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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很安静,看来那位贵客是把整个客栈都包下来了。掌柜的一路恭恭敬敬。走到楼梯前便停了下来。和楼梯上走下来的一个人打了招呼便躬身告退。
看来他就算不知道这位贵客的真实身份,但至少明白是个得罪不起的。
那位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走到殷暖和司马君璧面前,先是面对着司马君璧行了一礼,而后方才转向殷暖道:
“五郎君。这边请。”
君璧看见这般阵仗。忍不住便皱了皱眉头。然而在殷暖伸手过来的时候,轻轻回握住他的手,转向他的方向浅浅的笑了笑。
走到一扇门前。那人躬身低声道:“郎主,五郎君两人已经来到。”
“嗯。”屋里有人应了一声,而后道,“你下去吧!”
“是。”那人应了一声,轻轻推开了门,对殷暖两人道,“五郎君,请!老仆先告退!”
殷暖点点头,那人又面向司马君璧极为恭敬的行了一礼,方才转身离去。
司马君璧忽然觉得,殷暖抓住自己的手的力道更紧了一些。
进了屋,入目便是异于一般客栈的华丽和精致,显然是为了迎接这位贵客重新布置过的。
两人行走速度虽缓,却未曾停留,殷暖牵着司马君璧,缓缓绕过屏风。而后便看见一人面向窗外负手而立。着一身玄色宽袍大袖,身姿挺拔,威严自生。
殷暖放开司马君璧的手,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草民殷暖,拜见陛下!”
司马君璧一怔,面上却无太多惊讶,心里叹了口气,跟着行了一礼。
“民女水奴,拜见陛下!”
“此处不比宫中,不比如此多礼!”皇帝转过身来,客气道。话音未落,视线落在司马君璧面上,一时有些怔怔。
半响,方才说道:“水奴娘子头上这根步摇,可否借朕一看?”
司马君璧点点头,抬手便要取下来,奈何手腕竟忽然些微颤抖起来,丝绦上的一根丝线缠在了耳坠子上,竟一时拿不下来。
皇帝见她如此,不知怎的,手腕下意识的抬起,就想帮她一下。
“阿姊,小心些。”殷暖说着,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放下,而后小心翼翼的摘下那只步摇,轻声道,“好了。”
司马君璧点点头,心里微微一颤,竟然从他这最为平常的话语里听出几分叹息来。
她双手捧着步摇呈给皇帝,谁知皇帝却是摇摇头,视线从她手里的步摇又移到她的面上,俊朗的面容越加的柔和起来,半响,开口轻声道:“君璧阿姊,你受苦了。”
司马君璧一直以为,自己再见明照,应该是能够淡然处之的。她可以在明照出世之前,冷着心肠做出那样骇人听闻的安排,也可以在明知李贵妃有着陷阱的情况下,只为了求证明照是否平安而决然前往。可是没想到,在明照的真的平平安安的站在她的面前,笑唤她一声阿姊的时候,会瞬间红了眼眶。
从进客栈时的怀疑,到站在门外时的肯定,她一直克制自己的情绪,直到现在,终于再按捺不住。
眼泪从眼眶落下,司马君璧摇摇头,浅笑着开口道:“看你平安,终得一丝心安。”
司马君璧也有些动容,在宫中浸淫这么多年,他早就练就出一副铁石心肠。先帝虽然看重他,却从来只当他一个值得培养的储君而不是一个需要亲情温暖的儿郎。在太后心里,他也只不过是一个通向荣华富贵的筹码而已。
就在一****的算计和狠辣几乎让他也以为自己那些属于温善的人性泯灭的时候,一个惊人的真相,让他的人生忽然多了一丝光亮。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还未来到这个世上之前,就在千辛万苦的算计着自己活下去的方式,为此甘愿孤身面对所有的罪孽和李陵容的顾忌,甚至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所以得知司马君璧尚在人间的时候,他是极欢喜的,只是后来太后突然来到新安,突然的行为让他险些追悔莫及,好在万幸的事,最后有惊无险。
殷暖见此情形,便道:“陛下,阿姊,吾先去外间等候。”
“殷郎君不比如此见外。”司马君璧尚未开口,皇帝便道,“这些年发生的事吾也知晓一个大概,想来君璧阿姊是不愿避开你的。”
殷暖闻言,也没在推辞。
之后几人唤来掌柜的上了糕点茶水,随意说谈几句,皇帝便直接道明来意,希望能接司马君璧回宫。
他的理由很简单,司马君璧本就是出身皇家的东阳公主,断没有一直流落民间的道理。更何况,她还是他司马明照的君璧阿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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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 往现
殷暖回到殷家的时候,司马君璧并没有跟着一起。
阿元有些焦急的在院子里等着他,看见他来就急急迎上去,面上有着喜色。
殷暖见她如此神色,眼里也多了继续不易察觉的喜悦,问道:“阿元,可是有了消息了?”
“嗯。”阿元点头,“五郎君说的那张方子上面的最后一味药终于找到了。”
“如此便好。”殷暖难得急切的道,“快些去请苏疾医来,待他看过之后就把药熬好给阿姊服下。”
“这个,现在不行。”阿元有些为难。
“怎么?”
