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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你。”
珉儿笑道:“有了身孕,我若想抱抱女儿,清雅她们必然会拦着,这个不让我动那个不让我摸,皇上得空常来抱抱女儿,别叫她以为母后不要她了。”
项晔连连点头:“朕知道。”
照惯例,三个月后才可让人知道,到腊月里就能大大方方地说了,项晔此番特别担心珉儿,竟索性连太后也不告诉,如是低调地一直瞒了近一个月。因皇后一向独来独往清冷高傲地在上阳殿不见妃嫔,珉儿安胎一个月,外头竟也没察觉什么异样。
待得腊月里,皇帝向太后道喜,直叫众人都吃了一惊,一则是帝后瞒得这样严实,再则小公主才半岁大,皇后这福气真是常人难有的。
消息从长寿宫四散开,彼时淑贵妃因孙修容染病,正要出门探望,可是二皇子跟在她身后一定要同往,淑贵妃忌讳孙修容病着,不想带儿子去,在门前哄着他好说歹说,却是这时候传来消息,说皇后有身孕了。
淑贵妃蹲在地上扶着儿子,呆呆地仰望着尔珍,沣儿则咕哝着:“母妃你早些去早些回来,我怕见不到你。”
“你总有一天要离开母妃的,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在母妃身边,从前的你多听话多乖,这是怎么了呢,几个月过去了你还没好吗?”淑贵妃忽然崩溃了似的,含泪瞪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你打算纠缠母妃到几时,打算一辈子都这么没出息吗?”
二皇子瘪着嘴,泪眼汪汪,想要靠上母亲的肩头,却被淑贵妃强行推开,他终于哭出了声,一发不可收拾,乳母们在一旁也不知所措,淑贵妃却凶狠地说:“让他哭,让他哭个够,你们谁也不要管他,我受够了,他不疯我也要疯了。”
孩子哭着依旧要母亲抱母亲哄,虽然淑贵妃一再把儿子推开,可沣儿却只要她一人,结果到头来母子俩抱在一起哭,边上乳母宫女们都是唏嘘不已,尔珍与众人一道把母子俩送回了屋子里,好半天才都冷静下来,二皇子乖巧地捧着淑妃的脸说:“沣儿听话,娘不要哭了,沣儿听话……”
尔珍听得心酸,淑妃那么疼爱自己的儿子,哪怕二殿下从此一蹶不振甚至痴痴呆呆,她也会守护他一辈子,是自己的一句话让她失了神,皇后又有了身孕。
来年夏末秋初,这宫里可能要迎来嫡皇子,这对淑贵妃是很大的打击,她原以为至少要等上两三年,可那年轻的被呵护着的身体,又一次让她陷入恐慌中。
许久许久,母子俩都平静了,二皇子乖乖地跟着乳母走了,宫女们奉来热水供贵妃洗漱打扮,她重新收拾了一遍后,如约到永宁宫探望生病的孙修容。
屋子里林昭仪等人早已经在了,孙修容是风寒发热,病了几天已经好转,靠在床头与众姐妹说说话,虽然皇帝早就不怎么关心她们几位,总算还有姐妹们能慰藉寂寥。
不过今日桌上堆了一堆东西,淑贵妃一进门,林昭仪就对她说:“是皇上送来的,派周公公送来的,太阳真是从西边儿出了。”
淑贵妃嗔道:“皇上向来是关心你们的,可不能说没良心的话。”
林昭仪撇撇嘴,请贵妃坐下,立时就笑问:“贵妃娘娘,上阳殿的喜事,您可听说了?”
