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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吵醒您了?”
“没有,本也没什么睡意。”
老太太握着沈君茹的手,这是她的第一个孙女,自小就是最疼宠的,白氏刚生产完时,有阵子身体不好,老太太便将沈君茹抱到跟前养着,那小小的一团,老太太现在还记得。
“怎么了?还在想秦王的事?”
“祖母…您可是不希望孙女与秦王成亲?”
老太太笑了笑,道。
“我啊,确实是不希望你与皇室结亲,也不希望你搀和到那些事里去,祖母只希望咱们这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乐乐的,那祖母这辈子吃斋念佛都愿意。只是我茹姐儿若是真喜欢那秦王,愿意与他一起面对未知的风雨,他也愿意护着我的茹姐儿的话,祖母又为什么要拦着呢?”
“祖母…”
沈君茹一下子就酸了鼻子,将脑袋又往老太太跟前凑了凑,赖皮的像一个讨了糖的小孩儿。
“得了空,便将他领来叫祖母瞧瞧。还有阿钰和明珠郡主,不嫌弃我这老婆子的话,就都来瞧瞧。”
“不嫌弃,不嫌弃,当然是不嫌弃的,祖母,明珠郡主也是极好的,性子是直爽了些,没有坏心的。”
“呵…瑞亲王那老家伙,有多疼宠这唯一的掌上明珠,祖母还是知道的,祖母就是担心啊,那丫头的性子,会撑不起沈家主母的位置,二房的那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老太太是过来人,看的多,经历的也多,许多事儿,从一个人的性子和处事手腕上就能看出以后大概的走向。
老太太的担心,不无道理。
沈君茹埋着脑袋,咕哝道。
“祖母不用担心这些,父亲还健在,明珠虽然现在还小,但有瑞亲王在,没人欺负的了她。再说,还有阿钰呢,他如今长高了,长壮了,来年还要参加科考呢,到时候啊…咱们家…就该…唔…”
咕哝着,沈君茹渐渐抵不住睡意,便沉入了深深的睡眠中去。
老太太轻笑了声,黑暗中,那双眸子里,满是慈爱之色。
一夜无风无雪,安然一觉直到翌日黎明。
老天太早就起来做早课了。
沈君茹也是在一阵诵经念佛和敲打木鱼的声音中醒来的。
老太太是带发修行,并不算尼姑,所以住在静安寺偏远些的别苑里。
冬梅轻手轻脚的将早膳放在了桌子上,待老太太和嬷嬷将早课做完,沈君茹也洗漱好了。
一同用了早膳之后,沈君茹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了。
自然不能说死去找凤珉,更不能说,今日是贤妃的忌日,她要陪凤珉去祭拜贤妃。
前天吩咐冬梅准备的纸钱元宝和香火都放在篮子里,她戴了斗篷,挎了个篮子,便与凤珉约定好的地方而去。
远远的,她听到了一阵笛音,正是那首最熟悉不过的曲子。
前世,是这首曲子陪着自己度过了最难熬,最漫长的三年。后来,这首曲子让她差点误以为林良笙便是这曲子的吹奏者,再后来,宫里的偶然听得,马场的误会,再到最后的相认,都是这首特殊的曲子,让沈君茹,认定了不远处傲然而立着的凤珉。
听到脚步声,他收了势,转头看来。
远远的看着沈君茹,而后伸出了手。
沈君茹上前几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交了出去,与他的相握到了一处。
凤珉微微一用力,沈君茹便又贴近了他几分。
她贴近他,一双大眼微微眨了眨,轻声问道。
“用了早膳么?”
“没胃口。”
凤珉垂眸瞧着沈君茹,如此说道。
至于是不是真没胃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沈君茹以为他是心里难受,毕竟,这日是他母亲的忌日,难受是再正常不过的。
“那怎么行,我…我是带了些食物,只是…”
只是大多是要祭奉给贤妃娘娘的。
她只想着,这是第一次正式“拜会”贤妃娘娘,是她未来的婆婆,虽是阴阳相隔,但总也不能失了礼数。
却忘了凤珉的。
凤珉忍不住抬手在她白嫩光滑的脸颊上捏了捏。
“无妨,左右我也不饿,走吧。”
沈君茹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儿紧张,一只手还被凤珉紧紧的包裹着,牵着她,步入了竹林。
在那竹林深处,只有一座没有名字的孤坟。
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便再无人所知,当年的贤妃便葬身在了此处。
包括当今圣上,干文帝都不知晓。只怕,他也不屑知道。
风吹竹林“飒飒”作响。
凤珉牵着沈君茹来到无字坟前。
并没有多话,只是抬手,轻轻将墓碑上的落叶扫去。
沈君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她当着母亲灵位时,还会自言自语一番,只当是说给母亲听的,也想着,母亲必然是能听到的。
然而凤珉好像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扫墓、扫墓,当真只是“扫墓”。
犹豫了一下,沈君茹放开凤珉抓着她的那只手,然后便将竹篮子放下。
凤珉挑眉,看着她将盖子打开,将里面所带的东西一一拿出。
三盘小点心,分别是一盘梅花酥,一盘云糕,一盘水果,还有香烛和纸钱。
她抬头看了凤珉一眼,凤珉也正在瞧着她,四目相对时,沈君茹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道。
“这…这些不是应该的么?”
然而凤珉居然什么都没准备。
“恩,我从未准备过。”
“啊?”
沈君茹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只听凤珉道。
“我从未接受过她已离我而去的事实。”
第853章 有多难熬
贤妃薨逝时,凤珉已经有些记忆了,他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温柔贤德的女人。
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却从容不下真正的贤德!