阿元道:“五郎君,药虽然找到了,但是据苏疾医所说这种药只能在未枯之前使用。而这种药物并非镜朝所有,独生长在恰舜之国。”这些年,因为殷暖一直不曾停止寻找那张药方上的药物的缘故,阿元对这些东西倒是有了许多了解。
“恰舜?”殷暖眉头皱起,想了想说道,“阿姊近几年身体更是虚弱,已不能经如此长徒跋涉。”
恰舜这个国家因为临近镜朝,两国又一直往来经商,之前殷暖甚至还去过几次,是以倒是很熟悉,然而对于现在的司马君璧来说,实在也太远了些,更何况,恰舜虽然依附于镜朝,然这些年蠢蠢欲动,怕是已不如当初平静。
“嗯。”阿元点点头,眉头也跟着担忧的皱起,顿了顿又道。“而且还不止这一点。”
“还有什么?”
阿元道:“这些药物不仅珍贵,且都控制在边境恰舜商户翁氏手里,翁氏郎主得知是五郎君有需,便说除非五郎君亲自到达,不然千金不卖。”
说完有些小心翼翼的看想殷暖,不满的道,“五郎君,你说他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这药虽然珍贵,也断没有这样要挟人的道理。”
殷暖面色平静,并未生气或是有着其他表情。顿了顿。方才道,“翁氏要的,不过是镜朝殷家,或者说仆的一个态度罢了。出此要求并不奇怪。”
茶香一点点满溢出来。直至充盈了整个感官。屋里的气氛也是从未有过的温馨和静谧。司马明照眼也不眨的看着对面的司马君璧一丝不苟的动作,直到一只茶杯奉到面前,方才下意识的接过来饮了一口。
“真好喝。”司马明照道。“朕从未饮过味道这般好的茶。”
司马君璧轻声笑了笑,而后道:“可是故意逗我开心不是?那个地方虽然摧残人,一杯好茶到底还是能出的。”
“怎么可能一样?”司马明照道,“这可是君璧阿姊你亲自给我煮的,天底下再没有这般好喝的茶了。”
“你能喜欢,我很高兴。只遗憾不能每日给你煮。”司马君璧柔柔的看着他,半响,方才轻轻叹道,“你自己,千万要保重。”
司马明照闻言,面色暗淡下来,半响方才叹道:
“君璧阿姊,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好。”司马君璧点头,“有因田,还有其他很多人在。”
司马明照闻言,没有再问下去,只是道:“其实在来新安之前,了解君璧阿姊你现在在殷家的生活之后,就想到,你可能不会和我回到那个地方。”
司马君璧亦是无言,半响,才又问道:“关于那些,你都知道了吗?”
未见司马明照之前,她担心的很多,然自从见面之后,她就知道,这个阿弟,已经不需要自己担忧了,他现在,的的确确是一个帝王,一个完全胜任那个位子的帝王。
或许他还有着对现在的他而言无可奈何的掣肘,但不过假以时日,这天下,将再无人奈何他分毫。
果然,司马明照点点头,毫不犹豫的道:“知道的,知道君璧阿姊其实便是阿姊,所以才会,更加心疼阿姊这些年来受的苦难啊。”
他不避讳承认这一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不管他的生父是谁,这天下于他而后,终归是名正言顺的属于他的。
司马君璧闻言,轻轻松了口气,他的处境,比自己所想的要好太多太多。
之后便是一室静谧,司马明照道:“阿姊能帮我画像吗?”
司马君璧几乎不见一秒愣怔,立即点头道:“自然可以。”
之后司马明照看着书册,不时抬头看着窗前作画的司马君璧,只觉心里越加的欢喜起来,这种完全不发一语可是又全无丝毫尴尬的感觉,便只有真正血浓于水的亲情才能拥有的吧?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门外叩门进来一个宫婢,恭恭敬敬的询问晚膳事宜。司马明照随意吩咐了几句,那宫婢便恭敬的退下。
从司马君璧来了之后,厅堂里虽然不见家僮仆婢来往,但是不时便会有家僮进来送糕点或着茶水果品,每次出现都是不同的面容,而且不管僮仆婢女,都是走路静声、行动无风,想来身手都是非同一般。
用了晚膳,司马明照道:“君璧阿姊,在你过来之前,我便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屋子,今夜便不回殷家可好?”
他面容极为俊俏和威严,许是向来命令的语气用习惯了,此时他努力开口的请求听起来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别扭之意。
司马君璧笑道:“陛下吩咐,儿家岂有不遵之理?”
司马明照忽然就笑起来,眼里都带上丝丝笑意。
翌日,方用了早膳,司马明照便对君璧道:“君璧阿姊,我等下让人送你回殷家可好?”
司马君璧愣了一愣,又点头道:“好。”
“因为殷家家主的依向问题,朕就不去殷家了,有些事总是要避开些的好的。”
他说这话,是明白着告诉司马君璧,因为殷昕和太后的关系,他不去殷家,间接表明他和太后是不对盘的。
正说着,忽然有一个打扮不俗的宫婢上前低声回禀了几句,司马明照一时有些面色奇异,顿了顿对司马君璧笑道:“殷暖已经在外等候了一个时辰,看来是不用我费心送阿姊回去了。”
司马君璧道:“终归是现在便和陛下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
司马明照道:“上天既让你我姊弟再次相见,断不会如此缘浅。”
几人出了客栈,外面果然停着一辆马车,殷暖手里卷着一条马鞭,远远看向司马君璧等人的方向。
君璧和司马明照道了别,便走了过去。
“怎么不让人进去通禀一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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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三章 决定
殷暖笑,“阿姊现在不就出来了吗?”