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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耗。
“你……”太后看向王嬷嬷,原是要吩咐她去办这件事,可王嬷嬷揣摩得太后的意思,而她一向都是皇后那边的人,用另一只衣袖掩护,连连朝太后摆手,意在太后点到即止,客气话说好了就足够了,这事儿最后怎么办,必须是皇后点头。
太后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王嬷嬷使眼色,便无可奈何地说:“你们姐妹俩聊吧,我可坐不动了,坐着腰疼,要去躺一躺才好。”
这话一说,宫女们便簇拥而上,来搀扶太后,淑贵妃也跟了过来,搭手扶着太后道:“臣妾为您揉一揉,您从前很受用呢。”
太后略觉得不妥,可淑贵妃那般殷勤,而皇后只是站在那儿一脸平静,太后不想再掺和她们的事,硬着头皮往内殿去了。
珉儿一动不动,只等人都走光了才淡淡地对清雅说:“我们回去吧。”
清雅提醒是否该再去看一眼太后,珉儿已然朝门外去,轻声说着:“我跟进去太后会更不自在,太后能是现在的态度,我已经很满足,不该给老人家添堵,我和她的事,我和她之间解决就好。”
内殿里,太后在榻上舒服地躺下,感叹自己不中用了,边上宫女来禀告说皇后回去了,她又是一叹,看着眼前的淑贵妃,语重心长地说:“算了吧,你大度一些,就是给孩子们长脸,外头若要理论总是皇后小气,你若耿耿于怀揪着不放,倒要说你的嘴脸难看。”
淑贵妃心中万千怨恨,可不能露在太后眼前,只温顺地答应:“臣妾自然听您的,原本不愿计较,可想着孩子们心里过不去,才提出来说一说,给您添麻烦了。”
太后拍拍她的手道:“你也有年纪了,别去操心些可有可无的事儿,等浩儿的孩子出生,也和我一样弄孙为乐,高高兴兴地把日子过下去。”
淑贵妃自然是什么都答应,可哄得太后歇下,离开长寿宫时,却眼含杀气,冷冷地吩咐尔珍:“午后我要去浩儿府上看一眼,把沣儿夫妻俩也叫去,我有话说。再告诉秋景柔,把她哥哥找来。”
涵元殿里,宫人来禀告,道是大公子带着二公主出宫去了,大公主则在秋老夫人的别院,进了门没再离开,像是不回再去别的地方。
清雅在一旁笑道:“真是稀奇,难得太后开口答应,公主却不往外跑。”
可珉儿的心思全在沈云和项琴的身上,担忧而矛盾地说:“我既希望云儿利落干脆地解决他们之间的纠葛,又怕他伤了琴儿的心,那两个丫头的性情截然不同,元元就算被碾碎了心,她也能勇敢地自己拼起来,琴儿就未必能想得通。”
清雅唯有安慰:“大公子聪明且善解人意,一定不会让公主伤心的。”
珉儿叹:“但愿如此。”
谁能想,从小就让人放心的二公主,反成了皇后心头最大的忧虑,一向被念叨的长女,却能放手让她自己去坚强地面对一切。此刻,项元陪在太祖母身边,正给已经眼花看不清字的老人家念书听。
白夫人听不得这深奥干涩的词句,念叨着:“不如念些戏文的好,才子佳人帝王将相,多有意思。”
秋老夫人嗔道:“帝王家,贵族世家,哪里来那么多没规矩的事,是被约束压抑的人的幻想,也是富贵高墙外的人的臆想,听多了看多了就觉得假了。”
白夫人笑问:“母亲怎么看待一见钟情的事儿,您当初和元元的太祖父,可是忘年之恋吧。”
项元笑意灿烂,满是憧憬地望着太祖母和外祖母,想听一听她们从前的故事,外祖母曾经受苦她也是知道的,可太祖母曾经的故事,却很少被提起。
秋老夫人见孩子忽闪着大眼睛,对自己的过往充满好奇,她摸着元元的脑袋笑道:“傻丫头,几十年过去了,太祖母都记不得了,你想听什么?”