沈君茹看着早已淡去了伤心的凤珉,他并不是冷情,他啊,只是将太多的情绪都藏在心底了。
没关系,这些东西,她来打点就行了。
很多事,凤珉无法做,是不会表达,又或是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没关系,她可以做啊。
她将香炉拿出,又摸出香烛和火折子,对着墓碑拜了拜,然后又找了根树枝在墓碑前画了个圈,紧接着才将纸钱点燃,往圈里放纸钱。
凤珉静静的看着她这一动作。
皇家祭拜,与寻常人家自是不同。
凤珉也有在冬至或是上元节的时候,看到过这种焚烧纸钱,祭拜先人的事情。
但他,从未如此做过。
“贤妃娘娘…”
沈君茹张了张口,轻轻的唤了一句,然而有些话却梗在嗓子眼里,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口。
她抬头看了凤珉一眼,而后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只见凤珉微微愣了一下,而后便对着墓碑跪了下去。
沈君茹略微犹豫,也跟着跪了。
凤珉拿起香烛,点燃,叩首,祭拜,动作一气呵成,却没有任何言语。
沈君茹瞧了他一眼,这才道。
“娘娘,您放心吧,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今后的路,我会陪着他一起走。”
不论今后,是风是雨,是富贵荣华,还是刀山险阻,他都不再是一个人。
凤珉喉结翻滚,伸手抓住了她的,牢牢握在掌心,而后对着墓碑拜下。
虽无言,却是将沈君茹,以夫人的身份,带给了自己母亲看。
祭拜完贤妃之后,两人便并肩在竹林里行走。
凤珉抖开袍子,将沈君茹裹入怀中,沈君茹小小巧巧的一只,缩在他怀里倒显得有几分可爱。
“殿下…我…我想问你一些问题,又怕会让你不高兴。”
凤珉薄唇微微抿着一抹浅笑,看了她一眼,道。
“你我马上就要是一家人了,你方才也说过,今后你会陪着我一起走,所以,你不必担心什么话会让我不高兴,不必刻意讨好。”
那样反而处处显著疏离。
沈君茹抬起脑袋,看着他,只是从她现在的角度,也只能看到他略带胡渣的下巴。
她伸手挠了挠,感觉手感还不错,这才道。
“我听说,贤妃娘娘是因为宁王旧案才被牵扯其中,殿下可知道?”
果然,凤珉脚步微顿,这细微的动作,沈君茹自然是感受到的。
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凤珉“如果不想说,也不是一定要说的,我…我只是想…”
她只是想更了解他一些,更能够融入他的生活,那些过往她没有机会参与,但她可以去了解,也心疼。
“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宁王与父皇,过是一出成王败寇的故事。宁王本是嫡出子,身份尊贵,父皇是皇长子,贵妃所出,其实,如无意外的话,应该是宁王即位。前朝种种如何,我知道的并不多,当时我也还小,只是后来宁王叛国谋逆,一桩桩铁一样的证据昭然若揭,先帝亲自处决了宁王,连最后的血脉都没留下。之后才将皇位传给了父皇,至于母妃…”
提到贤妃,凤珉略微垂下双眸,带着几分苦涩的轻笑一声。
“她未出阁时,与宁王有过婚约,只是后来阴差阳错,被指给了还是王爷的父皇做了侧室。母妃嫁给父皇之后便与宁王彻底斩断了联系,之后便有了我。父皇也曾是疼宠过母妃的,只是后宫之中,恩宠太盛难免会招来人嫉恨。从府邸搬入皇宫不过两年,一开始便传出母妃对宁王旧情未灭,甚至还有所为的往来信笺送到父皇跟前,纵然母妃极力争辩也无济于事。再后来,恩宠少了,争吵多了,甚至开始传出我并非父皇所出,而是母妃与宁王私通而生的野种。呵…”
“怎么…怎么会这样…那时候,宁王都已经…”
那时候宁王都已经死了,却还能流传出这些肮脏的流言蜚语,可偏偏,当初的干文帝,居然还都信了。
因为一个死人,因为人已经死了,所以死无对证!
她无法想象,当初的贤妃娘娘该有多绝望,而承受这一切的凤珉,又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那时的他,大概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吧。
她心疼的握着凤珉的手,两人相对而立,沈君茹改而抱着凤珉的腰,微微抬着脑袋与他相视,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凤珉的心疼。
“是啊…这个死人,就成了母妃和父皇之间跨不过去的那条鸿沟,父皇甚至不知道,母妃到死都在念着的那个人是谁。”
沈君茹只觉呼吸一窒,贤妃死了,那承受着流言蜚语的小小凤珉,又该怎么办?
要知道,当初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贤妃,贤妃死后,贤妃母族,几乎因为牵连而被灭了九族!
大概也只有特别远的旁支才没被牵连到。
可见,当初的干文帝是多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也是,若没点本事,又怎么可能会坐上那至高位上的权利巅峰!
可在那吃人的皇宫里,没有了母妃的庇护,没有了家族的保驾护航,那样小小的他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凤珉却对那些只言未提,他只是轻柔的说道。
“我十四岁之前,还在宫中生活。”
没落的主子,连一个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
最难的时候,凤珉挖过老鼠,啃过树皮,甚至被小太监泼过尿,那些种种,都不忍再提,不敢回想。
凤珉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地步,绝非一个“忍”字就能做到的。
沈君茹心疼极了,紧紧的抱着凤珉,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只隐约的听到了一句“你可能不知道,没长大的日子,有多难熬。”
沈君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