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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别出门,有什么事打发别人去做,这些天你就在屋子里待着。”王氏平静下来,冷冷地说,“为了你我都好,别叫人把祸水泼在你的头上。”
香薇答应了,可婕妤方才眼中的杀气,几乎吓破她的肝胆,虽然不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这样的戾气,但是这一次,却是冲着她来的。
“主子您现在要去哪儿?”香薇哆嗦着问。
“去贺喜淑妃娘娘,总是要去的,我还要在这宫里过一辈子呢。”王婕妤理了理发髻衣衫,再次叮嘱香薇不要乱跑,就带着其他人走了。而走出海棠宫的王婕妤,便又是平日里柔弱胆怯的那一个,除了香薇,就是海棠宫里其他宫女太监,也很少见到她最真实的一面。
香薇靠着墙慢慢地蹲下,殿阁里冷冷清清,门关上后,光线就昏暗了,她心里忽然一个激灵,站起来四处看了又看,她很想找找看,主子昨晚穿了去参加重阳夜宴的裙子搁哪儿了。
且说安乐宫的探望散了后,珉儿本要送太后回去,太后却说大家昨晚都没睡好,各自歇着才是。又为孩子的事安抚了珉儿几句,毕竟皇后当初那个孩子没有被慧仪踢掉,皇后也不必眼馋淑妃。
自然珉儿是不延迟地,与婆婆分开后,沿着太液池欣赏湖中秋色,不久后清雅就来告诉她,说是王婕妤也去探望淑妃了。
“海棠宫里没事吧?”珉儿问。
“瞧着一切太平,只是淑妃原本跟在身边的宫女香薇,没见在身边。”清雅一面说着,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您为什么不抓王婕妤,我们的人都亲眼看到她杀了赵氏。”
珉儿道:“一下子就冲去抓,敢情我们知道要发生什么,一抓一个准?没得叫人多想是我做了什么,按部就班,少说也要两三天,再看看海棠宫里有什么动静,我也要考虑一下,之后如何安顿大皇子,又如何告诉他母亲犯了什么罪过。”
清雅却道:“娘娘会继续让大皇子养在宫中?”
珉儿摇头道:“我就是为此犹豫不决,即便皇上大度不在乎血脉的事,但那孩子长大后,若知道什么就必然是麻烦,我们何必亲手埋下祸根?”
清雅心里一颤,她在皇后冷漠的眼神里,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神情,可是娘娘真的会这么狠这么绝,连八岁的孩子也……
“清雅,看紧王婕妤,但与之前不同,现在不能放任她做任何事了,一旦有威胁他人的事发生,要立刻阻止她。”珉儿严肃地说,“再等两天,我就去和她做个了结。”
清雅领命,立时照着皇后说的去办,珉儿站在湖边看波光粼粼,回忆起昨夜与秋振宇的对视,那根本不是父女之间该有的气势,她和她的父亲,与仇敌一般,终有一天,这世上只能存下其中一个。
也许当年秋振宇能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即便无耻地强暴了白氏,但之后若能善待母女俩,在赵氏发狂的时候出面来维护她们,哪怕是把白氏和老夫人一起送去元州,也不至于在十八年后,给自己招来这么难缠的敌手。秋珉儿必定不是现在的秋珉儿,一定在大婚那晚就被皇帝吓傻了,从此胆小怯懦地活在皇城的阴影里。
珉儿冷冷一笑,难道她还要感激父亲,让自己成为了这样一个人吗?