“真的都不记得了吗?”项元好奇着,“母后和父皇年岁差得也多,其实在我看来,很不可思议。”
不想太祖母却问:“我们元元,当真喜欢那秋景宣吗?”
项元被问住了,外祖母在一旁嗔笑:“你怎么逗孩子呢,元元脸都红了,她还那么小,懂什么情呀爱的,不过是瞧着人家合得来罢了。”她上来搂过外孙女,问道,“是不是?”
最初和自己一道遇见秋景宣的,就是外祖母,不知外祖母现在知道多少事,而元州金鱼摊子前的一切,都是秋景宣算计好的,他算计了相遇甚至相恋,可最让元元矛盾和难以取舍的,便是曾经炽热过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发现秋景宣的一切计算,和他企图刺杀母亲的真相之前,她的感情到底有没有价值,如果真是像外祖母说的,不过是觉着合得来能玩在一起,她又何必这么痛苦。秋景宣若是就此收手,做父皇母后的好女婿,做深爱自己的丈夫,她能不能真正地放下那些芥蒂,从此“幸福”地过一辈子?
“太祖母,我是不是太儿戏了?”脑中一片混沌的姑娘,悲伤地询问,“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秋老夫人示意白氏离去,白夫人会意,说着去准备点心便离开了。元元便更放得开些,伏在老夫人膝头道:“太祖母,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润儿说,我们这些公主皇子,不顾天下百姓净折腾些儿女情长,他说得对,可我就是……”
“你才多大,堪堪十六花儿一般的年纪。”老夫人慈祥地说,“太祖母在你这个年纪,也为那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痴迷,终日幻想着将来如何如何,跟随长辈到各处赴宴请安,见着漂亮帅气的公子哥儿,心里就扑扑直跳。人这辈子,会被许许多多的事框束压抑,而你贵为公主可以选择两种人生,是肩负起天下百姓,或是富贵糊涂一生,都没有错,老天爷安排你投生金枝玉叶,任何一种人生都是对你前世今生的赏赐,大大方方地照着你想要的样子去过,至于儿女情长,若干年后你也做了母亲,过着平静而安逸的日子,回想起现在的甜酸苦辣,回想起曾经的纠缠不清,都是一份乐子。若是另一半曾和你一起走过这迷茫的一段,必然会更珍惜彼此。”
项元怔怔地听着,太祖母似乎说的累了,略略歇息了片刻,怜爱地说:“最是天真烂漫的年岁,就该去实现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情也好爱也好,在太祖母看来,上天安排你做你娘的女儿,成为大齐的公主,给你最大的赏赐不是荣华富贵,就是这自由自在的,可以你自己去决定的人生。”
项元抿了抿唇,轻声问:“那我就算不再喜欢秋景宣,也不辜负曾经的喜欢是不是?”
老夫人笑问:“真的不喜欢了吗?”
第388章 从前的小妹妹
本该是一番安抚的话,本该让项元豁然开朗,可她却越发觉得,自己看重的情意好像一场儿戏,兜兜转转,最后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见元元一脸茫然,秋老夫人温柔地笑着:“等你想明白了,也就不是孩子了,做孩子的年月很短暂,一晃就过去,别那么害怕。”
太祖母循循善诱,可直到离开别院,项元也没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面向皇城的后门,宫人们上前问她要去何处,原本毫无心思去见秋景宣的她,此刻却有了想见那个人的念头,便吩咐宫人:“你们快马先去,看看秋景宣是否在家,若不在家,我便去工部找他。”
白夫人将外孙女送走,看着马车缓缓而去,她返回母亲的屋子,秋老夫人便问她:“元元回宫了?”
“像是去找秋景宣了。”白夫人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娘,您看那俩孩子能不能成,这秋景宣和淑贵妃攀上关系,到底图什么呢?”
