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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书禹也发现自己太冲动了,反应过来,难堪的漂移着视线。
“臣的意思是,流水行宫不像宫中那般拘束,太后若想放松,可以多在这里呆些时间,臣定会尽心照顾好太后。”
水善心中暗笑,杜书禹这意思怕是希望她永远呆在这,哪儿也不要去,将她囚禁起来。
“哀家本来已经离开皇宫逍遥快活,结果被皇上请了回来。若真想要哀家过得轻松自在,何必要来找哀家。现在想要自由只能呆在这小小的行宫,如何与广袤辽阔的江湖相比。”
杜书禹沉默的垂首不语,水善失落的长叹口气,宽慰的笑笑,“杜大人不必如此表情,哀家知道你也是依旨行事,并未怪罪你。”
“多谢太后。”
水善将几碟小菜全部吃完,吞下最后一口粥,将一桌粥菜席卷干净。
舔了舔嘴唇,半依进靠背中,拭着嘴角随口聊到,“杜大人入朝短短两年,就受到皇上这般破格提拔,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杜书禹瞧瞧打量一番水善的神情,小心道,“太后谬赞了,臣不过运气好罢了,半路捡了功劳,才在陛下面前露了脸。”
“喔……”太后恍然明了的拖长了声音。
“听闻,之前雁栖山修建哀家庙宇之事是杜大人操办的,那件差事办的可不好,弄出那么大动静,还死了许多劳工,皇上可有责罚你?”
杜书禹紧张的眉头一缩,‘噗通’一下起身跪下,郑重磕头请罪道,“修建庙宇一事是臣失职,没能完成陛下的嘱托,还影响了太后声誉。臣罪该万死。”
太后看他突然跪下,连忙唤他起来,身子却是一动没动,安稳靠坐着。
“起来起来,哀家就是这么一问,并未责怪你的意思。哀家知道,皇上为哀家修建庙宇,也是给天下百姓一个寄托。哀家的作用不也就拉拢拉拢人心嘛。哀家当初私逃宫,给皇上造成烦扰,如今被抓回来,严密看守也是情理之中。”
“太后心怀天下,心胸宽广。”
太后调皮的轻笑一下,“哀家哪里是心胸宽广,不过是被抓回来逃不掉罢了,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呗,否则这日子过得得多苦闷啊。”
水善是被完完全全的囚禁起来,除了不准她离开行宫,也不准她见任何人。
水善每日见到的人,除了被特别安排伺候她的宫人,只有杜书禹。
行宫中生活所需之物一应俱全,曾经的避暑胜地,成了她此时的华丽囚笼。
杜书禹本以为太后会反抗、不满,甚至不安分的想要逃跑。
然而几天时间过去,太后的情绪和行为出乎他的意料。
太后非常安分,每日变着花样的要求厨房做吃的,不是吃就是睡,出太阳时便躺着晒太阳,偶尔兴致来袭,也会坐在渡口钓鱼。
总之没有一点抗拒的迹象,反而过得很悠闲,很自在。
水善甩着鱼竿等待着鱼儿上钩,身体一歪躺进身后的贵妃榻,仰面望着暖烘烘的太阳,眼睛虚眯,透过指缝小心对日,刺的眼泪盈眶,还玩得不亦乐乎。
今日的太阳格外温暖,水善享受的感受着阳光烘烤,身体的阴冷全部消散不见。
“小姑娘,桥上过,俊俏大郎对面来,眼痴痴,心怦怦,谁家姑娘艳若红……”
水善闭着眼睛乱诌着小曲,兀自唱的不亦乐乎,乐在其中。
杜书禹远远靠近,望着渡口柳树下的清秀身影,脸上挂着懒洋洋红艳艳的笑容,那般自得快活,没心没肺。
她还是那般,如初识那般,可爱美好。
心中压抑沉寂的感情这一刻汹涌澎湃起来,他们之间身份阻碍,注定没有结果。
他只能将自己的心思深深隐藏,不被任何人发现。
只有夜深人静时,独自惆怅孤寂,任由心中的思念疯狂滋长。
杜书禹站在路边,就那么呆呆看着,不知站了多久,看了多久,听着耳边不成调的小曲,骤然变成亢奋的欢呼声。
杜书禹猛地回过神来,原来鱼儿上钩了。
水善从美人榻上蹦起来,执着鱼竿用力拽着鱼线,却怎么也拽不动,脚抵着木桩子,身体后倾不停使劲。
“来人啊,帮我拽啊!”