赵氏死了,第一个真正因为自己而死去的人,可早在多年前,还是孩子的她就企图扎小人把赵氏扎死,这强烈的想要一个人死去的仇恨,从没有淡去过。她的母亲每天都被虐待着,整整十年的仇,若是放得下,她也白白恨一场了。
“接下来,该是你了。”珉儿自言自语,眼前出现父亲的面容,但不是昨夜见到他的样子,而是十一年前她跟着祖母离开京城时,出现在别庄门外的,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也正因为如此,珉儿很明白仇恨对于孩子的影响,她可以恨秋振宇和赵氏这么深,项泓那个孩子,也会记着他母亲的死一辈子。
“去清明阁告诉周怀,皇上空闲了立刻来告知我,我想去见皇上。”珉儿转身唤过身边的宫女,吩咐道,“让周怀说清楚,是我要去,不要惊动皇上来上阳殿。”
宫女领命而去,珉儿再看了一眼太液池,便带着众人回去,换了衣裳准备了些茶点,等待去清明阁见皇帝。
安乐宫里,王婕妤送来贺礼后,便要告辞了,她和平日看起来没什么两样,淑妃当着面没动声色,等人走了,才对尔珍道:“昨晚就她和皇后离席,皇后若没动手,难道是她?可是王氏这个人,有胆子杀人?”
尔珍摇头道:“王婕妤和秋夫人哪有什么往来,就算有胆子也没道理啊?”
淑妃眉头紧蹙,身体还很虚弱,她叹了一声:“罢了,幸好一切都和我没关系,就是晦气了些,孩子的生辰竟摊上这样的事,所幸是生了儿子,若是女儿,我这心里真要膈应了。”
尔珍笑道:“娘娘福泽深厚,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淑妃淡淡一笑,问道:“昨晚皇上带着皇后一起来的,我听她们说,皇上牵着皇后的手走去偏殿的?”
尔珍没亲眼见着,不敢乱说,只能道:“皇后娘娘没什么异常,和平时一样特别喜欢二殿下,您知道的,二殿下也爱缠着皇后娘娘,反是皇上一脸严肃,像是很担心你。”
淑妃叹道:“我还是很担心那天说的话被皇上听见,好在他亲自来看我生了,不然回过头怀疑我狸猫换太子,我可就有口难辩了。我自己也没想到,竟然是个儿子,那个庸医,差点害了我。”
“娘娘别抱怨了,安心把身子养好,宫里的事还等着您呢,皇后娘娘看起来,像是不乐意管,既然她愿意把权力给您,娘娘当然要抓紧了。”尔珍扶着淑妃躺下,笑道,“赵氏的事和咱们没关系,您就安心做壁上观,看看到底会怎么发展下去。”
直至午前,皇帝才得了半刻空闲,周怀立刻派人去将皇后请来,项晔见了珉儿便道:“留下和朕用午膳吧。”
珉儿笑:“准备的茶点都用不上了。”
皇帝不客气:“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要和朕说什么?”
珉儿见他这么直接,自己也开门见山地说:“皇上心里对于大皇子的将来,可有什么打算?大皇子必然是不会继承大统的,您要把他送去封地做王吗?”
项晔道:“他们都还小,朕没有想过。”眼中看着珉儿庄重的目光,他知道,现在不得不想了。如果泓儿当真不是他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留不得了。
第178章 留不得
可是留不得,是怎么个留不得?是不能留在宫里,还是不能留在皇室,甚至是……不能留在人世?曾经一闪而过,皇帝不及深想的念头,现在切切实实地摆在了眼前,珉儿会来问自己这句话,很显然,结果已经避无可避。
“王婕妤身上,可能还有更多的故事,这样的人即便被同情也无法被宽恕,臣妾不能留她。”珉儿已是摆出最正经地姿态,来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那么大皇子注定要失去母亲,但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有一辈子的记忆了,皇上想过吗?那个孩子会如何看待这一段遭遇,从此以后他就没有母亲了。”
殿外已经有人预备摆膳,项晔瞥见了,便道:“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珉儿没有拒绝,照着皇帝说的做,他们竟平平静静地坐下用了一餐饭,虽然彼此没再说一句话,但气氛和谐安宁,皇帝胃口也不坏,撂下筷子时,项晔才终于开口道:“若无事,便是要将他送去封地为王,虽还没有具体的打算,但十几年后必然是这个结果,泓儿他不论出身和资质,都不足以继承皇位。虽说朕作古后,这片江山国土会怎么样根本就看不见,可若传承,继承人终究是朕选的,朕不能不负责任。这一点,朕心里很明白。”
珉儿问:“即便王氏罪无可恕?”
