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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管事可没这么多耐心!
她抢先卢管事一步问道:“行了,快说你们的题目吧?”
春茗不着痕迹的看了郭葭一眼,当中宣布道:“咱们的题目是——”
众人屏气凝神,等着听答案!
羽熹双眼眨也不眨,听得尤其专注!
“题目是——葭!蒹葭的葭!”
话音刚落,红裳忍不住看了郭葭一眼!
全场再次哗然!
“蒹葭?这不就是那首诗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这沈公子出的什么题目呀?”
“就是,这也太简单了吧?不就是写相思的吗?”
“这下春茗姑娘可输定啦······”
一时众说纷纭,连桂香姑子都忍不住向沈青望去,却见沈青脸色如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倒是一旁抱琴的红裳,见桂香姑子老是望过来,她老大不耐烦地冲那姑子瞪了好几眼!
羽熹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蒹葭,郭葭的名讳。
葭,则是芦苇的嫩芽。
蒹葭成名于诗经,乃是广为人知的男女相思的寄托物之一。
此题看似简单,但是却无疑给羽熹出了一个难题!
因为《诗经》珠玉在前,故事也已人尽皆知,换作旁人,恐怕只会越奏越流利,越奏越顺畅。因此,只要演奏的人出一点差错,整首曲子就会流于俗套,从而很容易迷失在炫技的圈套里而忽略了曲意的情感表达······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众看客们吵得火热,而月满西楼的琴师们表情却很凝重!
羽熹拧眉苦苦思索,其余的琴师们不敢打扰她!
与此同时,春茗等人也在苦苦思索着这道题目的含义。
葛凤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最后他只好作罢,说道:“除了以相思为题,老头子我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啦!”
秦川摇了摇头:“非也!若以相思为题,你已输了一半了!”
郭葭轻轻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吴管事见羽熹犹豫不决,忍不住催促道:“怎么样啦?”
卢知秋把她扯到另一边去,轻声呵斥道;“你别打搅她!”
吴管事心急如焚,却也只好闭口不语。
突然,羽熹惊喜的抬起了头!
“我知道了!”
说罢,她踌躇满志的上了台,在丫鬟摆放好琴后,轻轻地席地而坐。
红裳大着胆子悄悄问了一句:“公子,你说······羽熹姑娘会以相思为题吗?”
郭葭似笑非笑:“我不知道,你仔细听着,等会我考考你!”
红裳抿紧了唇,静静地盯着台上的动静。
羽熹整理好思绪,优雅的弹奏了起来!
声如泉音,悦耳悦心······
郭葭看了一眼红裳,见红裳正十分专注的品着。
停了一会,葛凤岐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果真是以相思为题啊!可惜了!
不止是葛凤岐,就连月满西楼的许多琴师们心中也是惋惜不已!
郭葭见了,只是笑笑。
再看春茗和秦川,两人都是一般的专注,脸上表情却有些凝重!
就连红裳听着听着,也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三十八 胜负
只见羽熹继续着手下的动作,仿佛丝毫不为外界所打扰!
都是根据题目临时发挥,临时编曲,哪怕是出一点斑点的差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春茗的曲子节奏分明,细细听来,倒也能找到一处小小的错误。
但是一路听下来,羽熹的调子却是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初时尚且分外柔和,仿佛黑暗中孕育着希望,仰慕间夹杂着忧思。气势恢宏,大开大合,倒是给了在场的人们一个不小的惊喜!
这时,稍微次之的琴师们也品出问题来了。
葛凤岐喃喃念叨着:“不对呀!开始听着像,现在却又不像了!主题到底是什么呢?”
红裳也瞪大了眼睛,激动地看着郭葭说道:“公子,这不是写相思的!”
郭葭赞许的点了点头:“你很有天赋,我该送你去学琴的!”
红裳十分讨好的说道:“有公子在,我还愁学不到东西吗?”
这时,不知不觉间,羽熹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曲子也不由得高了两个调,仿佛原本静谧的湖面被微风吹起,泛起涟漪阵阵,调子也越来越快,有点变了味了。
卢知秋听出了玄妙所在,也听出了羽熹的问题所在!
他急得如热锅蚂蚁似的,暗地里悄悄指点了她两次,要她放慢速度,可是羽熹却没明白问题所在,因此一直没领会他的意思,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卢管事那个急呀!
春茗注视着羽熹,表情微妙······
郭葭问春茗:“你听出了些什么?”
春茗想了想,犹豫着说道:“徒儿听了一会儿,初时,她的指法既轻且柔,徒儿原本以为她述的是相思,但是越到后头,情绪也越来越激昂。师父,徒儿曾听闻,这《蒹葭》一诗,倒还有另一种解读······”
郭葭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不用再说了,你是对的。”
春茗轻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很落寞。
“师父,”春茗轻声说道,“徒儿输了。”
郭葭摇了摇头,安慰道:“不要紧!你的实力如何,你自己应当是知晓的。”
春茗忍住满心的失落,点了点头。
谈话中,满场喝彩声响起,原来羽熹已经结束了。
“好!”卢知秋说道,“现在第一轮已经结束,请各位看官评论,选出咱们的优胜者吧!”
“慢着!”羽熹突然出声,“得罪莫怪!但小女子更想听听沈公子的评价!”
沈青应景的鼓起掌来!
“好!羽熹姑娘不愧为月满西楼的台柱啊!”
羽熹得意的笑了一笑,抿唇不语。
卢知秋有些迷糊:羽熹明明犯了错,为什么沈青却夸她好呢?