水善边拼命拽着边用力大喊,不远处的宫人们连忙就要上前,被杜书禹拦住了。
杜书禹小跑两步一下抓住水善手中的鱼竿,两人一同使劲,猛地一下将鱼线扯了回来。
两人都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杜书禹站在后面小心的护了水善一下,轻揽住她的腰肢避免跌倒。
水善堪堪站稳,杜书禹急忙松了手,转开脸庞,眸中却闪烁着一抹羞怯的窃喜。
水善急急忙忙跑去看钓到了什么,一个人都拉不回来,这上钩的鱼得有多大呀!
结果水善一靠近就呆了一下,只见鱼钩上哪里有鱼,连小虾小蟹都没有,只有一坨厚厚的水草。
“什么呀!”水善失望的喊了一声,一把将鱼钩上的水草扯下来,扔回了水里。
“害我白兴奋一场,什么都没钓到。”
水善失望的一屁股坐回了美人榻,气鼓鼓的直直盯着鱼钩,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一条鱼儿来。
水善正赌气着,耳中微微传来轻笑声。
水善侧头去看,杜书禹偏着头望着湖面,嘴角隐隐一抹隐忍的弧度,肩膀微微抖动,明显是在憋笑。
水善更气了,眼眸一眯,恶狠狠的盯着杜书禹,喊他,“你是在笑话哀家吗?”
杜书禹收敛笑意,微垂首拱了拱手,“臣不敢。”
太后白了他一眼,“分明就是在笑。”
太后这般模样还真像未出阁的天真少女,杜书禹微微抬眸看她,眸中的痴恋怎么都掩藏不住,心中如抹了蜜般甜。
“哀家今儿一定要钓到鱼,钓不到就不吃饭不睡觉。”
水善斗志昂扬的重新在鱼钩上挂上鱼食,挥着鱼竿将鱼线远远一甩,耐心等待起来。
水善重新躺回美人榻,瞟眼旁边的杜书禹,继续闭着眼睛轻哼起小曲。
“你来找哀家有事?”水善淡淡问道。
杜书禹回答道,“无事,臣只是刚巧路过,见到太后正在叫人帮忙,便赶来了。”
“那没事你就去忙吧。”
杜书禹顿了一下,一动不动,显然并不想走。
杜书禹想要留下来,随意找着话题,道,“马上就要正午了,臣让人将午膳送来,太后切莫因为钓鱼饿着身子,鱼儿总会上钩的。”
“哀家钓不到鱼不吃饭,一顿不吃饿不死。”
水善争强好胜,态度坚决。
杜书禹还想再劝两句,水善抢了先主动问起他事情。
“哀家已在行宫住了这些日子了,怎的还不见皇上?皇上这是还在和哀家生气,不想见哀家?”
“太后多虑了,最近朝中政事繁重,陛下忙的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暂时抽不出身来。陛下日日挂念着太后,吩咐臣一定要照顾好太后,太后有什么想吃想要的,尽管吩咐下人去办,切莫委屈、憋闷了太后。”
“那敏儿呢,哀家想敏儿了,让她来看看我老人家。”
水善渴望的看着杜书禹,杜书禹被她如水的眸子瞧的心软,却坚决的拒绝了。
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准到流水行宫来。
皇上是要囚禁太后,让她无法与任何人联系,是想永永远远将她控制在这行宫中。
杜书禹心疼太后,却一丝一毫不曾心软。
“回禀太后,皇后最近身体不适,一直在卧床休息,暂时无法来看望太后了。”
“敏儿病了?什么病?可要紧?”
