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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山雨四下眺望一圈,并没有看到那张明光映雪峰的脸蛋,常素光从气质上来说,真的非常非常冷冽出尘,真正像是仙子一般,人群中一望自然能看到,何况这时街面上因忽然下雨没什么人来往:“许是我看错了,赶紧回吧,怪冷的。”
“是。”
回到宫中,邰山雨直接问谢籍,常素打发出宫后去了哪里。谢籍掩饰得非常到位,只道他不知道,叫来元成安问,元成安略有那么一刹那停顿,在邰山雨还没察觉到不对前,他便已经开口:“回殿下,常女道自离宫的,便在洛阳外的栖云观寄身。”
那今天看到的可能就真是,谢籍说不知道说明没关注,元成安上来作答说明这事是他在负责。邰山雨琢磨一下觉得没问题,便将这事放开去,再没多想。
将黄昏时,邰山雨忽有点发热,可能是下午在街头淋了点冷雨又穿少了衣裳导致的,并不很烫,太医来看过针针后开了剂汤药,吃过晚饭没多久便已退去热度:“九哥,我一身汗,先去沐浴啦,你看完奏章也早点沐浴。”
“好,山山且去,我这便来。”
邰山雨一走,谢籍莫明松一口气,因邰山雨烧热,他急匆匆从大业殿过来,身上的药性还没散,很有点气味。邰山雨对气味十分敏锐,炉里的香还能解释得过去,身上散发的不同寻常药气,恐怕只要叫她一闻,她便能闻出不对来。
趁这工夫,谢籍干脆到院子里去叫风吹一吹散散气味,顺便把殿阁门窗都开一点通通风。因怕气味留在徽猷殿里,谢籍直接走了出去,在御苑中踱步,元成安立于一侧,谢籍见他好几次想举步上前,又退回去,便叫住元成安:“成安可是有事?”
元成安:我没有事,是陛下和殿下有事,可是你们的事显然我不好说话呐。
所以,元成安表示他没事。
#元成安:明明是陛下你搞的事,还问我有没有事#
第一四六章 天道使有生,便使有死
邰山雨也曾是个敏锐且细心的人,身边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然而穿越生涯里的那些人那些事把她宠爱得习惯了凡事不过脑,所以便成了现在这副压根不想带脑子活的样子,还活得很愉快。
所以,是的,她被宠坏了。而一个被宠坏的人,总会觉得被宠的日子会天长地久,才不会费劲儿琢磨那么多。
不论谢籍待外人如何,到邰山雨面前时总还是从前的样子,温柔且怀深爱。他没变,他的情也没变,于邰山雨而言便整个世界都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毕竟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和谢籍在一起。但,她的世界没太大变化,不代表别人的世界也如此。
直到谢岩来信问起张煚,说老师寿辰将近,请邰山雨代为准备寿礼,看完信邰山雨才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张煚。准确来说也不止是张煚,如崔秉蓉,如杨询,也都很长一段时间没露过面,加上天气转冷,邰山雨不很爱出门,忽然之间感觉就不对了:“我好像是挺久没听着人给我递消息了,往年这时候阿阮她们都该回京递帖子,邀我去赏菊饮酒,怎么今年没递?”
不仅是他们,还有陈英红,还有元成安,往日里每天都能见元成安跟谢籍旁边晃,偶尔谢籍还会叮嘱宫人给元成安准备饭在配殿吃。近来这些都仿佛没有再发生,邰山雨皱眉坐下,往回推想是什么时间开始发生这样变化的。邰山雨不带脑子活好久了,忽然要用脑子倒也还算清醒,顺着时间往前捋一捋,便把事捋明白。
她倒是没把事和常素关联到一起,她想到的是,谢籍近来有意无意在为她出门游外制造障碍,她不带脑子活久矣,也一直没多想,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不对,分明就是有大问题:“九哥到底想干嘛?”