老夫人淡淡一笑:“叫我看,他和元元一样,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白夫人道:“秋景宣可不是小孩子了。”
秋老夫人摇头:“他自以为在做了不起的事,可终究不过是皇帝他们手下的一颗棋子,事情的根源本不在几个孩子的感情纠葛上,在于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您说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秋老夫人淡定地闭目养神:“珉儿心里明白就好,她不糊涂,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糊涂。现在混沌不清的不是几个孩子,是皇帝,是他对未来的打算。”
此时,沈云已经带着项琴来到城外树林,在二公主的依依不舍下,将她养了好些日子的兔子放回野外,而她正感慨时,却听沈云在边上说:“你姐姐看见了,一定会说,放了也是白放,回头就被人抓了去炖肉吃。”
彼时项琴笑了笑没说话,之后返回皇宫,沈云自行走开,由着她独自上马车,却是在上马的一瞬看见项琴,又匆匆下马跑来,扶着琴儿的手说:“平日和你姐姐出门,她都是上蹿下跳,我从来也不管她,都习惯了。”
项琴搭着沈云的手坐进马车,车帘放下的一瞬,她的心也落空了。
出门短短一个时辰的光景,云哥哥已不下三四次提起姐姐,那不经意从眼眸里露出的笑意,要人好生羡慕。
但这并不稀奇,一直以来沈云眼里就只有姐姐,项琴早就明白的,就算姐姐不和她抢云哥哥,她要把自己装进沈云的心也很难。
马车前行,风吹起帘子,时不时能看见沈云的身影,他离得那么近,又那么远,二公主忽然明白,她不该强求这单相思的爱恋,宁愿永远在心底藏一个完美的云哥哥,也不要在未来的人生里,在他身边做姐姐的影子,甚至连影子都不是。
这一刻,直觉得心境开朗,项琴挑起帘子喊道:“云哥哥,我想和你一起骑马。”
沈云心里觉得不合适,又不知如何拒绝,到底是答应了。而这在过去,也是常有的事,扈从出巡,项元总是一个人骑马乱闯,他时不时就会带着琴儿同坐一骑。
当他们回到皇城门下,沈云道是不再进宫,将与项琴分别时,小妹妹却跑上来拍拍她的胳膊,学着她姐姐的豪气说:“云哥哥你可要努力呀,秋景宣有什么了不起,我更想你做我的姐夫。”
沈云的心霍然敞亮起来,又万分的惭愧内疚,琴儿还是从前的小妹妹,是他自以为是地胡思乱想了?
项琴灿烂地笑着,朝他摆了摆手,花蝴蝶似的飞进了庄严肃穆的城门。
第389章 一个比一个窝囊
别过沈云,琴儿脸上的笑容终究是黯淡了,进宫的道路也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漫长,数着脚下的步子想让自己分心,可那酸涩的痛苦太强烈,放下后一瞬间的豁然开朗,并没能抵消割舍的痛楚。
但是她对自己说,没说出口的感情,也就没有被拒绝,这份感情可以完好无损地收藏起来,云哥哥在她心里,永远是最完美的。
然而看着地上的青砖走路,便未察觉前方的动静,身后的宫女忽然上前提醒:“二公主,淑贵妃娘娘从前面过来了。”
项琴抬头看,果然是淑贵妃坐着肩舆,天气渐渐炎热,坐不住轿子,华盖遮着肩舆,最最惬意。
她穿着藏青色织锦宫装,深邃的绀色锦缎上,用金线绣出大片大片的花卉枝叶,阳光底下十分耀眼。再见她半个身子从华盖底下探出来,亦是满头金钗步摇,这份打扮,庄重而华贵,十足的贵妃气派。
只是……提起帝王妃嫔,总会令人联想明媚妖娆,她的母亲虽不妖娆,可一直宛如阳光般明亮年轻地存在着。淑贵妃瞧着,已然是皇族长辈的气质,便是满身绫罗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