水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她虽心知肚明这可能只是杜书禹的推托之词,但还是忍不住担忧。
她与敏儿向来感情深厚,她离宫这一年多来,也不知道敏儿过得怎么样。
杜书禹宽慰道,“太后放心,御医说不过是常见的女人病,好好修养便可,只是劳累不得。皇上已将后宫诸事交由了梅妃暂理,让皇后好好养病。”
第273章 假皇上
太后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假皇上居然把皇后的后宫职权交给了别人?
皇后乃后宫主位,若非病的下不了塌,病入膏肓,绝不会让其他女人代理后宫之事。
皇上如此,究竟是皇后病的太重,还是故意下了皇后的权?
“梅妃?哀家之前怎从没听说过后宫有这个封号的妃子?”
杜书禹回答道,“太后不知也是正常,梅妃入宫才一年不到,入宫两月便怀上了皇嗣,不久前诞下了吉祥长公主,再过两日长公主就要满月了。”
太后捏着手绢的手突然一松,精致的手绢翩翩脱手落到了地上,沾湿了浅浅的水渍。
后宫有孩子,却是假皇上的。
后宫无嗣多年,一直是皇室和朝堂的心病,如今假皇上占据了皇位,还生下了长公主。
皇嗣诞生这么大的事,她之前怎么一点没听说?
“梅妃诞下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居功至伟,所以陛下进封了妃位,皇后养病期间,也暂由梅妃管理后宫。”
水善此时迫不及待想知道敏儿怎么样了,她身为皇后求子多年,却未能诞下一儿半女,如今不仅被一个刚入宫的女子捷足先登,还被夺了管制后宫之权。
敏儿肯定很无助。
然而水善不能把自己的心思告诉杜书禹,也不能表现出来让他看见。
杜书禹是假皇上的人,她的任何态度、情绪都会被传达给假皇上。
“我想见见皇上,你代哀家传达一声。”
水善直直看着杜书禹,看的他心虚,敛下眸子,应下了。
太后总是有这样的能力,看穿人的内心,在她面前,似乎所有谎言和虚伪都会无所遁形。
杜书禹不敢对视太后的眼神,他只能逃避。
水善求见皇上许多次,但却是在十五日之后才见到人。
皇上来到流水行宫时正是晚上,水善已经睡了,却被杜书禹喊了起来。
皇上一袭明黄龙袍大步而来,气势威严不容轻犯,头仰的高高的,高傲、霸气、目不斜视,看在水善眼中却是紧张心虚的表现。
水善已经穿戴好在主位上等着,如柳平柏所说,皇上脸部被烫伤了,面积不大却很明显,遮挡了些许容貌。
若是打眼一看,这人确实与闵元瑞极为相似,加上脸上的伤疤,更加难分真伪。
但水善与闵元瑞的熟悉程度岂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靠近些,稍稍认真观察,不难发现面前这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假货。
假皇上学着曾经的皇上想要和水善主动套近乎,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大步上前规规矩矩施了一个大礼。
“母后,您可回来了,您真是担心死儿臣了。”
水善被面前的冒牌货叫着母后,心中那叫一个不舒服。
“母后这一年多是去哪儿了,儿臣满天下的找您,您为何要离开。您可知道,儿臣有多担心您,还有敏儿,日日夜夜为您祈福诵经,保佑您在外平安顺遂。”
假皇上一番感人肺腑孝心可鉴的话,说的很是情深义重。
水善不露神色的展现个端庄笑容,“皇上这般孝心,为何等了二十来日才来看哀家。”
假皇上许是没想到水善这般不给脸面,当面拆穿,表情不自觉僵硬了一下,但很快转为痛心疾首的愧疚之色。
“是儿臣的错,没能及早来看母后,朝中现今正值多事之秋,江湖混乱,边疆战事也紧张,儿臣实在忙的脱不开身,还请母后责罚。”
“你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