项晔蹙眉:“珉儿,你想说什么?”
珉儿郑重地说:“王氏若因罪而死,大皇子会背负同样的罪孽长大,成人后,必然会追究母亲到底做了什么,也许某一天就挖出更大的真相,那会是什么结果,是抑郁而终,还是从此报复天下?哪怕现在给王氏死的体面,来日皇子之间有了争储的心,大臣们结党营私暗中勾结,利用皇子们来谋利,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也早晚会被挖出来,对于大皇子而言注定是打击。皇上有信心吗,可臣妾没有,臣妾不敢相信大皇子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更不愿为了提防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往后的日子里都多一份小心。“
这话怎么听,项泓那孩子都是留不得了,项晔知道珉儿一贯“无情”,但她仅仅是理智,理智地想为自己解决所有麻烦,而自己,又真的心甘情愿抚养别人的孩子吗?
“难道要杀了那个孩子?”项晔道。
“我就是不忍心。”珉儿的气势弱了,她怎么能狠心杀一个孩子?
“那要怎么办呢,照你的话来说,这个孩子留下终究是祸患。”项晔轻轻一叹,“哪怕贬为庶民,也许将来还会被人翻出来利用,只要想着有那一天,他活着都是隐患不是吗?难道让朕像对待建光帝一样,将他一辈子圈禁起来?”
珉儿垂下了眼帘,比起判定王氏生死的决绝,她之所以会来找皇帝商议,就是在大皇子的事情上,始终拿不定主意。虽说有着隐患,但也可能不会发生,甚至不是人人都像珉儿这样,会因为童年发生的事影响一生,或许大皇子的人生会很简单,连他的心智和思想都跟着一样简单。
“我心里一团乱,没有主意。”珉儿无奈地看着皇帝,“难道像皇上当初那样,一刀斩杀了建光帝?皇上留建光帝性命,您是事先就想好的,还是当时突然做的决定?”
项晔哼笑:“是看见你父亲拦在建光帝身前时,突然想出来的主意,朕一开始就不打算杀建光帝,他还是个孩子,打算直接拿了就圈禁起来。可是看到秋振宇挡在那里,道貌岸然地忠心护主,朕就想,建光帝不杀不行,不仅要让秋振宇服,更要让天下人服。”
珉儿知道,皇帝不缺杀伐决断的魄力,眼下她却没有能说服自己的,对大皇子不杀不行的决心。以己度人,珉儿更愿意相信,仇恨是会在孩子的心里生根发芽,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开什么花结什么果。可那毕竟是个孩子,才八岁的孩子。
“看样子,我们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项晔笑,“朕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能一直陪着你,你只要记得,不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朕都会支持,哪怕是……”
那句话,皇帝到底没说,建光帝尚且不杀,何况是自己也抚养了几年的孩子,即便不曾用心对待,可心里一直当做骨肉来看,多多少少也是有感情的。圈禁流放怎么都成,提一个“杀”字,于心何忍。
“是,皇上不要太辛苦。”珉儿起身告辞,“知道皇上的心意,我就好办了,孩子的事不急于一两天,但王氏就不能再留了。”
项晔点头,他与王氏没什么感情,如今认定了当初并没有一夜风流,这么大的笑话,他能坦然接受已经是十足的帝王气度,之前韩美人的事,让他看开了很多,毫无疑问珉儿当时的坚持是对的。像是注定了,要有一个人来揭开这段真相。
“你也小心,她那么狠,连朕都没看出来。”项晔道,“当初朕对你说过,周觉的死查不出原因,排查下来的利害关系,矛头直指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