邰山雨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这是该直接问谢籍,还是该拐弯抹角。直来直去伤感觉,拐弯抹角伤感情,左右都为难。不过,她没有为难太久,她最终还是拒绝了宫人的陪同,独自前往大业殿,因近午饭,大业殿里基本无外臣在,因谢籍并不爱留饭,他自己喜欢回徽猷殿吃,便也会叫臣子早早回府吃饭去。
一脚跨进大门时,殿阁里那股浓烈的气味叫邰山雨皱眉,谢籍自换薰香后,她就不大爱来大业殿,因为她不喜欢这股气味儿,总觉有些冲脑。进殿时才晓得谢籍不在御案前,反在配殿休息,邰山雨问宫人,宫人道:“陛下有些头疼,道是要暂躺着歇片刻。”
点点头,邰山雨挑开帘子往配殿去,配殿里亦是香气冲脑,谢籍果是躺在榻上,看着像是睡着了,整个人很放松。她正要伸手要将被角掖好时,谢籍猛睁开眼,目光亮得怕人,却好似并无焦距,里边饱含的情绪,她有些看不太懂:“九哥,你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宣太医来?”
谢籍没有答她,凝神许久眼中才有了神光,有了焦距:“山山啊。”
见他这样,邰山雨也顾不上别的,对屋外的宫人喊道:“去叫太医。”
这时谢籍才缓过神来,伸手阻止邰山雨道:“不必,只是有些头疼,这会儿已经好了很多。”
邰山雨摸摸谢籍的额头,见他没发热,看着精气神又挺足,便也没坚持,太医日日都会来切脉,这会儿不宣太医,明日太医来切脉时如有问题自然会料理:“好,九哥躺会儿,我给九哥倒杯茶。”
起身时,邰山雨觉得手指有些黏黏乎乎的,蹭一蹭闻一闻,才觉得有些不对,谢籍的汗带着一股子药味儿,和炉里新换的薰香似乎同出一源。邰山雨倒茶时有些出神,这时她脑子里那根要理难理,要接难接的线,仿佛在一瞬间便能理顺了,这时她心里想的是:“我该怎么说。”
上一次直通通说,好容易才弥合,这次她是不是应该讲点策略,还是过去撒个娇,跟谢籍说“有这小妖精没我,有我就别想这小妖精”,玩笑一般说开话去,又或者来个九曲十八弯来达到目的。端着茶走到谢籍身边,将他扶起来,把茶递到他嘴边,看着一滴茶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进衣衫中,便有些失神,忘了要说什么。
她九哥,真是越来越好看,越来越勾人啦。
等她接了茶杯缓过神,才忽然叹气:“九哥,我一直觉得,相守到白头是一件非常美的事,或强求青春永驻,华发不生都是违逆天道的。天道使有生,便使有死,人力难违,我们能为的是好好相守,好好一世,不要彼此误了一片心一片情。”
这话虽然没揭破,却也是说明白了的,邰山雨还是不想用策略,也不想绕十八个弯。
——人在不带脑子活过后,才会知道这有多痛快,这种痛快,她想继续下去。所以她也有点能理解,为什么谢籍会服丹,必有其中一个原因是他想要他的痛快能继续下去,并且长长久久。
“我却想求个有生无死。”并与卿同。
在瞒着邰山雨时,谢籍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一天来得不早也不晚,邰山雨早晚会察觉到不对,他已尽力往后拖延时间,但避免不了这一刻的降临:“山山,我心中从来充满奢求,因为这些奢求我走到了今天。”
一个有邰山雨的今天,至于皇权,那是奢求的路上不得不捡拾起的烫手山芋,自然,如今已不怎么烫手了。
“九哥,倘我劝你,你会听吗,彻彻底底,痛痛快快断个一干二净的那种听?”邰山雨仍怀有希冀。