“世人皆以为《蒹葭》一诗,乃是写男女之情之间思而不得的苦恼。然而少有人知晓的是,这首诗还有另一种解读。相传当年庄襄王求贤若渴,四处寻觅人才而不得,有人以此为引子,作出了这首《蒹葭》。”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葭,寓意着初生的芦苇。此刻,我想到的是一个饱学诗书、满怀抱负的少年才子,听到贵人招贤纳士的消息前去投奔。他原本想着,凭借自己出众的才学,定能被贵人相中,从此以后平步青云了!可是他的愿望落了空,贵人并没有相中他。穷酸的儒生仍旧只能苦苦求生。和相思之曲一样,同样的忐忑,同样的紧张,以及同样的惆怅。可是寻常人是不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的。羽熹姑娘,在下不得不说,你的手法真的很高明!”
羽熹双眼发亮,没想到他竟分析得如此的透彻,仿佛自己心里想什么,他全都知道似的!
听到郭葭这么分析,在场的人再一次哗然!
卢知秋恍然大悟!他细细一想,好像这么解读,仿佛真的要贴切许多!
他呵呵一笑:“既如此,那么第一轮就是咱们的羽熙姑娘胜······”
“卢管事莫急,在下还没有说完!”郭葭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羽熙心里嘎嘣一声响,她紧紧地盯着郭葭,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羽熙姑娘的想法完全没有错。可是曲子到了后半段,琴音愈来愈上扬激昂,那儒生原本应当怀着一腔苦闷惆怅,向天地诉说、向流水倾泻才是,思而不得却越挫越勇,方才显出一个男儿的真正本色!可是你的指法加快,情绪起伏也变得更大,仿佛那儒生心里有的苦闷惆怅,全都转变成了愤怒与仇恨!羽熹姑娘,你的琴技很好,但是,有句话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知,一个真正想为国效力的儒生,心里是不会滋生出仇恨的情绪的。如此说来,你倒落入了下乘!”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纷纷觉得郭葭说得有理!
羽熹浑身冰凉,忍不住微微发抖!
她瞅了一眼郭葭,心里极为不服!
“那你是说,这一轮是我输咯?”
郭葭不置可否。
卢知秋见事情不好,站出来说道:“各位,你们才是评判官,咱们月满西楼和风月满楼的人都是没有话语权的!沈公子,你说的很好,可是你的话是没有效力的!”
郭葭微微一笑:“是,只是说说鄙人的看法罢了,我的话确实不作数。”
忙活了一阵,羽熹还是以微弱优势胜了春茗。
春茗虽败犹荣。
毕竟看客们能力有限,只求感官上的体验,他们中谁又能理会这么深层次的东西呢?
郭葭叹了一口气!
卢知秋擦了一把冷汗,说道:“好了,为了公平起见,第二轮由风月满楼先出题吧!”
“卢管事!”
台下突然有人喊了起来。
众人看过去,见是永宁城里一个有名的豪绅。此人是月满西楼的常客,与羽熹交情十分深厚。
“前几日,我在城南的一个朋友家里偶遇了天下鼎鼎大名的琴魔‘莫忧公子’,他一听说今日这里有场盛宴,想着来凑凑热闹!卢管事,莫忧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公正;今日的机会千载难逢,咱们就请他老人家为这第二轮出题,大伙说好不好?”
“好!”
众人拍手叫好,纷纷勾着脖子去看那天下闻名的琴魔莫忧公子!
莫忧公子今年已经是个耄耋老人。相传他年轻的时候,俊美非凡,琴技高超,时常出入王侯将相之家。他为人张扬肆意,十分潇洒!
后来不知为何,他离开了永宁城,后来的二十年间就一直没有了他的消息。
卢知秋今年年纪也很大了。还是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听到过莫忧公子的琴声!
他毫不犹豫,果决的说道:“好!能请到莫忧公子,咱们三生有幸啊!敢问他老人家在哪里呐?”
角落里有一个人慢慢地取下了斗篷,露出了满头白发,一步一跛的走到了人群中央。
☆、三十九 再战之沈青
众人默默地注视着他,只见他经过了羽熹,经过了春茗,终于停在了郭葭面前,用一双浑浊的老眼注视着郭葭!
郭葭微微一笑,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
莫忧公子什么话也没说,面无表情的继续走到了那豪绅的身旁。
卢知秋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的问道:“莫忧公子,请您老赏个脸,给咱们出个题目好不好啊?”
莫忧公子附耳在那豪绅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带上斗篷,静默不语。
那豪绅表情十分古怪!
卢知秋追问道;“公子,请你说出莫忧公子的题目吧!”
那豪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莫忧公子的题目是‘莫忧’!”
啊?莫忧公子竟然以自己的名字为题?
这也太随意了吧?
只有郭葭和红裳对视一笑,心想这莫忧公子倒是对自己的胃口!
“以一炷香时间为限,请风月满楼派出一人来,咱们月满西楼也派出一人来,双方分别临时作曲,演绎这首‘莫忧’!”卢知秋大声宣布道。
风月满楼毫无疑问,自然是派沈青出场了。
这时,只见对面的羽熹面红耳赤的和卢知秋争论着什么,卢知秋却只是一味摇头;羽熹哼了一声,扭向一边不再说话。
卢知秋纠结了许久,不知和羽熹说了句什么,羽熹的脸上立马阴转晴,连带着表情也生动了起来!
吴管事扯着嗓子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