淑贵妃捧了茶暖手,点头不语。
林昭仪兴冲冲地说:“您说啊,皇后娘娘的亲爹人头落地才多久,那亡魂只怕还在人间飘荡,会不会一头钻进自己闺女肚子里,托身到皇家来,往后这恩恩怨怨的……”
忽然砰地一声响,淑贵妃把茶碗撂在了桌上,唬得众人都站了起来,孙修容也是满脸尴尬。但听淑贵妃斥责:“你胡说什么浑话,叫皇上和太后听去,你的脑袋才要落地呢。”
林昭仪不敢吭声,低着头满脸不服气,淑贵妃又责备了几句,之后叮嘱孙修容好生歇息,便面色冷冷地离去了。
众人送到门前,再回来时,只听林昭仪哼声:“她心里不好过,拿我们撒气,她难道不怕皇后生嫡子,叫我看,皇后娘娘还真该生个皇子了,让她日日夜夜不太平。”
“姐姐少说几句。”孙修容急得不行,在座那么多人,万一把话传出去,对林氏没有好处,而她自己今日得了皇帝关怀,本是高兴的,没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从她永宁宫传出去。
可这话,到底还是传出去了,不过两天功夫,宫里突然开始谣传,说才死了不久的秋振宇会不会找上自己的女儿,不仅仅是秋振宇,还有皇后几位叔伯和兄弟,秋家这一次死了不少人,这样邪乎的话愈演愈烈,连长寿宫里都没落下。
太后是敬畏神佛的,自然也害怕鬼怪,心里觉得这话不是没道理,原本心心念念盼着皇后生一位皇子,这会儿却对林嬷嬷说,添个孙女也好,她真的怕皇后生出来的孩子天生带着戾气,若是带着前世的仇恨,往后岂不是要来找皇帝报仇?
林嬷嬷觉得太后的想法很傻,可她不能明白地对太后说,私下见了皇帝,也是劝项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嘴碎的妃嫔或是宫人可以责罚压制,逼着太后不高兴,她更要胡思乱想了,敢情孩子还没生出来就天下不太平,生出来还了得?
但最初说这番话的林昭仪,却慌张地对孙修容说她出了永宁宫后再也没提起过,或许就是那天坐在边上的其他什么人传出去的,甚至连淑贵妃也脱不了干系。可是淑贵妃每日管理六宫之事外,就是在家看孩子照顾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娴静淡定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她身上去。
可偏偏这话,就是从安乐宫传出去的,原本淑贵妃根本没想到这些,那天听林氏提起来,她面上生气,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不管皇后生男生女,现在娘胎里就给他按上恶名。
若是仇人投胎的孩子,皇帝和皇室将来都要掂量他的分量,哪怕是嫡皇子,为了项氏的香火,为了皇族的传承,也不能冒险不是?特别是太后,太后一定会深信不疑。
尔珍不得已,去为淑贵妃做了这件事,虽然她的内心很不安,可是后来几天,见淑贵妃精神好多了,安乐宫里又有了笑声,她也只能自欺欺人地把这件事压在心里。
这话神乎其神地传了好几天,连宫外的云裳都有所耳闻,这日冒雪来探望皇后,稍坐片刻后,便小心地问:“娘娘,那些话,您怎么看的?”
第255章 寒心
珉儿身上拥着雪白的狐毛大氅,带了云裳站在水榭台看雪景,景美人更美,远远望去,二人都宛若这冰天雪地里降临凡间的仙子。
这是珉儿在皇城里的第三个冬天,而她也是第三次怀上项晔的孩子。头一个孩子没缘分相见,元元出生时也一度面临危险,到这一回,不知还会发生些什么,而堪堪三个月,就有恶名压在孩子的身上了。
“娘娘,要不要我去对贵妃娘娘说,让她管管这宫里的歪风邪气。”云裳很正义,也很简单,她根本想不到同为母亲的堂姐,会诅咒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又或许在淑贵妃看来,这并不算是诅咒。
珉儿淡淡一笑:“那些嘴碎的人若真能改变什么,还犯得着嘴碎吗?而我若生气动气,岂不是让她们称心如意,真要做出些什么来回应,若不是叫她们永远闭嘴消失的话,那不如不做,既然放她们一条生路,那我也不必计较。”
云裳不服气:“话是如此,可心里头就是堵得慌,凭什么叫她们猖狂,平白无故地伤害一个孩子。”
珉儿道:“她们的人生是有多不如意,才会在这种事上捡便宜呢,就当可怜可怜他们。”她欣然一笑,挽着云裳的手问,“沈哲在琴州有一处精致的别庄,你可知道?”