谢籍看邰山雨半晌,没有点头,没有摇头。片刻后,邰山雨又复叹气,放久后才再次开口说话:“九哥,我很怕,怕有一天那些会毁了你我。”
从开始到现在,总是她说什么,谢籍就答应什么,但现在谢籍却不能点头了,或者说她的魅力远远不及长生不老来得大。她也会想,如果激烈地反对,强硬的拒绝,用决绝的姿态抗拒,会不会有用……不是没用,是到那样的地步,她就再没法同他携手并行在人生这条长长远远的道路上了。
第一四七章 解冠去带,逐出宫墙
邰山雨也察觉到,丹药对谢籍的影响很负面,这种负面是情绪上,以及精神上的。或许丹药真的有使他的身体更强壮,使他的精神更显饱满同,但也同时使他亢奋,使他的情绪更为极端。既然知道劝不住,又不想用的方式方法来抗拒,那么她就只能讲策略,说到策略,那就必需先了解谢籍最近对他人时的状态。
这时候,自然是找张煚靠谱,邰山雨丝毫不遮掩地直接命宫人去中书省召张煚来说话。张煚见到邰山雨时,见面就是一声长叹:“拜见殿下。”
“张相公不必多礼,且坐。”邰山雨也想跟着叹一声。
“想必殿下已经知道,如此便不必臣多加赘述。”得知邰山雨是想知道谢籍这段时日待人接物及在上朝时的种种状况,张煚又是一声叹息,片刻后方与邰山雨细细说开。
待邰山雨,谢籍都不是分毫未改,何况是待朝臣,待朝政。
“往日陛下纳谏如流,而今却听不得多少违逆之言,萧大夫那日上书劝陛下勿信妖道,陛下以往便是有其事也不过一笑置之,或骂几句,或恼一番,总是无事。然此次,萧大夫上书却招致陛下雷霆之怒,当朝便命人解冠去带,逐出宫墙。”除了萧量,还有许多人劝过谢籍,多多少少都被谢籍迁怒。
到张煚,不是没劝过,不是没被迁怒过,不过是还很需要张煚协助处理奏章,加之又是太子的老师,这才没像萧量一样解冠去带,逐出宫墙。
“为何九哥便察觉不到,丹药在使他变得易怒,更加无法集中精力?”邰山雨觉得一个人应该对自己的状态最为清楚才是。
“因身体上的强健使陛下更笃定丹道可使人长生。”张煚觉着今天同邰皇后说完话,回头他也要被天子解冠去带,流放千里。像这样的时候,张煚很庆幸谢岩不在,小太子很崇拜,也很敬爱父亲,倘父亲的形象一夜间崩塌,小太子怕是很难接受,也会影响到小太子的心性。
天子不可扭转,小太子却可以悉心教好,现在唯担心的是,天子会不等小太子继位便把江山玩坏。
送走张煚后,邰山雨在殿阁中沉思良久,还是没有什么良策。事实上,真要有良策,满朝文武多得是聪明人,为何到现在还没劝谢籍回心转意。邰山雨既无上策,那便决定施中策,当谢籍下朝来时,仍旧吃饭散步午休,邰山雨一句没提丹药丹道之事。
待到谢籍午休罢要去上朝时,邰山雨道:“既然丹道如此之好,九哥不如予我几丸食?”
谢籍不知道他的精神状态有问题吗,不可能的,只是身体上的强壮让他选择忽视这种问题的存在而已:“不好,山山且再等等,目下丹药还有些不足之处,待他们改良了,再予山山。”
“九哥难道是想抛我百岁终老,独自长生不老?”
“自然不会。”
“那我也要服丹。”
谢籍清楚,邰山雨说是她要服丹,其实仍是希望他不要服,谢籍思来想去仍是拒绝:“不可,山山别闹。”
“我不,又不许我服丹,自己又不停止服丹,那我可要捣乱的,那些什么破丹道,我会通通叫人逐出洛阳,命他们远去三千里,再也不许回,连你召都不许。倘来日,他们敢出现在洛阳,我便命人把他们全杀了,连带家小一起。”邰山雨当然不可能下得去手杀人,但拿这样的话威胁人她可一点问题没有。
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