁里寻欢作乐。
就连清雅都能参悟,一个王朝的覆灭,不是因为敌人太强,而是自身太弱。
项晔不知从哪一排书架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两三本书,扫了一眼地上的清雅:“起来吧。”
清雅不敢起身,俯首将皇后交代的话一字一句转述给皇帝听,怯怯地表示,皇后希望请皇帝此刻就下旨。
“是怕朕言而无信?”项晔背对着清雅,站在桌边把书放下,那书本落在桌面上的声响,着实惊颤着人心。
殿中静了片刻,项晔才问:“这一整天,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清雅原也决定,皇帝若是不问,她就尽量不开口,可果然还是逃不过的,只能连带着皇后对她母亲交代的那些关于秋老夫人的事,也一并都告诉了皇帝。
项晔依旧背着身子,谁也看不见他面上的神情。
实则听了清雅一番话,皇帝正在心中冷笑,这个看起来云淡风轻,端着几分清高甚至冷漠的女人,倒也很是接地气,那些照顾老人家的心思,必是多年积累下的,想来走出元州前的秋珉儿,绝不是现在这样。
昨夜面对自己的羞辱欺凌,她明明又怕又痛苦,可脸上连咬牙忍耐的神情都没有,还是那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才出卖了她。
“传朕的口谕,册封白氏为正一品诰命,封元州夫人。”皇帝答应了,转过身对清雅道,“正式的册文不是朕随手写下就能成,让她再等两天。”
清雅喜出望外,好歹是把这件差事做下了,一时脸上露出笑容,被皇帝看见,她又慌忙收敛起来。
项晔冷笑:“看起来,你很喜欢你的新主子?”
清雅慌忙俯首:“奴婢誓死效忠皇上。”
皇帝慢慢走向她,负手而立,俯视着地上的人:“她很聪明,看来已经明白你在朕与她之间的关系,把她想要传达的心意都通过你的嘴说明白了。”
清雅愕然地抬起头,怎么回事?
皇帝冷然道:“你要更聪明才行,别等有一天她对你挑明,那朕就留不得你了。”
“皇上……”
皇帝漠然转身,又往那一排排书架里走去,丢下一句:“太后有命,朕今夜依旧要摆驾上阳殿,回去做准备吧。”
当清雅退出正殿时,已经浑身发软,周怀在门外和她对视一眼,多年的老伙伴了,她苦涩地一笑,周怀就明白她的不容易。他们从屠刀下捡回一条命的代价,果然不轻。
此时门前有大臣走进来,正在交换对牌,周怀和清雅看见了,立刻迎上前,是见到救命恩人的喜悦,三年来依旧对沈将军充满感恩之情:“将军大人,您进宫了?”
沈哲见到他们,也是一笑:“皇上可得闲?”
周怀忙躬身引路:“将军请稍后,奴才这就去通报。”
他转身进了殿阁,清雅还留在外头,沈哲笑道:“你气色不大好,是不是这几日大婚的事累了?”
清雅感激地说道:“奴婢一切都好,多谢将军大人关心。倒是奴婢听说,太后正在为您张罗婚事。”
沈哲轻轻一笑:“没有的事。”
皇帝很快就把沈哲叫了进去,清雅抬头看天色,忽而一个激灵,别了周怀道:“皇上今夜还来上阳殿,我要回去准备了,天知道今晚,哎……”
第017章 内心的强大和尊贵
清明阁中,沈哲正向皇帝屈膝行礼,见到表弟,项晔心情不坏,走到桌边将一卷折子丢给他,笑道:“盐商们就快撑不住了,他们都指望秋振宇能帮一把的,可那老狐狸没这么傻,他从来都图大利,他又不缺钱,怎么会贪他们一点孝敬。”
沈哲将奏折仔细看了几遍,神情温和地说:“他们一定没想到,皇上会足足和他们周旋两年。”
项晔冷冷道:“他们以为朕是个莽夫,只会喊打喊杀。也不怪,毕竟他们曾经的主子都是软柿子任人揉捏,如今不让他们在朕的身上撞出千疮百孔,怎么知道朕的厉害。”
沈哲将奏折卷好,重新放回桌上,他举止优雅气质安宁,根本不像是浴血沙场的将军,但行军作战不见得非要魁梧霸气的人才行,温和的人,同样可以拥有智谋和胆略。
也许沈哲的气质更适合做个文官,但兵权之重可以撼国,皇帝自然要交给最信任的臂膀。
沈哲父母早亡,两岁时就被送到纪州王府投奔姑母,太后将可怜的侄儿如亲生子一般养大。而纪州老王爷的原配夫人生的一双儿女也只留下一个女儿,且纪州老王爷英年早逝,没再多留其他儿女,十三岁就继承了王位,几乎没有兄弟姐妹的项晔,有沈哲在身边陪伴,年幼时才多了几分乐趣。
沈哲自打懂事起,就一直跟着项晔,连启蒙开智的师傅也是他的表哥,表兄弟之间二十多年的感情与信任,远胜过一些同胞手足。十年前项晔决定起兵挑战昏庸无道的皇权时,堪堪十五岁的少年,义无反顾地追随兄长一路杀到京城,七年战火带给他的成长,让他在这个年纪,拥有了很多年长之人也未必能有的气度。
“对了,你找朕有事?”皇帝这才想起来,是表弟主动来见他的。
“有件事,臣想求您帮个忙。”沈哲说明来意,“太后要为臣选妻,后日的家宴上,就要为臣选适龄的女子。皇上,臣还不想成家,您能不能为臣说几句话。”
项晔大笑:“你这一年一年地躲着,也不是个法子,若是哪天母后发了狠,怕是要直接把女人送去你的床上。”
沈哲即便的严肃的神情,也透着几分温和,无奈地说着:“表哥,我不是开玩笑的。”
项晔皱眉沉下脸,不悦地说:“为了皇后的事,母后正对朕颇多微词,那个女人倒是厉害,一进门先把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