云裳别扭地笑着说:“当然知道,那家伙差点就在别庄里实现人生宏愿了不是?”
珉儿嗔道:“那是你家皇上太糊涂,做出荒唐事,和沈哲不相干,和我也不相干。我就问问你,想不想去看看那里是什么光景?”
云裳还未察觉皇后的意思:“想去呀,可惜沈哲不知几时才回来,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珉儿笑问:“若是和我一起去呢?”
“和您一起?”
便是这一日的下午,雪花飞舞中,宫人们拥簇着皇后与沈夫人缓缓到了长寿宫,太后见着珉儿,便想起那些流言蜚语,望着她的肚子呆呆出神,太后明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是事情赶上了,外头又传得神乎其神,她心里实在不踏实。
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太后虽然一生顺遂,那七年里也没少为皇帝操心,且夫君去得早,一路走来求神拜佛是她心灵的慰藉和信仰,能得以顺遂,她也必然认定是上天赐福。
既然如此,要太后不信很难,而珉儿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也就只在乎这一位信不信,其他的人压根儿没放在眼里。因为孩子出生后,祖母的态度会影响很多事,珉儿希望太后能分毫不差地像疼爱其他孩子那般,同样疼爱腹中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万一,真是个皇子呢?
“大冷天的,你们要去琴州,大风大雪,叫我和皇上如何放心,晔儿他如何能舍得下你和孩子?”太后惊闻珉儿要和云裳去琴州,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你怀着孕,怎么好出远门。”
云裳在一旁帮腔,说道:“太后娘娘,外头的传言您听说了吗?”
太后眉头一挑,故作镇定:“胡言乱语的话,你们不要去听。”
珉儿和云裳对看一眼,珉儿缓缓道:“母后,可是儿臣也会担心,儿臣和秋振宇积怨已久,听说能为官为宰的人,都曾是天上星宿转世,下去后阎罗王面前都会网开一面,儿臣也怕秋振宇对我对皇上痴缠不放。”
这话直叫太后听得面色紧绷,但还是强硬地说:“没有的事,宫里天家气盛,什么妖魔鬼怪也来不得。”
云裳忙道:“所以娘娘才打算和我一道去琴州,那里是项氏祖辈们所在的风水宝地,由祖辈们守护着娘娘和腹中的孩子,必然会选天上最明亮的星宿来投胎转世,太后您说呢?”
太后眼中一亮,与林嬷嬷面面相觑,这话还真是在理,自从将琴州选为皇室陵寝,那里就变得水草丰美风景如画,民间都说该是她儿子做皇帝的,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
“母后,这主意是云裳想的,云裳也是怕我胡思乱想,她这么一说,儿臣心安多了。在那里有列祖列宗守护着,凭谁也欺负不得儿臣腹中的孩子,母后您先应了儿臣,儿臣才好去求皇上答应。”珉儿挽着太后的手,温婉可怜,柔柔的目光直叫人心软,她道,“正好云裳一个人在京城寂寞,虽说时常能进宫,可总是不方便的,但若儿臣去琴州住一阵子,我们就能日日夜夜为伴了。”
太后纠结了半天,算计着她们俩这一走,必定把沈云和元元都带走,一日见不着她沈家的大孙子,一日就不得安心,可是珉儿腹中很可能就是皇帝的嫡子,也是她心头的肉。
“那你们带上我可好,咱们到了琴州各自管各自的,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有老婆子在边上碍手碍脚,可是隔开那么远,见不着你们见不着孩子,我这个冬天要怎么过呢?”太后道,“你们要去,我们就一起去,把皇帝留在这里好了,反正他也不缺女人伺候他。”
这事儿珉儿和云裳早就有所准备,太后放不下沈云,云裳也不可能留下自己的孩子,来的路上她们就想好了,带着太后同行更可靠,她们也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